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蘭
摘要:文人和俠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群體,但是中國文人卻對俠情有獨鐘,在文人筆下,出現了不少對武俠這一民間群體的謳歌與崇拜的詩歌。本文就中國古典詩歌中的俠義情懷進行探討,彰顯中國文人的俠客情結。
關鍵詞:文人;詩歌;俠義
縱觀中國古典詩歌,無數詩人用他們的妙筆抒寫心中的情懷。“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黃州赤壁,讓你感受到山川風物中的詩情畫意;“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激蕩著你馳騁千里的豪情;“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讓你陷入對家國深深的憂慮中……然而,中國人自古就有一種根罙蒂固的俠客情節和俠義情懷,在中國古典詩歌中,也有不少詩人用他們的生花妙筆演繹著經久不衰的千古俠客夢。
一、中國文人的俠客情結
悠悠兩千多年,關于俠客的各種傳聞不絕于書。《史記》、《漢書》的游俠傳;魏晉六朝時期的詠俠遺風;唐人任俠風尚;大宋朝的《水滸》英雄;蒙古人的雕弓滿月;明清時期的俠義小說。
《天地武魂》唱道:蓋俠士,古為善武、輕利、搏命者。浮生于亂世,名噪于道衰。披輕裘,挾長劍,策烈馬,引狂歌。或扶弱濟貧,救人于“急難之事”;或除暴安良,解國于“困厄之時”。其言必信,其諾必誠,其行必果。固常以勇武取重于諸侯,以信義顯名于天下。
中國人心目中的俠的形象:懲惡揚善、鋤強扶弱、生死不懼、大智大勇、一諾千金、不矜其功等多種美德,具有十分鮮明的道德價值取向。
在人們的印象中,文人和俠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群體,文人多無縛雞之力,弱不禁風;俠卻代表了陽剛和武豪,是力和勇的體現。但中國文人他們總是站在時代的最前沿,用他們的筆唱響時代的最強音。在傳統社會結構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老百姓,由于他們是社會的弱勢群體,伴隨著各種不幸和災難、各種惡勢力的欺凌,從內心深處呼喚著有一種勢力能為他們解除心靈和肉體的痛楚,所以當俠客這一特殊的階層出現后,就深受民眾的喜愛。于是,在文人筆下,也出現了不少對武俠這一民間群體的謳歌與崇拜的詩歌。
二、文人筆下的俠義情懷
曹植的詠俠詩《白馬篇》開始了游俠由史傳記載到文人幻設的轉變,俠義情懷逐漸向文人士大夫的立身處世原則和人格理想靠攏。因此,以曹植《白馬篇》為代表的詠俠詩在中國俠文化發展史上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白馬篇》歌頌了金鞍白馬、意氣風發的少年游俠形象及其精神風范。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
這首詠俠詩在古代詩歌發展歷程中的重要意義在于,他為中國古代詩歌開辟了一塊嶄新的園地,詠俠詩從此成為古代詩歌的一個重要類別,同時也為封建社會中的不遇文人找到了一種新的宣泄情感、抒情言志的模式。
東晉詩人陶淵明,他不僅僅是“古代隱逸詩人之宗”,田園詩的鼻祖,而且在他的經歷、思想、詩風等方面都彰顯了或濃或淡的俠義情懷,在對俠義的寄托中實現自己對理想世界的追求。他在《雜詩》中這樣寫道:
憶我少壯時,無樂自欣豫。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
在字里行間,我們看到了詩人內心深處豪杰救世和自我張揚的熱情,同時感受到了血氣方剛、不平則鳴的剛烈品質和處在生命上升狀態下的英氣勃發。這與俠義精神的內在涵義極為相似。或者說,俠義精神需要的就是這種少年一般的,對內心的自信與堅守。
《詠荊軻》是集中體現詩人俠義情懷的一首詩。在這首詩中,陶淵明贊揚了荊軻重承諾、輕生死、舍生赴難的高貴品格。陶詩本來“文體省靜。殆無長語”(鐘嶸《詩品》),但此詩卻揮毫如潑。詩中以哀風、寒波突出了環境的蒼涼,突顯出荊軻此舉的悲壯。陶寫荊軻,實是自畫。詩中有一句是“慷慨送我行”,陶淵明已經不自覺地化為荊卿了。這正是陶潛澄清天下之志的自然流露。詩中所塑造的荊軻雖然也有以往俠士描寫中的義無反顧和決絕凌厲,但同時也表現出了某種人生況味,讓讀者感到作者情緒的參與,讓人更多想到了陶淵明本人的生活現狀。詩人在對俠義人格的審美觀照中將俠義品格納入了自己的內在心理,把對俠士的動情描寫和真實自我相結合。此詩是陶翁俠客夢、英雄欲的本相現露。
說到詩人的俠義情懷,不得不說唐代的詩人。唐代游俠之風頗為盛行,這是與唐代西域交通發達,全國經濟日益繁榮,城市商業興旺的盛唐時代有關,特別是關隴一帶的風習“融胡漢為一體,文武不殊途。”(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論稿》)更促成了少年喜劍術、尚任俠的風氣。李白少年時代,頗受關隴文化風習的影響,因此,他自幼勤苦讀書“觀百家”外,“十五好劍術”(《與韓州書》)“高冠佩雄劍”(《憶襄陽舊游贈馬少府巨》)甚至,他一生都不離劍的:“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贈張相鎬》其二)“長劍一杯酒,男兒方寸心。”(《贈崔侍御》)堪稱是“文武不殊途”,兼備于李白一身了。那么,詩人李白何以如此愛劍呢?這和他輕財重義,尚任俠分不開。他說;“十五好劍術,遍于諸侯。”正是當時任俠流行的社會意識,為了事業心和抱負的驅使,尚任俠的少年都企求干一番豪縱、快意的事,得到社會上的普遍贊譽。李白的《俠客行》就是以這任俠意識為旨的。
《俠客行》“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也僅是二十字,就高度概括了排憂解難、不圖名利、尚義氣、重承諾等等的高尚人格。
還有諸如陳子昂:“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感念時事動亂,立志報效國家,從民間拔劍而起。
常言道:“國家興亡,匹失有責”,每個人都對國家的前途、命運負有責任。當時局動蕩,國家有難時,也都應當挺身而出,發揮自己的能力.報效國家。
駱賓王在《疇昔篇》自稱:“少年重英俠,弱歲賤衣冠。”聞一多在《宮體詩的自贖》說:駱賓王“生成一副俠骨,專喜歡管閑事,打抱不平,殺人報仇,革命,幫癡心女子打虧心漢,都是他干的。”
邊塞詩人高適,少孤貧,愛交游,有俠風。《邯鄲少年行》:“邯鄲城南游俠子,自矜生長邯鄲里;千場縱博家仍富,幾度報仇身不死。”“邯鄲少年”對于縱性任俠的生活遠遠感到不滿足,而希望憑自己的俠肝義膽為國建功立業,施展自己的宏圖抱負。
英氣棱棱的詩人賈島,亦有豪氣縱橫的詠俠詩,如其《劍客》: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一改其往日雕琢辭句、“有句無篇”的作法,以持劍俠客自喻,寄情于劍,氣韻昂揚通脫,言辭質樸,聲情壯烈,堪為晚唐詠俠詩之絕唱!
中國的文人,本非文弱的書生,“千古文人俠客夢”,他們骨子里的那份俠義情懷,源自中原古代的燕趙慷慨文化,或者更遠一點,上古武士的鐵血情懷。以筆當刀劍,以紙為江湖,它其實已成為文人的一種審美過程,一種生活方式,一種氣象,一種對天下大道的擔當。單個的俠義精神體現在救助苦難群體,而放大了的俠義精神則是個體力量和聲音對國家和社會的一種責任態度,“所謂為國為民,俠之大也”。中國人歷來有一種對英雄主義的崇拜,一種叫作俠義的精神一直在我們這個民族的血液里流淌著。
參考文獻:
[1]唐朝俠客詩風——林宗正在復旦大學的講演.2014-12-06.
[2]高思莉,池夢潔.論陶淵明的俠義情懷[J].《安徽文學月刊》,2014(6).
[3]李永賢.談談古代文人的俠義情節[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