研究“臟氣法時”的新途徑
——開展四時臟腑熱態變化規律與脈圖相關性研究

陳燕萍 閃增郁 宋 軍 劉 佳 代金剛 逯 波

(中國中醫科學院醫學實驗中心,北京市防治重大疾病基礎研究重點實驗室,北京,1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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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臟氣法時”的新途徑
——開展四時臟腑熱態變化規律與脈圖相關性研究

陳燕萍 閃增郁 宋 軍 劉 佳 代金剛 逯 波

(中國中醫科學院醫學實驗中心,北京市防治重大疾病基礎研究重點實驗室,北京,100700)

藏象是中醫認識人體的一種方法,即“有諸內必行于諸外”。從體表溫度可以辨別內在臟腑的狀態;同時,生命又是時間的函數,會受到四季的影響,脈象與四時變化密切相關,因此,研究“人體四季臟腑熱態和脈象變化規律及其相關關系”就成為藏象研究的一個關鍵科學問題,是開展藏象生理、病理現代研究的基礎?！芭K氣法時”是預防、養生、預測疾病轉歸和辨證論治的根基。臨證論治貴在知常達變。因此,對正常人四季熱態、脈圖模型及其參數變化規律的認知,是深入開展臨證論治的前提和基礎。有可能是“臟氣法時”研究的一個新途徑。

藏象理論;臟氣法時;臟腑熱態;四時脈

藏象學說是中醫認知人體的一種方法,即從體表表現出來的各種現象,探討人體所處狀態。“臟氣法時”是進行藏象乃至《黃帝內經》(以下簡稱《內經》)研究的一個不可逾越的重要環節。

1 中醫古籍對“藏象”“臟氣法時”的認識

藏象:《素問·六節藏象論》對藏象的描述,心:生之本,其華在面,其充在血脈,通于夏氣。肺:氣之本,其華在毛,其充在皮,通于秋氣。腎:封藏之本,其華在發,其充在骨,通于冬氣。肝:罷極之本,其華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氣,通于春氣。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其華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黃,通于土氣。全面論述了藏之象。臟氣法時:《素問·藏氣法時論》曰：“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是說人遵從四時則治。并指出五臟四時的規律:肝主春,心主夏,脾主長夏,肺主秋,腎主冬。四時脈:“四變之動,脈與之上下,以春應中規,夏應中矩,秋應中衡,冬應中權”是《素問·脈要精微論》對四時脈特征的總結?！按合?、夏洪、秋毛、冬石”則是《脈經》作者王叔和,對四季脈象特點的認識。

2 臟氣法時、四時脈研究現狀

2.1 臟氣法時的理論研究 當代中醫學者孟慶云認為,“人與天地相參,以四時之法成”,是指人體的時間之序與自然之序相一致,而且有周期節律的震蕩性征?！秲冉洝穼⑵浞Q為“臟氣法時”[1]。煙建華認為,藏象理論的機要之處在于五臟功能的時間特征[2]?！秲冉洝分迮K,非血肉之五臟,乃四時之五臟。則是民國惲鐵樵的見解,并強調說“不明此理,則觸處荊棘,《內經》無一語可通”(《群經見智錄》)。

2.2 四時脈的研究 理論方面的研究多于實驗研究,是四時脈研究的一個特點。

理論方面多是對《內經》時臟脈的梳理與解讀。如成振鏞,李曉君等的《內經》四時五臟脈研究。我們在CNKI中(1979—2015年)只檢索到六篇脈與年節律實驗研究的文獻,其中3篇是我們于2013年和2014年發表的文章[3-4]。余者則是20年前的工作,且只對左關脈進行了研究。張伯訥,費兆馥等,在1984年曾對16例正常男性青年的左關脈,進行四季變化規律研究,發現左關脈圖四季變化的特點是,主峰波高在夏季最高,冬季最低的周期性變化[5]。1989年錢靜莊等對精神分裂癥患者及正常人的脈圖的波峰進行了觀察。朱傳湘,李冰星等于1991年,對四季與晝夜正常人左關脈象變化進行了初步觀測[6],也從證明了人體四季及晝夜脈象的時域指標存在一定的節律性。近3年來,我們對960人次雙手寸、關、尺六部脈的四時變化規律的研究結果表明,脈位和脈力隨天地數據呈現出非常明顯的同步變化規律,并繪出了變化規律。見圖1。圖2則是對四時影響較大參數的分布情況。

圖1 脈位、脈力兩年內與天地背景數據同步變化的比較

圖2 對四時影響較大參數的分布情況

從圖2可見,左寸和右尺兩者占比達到53%,說明君火和命門火在人應天地四時中所起較大作用。中醫脈學有左寸候心、右尺候命門的觀點,同時認為心火為君火,“人生以陽氣為本,陽在上者謂之君火,君火在心”[7];“心屬君火,是五臟六腑火之主”[8]。左寸參數在六脈中占到31%,也說明君火在四時脈分類中所起的作用更大。對于命門火,《馮氏錦囊秘錄》則認為“命門真火者,立命之本。右寸參數在四時脈分類中占了22%,從一個側面為此說提供了數據支持。

2.3 體表溫度與臟腑狀態 古人很早就從體表溫度辨別內在臟腑狀態。最早的實驗(使用生物熱進行診斷)可以在2000多年前希臘的希波克拉底(現代醫學鼻祖)的著作中找到。方法是將患者的身體表面涂滿泥巴,觀察什么部位干的最快,以此判斷器官疾病情況[9]。從體表區域的溫度辨別臟腑狀態,中國古人在《內經》時代就已經開始。“胃中熱則消谷,令人懸心善饑,臍以上皮熱;腸中熱則出黃如糜,臍以下皮寒”(《素問·師傳篇》),是說胃熱、腸熱是臟腑病理特征,患者肚臍上下的皮膚,若感覺發熱寒涼或脹大,再結合消谷善饑、大便黃糜、腸鳴飧泄的癥狀,是辨證的重點要素[10]。

3 現代生物熱力學與紅外熱像儀

現代研究認為,地球上的生命體,經自組織而形成一系列的有序結構,并不斷地與外界進行物質和能量交換。從體表各個區域紅外輻射能量,能反映出臟腑之間能量關系,其原因在于,生命在其過程中,不斷的從外界得到能量物質(負熵)，各個臟腑不斷地消耗能量(正熵)，則一部分能量會以熱的形式散發到體表[10]。因此,人體是一個能量開放的復雜系統。輻射度能量(E)與溫度(T)成正比：E=σT4。(黑體輻射定律“斯蒂芬-波爾茲曼定律”),其中σ是射線頻率(于人體是一個常數)，輻射能量則與溫度的4次方成正比,溫度高則代表能量大,反之則代表能量小,溫度差就代表能量的差異[10]。被測目標的紅外輻射能量能被紅外熱像儀捕獲,是由于紅外探測器的光敏元件對紅外輻射具有較高的敏感性,可以將其轉換為電信號,從而獲得紅外熱像圖,不同顏色代表被測物體的不同溫度,紅外熱成像技術具有安全可靠的特點。

4 紅外成像技術在醫學中的應用

紅外熱成像技術第一次的醫學診斷應用是在1956年,Lawson發現患有乳癌的乳房皮膚表面溫度要高于正常的組織溫度。他還發現癌癥患者的血管溫度要高于動脈溫度。1982年1月29日,美國食品藥品監督局批準紅外熱成像技術做為一種乳癌成像檢測手段。20世紀70年代之后,現代醫學將紅外熱成像技術用于腫瘤的早期提示、血管疾病的診斷、各種炎性反應的診斷、健康體檢等。

在藏象研究方面,李紅娟教授等根據中醫診斷學教材,將人體熱圖劃分為16個區域。根據黑體輻射定律“斯蒂芬-波爾茲曼定律”,應用溫差算法,計算各區域的熱態溫差(△T),通過比較平靜狀態下健康人的臟腑熱態圖(臟腑熱序列曲線),評判臟腑的寒熱偏離。并獲得健康人三焦熱序列為上焦涼,下焦熱,中焦居中,對于《靈樞·營衛生會》記載的“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從能量的角度進行了詮釋[11]。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在2011年10月發布的《中醫診療設備推廣項目》中,專家曾對這項技術進行了審核,并推薦在中醫醫院推廣使用該項技術[11]。我們將在本項目中使用該方法,溫差算法較好地解決了個體化與標準化的矛盾。王鴻謨先生等對顏面部紅外熱像圖的研究發現,面溫與陽氣呈正相關的現象。依據中醫學理論提出:凡不符合正常值范圍者為病態，高于上限者可考慮為實熱陽證,低于下限者可考慮為虛寒陰證。

5 一個科學問題

藏象是中醫認識人體的一種方法,從體表溫度可以辨別內在臟腑的狀態;同時,生命又是時間的函數,會受到四季的影響,因此,回答“正常人體臟腑熱態、脈圖四季變化規律及其相關關系”就成為藏象研究的一個科學問題,這是開展藏象生理、病理現代研究的基礎。因未見相關研究論文,故有可能是“臟氣法時”研究的一個新途徑。

6 藏象、臟氣法時研究中存在的問題

研究方法上:文獻研究較多,實驗研究較少。忽視了“臟氣法時”思想的這一“藏象整體變化規律”重要特征,是多數實驗研究存在的一個問題。單獨研究某臟的時間節律,則缺乏其他臟的比較和參考。研究對象方面:對動物研究的較多,對人體整體的研究較少。這樣的研究結果不能直接為臨床提供參考。研究指標方面:對物質成分檢測較多,從體表特征分析的較少。

7 前景及意義

通過人體熱像圖和脈診信息,研究其在四季的變化規律,可以初步獲得臟腑熱態年節律常模及其與脈診信息的相關關系,是藏象生理學的重要研究內容,將為藏象的現代研究提供數據基礎,為進一步開展臨床藏象病理生理研究進行路徑探索。應用新技術及新方法,對正常人臟腑熱態、脈診信息四時變化規律,以及其相關關系進行研究,無論在方法學方面、還是在實踐和理論方面都有重要意義[12]。方法學意義:既源于中醫技術和理念,又融入現代科學技術的方法手段,是困擾中醫學現代研究多年的一個瓶頸問題。本項目所使用的方法,有可能為之提供一種新的技術方法和示范。實踐意義:由于“臟氣法時”是預防養生、預測疾病轉歸和辨證論治的根基。臨證論治貴在知常達變。因此,對正常人四季熱態、脈診信息及其參數變化規律的認知,是開展臨證論治的前提和基礎;理論意義:有可能在真實世界論證“臟氣法時”方面有所突破,為藏象及《內經》研究的重要環節——“臟氣法時”,從脈及臟腑熱態的參數上,提供科學數據。

[1]孟慶云.生命是時間的函數—《黃帝內經》中的“神轉不回”[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1998,4(5):8-10.

[2]煙建華.論《內經》生命的四時法則[J].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1998,21(4):3-6.

[3]閃增郁,陳燕萍,黃大威,等.平人大暑、處暑、秋分脈圖參數的比較研究[J].中醫雜志,2013,54(8):684-690.

[4]閃增郁,陳燕萍,黃大威,等.基于動態標準化技術的平人夏秋冬6節氣脈圖參數比較研究[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3,19(11):1273-1274.

[5]張伯訥,梅建平,殷文治,等.正常人脈象四季變化規律的初步探討[J].上海中醫藥雜志,1984,18(10):42-45.

[6]朱傳湘,李冰星,李紹芝,等.對正常人四季與晝夜脈象變化的初步觀測[J].湖南中醫學院學報,1991,11(1):36-39.

[7]張景岳.類經[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1997:233.

[8]汪昂.醫方集解[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1997:211.

[9]許俊琴,李洪娟.九種中醫體質人群的熱態特征的研究[A].全國第七屆中醫體質學術研討會論文集[C].咸陽,2009:57-72.

[10]李洪娟,董繼鵬,沙莎,等.證候熱力學研究初探[J].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2012,35(1):42-45.

[11]李洪娟.紅外成像檢測技術可助中醫診斷[J].中國中醫藥報,2012-02-16:004.

[12]閃增郁,陳燕萍,汪南玥,等.四時脈象變化規律是藏象現代研究的一個重點[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0,16(6):466-467.

(2015-11-12收稿 責任編輯：王明)

New Way for Study on “Changing Laws of Five Zang Organs Based on Four Seasons”——Correlation Study on Changing Rules of Internal Organs Thermal State in Four Seasons and Pulse Graphs

Chen Yanping, Shan Zengyu, Song Jun, Liu Jia, Dai Jingang, Lu Bo

(ExperimentalResearchCenter,ChinaAcademyofChineseMedicalSciences,Beijing100700,China)

The theory of visceral manifestations is an access to know human body throug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That is to say, “inside diseases shows signs outside.” The state of the internal organs can be judged via body temperature. In the meantime, life is the function of time which is influenced by four seasons, and the pulse manifestation is related with the change of four seasons. Therefore, to study the changing rules of the internal organs thermal state of ordinary people due to four seasons and their correlation becomes a key scientific problem, and it is the foundation for developing modern studies on the viscera physiology and pathology. “Changing laws of five zang organs based on four seasons” is fundamental in disease prevention, health preservation, disease prognosis and 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which is essentially affected by changes and individualism. Therefore, as a new way for research, to recognize the internal organs thermal state of ordinary people, pulse graphic models and their parameters changing rules is the premise and foundation for deeply conducting clinical treatment based o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Theory of visceral manifestations; Changing laws of five zang organs based on four seasons; Thermal state of the internal organs; Four season pulses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編號:81573841)——平人四時臟腑熱態變化規律與脈圖相關性研究

陳燕萍(1963.02—),女,大專,副主任技師,主要從事中醫基礎醫學實驗技術工作

閃增郁(1961.01—),男,大學本科,研究員,主要從事中醫基礎醫學、中醫脈學研究,E-mail:13651296415@163.com

R223.1

A

10.3969/j.issn.1673-7202.2016.11.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