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會員集體管理組織形式研究
——結合S公司與C公司談卡拉行業集體管理

蹇璧依

中南大學知識產權研究院，湖南 長沙 41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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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會員集體管理組織形式研究
——結合S公司與C公司談卡拉行業集體管理

蹇璧依

中南大學知識產權研究院，湖南 長沙 410083

近年來，S公司與C公司在全國各地提起上百起訴訟，江蘇省高院判決S公司為非法集體管理組織，成為國內首例非法集體管理司法判例。與代理人不同的是他們或多或少的擁有部分著作權權利，稱為排除在集體管理組織之外的非會員。現有的集體管理機制難以約束上述營利性公司的行為，為了讓合法的權益得到保護。筆者認為可以規范S公司與C公司的集體管理行為，發展成為在卡拉OK行業可供非會員進行權利保護的選擇途徑，便于發揮其市場競爭力，落實權利保護的優勢，并結合現有的集體管理組織的優勢，形成以非會員自由選擇為基礎集體管理組織的輔助性形式。

集體管理組織；新形式；壟斷性

一、我國卡拉OK行業集體管理組織形式現狀

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發源于歐盟國家，自1777年世界上第一個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在法國產生以來，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已經歷經了兩百多年的發展歷史。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確立的時間較晚，1991年的《著作權法實施條例》和2001新修訂的《著作權法》，都只是零星提及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根據修該后的《著作權法》，2005年3月1日起實施了《著作權集體集體管理條例》，①標志著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制度的正式建立。

因本文討論的案件主要涉及我國卡拉OK著作權管理問題，故此主要介紹與音樂有關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根據《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第26條的規定，②目前我國對卡拉OK行業屬于“二合一”管理結構，即卡拉OK從業者需要就其公開表演放映音樂電視作品和音樂詞曲作品的行為向代表音樂電視作品著作權的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以下簡稱音集協)和代表音樂詞曲作品著作權的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以下簡稱音著協)支付著作權使用費。具體收費層面業務由音集協一家負責從事。

在理論上，著作權被看作是一種私法上的民事權利，凡著作權人符合協會的入會條件皆可申請入會。會員將個人享有的著作權以有限的轉讓或信托的方式授權協會。音集協作為我國唯一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截至2016年12月28日，音集協共獲得授權音樂電視作品102785首，會員涵蓋海內外200多家音像權利人。看似數據龐大，涉及面廣，但也遠遠不可能涵蓋所有的音樂電視作品。尤其是在數字網絡環境下，些許權利人出于各種原因并不愿意利用音集協保護著作權，即非會員也非常分散且數量巨大，此時難免會有如同S公司和C這樣的公司打著維護著作權人的旗號去進行權利訴訟，不管目的如何，確實是為非會員保護著作權提供了另一種途徑和選擇方式，既保護了他們音樂電視作品的著作權，對于抑制盜版的猖獗勢力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此，筆者認為著作權人的權益是得到強化還是被削弱，才是最終衡量著作權集體管理機制運作是否成功的重要指標。

二、集體管理組織可行性形式探究

(一)S公司形式

在S公司訴僑聲公司侵害作品復制權、表演權糾紛一案中③，S公司被認定是非法集體管理組織，換種理解，實質上也是認為S公司是集體管理形式，只是由于S公司并非依照《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的規定設立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所以是非法的。2013年4月，播種者公司將涉案54首音樂作品中享有的詞曲著作權的所有權利(署名權除外)專屬獨家授權給S公司，并約定S公司可以以自己的名義對卡拉OK等公共娛樂場所經營者授權使用獨家管理并收取費用，除此以外，S公司還有權以自己的名義向侵權使用者提起訴訟，法院認為，上述約定與《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第二條④規定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管理活動在性質、內容方面均無實質的差異。本案中法院經核查，已經認定S公司擁有這54首音樂作品除署名權外的所有詞曲著作權，一審中判定僑聲公司未侵害涉案54首音樂作品的復制權、表演權。S公司不服提起上訴，二審法院避過S公司享有音樂作品詞曲著作權這一事實，認為S公司是非法集體管理組織，沒有權利以自己的名義提起訴訟而直接駁回起訴。

這樣的結果看似對凈化著作權集體管理的環境有益。可是我們仔細想一下，雖然僑聲公司2013、2014年已與音集協，音著協，天合公司簽訂了《著作權許可使用及服務合同》，但上述合同中均未涉及涉案的54首音樂作品的相關內容，那么S公司也就是集體管理組織之外的非會員，更可怕的是，S公司不是僅獲得54首音樂作品的詞曲著作權，單從播種者公司這里獲得獨家授權的歌曲就有239首，除了播種者公司，還有其他集體、公司。在卡拉OK行業對這部分僅享有詞曲著作權的非會員我們應該如何保障他們的合法權利呢？難道就是認定為非法集體組織而使權利置之度外，讓不合理的侵權和盜版橫溢滋生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集體管理組織設立的法律初衷，即保護著作權，鼓勵作品的創作和傳播。那對于這部分享有詞曲著作權的非會員，本身拒絕加入集體組織，那么通過類似知識產權代理公司，但在活動內容上又與集體管理組織相似的集體來維護自己的權利也是一種可以被選擇的形式。

(二)C形式

C公司與S公司相關聯，也是一家營利性公司。已在廣東、江蘇、上海、北京、浙江、黑龍江、吉林、重慶等地以著作權人的身份提起了上百起訴訟。如在C訴廈門某娛樂公司一案⑤中。C公司通過與廣州某音像有限公司、某個人簽訂《授權書》、《補充協議》以及《補充變更協議》，獲得了如171部音樂電視作品的完整著作權，故C公司認為廈門某娛樂公司未經許可將其擁有著作權的110首音樂電視作品復制保存在其服務器上并以卡拉OK的方式向消費者提供點播服務，侵犯了C的復制權、放映權，應賠償經濟損益，承擔侵權責任。金樽休閑娛樂聲稱已向集體管理組織繳費，很顯然，這110首音樂作品又是排除在許可使用范圍之外的。那么對于這種擁有眾多音樂作品著作權的非會員，我們應該如何進行保護？如何進行管理呢？像C這樣的公司還有很多，他們并不同于普通的知識產權代理公司，著作權人與公司并不是代理關系，而是公司本身就是著作權人。除此以外，C公司同S公司一樣亦是類似集體管理的新形式通過獲得授權的方式將多部作品的著作權集于一身，實施統一管理，將音樂作品授權他人使用，以自己的名義對侵犯行為提起訴訟。對于此類非會員的態度可以從法院的判決中看出是認可的，這部分非會員的合法著作權是必須要保護的，營利性公司打卡拉OK著作權官司掙錢的形成所謂“商業訴訟”風潮帶來結果筆者認為是雙贏的，雖然給非會員提供一種權利選擇的方式，但是應避免濫訴，濫用司法權力的現象出現，即規范擁有著作權的營利性公司也是集體管理形式輔助性的一種。

(三)集體管理組織

非會員也可以選擇將個人享有的著作權以有限轉讓或者信托的方式授權這一組織，成為會員。集體管理組織以自己的名義行使受讓的著作權，向使用者發放許可，收取費用。爾后，根據著作權使用情況，將收取的使用費分配給相應的權利人。我國集體管理組織的唯一性立法設定與與生俱來的官方背景，使其在市場具有較強支配力，會讓著作權人更放心的將權利授權于集體管理組織成為會員。而相比與營利性公司存在著強大的競爭性，存在可能面臨破產的風險，并且收取的費用肯定會較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更高一些，鑒于此，集體管理組織的優勢也頗為明顯。除此以外，集體管理組織還的優勢還主要體現在，一是主要通過集中許可的方式，減少交易主體的簡化許可程序，一方面分擔權利人的監管與執行成本，另一方面降低使用者的搜尋與協商成本。二是其便利性與規模經濟，著作權人將作品尤其是海量作品授權集體管理組織后可以及時了解作品的詳細情況，也便于會員了解各方面使用信息，使其作品的經濟效益得以實現。最后，集體管理組織代表權利人形式權利，使他們能夠節省時間精力潛心創作，使著作權本身得以開發利用，著作權人利益得以最大化。因此，集體管理組織憑借其特殊地位、價格優勢在著作權的管理與利用方面起的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也是非會員選擇對其權利進行有效保護的一種好方式。

三、豐富集體管理形式之意義

(一)變一元化向多元化，營利性與非營利性結合

如將只擁有詞曲著作權的營利性公司和擁有完整著作權的營利性公司作為集體管理組織的輔助性形式，并將其規范完善，著作權人將是最大的受益者。意味著除了選擇集體管理組織以外，還可以針對自身的情況選擇救濟途徑。以上形式每種都有自己最合適的適用條件，也有自己的顯著優勢，市場的營利性為非會員對著作權的保護注入更多新鮮的血液，多種選擇形式，可以防止或者減弱集體管理組織濫用市場地位，促使單一的、一元集體管理形式向多元化集體管理形式發展，便于著作權保護的最大化，集體組織管理有效性的提高，促進和完善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機制的發展與完善。

(二)防止權力濫用，壟斷性與破壟斷性相結合

馬克思認為，“壟斷造成腐敗”。作為普遍真理，這是不言而喻的。集體管理組織的壟斷性是一把雙刃劍，一直以來不少學者認為著作權作為私權的性質與集體管組織的公眾性性管理形式是相矛盾的，在實踐中，集體管理組織很容易被濫用并給會員帶來一定的傷害。如排斥了市場話，造成分配上的不公等。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所謂為全體會員謀利益的功能通常被集體管理組織有意識的夸大。集體管理組織遠未像想象那樣有效地促進了作者共同的整體利益，相反，集體管理組織很容易陷入官僚主義的泥潭，成為少數人牟取利益的工具。我國對集體管理組織的選擇完全是借搬外國的做法，在以美國、澳大利亞為代表推崇競爭與以德國為代表的一家壟斷，我國根據自身實際情況選擇了后者。當然，到目前為止，國際社會并不存在關于上述兩種各有側重的治理模式中何者更優越的一致性意見。而我們對非會員的保護新形式并未打破集體管理組織在傳統領域的壟斷地位，只是將現有的市場行為集體管理形式規范化，把已有的兩種優勢相結合，為非會員提供更多的選擇途徑，構成一個更加完整合理的集體管理機制。

四、可行性建議

(一)完善立法，增強公眾著作權保護意識

我國《著作權法》與《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中都對集體管理組合進行了一系列保護，也提出了一些條件。筆者認為，為了能為非會員提供更多的選擇途徑，將前文中S公司與C公司的集體管理形式規范化，勢必要對我國現行法律規定的不適應的內容做修改和完善。如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條例中稱除依照本條例規定設立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外，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從事著作權集體管理活動；在集體管理組織的發起設立中要求不能與已經依法登記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業務范圍交叉、重合。我們明顯看到這樣的立法思路：對集體管路組織的設立采用核準制，由政府選定集體管理組織作為某一方面權力的法定集體管理者，賦予集體管理組織實質上的壟斷地位或者為競爭者的進入設置了明顯的制度活著政策障礙。為了避免集體管理組織濫用壟斷優勢造成權力濫用，我們應從立法上承認其他類似集體管理組織的形式，從法律上保證著作權壟斷組織相互之間以及非會員著作權人與壟斷組織之間的競爭，發揮市場的作用，限制集體管理組織獲得絕對的壟斷地位。但是也應對擁有著作權的非會員，對類似集體管理組織形式的這類營利性公司在法律上給予一定的限制，從制度上防止這些新形式濫用市場優勢。

當然我們還需從法律上增強非會員對集體管理組織的認可與擁護，我國公眾的著作權集體管理意識淡薄，也給我們集體管理組織在實際運行中帶來了一些麻煩。而實際上，通過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主張權利對保護非會員也大有裨益。鑒于此應加大宣傳，增強非會員利用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形式權利的意識。

(二)鼓勵發展新形式，促進市場化

集中一定數量的節目開展版權使用的租賃活動，是卡拉OK音像市場需求的特征，針對此特征應將版權經營者以代理或購買其專有使用權，并開展租賃業務，應將正常的版權交易活動、市場經營行為與我們所說的類似集體管理組織形式區別化，應明確化；為了給非會員提供更多的選擇途徑，激活競爭市場的活力，促進我國著作權保護的更好發展，我們也應該避免集體管理新形式的劣勢，揚長避短。而對于具有競爭性的營利公司，也要避免其取得市場支配地位，濫用訴權，故需要集體管理組織反壟斷條例或者反壟斷法的約束。在集體管理組織取得市場支配地位后，法律應當禁止壟斷組織與著作權人之間建立獨占授權關系，保證二者處于競爭的狀態，以維護非會員著作權人和競爭性集體管理組織的合法權益。其實，成長過程中的競爭、多種選擇也會在集體管理組織身上留下烙印，使其市場行為逐步趨向規范化，為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機制注入更多生命力。

[ 注 釋 ]

①“本條例所稱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是指為權利人的利益依法設立，根據權利人授權、對權利人的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進行集體管理的社會團體。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應當依照有關社會團體登記管理的行政法規和本條例進行登記并開展活動.

②第二十六條：兩個或者兩個以上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就同一個使用方向同一使用者收取費用，可以事先協商確定由其中一個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統一收取.統一收取的使用費在有關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之間經協商分配.

③(2015)蘇知民終字第100號.

④本條例所稱著作權集體管理，是指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經權利人授權，集中行使權利人的有關權利并以自己的名義進行的下列活動：(一)與使用者訂立著作權或者著作權有關的權利許可使用合同；(二)向使用者收取使用費；(三)向權利人轉付使用費；(四)進行涉及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訴訟、仲裁等.

⑤(2016年)閩0203民初4240號.

[1]湛益祥.論著作權集體管理 [J].民事法制，2001(9).

[2]胡姝陽.非法著作權集體管理被叫停 [N].中國知識產權報，2016-1-27(9).

[3]林秀芹，黃錢欣.我國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模式選擇[J].知識產權，2016(9).

[4]崔國斌.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的反壟斷性控制[J].清華法學，2004(6).

[5]陳鳳蘭.著作權集體管理機制研究[M].北京：知識產權出版社，2013：98-103.

D

A

2095-4379-(2017)07-0077-03

蹇璧依，女，湖南常德人，中南大學知識產權研究院，法學碩士，研究方向：知識產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