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寂虹
摘 要:中國傳統美術元素在克里姆特繪畫中有著很多表現形式,克里姆特將中國傳統的美術元素經過自己的主觀加工,創作出了屬于自己的藝術風格的作品。本論文列舉了一些克里姆特的繪畫作品進行探討,有助與提高我們對于中國傳統美術的認識,對于繼承發展中國傳統美術有著很深遠的意義。
關鍵詞:瓷器織錦;木版年畫;表現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35-0072-02
陳永祥在《淺論維也納分離派畫家G·克里木特》一文中寫道“克里木特獨特的象征主義語言,與中國含蓄的、內向的、富有裝飾趣味和象征表現意味的藝術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聯系”。另外王廷瑞、李黎陽在介紹克里姆特作品時也注意到克里姆特與中國藝術的關系,他們寫道“他的裝飾性則是源于東方國家的織錦圖案他對中國藝術極為喜愛,他在素描中注重用線而略去明暗顯然是吸取了中國畫白描手法的證明。”“雖然19世紀中期歐洲一些國家已經注意汲取東方藝術的營養,還沒有一個能像克里姆特那樣直接涉獵中國的藝術。中國繪畫藝術中明快的線條與那強烈的色彩,特別是中國民間年畫、人物畫像、陶器、刺繡的造型和紋樣、在他的畫面上得到了充分的運用。”本文將論述中國瓷器、刺繡織錦以及木版年畫等元素在克里木特繪畫作品中的表現。
一、中國瓷器人物的造型以及刺繡織錦在克里姆特繪畫中的表現
(一)瓷器背景的表現手法在其作品中的表現
在作品《阿黛爾》中,克里姆特不但參考了中國五彩瓷的顏色圖,而且還吸收了瓷器中的背景的表現手法,這幅畫中克里姆特運用大面積的淺綠色與大紅的色對比,使背景的構成變為大色塊的平鋪,運用這樣的藝術手法使畫面顏色的對比更加的強烈,畫面的表現力更強,畫中的人物與背景的處理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起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在綠色的背景中加入了許多紫色、粉色、白色的襯托使畫面顯得簡單明快,這樣的畫面處理是讀者更愿意去欣賞畫中的細節,增加畫面的趣味性。畫中人物自身造型設計也具有強烈的形式感。畫中以一些紅地毯為背景,畫中有中國古代的房屋建筑、有遠山溪流巖石等自然風景、有古代的馬匹和一些人物,根據人物的穿著來看很像中國的唐朝時期。畫中的人物及場景的映襯無不展現出女性的高貴氣質以及樂觀、自信、大方的心態。畫中的女子優雅從容很好的詮釋了畫者心中女性的完美形象。眾所周知,克里姆特的作品并不是簡單的畫面呈現,用心琢磨會從他的作品中理解很多內容,這就是他在藝術造詣方面的偉大之處。克里姆特的作品色彩對比強烈,線條的虛實變幻莫測,畫面被分割出毫無規律的塊面,加上很多藝術元素的點綴,使他的作品很有設計味道,但又不僅僅是設計那么簡單。克里姆特的作畫風格受中國傳統美術的影響比較深,所以他的作品所要表達的主題大部分都是和諧,而和諧也是中國傳統美術一直講究的主題。包括克里姆特畫作中的人物和兵器都像極了中國古代的場景。理解中國傳統文化后再觀察他的作品會有更深層次的體會。甚至在克里姆特的作品中會發現中國傳統古典文學作品的人物和場景,例如三國演義中的空城計就曾在他的作品中呈現,空城計在中國是很有名的典故,克里姆特借鑒到自己的畫中,真正做到了中西方結合。這種情況在其他國家都不曾出現過,中國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是別國無法比較的,別國在后期的出現也只是對中國的模仿和復制。克里姆特抓住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添加到自己的作品中,發展成中西結合的獨特的藝術風格,值得我們深入研究并學習。
(二)中國元素“鳳”、“牡丹”在其作品中的表現
《女朋友》這幅作品中,該畫的作者看似想要表現的是一對女同性戀人,在這當中,有一名是赤裸的展現在畫面中,另一名則是身穿紅袍,身穿紅袍的女子整體的色調感覺是紅色為主,在人物背景上,是用綠色的鳳凰來進行呼應,兩者之間有著強烈的對比。在背景中,鳳凰的尾部讓畫面整體的得到了延續,在這每秒的圖畫中以及畫面中女子的穿著,都讓觀賞者陷入沉思:畫家想要表現怎樣的一種感覺。在畫面中,女子的肌膚與背景中鳳凰的鳳羽都表現出了不同的質感對比,而配合肌理的繪畫手段使畫面的可讀性更加的強烈。畫面運用了中國琺瑯瓷和中國刺繡效果的“鳳”圖給觀賞者一種特殊的觀賞感受。作為一種在古代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形象,克里姆特運用在自己的繪畫作品中,反映出女孩的高貴感以及特有的異域風情,這些都被畫面中的風華以及其歷史襯托的更加光彩奪目。在畫面的上方,作者創作了一朵造型巧妙形象逼真的牡丹花,而牡丹花代表著富貴、吉祥,與畫面的主題相呼應。
(三)中國服飾在其作品中的表現
《舞蹈家》這幅繪畫,克里姆特借鑒了中國古代瓷器上人物的藝術風格以及中國服飾中的圖案來進行創作。運用中國古典文學以及戲劇中的相似圓形,進行服飾與背景、背景與任務之間進行巧妙的組合與構思。畫面的構思奇特,人物分列在畫面的兩旁,而且人物之間互相交流,如在畫面的最左邊的位置,身著暗紅色衣服的宮女,害羞的望著與他相對的在畫面左側的將軍,將軍身配寶劍,威風凜凜。增加了畫面的趣味性。畫面中部左邊的兩個女性人物,她們之間也有著許多相似之處,克里姆特在肖像畫的背景中,對其人物造型、服飾也可以發現有著共通之處。這種經典的中國彩粉瓷瓶人物造型是不曾在日本的朝鮮的文化中有過的。這也同樣說明了中國傳統元素是克里姆特主要的創作意識。這種巧妙的構思背景圖案,讓觀賞者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主題的人物身上,體現了一種異國風情,又突出了主題。在這幅肖像畫中,克里姆特運用了等腰三角形居中的集合形式構圖,將人物的衣服表現得很有質感,并運用流暢的線條去表現華中女子身上的輕柔、薄、透的質地。在這幅作品中,中國清代宮廷服飾的紋樣在畫面中很多人物都有運用到透明的外衣造型中。使得畫面中的這些紋樣以及圖案都顯得非常的靜止,畫面中無不透著中國繪畫追求的雅致感覺。克里姆特大量的借鑒中國繪畫的造型特色,使得他的作品有著濃厚的中國特色的藝術效果,這些無不顯示出克里姆特的繪畫的創新性,與時俱進的時代性。
二、中國木版年畫在克里姆特繪畫中的表現
雖然克里姆特一生中從來沒到過中國,甚至是從沒到過亞洲,但從克里姆特的繪畫中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國傳統年畫的影子。據考證克里姆特的畫室擺放許多中國年畫以及中國木版畫,這些都是他主動的收集而來,這些作品對于他的藝術創作影響很大。中國年畫中別致生動的人物造型在他的繪畫作品中都有很好的運用。
(一)中國傳統戲劇人物與門神在其作品中的表現
他在二十世紀初期的代表作品《瑪利亞》用中國傳統戲劇人物和各具特色的門神作為創作對象來表達。其畫作中,主人公站立的姿態莊重嚴肅,又不乏靈動嬌嬈,著裝是維也納特色的風俗外衣和長褲,使得著裝的紋飾和畫面的背景色彩產生鮮明的對比。整個畫面中充斥著豐富的圖案和色彩,卻讓人覺得并不紊亂繁雜,并有極其豐富的視覺沖擊力。作者又使主體物和打斗場面動靜結合,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反差。可以明顯的在畫面背景上看到三國時期名將關羽的形象。畫面中的關羽手持大刀,身騎戰馬奮勇殺敵,將領的形象與中國傳統門神畫的形象十分的相識。畫面中武將的風格屬于四川綿竹地區的風格,畫面里門神的造型和用色夸張艷麗,從著色手法上來看,大多采用單一的純顏色平涂,很少采用復色和間色。畫面中坐在下方的是典型的中國古代商人的形象,商人形象描繪的生動形象,線條優美。商人的上方描繪的是古代舞者的形象,翩翩起舞,惟妙惟肖,與畫面的主人公一動一靜形成了很好的對比。可以看出整個畫面描繪了各式各樣的人物,人物之間聯系緊密,構圖飽滿,涵蓋了許多中國古時人物的形象,畫面極具表現力。《瑪利亞》主要的顏色運用藤黃、普蘭和桃紅,色彩對比強烈,使得畫面感很強。畫面中人物的造型,色彩的運用說明克里姆特受到的中國傳統年畫與版畫的影響很大。
(二)楊柳青年畫藝術特色在其作品中的表現
在作品《生于死》中,線的表現與天津楊柳青的年畫有著異曲同工的樣式,不僅僅是線條中,在平面化的身體服飾,幾乎是沒有起伏的平涂,而整個人物的造型上,相對于身體,頭部的似乎又夸張的變大了一些,這些都與年畫十分相似,在中國年畫中,主要表現的是吉祥如意,人物多以神仙為主,而無論是什么人物,表情與線條均十分富有動感。在人物的比例方面,民間藝人為了突出年畫人物的挺拔與高大,特意的描繪了人物頭部的比例,這樣的畫作更具有裝飾性。零星的綠色,落在大片的紅色畫面里,畫面中的紅色,突出歡天喜地的景象。而在克萊姆特的作品中的紅色,更是讓人有一種無盡的幸福感。平涂的色彩形式,是克里姆特主要的表現手段,也是因為通過專研這樣的手段已經熟練的掌握才凸顯了西方裝飾風格繪畫的獨特之處,借此可見克里姆特對中國傳統繪畫的獨到見解。
克里姆特的另一代表作《吻》是充分體現其畫風的典型作品之一。這幅畫的構圖新穎,畫面中的男女圍繞著畫面中心環抱,二人擁吻在愛情的浪漫中無法分離,情感上稍帶少許悲傷。畫中所描繪的花壇的隱隱約約能看到中國壁畫中藻井的圖案。畫面大量采用的鑲嵌的技法, 完整的表現出愛情的火熱與浪漫,人物形象與產生于唐代的莫高窟壁畫很吻合,而且金箔裝飾的手法在莫高窟的壁畫中也大量的運用,這幅畫幾乎完全運用了金色的色調,把裝飾意味表現到了頂峰。克里姆特運用實線把畫面分割成許多大大小小的色塊,運用這一表現手法,使畫面顯得更加富有裝飾意味,與人物的內心、繪畫的主題相輔相成。這樣的顏色填充的表現形式在中國傳統藝術年畫中也有很好的運用,年畫的畫面講究運用鮮艷的色彩、單顏色的平涂、描金勾彩,生動的表現人物形象,傳達出了一種歡快的氛圍。
盡管克里姆特借鑒中國的形式語言創造了與西方傳統截然不同的全新的視覺形象,但通過其獨特的語言所反映出的精神氣質與中國繪畫并不相同,它明顯地帶有北歐民族所特有的個性特征,理性冷漠外表下內心蘊含著激情生存的艱難與抗爭,以及對生命與死亡的探究。這與中國哲學中的追求天人合一、物我交融的境界 、主張無為的思想形成強烈的反差 。這恰恰證明了克里姆特繪畫中透溢出的民族個性。可見克里姆特對于東西方藝術的融合不僅僅是表面形式的拼合,而是東西藝術內外品質的化合,即西方內在神髓與東方外在形式的結合 。
通過研究中國美術對克里姆特繪畫產生的影響 , 在兩者之間聯系的紐帶上我們可以發掘到藝術中也包含著因循守舊和開拓創新, 這也從側面給我們敲響了警鐘, 西方藝術并不是獨立存在的 , 它也是存在于我們社會的歷史環境中, 無論是接近于他的非洲藝術還是亞洲藝術 , 甚至說是拉丁美洲的藝術 , 都能夠或多或少的給予他以影響, 只不過是影響的深淺而已 , 所以在我們在研究過程中, 既不可以對西方的美術產生無所知的崇拜 , 也不可以一味的排斥我國歷史悠久的文化 , 要做到兼容并濟, 各取所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