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月
浙江工業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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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毒品犯罪案件中嫌疑人主觀明知的認定
趙秋月
浙江工業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4
近年來,全國法院審結毒品犯罪案件的數量和判處毒品犯罪分子人數均出現了持續增長的現象,毒品犯罪在我國呈現出一種快速發展的狀態。而作為典型的故意犯罪,毒品犯罪的成立要求行為人對毒品具有主觀上的明知狀態,而在現實中,該狀態往往存在證明上的困難。本文擬就對毒品犯罪案件中嫌疑人主觀明知的認定做一些探討。
毒品犯罪;證明困難;主觀明知
(一)人類心理活動的復雜性與無形性
就犯罪的構成要件來看,主觀明知屬于構成毒品犯罪中的主觀方面的構成要件。它存在于嫌疑人的意識中而并非如客觀要件一樣暴露在外。因此,很難通過除嫌疑人口供以外的其他證據對內在的心理活動做出具有證據效力的認定。
(二)毒品犯罪自身的特點
毒品犯罪與其他犯罪相比,具有自身隱蔽性與職業性的特點。
毒品犯罪的隱蔽性表現在,由于毒品是國家法律禁止交易的物品,因而毒品的交易往往都是在非公開場合隱秘進行的,而且在交易過程中也會使用一些“行內人”的暗語,難以為普通人所察覺,而且毒品交易的方式多種多樣,交易人往往采用體內藏毒、夾層藏毒等方式隱藏被交易的毒品。由于毒品便于攜帶,交易人往往可以通過乘坐普通的交通工具到達交易地點而難以被察覺。
毒品犯罪的職業性表現在,由于毒品犯罪是一個利潤非常高的犯罪,所以毒品犯罪的犯罪人往往專門從事毒品犯罪,有較為豐富的犯罪經驗和反偵察能力。而且毒品犯罪往往有比其他犯罪更為嚴密的組織,背后的主犯往往并不直接參與毒品交易,使得毒品犯罪屢禁不止,取證困難。
(一)調整認定方法
這種方法以“推定”為主要代表。在最高人民檢察院公訴廳的《毒品犯罪案件公訴證據標準指導意見(試行)》和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云南省人民檢察院、云南省公安廳制定的《關于毒品案件證據使用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中都明確將“推定”認可為解決毒品犯罪案件中“明知”情況認定的證明困難的一種基本思路。
作為“推定”的補充,嫌疑人、被告人均擁有對“推定”結論進行解釋的權利,“嫌疑人、被告人不能做出合理解釋”是“推定”成立的前提,而將“相反證據的存在”是“推定”成立的例外規則,使得推定的效力受到限制。
(二)變更待證事實
以“概括性認識”為代表的變更待證事實模式是指在認定方法不變的前提下通過變更待證事實以達到證明效果。這種模式在司法的實踐操作過程中運用得并不如以推定為代表的調整認定方法模式普遍,但其體現的處理思路,值得引起研究者的重視。
需要說明的是,作為解決證明難題的方式,“概括性認識”與推定是兩種不同的方式。在適用“概括性認識”的情況下,司法者通過變更證明對象而不變更認定方法的做法來解決證明困難;而在推定的情況下,司法者通過變更證明方法而不改變證明對象的方法來解決證明困難。這種差異的存在并不意味著兩種解決證明困難的方法之間存在矛盾,司法實踐中,有時也會出現同時適用上述兩種方法來達到解決證明困難的目的。
(三)“雙降”模式
以推定為代表的調整認定方法模式是通過在認定對象不變的前提下調整認定方法以達到證明效果,而以概括性認識為代表的變更待證事實模式是在認定方法不變的前提下通過變更待證事實以達到證明效果。由于兩者并非相互排斥關系,因而在一些陷入證明困難的情形下,也可以通過“雙降”,即既降低對認定方法的要求,也降低對待證事實的要求來達到證明效果,在實踐中被稱為“雙降”模式。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聯合發布的《辦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和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全國部分法院審理毒品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是處理毒品犯罪案件的最新規范性文件。作為“雙降”模式的具體體現。上述文件中以“應當知道”的概念及表述來解決證明困難。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聯合發布的《辦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規定,“走私、販賣、運輸、非法持有毒品主觀故意中的‘明知’,是指行為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所實施的行為是走私、販賣、運輸、非法持有毒品行為。”同時,該意見以列舉的方式規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并且嫌疑人、被告人不能做出合理解釋的,可以認定其‘應當知道’,但有證據證明確屬被蒙騙的除外”。而“毒品犯罪紀要”在條文的最后提出,“有其他證據足以認定行為人應當知道的”,可以認定其明知毒品。
以推定為代表的調整認定方法的證明模式是在實踐中運用的最多的。它的優勢就在于不改變證明對象,而是改變證明實現途徑來達到證明的效果。但推定可能會導致程序法上的尷尬,一些學者提出,推定與證據裁判原則、無罪推定原則、有利被告原則可能存在沖突。在司法實踐中,盡管推定得到不少司法工作人員的認可,但由于相關法律中缺少對推定的必要規制,可能會導致對推定的濫用。
而以概括性認識為代表的變更待證事實模式,雖然很好地顧及到了程序法上對嫌疑人合法權利的保障,避免了推定可能帶來的“主觀臆斷”的指責。但這種模式也有其固有的缺陷,就毒品犯罪中的主觀明知來說,如何去定義“概括性認識”,即概括認識到什么程度就可以認定其主觀明知,這方面應當受到法律的嚴格規制,不可任意擴大。又比如“應當知道”的界定,究竟是以何種標準來認定“應當知道”,才能最大限度地排除主觀上真的不知道的情形,值得學界繼續探討。
“雙降”模式在結合了上述兩種觀點優勢的同時也更有利于犯罪的打擊,但“雙降”模式也同時具備上述兩種模式所具有的缺陷,尤其是以法律擬制的證明方式受到的質疑最為明顯。如果不對法律擬制的設置條件予以嚴格的限定,就可能導致有關機關濫用法律擬制的情形出現。
由于毒品犯罪中的主觀明知狀態是一個純粹的主觀事實,因此,無論是采取推定還是概括性認識抑或是法律擬制,所得到的證明結論都只是一個蓋然性的證明結論,無法保證百分之一百的準確。而在刑事訴訟中,這種蓋然性的結果很有可能導致冤假錯案的產生,使得被告人的合法權利無法得到應有的保障,因此,在毒品犯罪中嫌疑人主觀明知狀態的認定中,我認為還需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一)盡可能獲取合法有效的口供
近年來,由于大批曝光的冤假錯案大都是因口供定案導致的,因而社會各界對口供多有詬病,一些檢察機關也開始嘗試“零口供”辦案,即在將口供排除于證據之外的前提下審查證據鏈是否形成,并以此來決定是否起訴。這種改變固有辦案思維,尋求突破創新的精神固然值得欣賞,但在毒品犯罪中,由于毒品犯罪主觀明知要件的主觀特殊性,導致實踐中采取推定等證明困難解決途徑會面臨所得證明結論不正確的風險,為了避免案件陷入證明困難,還是應該提倡盡可能地去獲取嫌疑人合法有效的口供。
(二)推定的適用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
推定是一個由此及彼的推衍過程,不能夠無中生有,而是應當以一定的事實為基礎和前提。推定必須以一定的經驗法則經驗法則是指人們對某種社會現象反復認識之后,逐漸掌握了其內在的規律而對這種內在規律產生的一種認識為基礎,以一定的法律為依據,不能在沒有法律規定的情況下進行任意地推定。最后,由于推定得出結論的蓋然性,因而推定結論作為證據的證明力相比于其他證據而言在真實性上有所欠缺。因此,在出現相反證據的情況下,應當對推定產生的證明結論予以推翻和排除。
[1]褚福民.證明困難的解決模式——以毒品犯罪明知為例的分析[J].當代法學,2010,2:98.
[2]褚福民.刑事訴訟中的推定論要——以英國、加拿大、中國香港地區為例的分析[J].刑事法評論,2008,1:155-156.
[3]賈艷芳.論毒品走私案件中“主觀明知”的推定[J].海關與經貿研究,2014,6: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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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09-0194-02
趙秋月(1991-),女,浙江仙居人,浙江工業大學,法學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訴訟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