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書忠
(重慶市涪陵區上海新紀元學校,重慶 408100)
宋朝以后為什么不是中原漢族完成國家統一?
徐書忠
(重慶市涪陵區上海新紀元學校,重慶 408100)
在中國古代歷史上,國家統一與民族分裂交織,由于南北方各種力量之間的消長變化,特別是居于中原正統地位的漢族地主階級,由于政治、經濟、軍事、思想文化等種種原因,特別是思想文化的原因,導致自身腐朽沒落,與北方少數民族的力量發展形成巨大反差。面對動亂與分裂,中原漢族和南方地主階級顯得無能為力,最終完成國家統一的歷史重任由北方少數民族來承擔,有著歷史的必然性。
漢族地主階級;腐朽;北方少數民族;壯大;國家統一
縱觀中國古代歷史,曾經幾度分合。宋朝以前,結束紛亂局面,完成國家統一的均是中原漢族,宋朝以后,實現國家統一局面的重任則是北方少數民族承擔,這大異于中國數千年以中原漢族為核心的歷史格局,為什么呢?
唐朝盛世以后,中國封建社會也越過了頂峰,開始走向了另一個趨勢,作為中國封建勢力的核心代表,漢族地主階級也步入沒落,其腐朽性日益暴露,再也無力承擔國家統一的歷史重任。
漢族地主階級的精神文化日益頹廢,政治哲學日益腐朽。在中國封建歷史上,作為精神支柱的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曾經活力彰顯,為社會的變革進步,為統治秩序的穩定發揮過巨大的積極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儒家思想和法家思想(融入到了儒家思想中)大顯垂暮之氣,宋明兩朝,儒家思想日趨空洞消極,法家思想則變得滯鈍保守,使得中國社會前進的步伐受到了嚴重的阻礙。
宋明時期,儒家思想經周敦頤、二程和朱熹發展為理學,經陸九淵、王守仁發展為心學,高度形而上學化,嚴重脫離實際。王守仁強調“君子之學,惟求得其心。雖至于位天地,育萬物,未有出于吾心之外也。孟氏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者,一言以蔽之。故博學者,學此者也;審問者,問此者也;慎思者,思此者也;明辯者,辯此者也;篤行者,行此者也。心外無事,心外無理,故心外無學”。這種觀念以個人內心的探求來否認客觀事物的存在,拋卻現實,拙守內心,成為士大夫們的普遍心態。這實際上是漢族地主階級無力及不敢正視日益變化的社會現實而采取的一種逃避做法。
宋明時期,商品經濟得到較快發展,社會民眾思想發生著巨大的變化,市民文化興起,但封建士大夫們卻無視這些變化或不敢敞開胸懷去接受這些變化,而是固守祖宗法度,沉迷于腐朽經典甚至超脫現實,制造出一大堆空虛的概念,培訓出一大批迂腐的衛道士來治理國家,使宋明兩朝僅有的一點生氣也被淹沒于腐朽之中。
在腐朽哲學和保守思想的指導下,漢族地主階級的政治行為也日益消極軟弱。在中國封建社會中,宋明兩朝是漢族地主階級政治上最懦弱的兩朝,對內,兩朝統治階級都極力強化封建專制統治,表面看來中央朝廷似乎強大有力,實是外強中干,皇權的高度強化正是由于統治者無力駕馭國勢,無法應付社會變化而不得已的措施;對外,兩朝統治者的軟弱無以復加,宋朝屈膝于遼、西夏、金,每年不惜付出大量銀兩絲絹以求平安,明朝面對北元勢力的威脅,不得不加修萬里長城,企圖憑借一巨大石墻阻抗蒙古鐵騎,漢唐掃北的輝煌氣概成為故事。
精神腐朽、行動軟弱的同時,漢族統治階級的統治力量也日益渙散。唐朝政權瓦解之后,中原統治階級曾想努力重建統一帝國,再現大國輝煌,無奈北方少數民族力量強大,而中原大地又紛爭不休,各路豪雄把唐朝的一點余威揮霍殆盡,難得周世宗勵精圖治,積聚了一定的力量,卻又在北宋的積貧積弱中耗去了。所以中原王朝興兵北伐,非但無功,反而屢遭打擊。在明朝時,雖然明太祖、明成祖雄才大略,驅逐元兵,重樹國威,然而后繼者無能,以至于國力日衰,外不能戰,內不能安,最后滿清崛起,破關奪城,江山易主。
從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在中國封建社會后期,漢族地主階級從精神文化到政治哲學,從政治行為到政治心理,都被腐朽的黑霧籠罩。這樣的政治集團,連自身的命運都把握不了,更談不上擔當起國家統一這樣的歷史重任了。
我國北方少數民族眾多,在長期的發展和競爭中,有的少數民族日益強大,成為北方的力量中心,如契丹、女真、蒙古、滿洲等。正是這些少數民族,一方面沖擊南方漢族地主階級政權,一方面學習漢族先進文化,在歷史的發展和碰撞中,其征服力量、政治思想、統治心理都日趨成熟,最終由他們擔負起了國家統一的歷史重任。
很早以來,北方少數民族就是我國歷史上非常重要的角色,如匈奴、突厥、回紇等,但那時由于南方漢族地主階級政權力量強大,他們只能居于中國封建政治舞臺的邊緣,中心位置則長期由漢族地主階級把持。自唐朝滅亡以后,漢族地主階級走向腐朽,北方少數民族則漸變走強,最終走到了中國歷史政治舞臺的中心。在少數民族走強的過程中,征戰是他們最大的特點,他們在征戰中強大,在征戰中成熟,也是在征戰中從漢族地主階級手中接過了國家統一的歷史重任。
北方少數民族以游牧為主,為了生存,他們必須不斷地流動,去尋找并爭奪水草豐美的場所。《蒙古秘史》有這樣的記錄:“星天旋轉,諸國爭戰,連上床鋪睡覺的功夫也沒有,互相搶奪、擄掠。世界翻轉,諸國攻伐,連進被窩睡覺的功夫也沒有,互相爭奪、殺伐。沒有思考余暇,只有盡力行事。沒有逃避地方,只有沖鋒打仗。沒有平安幸福,只有互相殺伐。”不僅僅是蒙古族,其他的北方少數民族大都如此。這種社會狀況,造就了他們強悍的民族性格和非凡的征戰能力。這些馬背上的民族縱橫馳奔,長期與中原政權對抗。
北方少數民族在歷史風云中的長期征戰和多次立國,為日后的大統一積聚了力量,積累了經驗。南北朝以來,北方少數民族通過征戰,多次統一或統治北方,如前秦、北魏、遼、金等。這些少數民族政權廣用漢法漢制,大膽任用漢人,在政治上日益成熟,文化上不斷進步,他們在北方的統治經驗也為后來的蒙古(元)、后金(滿清)所借鑒,促進了蒙古(元)、后金(滿清)的發展壯大。而南北之間的戰爭,不但強化了北方軍隊的戰斗力,使其獲得了對南方軍隊的作戰經驗,也使北方政權更深入地了解了南方政權的實力,了解到漢族地主階級腐朽軟弱的本質。所以蒙古(元)軍隊能長驅南下統一中國,后金(滿清)則利用明朝內部矛盾讓其自毀長城,然后取山海關,入主北京,鼎定天下。南北對抗中,北方民族強烈的征服欲和非凡的征戰能力得到充分發揮,腐朽的漢族主階級無論是實力還是心理上都無法抗拒其沖擊,因此,文天祥只能望“洋”興嘆,史可法最終血灑揚州。
此外,在北方民族走強的過程中,地緣優勢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北方(黃河中下游)長期以來就是中國歷史的中心舞臺,經濟上,北方很早就是我國經濟重心所在,唐政權瓦解之后,北方地區雖多經戰亂,經濟遭到破壞,但北方經濟基礎較好,一旦局勢穩定,經濟便能迅速恢復發展;政治上北方長期以來就是中國歷史活動中心,強大的政權多建于北方,加上北方文化遺產豐厚,社會心理普遍認為中國的“王氣”在北方,誰獲得北方的控制權,誰就有機會獲得中國的統治權。
長期以來,漢族地主階級和中原民眾對四周少數民族常常以“夷、狄、蠻、戎”相稱,隨著歷史的發展,這種“夷狄”觀念逐漸發生變化。唐政權瓦解之后,由于漢族地主階級自身的腐朽無能,消極墮落,中原及南方廣大民眾越來越認識到,指望漢族地主階級來恢復大帝國的雄威是不可能的。兩宋統治者懦弱無能,明朝政治日益腐朽,使民眾深感失望,所以對兩宋和明朝的滅亡,民眾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最終發出“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慨嘆。
而在南北較量中,北方少數民族政權實行一系列安民撫民政策,一方面努力恢復和發展經濟,一方面大興漢法漢制,任用漢人,極力收攬漢人民心,沖淡中原及南方民眾心中傳統的“夷狄”觀念。特別是明朝中后期,中國周邊出現了西方殖民者的身影,16世紀初,葡萄牙人來到了中國南部沿海,此后,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陸續來到東南亞開展殖民活動。對于這些與中國人膚色、語言迥異的西方人,我國南方尤其是東南沿海的廣大民眾稱之為“番人”或“洋夷”,這些西方人的到來,更大程度上沖淡了南方人的傳統“夷狄觀”。
南北統治者的政治表現反差巨大,使廣大民眾一方面對漢族地主階級失望,一方面逐漸認同不斷漢化和日益強大的北方少數民族,于是,老百姓面對大元帝國和滿清帝國,盡管開始有些不情愿,但最終選擇了接受與服從。
在中國封建社會后期,由于漢族地主階級日益腐朽沒落,他們不能承擔起國家統一的歷史重任,而長期與之對抗的北方少數民族,在歷史的發展中,在競爭較量中不斷壯大、成熟,并逐漸被中原及南方廣大民眾所接受,因此,在中國封建社會后期,國家統一大業由北方的蒙古和滿清來完成,也就成為歷史的必然了。
[1]達木丁蘇隆編譯,謝再善,譯.蒙古秘史[M].北京:中華書局,1965:249-250.
K207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