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城鎮化進程中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的傳承與保護策略

胡曉燕

（大理大學，云南 大理 671000）

旅游城鎮化進程中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的傳承與保護策略

胡曉燕

（大理大學，云南 大理 671000）

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面對旅游城鎮化的沖擊，打造出具有地域性文化特色的現代白族民居是其傳承與保護的關鍵。文章從地域性、民族性、時代性三個角度提出營造人文環境，開發新建材，研究白族民居文化新因素，在日常生活與教育中注入白族民居文化傳承觀念，利用現代化技術、市場機制發展白族民居文化等策略。

白族民居文化；傳承與保護策略；大理古城

大理古城位于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境內，白族是大理的世居民族，白族民居經過了5000多年的發展，從遠古時期的半穴居發展到“土掌房”，最終融入部分中原建筑文化形成了“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基本院落形式和富于民族特色的門樓、照壁、裝飾的大理白族民居文化。悠久、豐富、獨特的歷史文化內涵使其成為大理古城旅游特色資源，推動大理城鎮化發展，但在大理古城旅游城鎮化的進程中，旅游的發展、城鎮化的各種因素卻給大理白族民居文化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在白族民居文化成為旅游城鎮化的一大動力支持的同時，提出了一個時代無法回避的問題：如何在旅游城鎮化的進程中保護和傳承大理白族民居文化。

一、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的地域性策略

如何根據客觀地域條件保持自己的獨特個性成為發展與保護大理古城白族民居的當務之急。從民族文化的地域性角度考慮，就要保留住城市特有的“基因”，即保持城市特色的關鍵所在。[1]

（一）營造良好的人文生存環境，保護白族民居文化空間

現代化的人居環境正是營造良好人文生存環境的重要因素。在《大理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97-2015》里提出并落實了復興路、洋人街等多條道路的條石和青石板路面鋪裝。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思路，用傳統白族民居環境因素來改造城市，既不失白族風貌，又給人們帶來了現代化的舒適空間。

綠色生態環境也是白族民居文化中一個應有的因素。白族民居建造在蒼山洱海之間，這樣的一個整體基調奠定了白族民居綠色生態環境的文化蘊含。在《大理歷史文化名城保護規劃97-2015》中提出搬遷工廠變更為綠化用地，結合南北水庫規劃垂釣公園。措施非常好，但未見成效。另一頗能顯示綠色生態——水井這一因素在古城也戲劇性地成了 “景觀”，確切地說是“雕塑”。“水井”是良好的生態環境的標志，也是白族一種傳統的生存方式，更是白族民居文化的依托，應給予重視。

文化活動場所是培育白族民居文化的空間，應給予保護。首先，宗教活動場所，大理古城有眾多道觀、寺廟和天主教、基督教堂。這是白族人的靈魂之所，是共同構筑白族民居文化的因素，為白族民居文化的延續提供了支持。其次，學校也是孕育白族文化之所，理應受到保護。大理一中早在清光緒二十九年就是巡西高等學堂。[2]大理四中和兩所小學也保存著古樸獨特的白族民居建筑。再次，娛樂活動場所也是白族民居文化得以傳播的空間。在傳統的白族民居格局里總有枝葉繁茂的大青樹，樹蔭下人們乘涼交流。但如今在大青樹繁茂之處已變成會館、停車場，文化氛圍已淡然無存。活形態的白族文化交流傳播仍然離不開當地人的溝通，白族民居文化更是如此，因此把大理變成他者休閑之所的同時，更應重視本地人際溝通空間的營造。

（二）放棄急功近利的思想、建設有地域文化特色的白族民居文化

當前在白族民居保護與傳承的各種措施中存在急功近利的心態。對五華樓、文獻樓、蒼山門、東門、部分城墻的修建改造投入了龐大的資金，這些歷史古跡的新建，與其說是構筑大理古城的文化歷史感，還不如說是吸引游客眼球的景觀。如今除了五華樓由于地段原因作為商鋪使用保持著活力，其他也就沒多少吸引力了，文獻樓的閑置就最為明顯。然而大門上掛牌被保護的有著白族民居文化韻味的古民居卻又一棟棟年久失修、日益破敗。

應采取持續的發展思路，考慮大理古城的城市空間格局。大理始建于明洪武15年（1382 年），它的棋盤結構一直保持到今天。明代中期以后就奠定了與大理盆地的地理環境相符的“坐西面東”的城市格局。蒼山的溪水也是自西向東流向洱海，流向大理古城的溪流也聯系了蒼山與洱海，這樣的溪流與白族民居成為一體，共同營造了白族民居風貌。紅龍井一段就利用了這樣的思路修建了景觀河流，但是由于經濟利益考慮過多，修建過于雕琢、繁縟，失去了白族建筑風格。也是出于經濟因素考慮修建的復興路上小溝渠，雖然古樸，但南北向卻與自然地域失去了聯系，顯得多余、累贅。而曾經被稱作“大水溝”的天然溪流卻因沒有經濟價值被徹底遮蓋。比起用大量資金重建假古董，不破壞老建筑、修繕古建筑就顯得更有意義，這也是更持久、長遠的白族建筑文化保護思路。

（三）結合本地資源優勢，積極開發白族民居建材

利用本地資源，大力發展有白族民居風貌特色的建材。“一種成熟的結構形式正是來自于對地區自然環境中某種特定材料的成功理解和利用。”[3]大理地區有較為豐富的石材、木材和泥土，這形成了傳統白族民居石木結構特點。但如今鋼筋、水泥、玻璃勢不可擋地充斥著石頭和木材的地位，建材的開發也成為傳統白族民居生存的一個重要問題。

大理地處金沙江、瀾滄江、怒江“三江”區域，目前已發現金屬礦產20種、非金屬礦產25種。豐富的資源為白族民居建材的開發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利用本地自然資源，開發出有傳統白族民居韻味，又能解決防火、防腐、防蛀、隔音等問題的新建材是白族民居文化存續和發展的希望。

二、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的民族性策略

大理古城在旅游城鎮化進程中與外來文化間的交流日趨頻繁，面對市場已經打開的局面，大理白族民居文化對于民族特點的保留不容忽視。

（一）積極支持白族民居文化新因素的研究，為科學合理的白族民居建造提供依據

“城鎮文化建設要有開放的眼光和博大胸襟，既要找準自己的文化位置和角色，又要把含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成果納入更開闊的文化視野之中，立足本土，廣采博納，吸收其他地方、其他民族的優秀文化成果，熔為一爐，產生新的文化。”[4]白族民居文化的發展也是如此，不僅應該在歷時形態中挖掘白族文化特質，而且還應該在共時環境中找出白族文化的新因素。這樣的民居文化，才真正是屬于自我而又超越自我，才真正經得起時間考驗而富有生命力。

如今已有很多專家、人士已對白族民居文化的新因素給予了關注。王思荀提出建筑技術多樣化，大理白族民居要“積極地吸收有利于自身地域特點的先進建筑技術”[5]。具體做法也有一些研究，集中在景觀設計、建筑布局、建筑及其裝飾細部的探討。這些研究從地域性的融合、現代工藝接軌方面來談傳統白族民居的新發展，涉及到白族民居發展的新因素，但視角還是傾向于傳統白族文化內部，對于外來建筑文化的吸收之后“重構”的新因素研究還比較少。事實上，古城大量的由外地、外國人經營的商鋪和客棧，已經出現了豐富的與外來文化“嫁接”的白族民居新因素。在民居結構形式、墻體、屋頂、門窗、照壁及其裝飾方面都出現了異地、異域的風格特征。這些新因素中存在著多元價值取向，也存在著白族民居可以吸收、并將成為她繼續傳承與發展的希望，值得我們去研究探討。

（二）鼓勵有個體特色的白族民居建造，打造出具有民族特征的現代白族民居

積極鼓勵打造有個體特色的白族民居建筑是大理白族民居保護與傳承的當務之急。大理白族傳統民居之所以成為一種有價值的民居文化，歸根結底在于她的獨特性，在傳統的白族民居中，你是找不到一模一樣建筑的。傳統的白族民居總有她獨特的建造工藝和裝飾特征，可以從民居上顯出房主的地位、身份、情趣和修養。但在現代建材和工藝的沖擊下，現代性的模擬和復制在吞噬著白族民居的這種獨特性。

對于不同的白族民居的主體和類型應有不同層次的要求，并且應在基本的白族民居建筑風貌要求的基礎上，提出有針對性的措施。對于土著房主修建住宅，應給予支持，并對提出建造有民族特色的房主給予優惠政策和獎勵。對于商用建筑，在保持白族民居風貌特色的要求下，應鼓勵他們融入外來文化因素的創造。對于房地產或非個人行為的房產開發，應嚴格要求遵循白族民居特點進行建造，在建筑結構形式方面要求有變化，在裝飾方面杜絕雷同。

（三）在日常生活與教育中注入白族民居文化傳承觀念

居民是白族民居的靈魂，因此白族民居文化傳承與發展的關鍵還要看白族民居居民。如果居民的白族民居文化意識單薄或者根本沒有的話，要繼續傳承和發展白族民居文化便是一句空話，因此應加強對大理人的白族民居文化意識的培養和重視。

應充分發揮相關部門的宣傳教育作用。如今大理古城白族民居的居住者已經不再是單一的土著大理人。外來的經商者、旅游度假者、環境移民者大量地涌進大理古城，并成為居民。因此，一方面，通過學校鄉土教育，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從小抓起，讓他們通過對鄉土文化知識的學習，進一步了解白族文化，從小就認識白族民居文化。另一方面，在生活中通過其他渠道引起社會各界人士對大理白族民居這一文化遺產的關注。

將發展與傳承白族民居的觀念意識落實在日常生活與教育當中，注重保護和培養傳統白族民居建筑工匠。一方面尊重富有經驗的傳統白族民居工匠藝人，將他們的建筑經驗記錄下來，編寫成書；另一方面注重培養傳統白族民居傳承人，創造條件讓他們有機會學習白族民居文化。

三、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的時代性策略

大理地區是西南邊疆與中原漢文化、藏傳佛教文化交流融合最早的地區之一，大理白族民居便是各種文化交匯的結果。但如今城鎮化、現代化、全球一體化所帶來的各種文化沖擊都不可避免地指向了大理白族民居，如何順應時代，面對挑戰，抓住機會，這就是時代對白族民居文化存續提出的問題。

（一）政府部門開拓新思路，積極引導傳統白族民居文化的發展與傳承

時代給白族民居提出的一大課題便是如何做到節能、環保和生態。這就需要政府部門開拓思路，積極引導。

合理開發和利用木材。一方面適當規劃出建筑木材原料林基地。合理地育林、砍伐，在實現經濟價值的同時又保護了生態系統。另一方面，鼓勵研制新材料，對木材、石料做到最大限度的利用。

改造屋頂太陽能。有專家提出白族民居房頂上的太陽能非常地影響民居整體風貌，建議整治。取締太陽能肯定是不可行的，它的節能效果已經給人們帶來了極大的實惠，而且節能、生態就是時代的要求。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對太陽能實施改造。將瓦改造成太陽能吸熱瓦，再進一步改造供水管道，吸熱面積的增大還能實現更多的熱能轉換。

（二）利用現代化技術合理保護和傳承白族民居文化

現代化技術沖擊著白族民居建筑文化，但它也給白族民居的發展和傳承帶來了延續的可能。

通過現代網絡技術宣傳大理白族民居文化，引起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注意，促成各種發展的機遇，實現對大理白族民居文化的保護。大理州政府門戶網站上開辟的“文化大理”欄目中已為“白族建筑”留出了空間，但只是通過幾張簡單的建筑構造樣式和裝飾的照片來介紹，缺乏富有白族建筑文化韻味的精美宣傳制作。此外，除了政府網站，還可通過微信、QQ等其他網絡平臺宣傳大理白族民居文化。

積極利用鋼混結構的優點，研究鋼混結構建筑與石木建材的嫁接技術。鋼筋、水泥雖然沖擊了白族民居建筑，但它又彌補了傳統白族民居的缺陷，使得傳統白族民居的居室功能、防火和防腐功能不足，有效面積利用率不高的問題得到了解決。另一方面，又不能被鋼混結構建筑風格取代，就要利用新材料，積極開發鋼混結構建筑與石木建材的“嫁接”技術。

（三）利用市場機制發展白族民居文化

利用旅游市場，支持具有傳統白族民居韻味的建筑風格走向。大理是很多人向往的旅游之所，這片土地孕育出的白族文化是吸引他們的根本原因。獨具民族特色的白族民居也是重要的旅游資源。從大批興起的客棧來看，比起那些單純追求現代、高檔、豪華的建筑，富于原生態的白族民居更能吸引游客。很多商人看到了這一商機，不惜重金修建傳統民居住宅，甚至高價租用當地白族民居宅院來經營客棧。旅游市場機制促成的這種民居建筑走向，為發展和傳承白族民居文化提供了極好的條件。

利用民間資本，鼓勵建造有白族民居特色的藝術建筑。時代成就了一批富豪，當他們衣錦還鄉之時，便大興土木，再造白族民居輝煌。最有代表性的是觀音塘張家花園的建造。張家花園盡情地彰顯了木結構建筑、照壁、大門、泥塑、彩繪的風姿。盡管精神上的空間有被利益考慮擠壓的痕跡，但也不乏藝術精品。還有少數富有的藝術家，用心靈感受到了更多的自然美，因此他們也建造了一批融匯心靈體驗的藝術建筑。玉幾島上的青盧和月亮宮就是典型代表，從風格上來說與傳統白族建筑完全不一致，是一種純現代的建筑，但它卻深得白族民居的精髓——天人合一的思想。本地青石的大膽應用、木結構的巧妙嫁接、獨家小院的完美演繹，都是對白族民居特點的領悟。這些白族民居的經典示范對大理古城白族民居文化的發展與傳承都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1]王暉.新型城鎮化與文化發展[M].廣東：廣東經濟出版社，2014 .

[2]楊榮昌.大理白族地區的教育概述[J].民族教育研究，1993（3）.

[3]楊榮彬.地區性視野下大理白族地區當代建筑創作研究[D].昆明理工大學，2008.

[4]趙秀玲.城鎮化進程中的文化支持研究[M].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2005.

[5]王思荀.大理白族民居的演變與更新研究[D].昆明理工大學，2011.

G114

A

胡曉燕（1976-），女，漢族，云南大理人，大理大學文學院講師，碩士學位，主要從事民族文化研究。

大理大學國家民委民族理論政策研究基地課題項目“旅游城鎮化進程中白族民居文化的保護與傳承——以大理古城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