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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壯的歷程

2017-01-11 19:32:17沈國凡
翠苑 2016年6期

沈國凡

血染湘江

1934年9月,紅軍被迫準備進行戰略轉移。

為適應新的戰爭環境,中央軍委決定成立通信團,任命中央軍委第三局局長王諍為團長。通訊團下轄無線電營、有線電大隊和通信教導大隊。無線電營由5個分隊組成,其中一個分隊負責同中共上海地下黨電臺聯絡,并通過這個臺與共產國際電臺聯絡。其他4個分別擔任軍委、紅軍總司令部和1、3、5、8、9軍團,2、6軍團及四方面軍、中央軍區(項英、陳毅)和中央軍委兩個縱隊的聯絡。

王諍辛辛苦苦構置起來的“家當”,全部根據當時的“市場”情況進行了“再分配”。中央軍委機關和紅一方面軍的17部電臺,給留下堅持游擊戰的項英、陳毅3部,其余14部中,配屬軍委總部5部,9部分配給各軍團。

10月7日,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命令紅24師和地方武裝接替中央紅軍主力的防御任務,主力集中瑞金、雩都地區,準備執行新的任務。

8日,中共中央給中央分局發出關于紅軍主力突圍轉移的訓令。

9日,紅軍總政治部發布《關于準備長途行軍與戰斗的政治指令》,要求“加強部隊的政治、軍事訓練,發揚部隊的攻擊精神,準備突破敵人的封鎖線,進行長途行軍與戰斗”。

10日,中央軍委發布行動命令,并要求“保守軍事秘密,應加強警戒,封鎖消息,各部隊機關一律用代號,極力隱蔽原來番號名稱。關于行動方向,須絕對保守秘密,每日出發前須檢查駐地,不得遺留關于秘密的文字”。

13日,王諍接到電話,讓他代軍委擬寫一個各軍團和軍委的代號,以便在轉移中聯系。

王諍于是擬定了:軍委代號為“紅星”,則有了“紅星總司令部”“紅星總政治部”。軍委第一縱隊為“紅安”,一軍團為“南昌”等等。

從8月份開始,軍委三局陸續從中央貿易局、交通科、通信材料廠等領到汽油、干電池、電臺零件等大量物資。長征出發時,軍委三局攜帶各種備用器材100余擔,配屬運輸隊200余人。

敵人利用寬闊的湘江構成了第四道封鎖線。

紅軍前有湘江阻隔,左有廣西軍,右有河南軍,后有中央軍和廣東軍窮追不舍,處境萬分險惡。

11月25日,中央軍委的一位參謀將一份加急電報交給王諍。王諍立刻讓電臺發往各個部隊。這是一份發布搶渡湘江的作戰命令,令中央紅軍分4路縱隊,迅速搶渡湘江,突破敵人的第四道封鎖線。

26日拂曉,紅一、三軍團主力根據命令迅速前進。

27日,林彪、聶榮臻率領一軍團先頭部隊紅二、四兩個師各一部在廣西的興安、全州間搶渡湘江,至當日晚順利渡過湘江,控制了界首至屏山渡之間60華里長的湘江兩岸。林、聶將軍團部設在湘江西岸腳山鋪南面的一個小山頭上。腳山鋪是一個只有二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莊,一條西南——東北向的公路穿村而過。一軍團的任務是在此阻擊正沿著湘桂公路南進的湘軍劉建緒部的4個師,粉碎敵軍截擊紅軍西進的陰謀。

前線的電報不斷發來,催促后續部隊加快行軍步伐,盡快渡過湘江天塹。

三局運送物資的隊伍和中央縱隊各部遲遲未能按時趕到,這使王諍焦慮萬分。對于三局來說,那些物資幾乎是“家當”的全部,都是他和戰友們辛辛苦苦“掙”下的。

王諍從電報中獲知,此時軍委縱隊距最近的湘江渡江點80多公里,如果輕裝急行軍,一天即可趕到??墒?,軍委縱隊根本不像是轉移,簡直就是大搬家。戰士們用肩扛、手提、馬拉、騾馱等各種辦法,帶上了李德、博古認為“必不可少”的東西,為攜帶這些“壇壇罐罐”,雇請了上千名挑夫,加上中央教導師和各單位原有人員,組成了龐大而笨重的運輸隊伍,構成了一個流動著的“共和國”。

美國作家索爾茲伯里在《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中描寫了當時的情景:

“幾千名挑夫(一天付一塊銀元),挑著蘇區大量的財物——印刷機、紙幣鐫版、造子彈的機器、重新裝填空彈筒的壓床、愛克斯光機、滿載重要(及不重要)文件資料的箱子,紅軍儲備的銀元、金條、大米、藥品、備用的槍炮、收發報機、電話設備、大卷的電話線等等。毛澤東后來說:‘就像大搬家一樣。艾德加·斯諾則稱之為‘整個國家走上征途?!?/p>

據時任中央教導師特派員的裴周玉回憶:

“這些擔子,有用稻草捆綁的機器部件,小件的三五個人抬著,大件的要十來個人才能抬得動;有用青的、藍的、灰的、黑的、綠的各色破布包扎捆綁的大包裹,戰士們用肩扛或用扁擔挑著走;有用錫鐵皮、木板或竹片制作的各式箱子,兩個人一前一后抬著走。這些東西夾在隊伍中,弄得隊不成隊,行不成行,拖拖沓沓,全師拉了足有十幾里長。當天下午6點從高圍出發,經麻地、寬田,第二天上午10點才到達洛口,16個小時,行程50華里?!?/p>

除了這些笨重的器械成了紅軍行動的累贅之外,博古、李德還下令帶上了眾多非戰斗人員。這些人員再加上幾千名挑夫,同樣成為這支隊伍無法快速前進的阻礙。

偏偏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連綿細雨。崇山峻嶺中的羊腸小道本來就難走,這下路上便是泥濘,隊伍在狹窄的路面擁擠,拉得很長,走得很慢,一天只能走二三十公里。

王諍掌握的電臺不斷接到負責在前面開路的林彪、聶榮臻催促前進的電報。

第三道封鎖線距湘江不過幾十公里,紅軍卻整整走了4天。

時間雖然拖延,但東西卻全運到了,出發時軍委三局攜帶各種備用器材100余擔,配屬運輸員200余人。王諍見到三局參加運輸的人員和物資完好無損,非常高興。

他對運送的人員說,這些寶貝終于來了,你們可是為三局立了大功!

就在這時,王諍接到軍委發往各部的電報,命令各部除糧食和槍支彈藥之外,將所有的“壇壇罐罐”全部扔掉,輕裝前進。這個命令當然也包括三局在內。

看著這些經過無數戰友和挑夫們用血汗送來的100多擔物資,很多是紅軍無法“買”到的無線電器材,扔掉后萬一將來需要,行軍途中到哪里去找?

王諍不免有些猶豫。

“紅星”縱隊司令員葉劍英來到三局,見王諍就問,你們三局的東西不少啊,現在都扔了嗎?

王諍實話實說,報告司令員,真舍不得扔啊,將來要用怎么辦?

葉劍英轉身對參謀長鐘偉劍說,你看,我們沒有猜錯吧。

葉劍英對王諍說,你必須馬上將那些“寶貝”都扔了,這樣多的東西,隊伍如何前進?不打爛這些“壇壇罐罐”,我們就沒法前進,就不能沖出老蔣的包圍,這關系到紅軍的生死存亡,一定扔,越快越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住了紅軍這支隊伍,革命才有希望。

葉劍英已經將命令說到了這種程度,王諍還能再說什么,立刻向三局各隊下達了“扔掉包袱,輕裝前進”的命令。

過了一個多小時,三局所在的“紅星”縱隊政治部主任王首道來了,對三局進行執行命令的檢查,并強調扔這些“寶貝”時一定要注意保密。

王諍報告,一些重要設備和器材都是挖坑埋的。

王首道對此表示滿意。

可是,當他看到那臺100瓦電臺時,問道,怎么,這家伙還沒有扔掉?

王諍一聽嚇了一跳,忙解釋道,這是功率最大的一部電臺,擔負著與上海地下黨和共產國際的聯絡任務。中共中央的各項決議、指示和情報都通過這部專用電臺傳到根據地,對指揮紅軍作戰起到很大作用。這部電臺就是中央蘇區中央局的專用電臺,又稱黨臺,在我們紅軍無線電編隊中屬于第一分隊,非常重要??!

王首道一聽就生氣,大聲地說,你再不扔,我們都得到“地下”去。什么國際,不就是派個李德來了嗎?這家伙讓我們吃了敗仗,快把它給扔了。你們還有幾部15瓦的小電臺,攜帶比這個方便,行軍作戰足夠了。

王諍與王首道開始“抬扛”,說什么也不肯扔,他說要請示朱德總司令。

王諍拿起電話向朱德請示。

朱德回答僅一個字:扔。

這部朱德親自從何應欽手中“買”來贈送給三局的電臺,為紅軍立下過許多戰功,現在卻要被扔掉了,王諍用手撫摸著,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對自己的這位“戰友”訴說。

報務員聽說要扔掉這部電臺,怎么也不愿意。

王諍叫他執行命令。

報務員答應這部電臺一直由他背著,保證能跟上部隊。

王諍嚴肅地命令,這事想不通也要想通,上級的命令我們都要執行,只有輕裝前進,紅軍才能生存。但我們不要將它留給敵人,要將一些有用的零部件撤下來帶走,然后將它埋了吧。

大家挖了一個坑,將這部電臺埋了下去。

填好土后,王諍和大家站在那里,仿佛埋葬一位犧牲的戰友一樣,久久地肅立。

由于扔掉了這部電臺,中央紅軍從此與上海地下黨的電臺和共產國際電臺失去了聯系,直到長征結束。

4天,就是這4天,形勢急轉直下。

30日深夜,王諍在軍委電臺收到一封林彪、聶榮臻發給朱德的急電:

朱主席:

我軍如向城步前進,則必須經大埠頭,此去大埠頭,須經白沙鋪或經咸水圩。由腳山鋪到白沙鋪只20里,沿途為寬廣之起伏樹林,敵能展開大的兵力,頗易接近我們,我火力難發揚(揮),正面又太寬,如敵人明日以優勢猛進,我軍在目前訓練裝備狀況下,難有占領固守的絕對把握。軍委須將湘水以東各軍,星夜兼程過河。一、二師明日繼續抗敵。

這是一封前線吃緊的電報。

這天拂曉,湘軍劉建緒部在覺山陣地前投入了九個師的兵力,另加8架從意大利購買的黑十字架飛機,向一軍團發起了輪番沖鋒。殺聲不絕,熱血飛濺,連日苦戰,悲壯慘烈,犧牲紅軍的鮮血早已染紅了陣地前的青石。當夜幕重又降臨,面對著搖曳的馬燈,聶榮臻、林彪和左權心情十分復雜,他們一方面心痛部隊的損失,另一方面又擔心著中央縱隊是否能安全渡過湘江。他們冷靜地考慮了幾個小時,決定給中央軍委拍發了這封電報。

凌晨一時,朱德給林、聶電令:

一軍團全部原地域有消滅全州之敵由朱塘鋪向西前進部隊的任務。無論如何,要將汽車路向西之前進諸道路,保持在我們手中。

守在電臺前的王諍,聽著電鍵在報務員手中“嘀嘀答答”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太“順暢”,仔細一看,報務員已累得頭上都冒出了汗水。

過了一會,又一封加急電報送來。

王諍對報務員說,你先休息一會,我來吧。

王諍熟練地按動電鍵,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封急電發出:

一日(12月1日)戰斗,關系我野戰軍全部西進,勝利可開辟今后的發展前途,否則我野戰軍將被敵層層切斷。我一、三軍團首長及其政治部,應連夜派遣政工員,分入到各連隊去進行戰斗鼓動。要動員全體指戰員認識今日作戰的意義。我們不為勝利者,即為戰敗者,勝負關全局,人人要奮起作戰的最高勇氣,不顧一切犧牲,克服疲憊現象,以堅決的突擊,執行進攻與消滅敵人的任務,保證軍委一號一時半作戰命令全部實現,打退敵人占領的地方,消滅敵人進攻部隊,開辟西進的道路,保證我野戰軍全部突過封鎖線應是今日作戰的基本口號。望高舉著勝利的旗幟,向著火線上去。

中央局

軍委

總政

在王諍的印象中,過去給各軍團的作戰電報都是以軍委主席的名義下達的,而這份電報卻是用了這么多最高權力機關的名義聯合下達,其分量之重可想而知。

林彪、聶榮臻在接到中央的命令后,立即命軍團首長及其政治部,連夜派遣政工人員,到各連隊去進行戰斗鼓動,使全體指戰員認識到湘江阻擊戰的意義。

12月1日,戰斗更為激烈。炮聲震天,殺聲動地,到處都在拼殺,到處都在流血,到處都有敵人被打死,到處也都灑有紅軍戰士的鮮血。

在博古、李德等人的指揮下,紅軍采取“甬道式”隊形,紅一、紅三軍團為左右前衛,紅九、紅八軍團掩護左右兩翼,紅五軍團擔任后衛壓陣,一直打到傍晚,紅軍戰士的鮮血染紅了湘江。

王諍率領無線電六分隊,政委伍云甫率領無線電一分隊,在掩護下跟隨中央縱隊強渡湘江。

突然,敵人的一排子彈從王諍的前面掃過,沖在他前面的一位戰友應聲倒下。

王諍想沖過去拉住戰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敵人又朝著這個方向掃來一排子彈,他只得迅速俯下身子。

倒下的戰友被卷入了江水,江面上漂著一層鮮紅的血。

王諍帶著三局跟隨中央縱隊終于渡過了湘江,而在他的身后,倒下了7位戰友。

夕陽西墜,暮色將至,枯藤老樹,昏鴉悲鳴,滾滾滔滔的湘江水在黃昏中閃著慘淡的血色……

王諍失蹤 天搖地動

王諍帶著無線電六分隊跟隨中央軍委,在金沙江河谷曲折的山路上艱難行進。

刀剁斧劈的金沙江峽谷壁立千仞,直聳云天。樹木稀少,山巒裸露,峰巖赤紅,陡峭險峻。呼嘯奔涌的金沙江如巨龍被鎖,狂奔亂涌,聲如雷鳴,怒濤拍岸,云崖未暖,山路如一條細線纏繞在峰巒間,稍有不慎,便會跌下深谷,卷入滔滔江水。滇蜀之路難,難于上青天,古來多少英雄豪杰,皆倒在這茫茫的山峻水險之路。

滇西北金沙江畔的冬日有些特別,早晨起來寒風凜冽,到了中午卻艷陽朗照,直射頭頂,熱浪便在峽谷里蒸騰。王諍走得汗流浹背,口干舌燥,看著腳下滾滾的江水卻不能到嘴,只能用舌頭舔舔嘴唇,真是“天如火來水似銀”啊!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出現兩架飛機,盤旋了幾圈之后,胡亂地扔下幾枚炸彈。

行進中的隊伍立刻分散躲避。

炸彈的爆裂聲在峽谷里發出刺耳的聲響,被炸飛的山石如雨點般從天空中落下。

有人負傷,衛生隊開始搶救傷員。

到了傍晚,部隊宿營清點人數,政委伍云甫發現少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竟然是三局的頭號首長王諍。

他立刻找到跟隨中央軍委的另一個無線電分隊——無線電第一分隊隊長劉寅。

劉寅告訴伍云甫,在敵機轟炸之前看見過王諍,跟著電臺的戰士們一起步行,分派給他的那匹騾子馱著電臺和一些無線電器材。敵機轟炸時那匹騾子受了驚嚇,在路上亂竄,還看見王諍的馬夫冒著危險去牽那匹騾子,怎么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他們擔心王諍負傷,于是跑到衛生隊去查看傷員,沒有遇見王諍。

伍云甫和劉寅這下急了,立刻去找王諍的馬夫。

馬夫聽說王諍不見了,臉色大變,著急地告訴伍、劉二人,自己當時看見王諍在隊伍的后面跟著,好像走路不像以前,有些吃力,馬夫還將騾子牽過去,讓他騎著走,可他就是不肯,硬是咬著牙跟在隊伍后面。到底什么時候走失的,馬夫也不知道。

伍云甫和劉寅一下子傻眼了。

在中央軍委三局,王諍可是個不一般的人物,身為全軍通信聯絡的大管家,當下紅軍的一千多名報務員和機務員,幾乎都是他的“弟子”。他了解的情況最多,知道的軍情最機密,掌握著軍委及中央與各地秘密聯絡情報,以及各地地下電臺的分布與聯絡方式。王諍就是紅軍的一個情報庫,萬一落入敵手,那還了得。

王諍還有一樣“絕活”,就是破譯敵軍電臺的密碼,通過“破譯”,為紅軍的作戰提供了許多可靠的情報。他知曉敵軍電臺許多發報員的發報習慣與手法,由于敵軍電臺管理不嚴,報務員之間經常相互用電臺交談、閑聊,王諍就會利用這個機會通過電臺掌握敵軍駐地、人數、長官姓名、行動路線、武器裝備以及生活等各方面的情報。國軍之間為了交換情報,設的簡易密碼,王諍更是熟悉精通其編制和使用規律,使敵軍的各種情報被破譯,糊里糊涂吃敗仗。就是從遵義轉移的途中,他還利用時間舉辦了破譯敵軍密碼的無線電培訓班,將自己的“絕活”傳授給各級電臺的報務員,從此奠定了我軍報務人員破譯敵人密碼的基礎。這門“絕活”,保證了紅軍隨時掌握敵人動態,在這次大轉移中讓周恩來、毛澤東等中央軍委高層決策者多次根據他提供的情報,作出重要的戰略決策,迂回曲折,出奇制勝。

伍云甫命令馬夫馬上回頭去找。

暮色四合,天色轉暗,馬夫慌忙順著來時的路線尋找王諍。

紅軍一渡赤水,集結扎西,王諍通過敵軍的電臺偵察到,敵軍仍判斷紅軍將北渡長江,除向宜賓段各主要渡口增兵外,又調滇軍和川軍潘文華部向扎西地區逼近,企圖對紅軍實行分進合擊,立刻將這一情況報告軍委。毛澤東得到這個情報之后異常高興,在軍委會上提出避敵鋒芒,再渡赤水,回師遵義,取得大捷。

遵義大捷,使蔣介石認識到要想“吃”掉紅軍恐怕還得崩掉幾顆大牙。于是他親自出馬,于3月2日匆匆飛往重慶,指揮對紅軍的圍攻,采取堡壘與重點進攻相結合的戰術,南守北攻,妄圖圍殲紅軍于遵義、鴨溪不足200公里的狹窄地區。

王諍根據軍委指示,親率無線電29分隊一部、電話隊和通信連各一個排,到前敵司令部執行三渡赤水及以后的通信保障任務。接著,又加派一個無線電分隊和電話隊一個排,由此也可看出當時前方通信聯絡和情報收發是何等的緊張。

王諍通過電臺偵獲敵軍的行動計劃,立刻提供給中央軍委。毛澤東根據這些情報提出將計就計,誘敵迫近,扔掉“包袱”的作戰方案。以紅三軍團向西南方向的金沙佯動,調動敵周渾元部向南和吳奇偉部向西,爾后轉用兵力攻擊魯班場守敵。紅軍的這一行動果然調動了敵軍,當敵吳奇偉部北渡烏江和滇軍孫渡部靠近紅軍之際,3月11日,紅軍主力突然轉兵向北,于15日進占仁懷,16日從茅臺第三次渡過赤水河,再入川南。

這次,王諍帶著無線電第一、第六分隊跟隨中央軍委前進,第二天通過破獲敵軍電臺密碼獲悉,敵軍正調整部署,加派重兵阻止紅軍北上。企圖再次對紅軍形成合圍,聚殲紅軍于長江南岸。

毛澤東再次作出決定,要“牽著敵人鼻子走”。為進一步造成敵軍的錯覺,3月21日,紅軍以一個團的兵力偽裝主力,繼續向川南的古藺、敘永方向前進,引敵向西。主力則以快速的行動回師東進,于22日第四次渡過赤水河,再次折回貴州境內。28日,紅軍穿過鴨溪、楓香壩之間的敵碉堡封鎖線,直達烏江北岸。29日夜,紅軍先遣團一個排利用雷雨掩護,乘竹筏到達對岸,順利攻占渡口,至31日,除紅九軍團于烏江北岸繼續牽制敵人外,紅軍主力向南全部渡過烏江,巧妙地跳出了敵軍的包圍圈。

正如徐向前元帥后來在一次回憶中所說,紅軍四渡赤水,毛主席用兵如神,但也離不開準確的情報。這中間,無線電通信發揮了重要作用,由于提供情報的準確,使得總部作戰方案的制訂與實施都能“對癥下藥”,“藥”到“病”除,紅軍成了“醫治”老蔣狂妄癥的神醫。

王諍領導的軍委三局,正是這些準確軍事情報的一個重要來源。

現在,這樣一個重量級的情報人物突然失蹤,怎么能不叫三局的政委伍云甫著急!

馬夫去了很長時間垂頭喪氣地回來了,站在那里一句話也沒有說。

伍云甫一下子火了,大聲地問,為什么沒有找到?

馬夫說,順著來時的路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你們處分我吧。

劉寅大聲地指責馬夫,處分你有什么用,現在就是砍了你的腦袋也沒有用。

軍委三局是中央軍委通信聯絡的情報部門,之前曾出過政委翁英叛變投敵,現在局長又突然失蹤,全局上下立刻都緊張起來。

伍云甫、劉寅、龔興貴三個人對情況進行了分析,覺得王諍的失蹤有些蹊蹺,早不失蹤,晚不失蹤,獨獨在紅軍突破烏江,跳出敵軍包圍的關鍵時刻失蹤,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

三個人分析后認為,王諍失蹤有三種可能:

一是王諍在出發時就有些身體不適,很可能在敵機轟炸后掉隊,被追擊的敵軍發現殺害——這樣的結果雖然痛苦但也很壯烈;

二是王諍因為身體不適,跟著后面的紅軍隊伍走了——這樣的結果令人欣慰;

三是他們最不愿想到的,就是王諍趁轟炸時的混亂,像三局之前的政委翁英一樣,自行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這樣的結果令人不寒而顫。

這三個結果,又被他們一個一個地推翻:

如果王諍犧牲,馬夫順來時的路尋找時應該看到,在這“行路難”的萬山叢中,敵人不可能將一具與已無關的尸體立刻運走;

如果王諍跟著友鄰紅軍走了,作為紅軍無線電通信的“總管”,也會及時發個電報回來;

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最后將目標鎖定在了第三種可能上。可是這種分析又被他們推翻。特別是同王諍一起參加紅軍的劉寅認為,王諍參加紅軍后受到毛澤東、朱德等中央紅軍首長的重視,對工作兢兢業業,從井岡山的反“圍剿”到這次的大轉移,他一直站在毛澤東、朱德一邊,為紅軍的勝利做了大量的情報工作,他革命立場堅定,經受過生死的考驗,是個可以信賴的同志。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同志,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失蹤了。

三個人感到事情重大,立刻將情況報告周恩來副主席。

周恩來一聽王諍竟然在行軍途中“丟失”,甚感驚愕,命令三局立即派人前往尋找。周恩來還特別指示,一定要到敵機轟炸時分散隱蔽的地方再去找一找,并將尋找的結果及時向他報告。

周恩來強調,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根據周恩來的指示,伍云甫立刻派警衛連長帶一個排沿來時的路線再次尋找,并強調敵機轟炸時隱蔽的地方作為重點,天亮以前一定返回三局。

山色隱退,夜幕沉沉,只有金沙江在山崖下發出陣陣擊穿夜色的怒吼。

警衛連長帶著一個排,舉著火把,踏著夜色出發了。

可是,當這個排踏著晨光回到三局宿營地時,仍然沒有找到王諍。

三局所有人員幾乎一夜未眠,這個消息讓他們大失所望。

伍云甫拿起電話的話筒,不知怎么向周恩來報告。

周恩來在電話那頭卻哈哈大笑起來。

周恩來告訴伍云甫,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已經幫你們找到你們的局長了。

正為此事發愁的伍云甫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恩來告訴他,剛才一軍團一師來電,說是你們王諍局長在他們那里。

放下電話,伍云甫與守在電話機旁的劉寅等人高興得跳了起來。

可是,他們總猜不透,王諍到底是怎么失蹤的呢?

三天后,中央軍委紅星縱隊隨一軍團進入昆明北部地區,傍晚在一座小山頭上露宿。在燦燦的晚霞中,劉寅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軍團的營地向這邊跑來。

劉寅歡呼著迎了上去。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聽說王諍回來了,三局的營地沸騰起來,大家爭著上前與自己的局長握手。

伍云甫用力在王諍的肩頭上拍了一下,沖著他說,王諍失蹤,天搖地動,連周副主席都給我們三局下命令了。

那么,王諍到底是如何失蹤的呢?

無線電六分隊的龔興貴,遵義會議前后在王諍領導下一直跟隨中央軍委,他是這樣回憶的:

“那天出發的時候,王諍就覺得身體不適,頭重腳輕,行路吃力,可是他仍堅持不騎上級派給他的騾子,而讓這匹騾子幫著無線電隊馱著電臺的其他用物,自己則跟著大部隊在山嶺間的小道上跋涉。敵機突襲時,王諍正在樹叢中解大便,急忙蹲到一棵大樹下隱蔽。誰知此時渾身發冷發熱發軟,頭暈目眩,何時昏倒,自己也不知道。當醒過來時,太陽已經偏西,四處無人,知道自己掉隊了。于是便急急往前趕,直到夜里才趕上一軍團一師的部隊?!?/p>

龔興貴認為,紅軍當時是靠兩條腿急行軍“跑”出敵軍包圍圈的,所到之處,只能靠草根樹皮充饑,在這種情況下生病,無異于自斃。王諍硬是憑著堅強的毅力追趕部隊,他革命信念是多么執著,革命意志是何等堅強??!

雪山、草地和那匹騾子

1935年6月12日,先遣團團長王開湘和政委楊成武給中央軍委發來電報,他們已翻過夾金山到達懋功東南的達維,在這里遇到了正在執行任務的紅四方面軍的一個團。

這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好消息,王諍非常振奮,親自拿著電報單叫送報員馬上送到中央軍委。

可是,送報員的馬被炊事班臨時借去“征”糧去了,送報員只得跑步去送電報。

王諍覺得這樣好的消息,應該早點讓中央軍委的首長們知道,跑步去送太慢。

王諍批評道,送電報的馬是上級專門配給送報員的,炊事班要用怎么也不說一聲?萬一耽誤了重大的軍情這個責任誰負得起?

上級配給王諍的那匹騾子拴在不遠處的樹下,兩只尖尖的耳朵高高地豎起,仿佛在聽他們說話。

他大步走過去解開韁繩。

騾子好像明白王諍的心思,兩只前蹄在泥土上用力地刨了兩下,朝他抬起頭來。

王諍伸出手去,拍拍騾子,飛身便躍了上去。

騾子騰空而起,馱著他向前飛奔。

周恩來和毛澤東、朱德三個人正在一棵大樹下看軍用地圖。王諍飛身跳下騾子,將電報遞上。

三個人一看,頓時高興得大笑起來。

毛澤東用手拍拍那匹騾子對王諍問道,這家伙真是福大命大,還沒有餓死,怎么樣,跑得還快吧。

王諍愛憐地撫摸著騾子說,只要有草,他就能活,一路上它幫我們馱電臺、馱器材、馱武器、馱傷病員,這不,最好的消息也是它“馱”來的。

周恩來笑著說,將來革命成功了,要給這匹騾子記一功?,F在你回去,以中央軍委的名義向各部隊發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鼓勵大家翻過夾金山去與四方面軍匯合。

根據中央軍委的命令,這個消息通過各級電臺報務員手中的電鍵,傳向了正在艱難跋涉的中央紅軍各部。

剛恢復身體的王諍也有了精神,向三局的全體人員動員,再加把勁,翻過夾金山,就可以與四方面軍的同志們匯合了。

王諍跟隨中央軍委于1935年6月10日夜宿四川寶興縣最邊遠的小鎮磽磧。第二天,即1935年6月11日晨,中央紅軍先頭部隊向夾金山進發, 王諍率領著紅星縱隊第三大隊(三局)的全體人員緊跟于后,準備翻越長征途中第一座人跡罕至的大雪山。

夾金山以一副冰冷的面孔矗立在他們面前。

為覓王諍將軍足跡,作者來到山峻水險的四川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縣,然后騎馬穿過崎嶇的山路進入位于縣城南部的夾金山下。仲夏之季,即有“北風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之感。舉頭仰望,眼前雪花如席,飛鳥絕跡,夾金山身裹銀裝,巨人沖霄。要想徒步翻越此山,正如當年李白入蜀所嘆,危乎高哉,難于上青天。

夾金山又名甲金山、大雪山,藏語稱寧旺亞布,意思是又高又陡的山。夾金山屬邛崍山脈,海拔4100多米,山勢陡險,空氣稀薄,人跡罕至。民諺云:夾金山,夾金山,鳥兒飛不過,猿猴也難攀,要想越過夾金山,除非神仙來幫忙。

紅軍戰士大都來自南方各省,有的連雪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如此威嚴的雪山了。

當地老鄉見王諍等人身著夏日單衣,背著斗笠,腳穿布鞋、草鞋,竟然要翻越這座大雪山,前來相勸。

王諍深信,王開湘、楊成武所率的前軍能過,他這支無線電隊伍也一定能過。令他感到擔心的是那些沉甸甸的電臺和必需的無線電器材,靠著人工肩挑背扛,要想翻越這座直入云霄的大雪山實非易事。

有人提出扔掉“包袱”。

王諍“虎”著臉說,我們在搶渡湘江的時候就已經將“包袱”扔光了,現在不能再扔了,再扔紅軍要我們這支無線電隊伍做什么?我們還能為紅軍的勝利做什么?

他命令,除電臺等戰斗必需的武器之外,將所有輜重器材都扔給幾匹騾馬。

可是,負責王諍那匹騾子的馬夫卻不聽指揮,硬是不讓戰士們將那些沉重的東西壓在騾子的背上。

馬夫說,這騾子是上級配給王諍局長在行軍路上騎的,不是用來馱東西的,你們看看,這一路上它像老牛樣地幫你們馱東西,現在都瘦成什么樣子了。

警衛員也來幫著馬夫,認為王諍大病剛好,身體虛弱,這騾子理當讓王諍騎。

王諍聽到這邊爭吵,就走過來,一問是為那匹騾子的事,就問警衛員和馬夫,不騎騾子會死人嗎?我看死不了,既然死不了,就得讓這匹騾子為革命多馱一點東西……

王諍說著走過去,用手拍著騾子說,老伙計,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那騾子竟仰起脖子“咴咴”地叫了兩聲。

王諍樂了,對大伙說,你們看,它都同意了。

誰知到了半山,突然一陣狂風挾著雪花撲面打來,將王諍等人擊倒在地,一下埋進了雪堆里。

那匹騾子因為馱得太重,也跟著倒在雪地里。

騾子很快就爬起來了,在王諍的身邊叫著,不停地用嘴去拱堆在他身上的雪。

終于,王諍的頭從雪堆里露了出來。

他爬出雪堆,騾子高興地向他打了兩聲響鼻。

騾子因為壓在背上的東西太沉,走起來非常吃力,王諍摸摸它的背,上面汗涔涔的。

山風透骨,雪花撲面,身單衣薄的紅軍戰士不斷有人掉隊,有人倒下。王諍由于生病初愈,加之越往山上走空氣越稀薄,只感到寒氣穿心,四肢無力,兩眼發黑。

警衛員叫大伙將騾子背上的東西卸下來,想讓王諍騎騾子。

王諍怎么也不肯。

警衛員說,這騾子是上級為首長行軍配發的,首長得尊重上級的指示。

王諍說,這個時候誰是首長?我看這些無線電臺才是首長,他們才配騎騾子,要是沒有了他們,軍委對于全軍的指揮靠什么?

警衛員拗不過,只得讓馬夫在前面牽著騾子,讓王諍用手抓著騾子的尾巴,自己在后面推著,一步一步向雪山頂上走去。

據寧都起義后參加紅軍的無線電22分隊報務員汪名震回憶,翻越夾金山的時候正是夏天,“白雪皚皚的雪山像巨龍似的橫臥在我們前面,從山腳下到積雪的地方(稱作雪界)有十多里遠,從雪界到山頂有十五六里,海拔又高,空氣稀薄,行走困難。我們電臺的運輸員們,挑著機器、電池上山,就更是難上加難。全分隊的同志相互幫助,分擔行李,攙扶著上山,有的實在走不動了就拉著馬尾巴走。”生病初愈的王諍,就是這樣翻過了雪山。

翻過夾金山寒流漸暖,春光撲面,山野郁綠,野花燦燦——像彩色的星星在原野上閃爍。風吹草低,突現牛羊,杜鵑花樹挺拔得令人驚嘆,將赤紅的花朵一蓬蓬地燃燒。融化的雪水從陡峭的山崖飛流直下,如萬千珍珠凌空飛濺。

站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王諍用雙手深情地撫摸著那匹騾子。

騾子伸出舌頭,不停地舔著他的手掌。

據汪名震回憶,王諍率領中央軍委三局的人員翻過夾金山,到達懋功與紅四方面軍會合后,接著又翻過夢筆山,到達卓克基、毛爾蓋,開始做過草地的準備。

8月6日,在毛爾蓋中共中央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在這次會議上,作出了組織左右兩路軍繼續北上的決定。

根據這一決定,中央軍委對一、四方面軍進行了混合整編:

左路軍為紅一方面軍的五、九軍團和紅四方面軍的第九、三十一、三十三三個軍共同組成,由總司令朱德、總政委張國燾率領,以馬塘、卓克基為中心集結,經阿壩地區北進。軍委三局政委伍云甫率三局機關、通信學校、電話隊一部,與朱德總司令一起隨左路軍前進。

右路軍為紅一方面軍的一、三軍團和紅四方面軍的第四、四十兩個軍共同組成,由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及前敵總指揮部率領,經班佑北上。由前敵總指揮部徐向前總指揮、陳昌浩政委指揮,以毛兒蓋為中心集結,向班佑、巴西地區開進,萬一無路可走,可改道阿壩前進;以彭德懷的第三軍和第四軍一部作總預備隊,掩護中央機關前進。毛澤東隨右路軍行進。軍委三局局長王諍率通信總隊一部留右路軍,專門負責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及右路軍的通信聯絡。

王諍清點人數,將所有電臺與物資都進行了重新包裝,能捆在一起的盡量捆一起,讓跟隊的騾馬馱著,糧食則是向當地藏民家買到的每人兩斤青稞。

也許是太疲倦了,那匹騾子安靜地躺在草地上,半睜著眼睛,鼻孔里呼呼噴著熱氣。

王諍輕輕地向它走去。

騾子突然一下睜開眼睛,打了一個滾,從地上站了起來,朝他“咴咴”鳴叫。

王諍愛憐地拍著它,對它說,老伙計,下面又得看你的了。

騾子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將頭點了兩下,接著又是“咴咴”地叫了兩聲。

馬夫在旁邊說,這騾子可通人性啦!

草地恐怕是紅軍大轉移中最艱難的里程。

艱難到何種程度?美國作家史沫特萊在她的著作《偉大的道路》中勾畫了這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地帶:

“大草地位于康藏交界地區的高地上,一望無垠,廣袤達數百平方米,全是沒有路的沼澤地帶。走了一天又一天,極目四顧,紅軍所看到的,除了無邊無際的野草外,沒有別的東西,而野草下面則是渾水深達數十米的沼澤。死草堆上又長出了大片野草,誰也說不上是不是幾百年來就如此。大樹小樹一概沒有,看不到鳥類飛翔,聽不到蟲聲唧唧,甚至連一塊石頭都找不到。這里什么東西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野草,夏天任憑狂風暴雨沖打,冬天任憑大雪覆蓋。天空永遠密布烏云,把大地襯托成灰暗而陰沉的地獄?!?/p>

據跟王諍一同走過草地的當事人汪名震回憶:

“草地荒無人煙,地面浮著草,草下是爛泥灘,一不小心就會陷下去。天氣變化無常,一會下雨,忽而又雨過天晴。雨來一身濕,雨過衣晾干,我們電臺走草地中間時,紅三十軍搞到一個降落傘,為了保護機器,方便工作,軍部就把它送給了電臺使用,一到營地就把它撐起來,機器架在里面,解決了工作的大問題。草地里除了草,還有些灌木叢,沒有高大的樹木,架天線找根桿子很困難,唯一的辦法是把運輸班的扁擔架起來做天線桿。過草地時犧牲了不少同志,我們電臺的管理班長因病犧牲了,至今我們還懷念著他?!?/p>

王諍跟著右路軍進入草地,便領教了它的威力。探路的一名戰士剛剛將探路的竹竿插進前面的草叢,他腳下就如同被吸石吸住一樣,雙腿怎么也拔不出來了。

草地處處都設下了死亡之井。

一人兩斤的青稞,進入草地不久就吃光了,路上能吃的野菜野草,早被前面的部隊采得所剩無幾,王諍只得每天在行軍的路上和宿營之后派出人員去挖草根,連皮帶也都被煮來充饑。

由于饑餓,很多紅軍戰士走著走著就倒下了。

實在沒有辦法,有的部隊開始殺軍馬充饑。

王諍再次病倒,只得跟警衛員一起坐在路邊休息。

那匹騾子被馬夫趕著從后面走了上來,走到王諍面前的時候騾子停住了腳步,朝著王諍“咴咴”地叫了兩聲。

王諍朝著騾子笑了笑,揮揮手,示意它先走。

馬夫見王諍病成這個樣子,就將騾子背上的東西取下來一些,跟警衛員一起將王諍扶了上去。

曾經擔任紅三軍23無線電分隊隊長的張瑞,在過草地時曾遇見過王諍,他寫的回憶錄中是這樣回憶當時情景的:

8月間部隊過草地時,我又遇見了王(諍)局長。那是我們過草地的最后一天下午,天氣晴朗,夕陽西下,我因病沒有跟隨23分隊一塊走,由電臺的一名通信員陪著我慢慢行軍。和我走在一起的,還有三三兩兩互不相識的各單位掉隊的病號。忽然,我們后面來了個不小的隊伍,很快就靠近我們了。我停步細看,騎著騾子走在隊伍前頭的是王諍局長,我明白是三局機關的同志來了。王局長一看我,就下來和我說話,問我的病情。他一再要我騎他的騾子走出草地,我告訴他草地很快就要過完了,離我們宿營地還不到20里,我能慢慢走到,無論如何讓他上騾子先行。他看我堅決不愿跟他們同行,便無可奈何地與我道別。走前,他還親切地告訴我要注意身體,還示意跟隨我的通信員要好好照顧我。

這是一段多么情真意切的回憶。草地上,夕陽下,病重的王諍卻處處想著戰友,這種面對死亡威脅的純真的上下級之間的情誼,今天還能拾起來嗎?

王諍走到宿營地,從騾子上慢慢下來,用手拍拍騾子。

那騾子朝他打了幾個響鼻。

馬夫說,這騾子跟王局長的感情還真深。

王諍撫摸著騾子,臉上露出了笑意。

部隊在草地上宿營。

不遠處友鄰部隊的宿營地響起了槍聲,王諍明白,那是又一匹軍馬為過草地做出了犧牲。

炊事班架起行軍鍋,可是除了草根,卻沒有一粒糧食下鍋。

看著疲憊的隊伍,連日來都是靠草根充饑,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有很多人都無法走出這個魔鬼之地。

炊事班建議,是不是殺一匹瘦馬,燒一大鍋湯,給大家補充一點體力。

可是,現在所有配給三局的馬匹,都已餓得皮包骨頭,也就是說,每一匹都是“瘦馬”。

殺送報員的馬,可是他要用這匹馬送電報,萬一有緊急情報延誤了軍情誰能負責?殺后勤處的馬,可是那些沉重的物資又怎能靠人拉肩扛?……眼看著就要走出草地了,殺一匹馬,可以讓這支隊伍再堅持一天的體力,就可以帶出草地。

王諍的目光集中在自己騎著的那匹騾子上。

騾子低頭啃著地上的青草,夕陽織成一張金色的網,罩在它的身上,那些深褐色的毛,每一根都閃著金色的光芒。

王諍用手指著那匹騾子對炊事班長說,就讓它為革命作貢獻吧。

警衛員說什么也不肯。

王諍勸他,別的馬匹都是戰爭所需,沒有騾子,我也能走出草地。

馬夫聽到后跑來了,緊緊地護著騾子,沖著王諍說,局長,它是畜生,不會說話,可它救過你的命??!

王諍咬著牙,眼眶里一下子盈滿了淚花。

王諍勸道,同志們,這匹騾子跟我很多年了,我何嘗不想將它留下,跟我們一同走出草地,可是,這么一支部隊,大家久未吃糧,體力不支,如何走出草地?你們都倒下了,那革命的擔子誰來挑,軍委的電報誰來發?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心痛它啊……

王諍竟然說不下去了。

他走到那匹騾子跟前,伸出手去,在它深褐色的毛皮上深情地撫摸著,撫摸著。

騾子高興地打著響鼻。

王諍將手放在騾子的鼻子前,手掌立刻感受到了它熱呼呼的呼吸。

突然,王諍咬了咬牙,轉過身去,對炊事班長說,你把它拉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吧,不要動刀,給它一顆子彈吧。

馬夫和警衛員拔出槍來橫在前面,不讓炊事班長牽走騾子。

炊事班長無可奈何地看著王諍。

王諍火了,對馬夫和警衛員大聲喝道,怎么,要當土匪呀?我命令你們,把槍收起來,不然就下令繳你們的槍!

馬夫和警衛員一下子蹲在地上,放聲痛哭。

騾子被炊事班長牽走了。

王諍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那匹騾子消失在暮色四起的草地。

“叭!”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

槍聲過后,三局的營地一片寂靜。

夕陽沉落,晚風凄切,草原深處的天幕上閃出一顆晶亮的星星。

良久,王諍取下頭上的軍帽,面朝著槍聲響起的方向,默默地、默默地低頭致哀……

從松潘戰役到包座大捷

1935年6月21日,中央軍委根據《松潘戰役計劃》決定組織前敵指揮部,徐向前兼任總指揮,陳昌浩兼任政治委員,葉劍英任參謀長。決定取消紅一方面軍軍團番號,統一改成軍。同時,重新決定了松潘戰役兵力區分及部署:

一、以4軍之4個團組成右支隊,許世友為司令員,王建安為政委。

二、以1軍之第1、2師,30軍之第88、89師,共12個團組成第一縱隊,林彪為司令員,聶榮臻為政委。

三、以31軍之4個團,4軍第11師、9軍第25師各2個團,共8個團組成第二縱隊,王樹聲為司令員兼政委。

四、以3軍之4個團,30軍之第90師2個團,4軍之3個團,共9個團組成第三縱隊(后續策應兵團),彭德懷為司令員,楊尚昆為政委。

五、以9軍之5個團,5軍、32軍及30軍262團,共9個團組成第四縱隊(向阿壩前進左支隊),司令員倪志亮,副司令員董振堂,政委周純全。

六、以31軍第91師之3個團及第33軍,共6個團組成第五縱隊(側后鉗制掩護部隊),詹才芳為司令員兼政委。

24日,王諍率一部電臺隨前敵指揮部到達毛兒蓋。

前敵指揮部通過電臺向各縱隊和支隊發出電令,“以多路突擊的辦法攻打松潘”。

松潘古稱松州,乃川、陜、甘要道,鎖三省咽喉,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松潘古城依山而建,拔地而立,雄關險峻,挽日攬月,氣勢咄咄。

更為罕見的是,古城建有內外兩城,內城順山勢而立,成三角形,扼群山之要沖,守全城之門戶。在此之后是一片河谷地帶,主城區則建于此,成長方形,一條湍急、清澈的河流穿城而過,水清草茂,街衢通暢,兩岸的羌藏人家,絕對見不到當今的霧霾。

外城毗鄰內城南面的河谷下壩,對內城形成一圈保護,城墻總長6.2公里,用本地燒制的青磚砌成墻身,每塊青磚重達30公斤。城墻高12.5米,厚12余米,以糯米、石灰、桐油熬制的灰漿粕連勾縫,堅固如銅墻鐵壁。松潘古城有門七道:東曰“覲陽”、南叫“延熏”、西號“威遠”、北作“鎮羌”,西南山麓者稱“小西門”,外城兩門,東西向稱“臨江”、南北向稱“阜清”。各城門以大塊平行六面之條石拱圈,使頂部呈半圓形,門基大石上鏤有各種圖案,堅固美觀,別具匠心。兩城之間僅靠城門相通,如果外城被破,則可關閉內城城門堅守,并將進入之敵軍陷于狹窄的外城與內城的夾壁之中,毫無用武之地,只得待斃。

據史記載,唐朝吐蕃首領松贊干布親率大兵20萬入侵,唐太宗命吏部尚書統軍抵達松州,經川主寺一役,唐軍大勝。松贊干布返藏后又遣使臣送黃金以求通婚和好,太宗曉以大義,將文成公主嫁與松贊干布,傳為千古佳話。

如此一座古城,紅軍能否攻下?

王諍守在發報機前,看著報務員將電文發出,轉身走出“報房”,坐在一塊石頭上,等待著古城方向的槍炮聲。

這是一、四方面軍會合后,由四方面軍擔任主力的一次進攻,王諍心里不免有些緊張。

第一縱隊的四方面軍部隊第88、89師接到電令后,在李先念率領下猛攻松潘外圍。許世友支隊打得最好,不僅打通了小姓溝、紅土坡與哈龍的聯系,同時,從西南方向猛攻,奪取了松潘西面重要據點牦牛溝,進逼胡宗南松潘城外西南山頭防守陣地。

但是,由于松潘古城據于險要地形,敵軍兵力眾多,憑碉固守,據城頑抗,加之紅軍火力不足,不論正面突擊或是迂回攻擊,均難實現。

更糟糕的是紅軍許多部隊已斷糧,特別是王樹聲帶領的第二縱隊。該部本是進攻松潘的主力之一,它集中了四方面軍三個軍的精銳,由于原在岷江以東長期激戰,其中第11師兩個團和31軍一部,剛從北川、安縣交界的千佛山等陣地撤出,那邊后方已無糧供給,每人只帶兩三天的干糧,過江后又少有糧食補充,在前進至毛兒蓋路上,糧食已吃盡,不少人餓死在進軍路途上。

28日,報務員給王諍送來了一份急電。

王諍一看,電報是朱德、張國燾聯名發給徐向前和陳昌浩的。

電文稱——“徐、陳:糧太困難,主要二縱隊無糧,不能跟一縱并進。”

31日,王諍再次接到朱德、張國燾發給前線首長的急電。

這份電文明確告訴徐向前、陳昌浩——“因缺糧及各縱隊不能同時北進滅敵,現正計劃改變部署”。

是攻還是退?接到“朱、張”急電的前敵總指揮徐向前和政委陳昌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時,王諍通過前敵指揮部電臺截獲敵軍情報:國軍胡宗南部主力已在松潘地區完成集結,并在松潘城北的漳臘修建了飛機場,配置了戰斗機。蔣介石嫡系薛岳部已由雅安進抵文縣、平武地區,與胡部靠攏。川軍已先后占領懋功、綏靖(今金川)、北川、茂縣、威州及岷江東岸地區,正逐步緊縮對紅軍的包圍,并利用土司藏兵阻止紅軍北上,企圖將紅軍圍困和消滅在岷江以西、懋功以北地區。

胡宗南,字壽山,原名胡琴齋,1896年5月12日出生, 浙江鎮海人,黃埔一期畢業生,“中華民國”陸軍一級上將,號稱“天子門生第一人”,是蔣介石最寵愛、最重要的軍事將領,

王諍獲取的這份情報對于敵軍的布防已經提供得相當詳細,面對這種情況,中央軍委決定取消原來的計劃,撤出松潘前線的部隊。

紅軍當時擬定作戰計劃的程序是,除毛澤東等黨中央政治局領導直接指揮的戰役之外,大都是實行原一方面軍參謀長劉伯承從蘇聯紅軍學來的模式,即作戰計劃先由參謀長根據情報局長所提出認為正確的情報,交作戰局擬具方案,再由參謀長擬定初步計劃,送總司令批準,提交軍委會討論,然后由總司令部下達實施。

從這個程序可以看出,負責通信聯絡和情報搜集的中央軍委三局,在紅軍擬定作戰方案時是何等重要。

位于川西北的若爾蓋高原山勢雄渾,峽谷深切,一條包座河由南向北飛涌而來,在兩山挾持之間咆哮怒吼,驚濤挾裹著高原的奇寒,撕裂著兩岸的原始森林,發出陣陣悶雷般的聲響。

胡宗南早已料到紅軍北上必經松潘要塞,如攻不下松潘,就必攻包座。于是早早調獨立旅第2團到此,憑借山險林密,筑以集群式碉堡,構成一個防御區,卡住紅軍進入甘南的“咽喉”,卡斷了紅軍北上進入甘南的“必由之路”。

毛澤東讓退出松潘的紅軍一個轉身進入了令人寒戰的若爾蓋大草原——這是蔣介石和胡宗南都認為不可能走的一條路線。

這真是一步險棋。

剛剛走出草地的王諍,帶著電臺,又踏進了自然條件更加惡劣的草原,紅軍以意想不到的速度突然出現在胡宗南部背后的包座。

胡宗南不覺慌了手腳,急令第49師火速增援包座,妄圖將紅軍隔斷在包座河一線。

包座位于松潘以北的包座河畔,分為上、下包座,包座河橫貫南北,時值雨季,水深流急。紅軍要北上甘南,攻不下松潘,就必須打下包座。而班佑以東的上下包座群山環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包座是藏語“務柯”的音譯,翻譯成漢語的意思就是“槍筒”。這里自古便是要津,松潘到甘肅的千年古道由此經過,紅軍要想北出川西、進軍甘南,包座的這條古道勢在必得。如果讓胡宗南的援軍趕到包座前后夾擊,紅軍退回草原只能是唯一的選擇,不但在若爾蓋大草原所經歷的艱難困苦算是白費,中國革命也將是另外的一種結果了。

后果不堪設想。

此時,王諍所帶電臺再次竊獲敵軍情報,蔣介石于8月27日19時給胡宗南電:我軍應積極分路進擊,俾與各處番兵前后夾擊,匪當饑疲之余,如我軍能犯難急進,必可以一當十,收效無比,并再命令懸賞,以鼓勵之,希勿瞻顧,過惜兵力,失此千載難得之機。

徐向前接到情報,對王諍說,你可立了一大功。

他急忙找到陳昌浩,果斷地說,后退、南下紅軍將沒有出路,我們已別無選擇,得下決心打好包座這一仗,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一方面軍的王諍與四方面軍的徐向前,在長征路上結下了戰斗的友誼。

為了證實這個事實,我采訪了徐向前元帥的秘書李爾炳將軍。他說,自己去給徐帥當秘書時,徐帥問他之前是干什么的,他告訴徐帥,自己之前是王諍將軍的秘書,王諍將軍去世后,上級派自己來給徐帥當秘書。徐帥聽后長嘆一聲說,他(王諍)死得太可惜了。

徐向前將王諍竊獲的情報報告毛澤東,最后下定決心,迅速發起包座戰斗,盡快解決當面之敵——胡宗南的部隊。

可是,擔任前鋒的林彪第1軍(即紅一軍團),此時已是人困馬乏,擔負后衛任務的彭德懷紅第3軍(即紅三軍團)還沒走出草地,徐向前主動向中央與毛澤東建議,由紅四方面軍部隊擔負進攻任務。

毛澤東批準了這一請求,并責令王諍將所需電臺與電話立刻準備妥,做好這次戰役的通信聯絡,做到萬無一失。

大戰之前,毛澤東親自到紅30軍視察,紅軍將士備受鼓舞,士氣高昂。

王諍迅速布置相關電臺與電話到位,

徐向前采取圍點打援的戰法,全殲包座和來援之敵。具體部署是:以第三十軍第264團攻擊大戒寺之敵,第三十軍主力第88師、89師埋伏在上包座西北的叢林中,準備殲滅敵增援的49師;第4軍第10師攻擊求吉寺之敵,其主力控制各要道,并隨時準備出擊;以第1軍為預備隊,位于巴西和班佑地區待機。

國軍第49師沿著松潘通向包座的大道開進,于8月29日下午到達了距上包座約15公里之松林口。師長伍誠仁為黃埔軍校畢業生,并在第49師整編后被蔣介石委任為師長,傲氣十足,堅信走出草地的紅軍已經是疲憊之師,沒有能力與他裝備精良的部隊抗衡,因而下令部隊連夜進攻。

8月29日黃昏,包座河谷一片沉寂。

王諍率電臺隨前敵指揮部總指揮徐向前進入陣地。

突然槍聲陡起,戰斗打響。經一夜激戰,紅軍掃清外圍據點,殘敵退入大戒寺后山碉堡負隅頑抗,等待援兵。

為誘敵來援,徐向前讓電臺向前線發電,對其圍而不攻。

30日夜,援敵49師先頭部隊291團匆匆進抵大戒寺以南。

31日下午,敵49師全部被誘入伏擊圈內。這里是一個山谷,山上全是原始森林,紅第三十軍部隊隱藏在叢林中。徐向前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兩個指針成了一個直角——下午3時,立刻下令向敵人發起總攻。

沖鋒號四起,群山震撼。隱蔽在山上的紅軍一齊撲向敵群,敵49師被分割成三塊,首尾不能相顧。剛剛走出草地的紅軍英勇拼殺,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敵人。經過近8個小時的激烈戰斗,終于在當晚將胡宗南的第49師全部殲滅,敵師長伍誠仁受重傷后跳河自殺。固守在大戒寺后山高地的300余敵人,見大勢已去,在紅軍政治攻勢下全部繳械投降。

與此同時,紅第四軍在軍長許世友指揮下,向求吉寺之敵發起攻擊,殲敵1個營。

這次戰役是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的一個大勝仗,掃清了紅軍北上的障礙,打開了向甘南進軍的通道,使敵軍企圖把紅軍困在草地的陰謀徹底破產。

戰后的河谷又恢復了昔日的寧靜。接連幾天,紅軍各部隊忙著休整、補充和清點戰利品。令王諍高興的是,這次繳獲了敵軍一部50瓦的大功率電臺,有了這部電臺,很多以前無法進行的聯絡現在又可以進行了。

高原的中午艷陽燦燦,綠色的風從山上的原始森林輕輕地飄下河谷。

王諍將那部繳獲的電臺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同三局的一群報務員、機務員興奮地擺弄著。

毛澤東和徐向前等人走了過來。

王諍忙站起來敬禮。

毛澤東說,王諍啊,在這次紅軍的大轉移中,你們電臺可是立了功。打松潘,得到情報我們就不再打了,避免了很多損失。打包座,正確的情報讓我們下決心打了,這不,一打就勝利了。

徐向前說,其實,很多戰斗在打響之前就已經決定勝負了。

周恩來認為,紅軍有了電臺,就有了更多勝利的把握。

毛澤東從身上掏出一包麻雀牌香煙來,先抽出一支給王諍,然后親自一支一支地分給那些電報員和機務員,一些不會抽煙的小伙子和女同志見毛澤東給大家發煙,也爭著要了一支。

一盒香煙很快就分完了。

毛澤東用手捏著空空的煙盒說,你們看,我這里可是唱“空城計”了。

王諍見毛澤東沒有香煙抽了,就主動將自己手里的香煙還給毛澤東說,毛主席,你抽吧,我還有自己“制造”的土煙哩。

毛澤東連連擺手說,那怎么行,送人的東西哪有往回拿的道理,到時只要你們電臺一響,敵人就會送來黃金萬兩,還愁幾盒香煙嗎!

毛澤東的話,把大家都引得笑了起來。

這正是:風蕭蕭兮雪山寒,霧蒙蒙兮草地涼;壯士一去二萬五,斬關奪隘破敵膽;一部電臺十萬兵,勝負豈止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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