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物倒塌法律問題研究*

夏 平

周口師范學院政法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0

?

建筑物倒塌法律問題研究*

夏 平

周口師范學院政法學院，河南 周口 466000

人口城鎮化促進了房地產事業飛速發展，一方面是建筑物、構筑物、其它設施如雨后春筍般的日益增多，一方面則是建筑物倒塌事件頻繁上演，原有的《民法通則》及《人身損害賠償解釋》已無法適應層出不窮的復雜狀況。2010年的《侵權責任法》第86條雖然進一步完善和明確了相關法律規定，但是立法工作完成之后，緊接而來的就是如何解釋和實施該法條，尤其是該法條相關的歸責原則、抗辯事由、責任主體和責任承擔等問題仍然存在較大爭議。

建筑物倒塌；歸責原則；連帶責任

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大型建筑物越來越多地進入到我們的視野。這些林立的高樓，不僅為城市現代化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給廣大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帶來了諸多隱患。原有的《民法通則》及《人身損害賠償解釋》已無法適應層出不窮的復雜狀況。2010年的《侵權責任法》第86條雖然進一步完善和明確了相關法律規定，但是立法工作完成之后，緊接而來的就是如何解釋和實施該法條，在加大對豆腐渣工程相關責任人處罰的同時，也要兼顧法律公平責任原則保障各方合法權益，維護中國建筑市場健康發展。

一、建筑物倒塌法律責任的歸屬

建造物倒塌事故是一種特殊的侵權責任類型，即民事責任的一種。所謂民事責任是指民事主體因其行為或其所有，管理、控制下的物件給他人造成損害的應當承擔對其不利的民事法律后果或者基于法律特別規定而應承擔的民事責任。此處標題中建筑物倒塌不局限于法律上對建筑物單純定義，還包括建筑行業中的構筑物和其它設施。

建筑物倒塌的原因多種多樣，在《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中把其放在第十一章物件損害責任章節中的第86條，其與85條建筑物及其擱置、懸掛物脫落、墜落和87條從建造物中或從建造物上拋物致人損害并列。建筑物倒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建筑物本身的缺陷引起的，也即新聞媒體中所提到的豆腐渣工程。

《侵權責任法》86條規定，建筑物倒塌造成侵權責任的，建設、施工單位對受害的一方負擔連帶責任；若存在其他的過錯責任方，二者可向這些有過錯方追償。其他責任人有過錯的，其他責任人承擔責任。該法條的表述暗含多種歸責原則。

二、建筑物倒塌侵權責任法律適用分析

(一)建筑物倒塌侵權責任的歸責原則及抗辯事由

1.歸責原則

歸責原則指法律基于何種理由和價值判斷，讓被害人的損失由他人承擔。目前侵權責任法歸責原則體系有兩種，過錯責任原則和無過錯責任原則。

(1)無過錯責任原則。無過錯責任原則是指在法律有特別規定的情況下，無過錯的行為人也要承擔民事責任的歸責原則。首先從《侵權責任法》86條第1款第1句的文字表達來看，并未要求建設、施工單位存有故意或惡意的過錯行為，同時也沒有任何關于法律但書和免責條款的法言法語。可以得知此款法條在建筑物倒塌案件中，采納的是無過錯責任原則，也就是說，在建筑物的正常使用期間，只要因建筑物倒塌造成傷害的，就應進行賠償。

其次，從利益衡量和風險控制來看，也應當采取無過錯責任原則。首先，根據利益與風險相當原則，在任何一個利潤龐大的建筑項目中，作為最終受益最大的建筑公司一方，在受利同時也應承擔一定的風險成本，這符合公平、公正原則。其次，從風險控制的角度出發，建設施工單位擁有專業人才和先進的技術設施在整個建筑過程中都位于極其關鍵和主導的位置，他們有絕對的優勢地位去控制和避免建筑風險，自然有義務擔負這個建筑物的安全品質，以及在未來可能因該建筑物造成的任何問題。

(2)過錯責任原則。過錯責任原則，是以過錯作為價值判斷標準，判斷行為人對其造成的損害應否承擔侵權責任的歸責原則。根據是否由受害人來舉證證明加害人的過錯，可將過錯責任原則進一步演化為過錯推定責任。第86條第1款第2句中的其他責任人承擔的是過錯責任原則，這里的過錯責任追究是為了救濟承擔無過錯責任的建筑單位和施工單位；第86條第2款的“其他責任人”采用過錯推定原則。簡言之，建筑物倒塌的原因是管理和維修過錯時，如果所有人和管理人無法證明其在使用建筑物中無過錯，受損人就可以將其作為有過錯的加害人訴至法庭。

2.抗辯事由

(1)不可抗力。不可抗力是侵權免責事由之一，在建造物倒塌事故中，認定不可抗力免責事由時還應特別考慮以下幾點因素：首先是該自然力的出現頻率；其次是該種自然力的毀壞力是不是超出了建筑物的最大負擔限度；另外，還應當注意在《日本民法典》規定，如果建筑物本身就存在建造問題或者缺乏維護和管理，則不能適用不可抗力免責。當自然力是造成建筑物倒塌的唯一且決定性的原因時，才能免責。這一點對我國法條適用有一定借鑒意義。

(2)受害一方人存有故意或過失。受害一方存有故意或過失也是免責事由之一。在建筑物倒塌侵權案件中，如果損害結果的發生是由受害一方的過錯造成，則可適度的降低所有人、管理人和使用人的賠償責任，這符合過失相抵原則。但適用這一原則時須注意：第一，確定過錯的大小。將侵權人的過錯和受害方的過錯進行詳細比較，最后確定雙方各自應該承擔的責任。第二，確定最準確的原因力，或是作用力。要弄清各種原由或作用，通過明確不同原因力的差異，來界定具體的賠償份額如何分配。在該過程中，過錯程度為主，原因力為輔。

(3)已盡防止損害發生的義務。建筑物的所有人及管理人，在占有使用建筑物過程中已盡到注意的義務，則不承擔賠償責任。好比說，業主在自家即將拆除的危樓前掛出“請勿靠近”等帶有警告意味的提示牌，但是受害人無視這一警示而后進入危樓倒塌受傷，此時業主對受害人的損失不承擔賠償責任。注意此處建筑物的管理人、所有人或使用人所盡的義務不僅僅是將危險的情況加以告知、公告，而且必須要對可能發生的損害結果盡力采取防止其發生的現實措施。

(二)建筑物倒塌侵權責任的責任主體

1.建設單位

在現實生活中建設單位大多數是在說那些工程開發商，這一群體一般是將建設工程項目的投資和管理并于一體的單位或個人。在現實生活中，作為非專業的買方在購買房屋時，只能從賣方，也就是建設單位一方出具的一些房屋證明材料來判斷房屋的質量，他們也無從管控所購房的質量問題，如果日后真的出現倒塌事件，作為買房的業主，將是最大的受害人。所以，對于建筑質量承擔第一責任的建設單位，將其作為責任主體的設置，是非常合理的。

2.施工單位

作為建造整個建筑物的施工方，他們是站在建造工作第一線的主體一方，從最開始的地基到最后的竣工，施工方全程參與并且把量和建筑物的質量，如果在建造中他們稍有不慎，那么都會是日后建筑所有者的隱患。另外，所有的建筑機器、原材料、鋼構配件等的配置和使用過程中，施工一方都處于主導位置，所以一旦出現建筑瑕疵致使發生倒塌事件，施工單位也難逃其究。

3.其他責任人

第86條前后都規定了“其他責任人”，雖然文字表述完全一樣，但它們的含義卻不盡相同，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相關的司法解釋給出詳盡的解釋，這里兩處的“其他責任人”應分開解釋。前款的“其他責任人”，指勘驗和設計單位、監理單位等一系列都包含在建設單位體系中的主體。而后款的“其他責任人”是指建筑物的所有人、管理人及使用人。建筑物的所有人、管理人及使用人以不合理的方式裝修、改造、損壞建筑物，致使其發生倒塌，應承擔相應的責任及后果。

三、完善建筑物倒塌侵權責任法條規定

(一)明確規定倒塌原因

86條并沒有明確給出建筑物倒塌的原由，這樣很容易讓大眾生出對法條的誤解。所以在這里，前款的歸為“建造缺陷”，后款總的可以稱作“維護或者管理缺陷”。規定倒塌原因的目的有兩個：首先將責任主體需要承擔責任的前提明確化，其次界定在不同的原因之下由不同的責任主體承擔賠償責任。這樣可以避免相關的責任主體出現相互推諉的現象，更有助于受害人快速確定有過錯的被告一方，從而讓受害一方盡快得到應有的賠償，彰顯法律的公平正義精神。

(二)改進責任主體設置

86條有兩個地方引用了“其他責任人”這樣的表達，但二者所代表的責任主體不是很清晰。前款的包括建設、施工單位之外的勘察、設計和監理單位；后款中的則包含所有人、管理人及其使用人。明確規定責任主體地位，從被侵權人角度說，能夠向任何一個責任主體行使請求權，請求損害賠償可以更加便利；從責任人角度看，在優先賠償被侵權人的損失后，能夠向別的有責任的人進行追償；站在法庭監督考量，在現實的案件審理中，也能迅速地確定被告人，有助于法院行使自己的職權。

(三)完善責任承擔形式

86條中責任主體關于責任承擔形式的規定并不明確，前款規定了不同責任主體間承擔連帶責任，但后款只籠統地進行了規定。責任承擔不明，勢必會導致未來在具體的實踐中執行不便。所以，在以后的司法解釋中應當明確的是，后款中的“其他責任人”是如何進行責任承擔，也就是說所有人、管理人及使用人，要對外負擔直接的責任，還要給予他們相應的追償權，因為在實際的生活中，維護、管理缺陷也不必定是所有人、管理人或使用人的過錯導致，這樣能夠充分體現公平責任原則。

四、結語

《侵權責任法》第86條對于《民法通則》中關于建筑物倒塌致人損害的民事責任的法律規定而言，有了許多突破性的變化，首先從過錯推定歸責原則轉為無過錯責任原則，其次侵權責任主體的范圍由建筑物的所有人和管理人擴大到建設單位和施工單位及其他責任人，最后，責任承擔方式由一般責任進化為由建設單位與施工單位對受害人承擔連帶責任，對內向有關過錯人追償的不真正連帶責任。糾正了以前司法實踐中的錯誤傾向，更側重于對受害人的民事補償，彌補了以前的立法漏洞，為追究加害人的侵權責任提供了法律依據，尤其對當今建筑物質量存在嚴重瑕疵、危害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權利的現象起到了積極的威懾與警示作用。

[1]韓世遠.建筑物責任的解釋論——以<侵權責任法>第85條為中心[J].清華法學，2011(01).

[2]肖輝.論<侵權責任法>之建筑物等設施倒塌損害責任[J].勝利油田黨校學報，2010(06).

*周口市哲學社會科學調研課題：平安周口建設—如何通過法律手段處理建筑物倒塌事故(項目編號：ZKSKDY-134的研究成果)。

D

A

2095-4379-(2017)09-0061-02

夏平(1987-)，女，漢族，德國耶拿大學，碩士，周口師范學院政法學院，助教，研究方向：民商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