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資挑戰資本市場控制權

丁愛波

12月3日，在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第二屆會員代表大會上，證監會主席劉士余發表了言辭激烈的講話。他指出，資本市場最近的一些收購行為屬于“不正常現象”，他還使用了“野蠻人”“強盜”“妖精”“害人精”等用詞。

業內人士表示，劉士余指的收購者，最大可能就是近期對萬科、格力等藍籌股展開激進股權收購的保險資金。它們并不只寶能系一家，還包括了恒大系、安邦系、生命系等數家保險財團。

在劉士余的激烈發言之后，保監會也采取了動作。12月5日，保監會發布信息，叫停了寶能系旗下前海人壽的萬能險新業務。同時，還叫停了前海人壽、恒大人壽等險企的互聯保險業務。

保險資金近一年的“沖動”，顯然和萬科案的刺激有關。回顧保險資金的收購歷史，一個顯著的特點是，背景最深厚、最神秘的沖在最先，而刺激其他同行的負債擴張和資產收購。最后，在資本市場形成一種越演越烈的效仿效應，讓股民、上市公司和監管措手不及。

據統計，安邦系、寶能系、恒大系、生命系、陽光保險系等保險財團已經涉足的上市公司超過40家，這些上市公司有著兩大特點：一是，必然是行業龍頭，比如格力、伊利、南玻A等，它們都是各自行業的老大。

第二，如果不是行業龍頭，那么必然集中于金融和地產。這兩個特征，萬科剛好兼而有之，所以萬科股權的爭奪戰也最為激烈和持久。

為何有著這兩個特征？這可能包含著中國經濟正在發生的一個大趨勢。行業龍頭的優勢在于，當經濟下行，它們遭受的影響可能最大，但反過來看，基于中國市場的一些特殊現實，企業越大——無論是民營還是國營或者混合，它的抗風險能力也最強。廉價的銀行資金、政府的扶持將成為它們渡過難關的必備品。真正有更多復雜困難的，只能是中小企業。

此外，地產和金融必然一直都是中國股市的優質股票。中國的經濟要增長，暫時尚未找到足以替代地產的行業，而金融和地產幾乎是一對孿生兄弟。聰明的險資顯然看到了這種正在發生的大趨勢。對于他們來說，搶奪地產和金融股或者行業龍頭，就是將自己和中國經濟進行“深度捆綁”。作為對企業有控制力的股東，任何提振經濟的政策利好，必然將通過其持有的藍籌股股權傳導給他們自己。

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激進的險資瘋狂吃進地產、金融、制造業和消費品龍頭股票的行為，本質上是在挑戰國資對資本市場的控制權和對宏觀經濟的調控權。這是險資激進收購背后的另一大問題。

日前有消息稱，監管部門已派檢查組進駐相關保險公司，險資運用合規與否尚為未知數，有賴監管的裁定。但有一點不難推測，即王石，這位深諳政經大道的“地產一哥”，之所以一直不放棄，一直堅稱“混合所有制”，他心中顯然很清楚自己的對手到底最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