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美玲 王維生
文化自信與中國當代書院的復興
□ 戴美玲 王維生
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的“七一”重要講話中特別提出要提升文化自信,并且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多種場合強調中國文化精神的薪火相傳,將中國的核心價值與文化自信提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發展,“弘揚中華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樹立中國文化的主體意識,樹立對中國文化的自尊和自信成為共識。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施的載體之一——中國當代書院的復興,值得我們關注。
國人恢復文化自信的最明顯表征,就是對各種傳統文化活動充滿了熱情。面對世界文化的多元與開放,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建設,成為中華民族的精神追求。在中華民族與國家文明的發展過程中,積淀了許多優秀的價值觀念與實踐方式。所謂“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禮記·學記》)等,都揭示了中華民族重視教育的歷史傳統。無論是大到國家治理還是具體到社區治理中,文化、知識的教育、學習與研究都是重要的內容,涉及到社會的方方面面,歷來為國家與民族所重視。
弘揚優秀傳統文化的場所與活動,日趨受到人們的關注與重視。雖然關于書院的定義與性質有一定的區別,但是可以認同的是,書院作為傳統中國獨特的學術、文化與教育機構,是中國人圍繞著書,開展包括藏書、校書、修書、著書、刻書、讀書、教書等各種活動,進行文化積累、研究、創造與傳播的文化教育形式。從春秋戰國時代的淇奧、洙泗到漢代精舍,發展至唐末書院,以至宋、元、明、清的興盛與普及,歷史上共計有7000多所書院。在中國古代文化史、教育史、思想史、學術史上均有著極為重要的歷史地位,不僅產生了當時世界范圍內較為發達和完善的教育制度和思想,而且是中國古代學術思想的大本營,在文化傳承、人才培養、學術研究等方面創造了輝煌的成就。書院承載了中國人的精神向往,承載著中國文化傳承與發展的重要使命。
近代以來,受到新學、西學的沖擊,作為傳播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載體,書院在1901年被改制為大中小學堂。當然,也不能否認新文化運動后書院仍然有新的發展,而且傳統書院在其所具有的鮮明的文化性和民族性,以及以研究和傳播經典文化為己任,教人以修齊治平之道、經世安邦之策等方面,依然成為后人精神瞻仰的指引性符號,仍然具有極強的號召力與向心力。
百年來,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與發展起起落落,書院的組織形式與傳播形態到了20世紀80年代又開始萌芽。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經濟社會快速發展的同時,“國學熱”自民間興起,書院作為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和象征,日益受到廣泛關注和重視。21世紀以來,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提升,社會經濟的發展,民族文化自信增強,以國學傳播熱潮為標志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弘揚日益受到關注,中國當代書院開始了新一輪的復興。我們以中國當代書院為切入點,可以看到中國當代書院建設成為傳承傳統文化、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現文化自信的重要途徑和載體。
(一)中國優秀傳統思想文化應是當代書院的道統
千年的書院受到中國傳統社會思想文化的變遷影響,同時也反過來影響了中國文化思想教育乃至社會生活各個方面。張豈之先生2015年寫給第七屆海峽兩岸國學論壇的發言稿《中華文化與會通精神》中指出,中華文化精神的特征是“會通”,“在唐代,儒學遇到嚴重的挑戰,儒學的代表人物想重新恢復儒學的正宗地位,他們在反對佛、道的同時,又吸取了佛、道的某些方面,加以會通,開啟了后來宋代理學的先河。”中國書院也正是在這樣文化的會通下,于唐朝末五代時期出現,從個人的讀書處到開始有服務公眾、傳道授業的社會文化教育功能。
北宋時期,以理學家為代表的知識階層為了重振儒家文化,有意識地興辦書院。在理學家的精心經營下,書院也成為傳承儒家“道統”的場所。到了南宋,在朱熹等理學家的帶動下,書院建設之風更盛。陳榮捷先生指出:“朱子及其門人,在推行書院制度上,在宋代較之任何其他學團,更為積極與活躍。”(陳榮捷:《朱子新探索》,臺北:學生書局,1988年,第513頁)查考朱子一生,大部分時間在其自創的精舍、書院講學,形成了人數眾多的考亭學派。宋理宗以后,隨著理學被官方正統化,各地官員紛紛仿效理學家建立書院。正是理學家與書院的密切關系,共同形成了富有區域特色又匯集在中國文化中的歷史傳統。當代各式新的“書院”多是作為傳播和傳承中華文化的重要載體,書院的宗旨、目的也多是為了傳承和傳播“國學”即中華傳統優秀文化。
(二)中西結合、和而不同應是當代書院的基本態度
處于中西文化交匯中的國人,常出現對自身文化的不自信。在19世紀40年代以后,為了適應時代變革,書院引入“新學”、“西學”作為研究和教學的內容,以“改革”的姿態走向近現代化的歷程。在改革還在進行時,清廷下達了激進的改制詔令,全國書院短時間內被責令改為大、中、小三級學堂。胡適認為書院之廢是中國一大不幸。毛澤東在1921年《湖南自修大學創立宣言》中指出,書院后期作為科舉的附庸,形式上存在壞處。但是,中國書院的師生關系、自由精神、課程研究等都要比西式的學校優勝,而在創辦的自修大學中就是要“取古代書院的形式,納入現代學校的內容”。
100多年來,時代多有變化,西化的社會大環境要比100多年前更為廣泛。中國當代的書院雖然辦院理念、經營方式,以及招收培養對象及定位都不完全一樣,不可能也不應該完全照搬古代書院。只有以古為鑒,與西方文化相互取長補短,采用和而不同的基本態度,才能辦好當代書院。
近十年來在多種力量的參與推動下,當代書院呈現復興之勢,新式書院如雨后春筍般發展起來。據不完全統計目前有5000多所機構被貫以書院之名,真正從事傳統文化相關內容的新老書院總數已超過明代,達2000所以上。當代書院的新發展,對于中華文化傳承,民族精神的培育以及培養民眾的文化歸屬感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而且當代書院更具有現代意義。雖然當代書院已經不同于傳統的書院,但是在核心內容、價值與文化精神上對中國傳統有著一定的傳承,是中國人文化自覺以及文化自信的具體表現,對于當代社會依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文化教育意義。
綜觀當代書院的發展,因其歷史背景、創院宗旨和定位不同,所選擇的形式與特點也有諸多不同,對還處于不斷變化發展中的當代書院進行較為全面的梳理與分類著實不易。
岳麓書院鄧洪波教授在《中國書院史》(2011年增訂版)的余論《柳暗花明:二起二落的書院命運》中將進入21世紀后新建的500所以上的書院大致分為:
1.體制內的大學書院,如貴州大學中國文化書院承擔教學科研任務,而仿效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的復旦大學、西安交通大學等創辦的書院實質為學生管理服務機構。2.民間各式各樣的書院,包括面向作家類書院如西安白鹿書院,山東萬松浦書院等作家系書院;主要面對青少年的讀經學校類的如北京四海孔子書院;面對成人解經的臺灣德簡書院;主攻禮儀的武漢云深書院,供各類師生研習的大興安嶺長白書院。3.在官民二者之間的書院,如山東尼山圣源書院采取“民辦公助,書院所有,獨立運作,世代傳承”的機制;廈門筼筜書院采取“政府支持,企業投資,公益運營”的方式,堅持“舊學商量,新知培養”的理念,定期開辦海峽兩岸國學論壇,長年開展國學經典教育。4.值得注意的是,網絡國學書院以及儒佛相融的北京什剎海書院的興起,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武漢大學郭齊勇教授在臺灣《國文天地》(2016年2月第31卷第9期)所發表的《大陸當前的國學熱與書院熱》中認為,就主辦方而言,大體上有官辦、商辦、學者辦、民辦,或官學商或官學或商學或民學合辦等多種。
1.湯一介、王守常教授的中國文化書院是學者辦的典型。2.岳麓書院、筼筜書院是官學合辦的兩種不同的典型。以岳麓書院為代表,結合傳統與現代,大學與文化事業,使千年書院獲得新生,但岳麓書院經驗對各家老書院來說,不可復制;廈門筼筜書院是廈門市政府指導下辦的,該院與學界及廈大國學院緊密聯系,獨立辦了聞名全國的系列講座、高端論壇及青少年學習國學的活動,因地利與傳統,又成為臺灣海峽兩岸人文學者聯絡的紐帶。筼筜書院所以辦得十分成功,與前述岳麓書院一樣,與主辦團隊的熱情、懂行、敬業、開拓有關。此外,地處曲阜的中國孔子研究院、地處貴陽的孔學堂是現代官辦的文化機構,尚不屬于書院,但多少帶有一點書院的色彩。3.商辦、民辦的書院如河南省建業集團辦的本源社區書院、武漢經心書院等。目前最讓人擔憂的也是商辦、民辦的一些民間書院。這些書院也分幾種情況:從目的來說,有的是以盈利斂財為目的,有的是以公益為目的;從對象來說,有的對象是成年人(如企業家、企事業單位、機關),以辦講座、搞培訓為主,有的對象則是兒童與青少年,搞課外教育或全天候教育。
目前我們也正在進行中國當代書院的統計工作,在統計工作中我們較為注意以下幾個特點:
1.有常設的辦公地點和工作人員;
2.主要從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作;
3.一般要求有正式的注冊和相關的社會影響。
目前統計工作正在進行中,據不完全統計,當代主要從事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傳播的書院按照我國34個省級行政區域,包括23個省,5個自治區,4個直轄市,以及香港、澳門2個特別行政區進行劃分,大致搜集到將近150所在運營的書院的基本情況。從中可以看到,當代書院復興的時間主要集中在2000年以后,性質上有公辦、民辦、公私合辦,既有政府的文化品牌建設,也有企業以書院帶動產業區域發展,不一而足。在統計工作中,我們發現,除了上述歸類以外,隨著越來越多的書院建立,還有以下幾類書院值得關注:
1.官辦書院的新類型
一些不叫書院之名,但是卻以國學為載體同時承載書院文化精神的組織不斷出現。如由國務院參事室牽頭的中國國學中心項目是十二五期間國家重點投資建設的國家級、標志性、開放性公益文化設施。它位于北京奧林匹克公園中心,以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為建設宗旨,致力于研究和展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蘊含的道德、智慧、審美的豐富內涵及其當代價值,促進中華文化與世界文化的交流。目前的中國國學中心主體建筑已經完成,包括國學展示區、國學體驗區、國學研究中心等七個部分,建成后將成為國家級新型公益文化設施。
在全國范圍內,官方對國學與書院類機構的投入呈增強的趨勢。一是人員的編制可以解決,二是持續的經費投入,三是與研究機構廣泛合作,也可謂邁向快步發展的階段。以2012年9月建成的貴陽孔學堂為例,投資近15億元,每年度5000萬財政撥款經費,是貴陽市委、市政府推崇孔學、弘揚國學、致力于傳統文化傳承的教育基地。
2.官民結合書院的新類型
所謂的官民結合意味著既有官方的支持,又有民間學者或者企業家的參與,既有政府的支持,又有企業、企業家以及學者的自主性與獨立性,大學中的書院更多的屬于這一類。2016年9月10日,清華大學蘇世民書院開學。蘇世民是美國黑石集團主席,蘇世民書院作為其學者項目的組成部分,依托清華大學,廣納世界青年才俊,以書院的形式將知識學習、文化熏陶和實踐歷練融為一體,打造培養青年領軍人才的國際平臺,這種“企業家+大學書院”的新形式可以吸引更多向學之人。蘇世民書院秉承的“立足中國、面向世界”原則,也為大學中建設書院提供了可以借鑒的模式。無獨有偶,2015年由美國著名免疫學家和遺傳學家、2011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獲得者布魯斯·博伊特勒(Bruce Beutler)教授倡導在廈門大學設立了博伊特勒書院,致力于培養中國內地生命科學研究精英。這也是希望通過書院這一形式,匯集國內外生命科學領域頂級科學家,打造生命科學領域杰出人才培養的優秀平臺。這種類型的書院有國際化的視野,將中國與世界聯系在一起。
2015年6月起,廈門市開始探索創建集學習教育、文體活動、組織孵化、群眾議事于一體的社區書院。廈門社區書院功能定位之一是希望能夠孵化出更多的社會公益組織,更好為居民服務。廈門社區書院按照“統籌規劃、分級管理、注重實效”原則,采取“總部+教學點”架構、“總部與教學點聯通共享的信息運行系統”的扁平化方式,建立市級書院總部與社區(村居)書院教學點兩級服務管理體系。截止目前,全市已建成1家市級社區書院總部、4個區級社區書院指導中心(湖里、集美兩個區的指導中心正在創建中)、25家市級試點社區書院和34家區、街(鎮)先行創建的社區書院,初步形成了一套課程體系、信息服務系統和運行管理模式,構建起互聯互通、資源共享的社區教育服務體系。社區書院建設集合了多方力量,其中,民間公益力量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組成部分。如何打造“社區+公益組織”的社區書院模式,讓民間公益力量參與社區書院,發揮其積極作用,解決書院運作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值得繼續探索。
3.民辦書院的新類型
對于多數期待復興國學的民間文化人士來說,延續傳統書院精神仍是他們創辦新書院時的重要基礎。但因條件不同,開辦書院需要土地、房舍、資金、人員等資源,前期投入較大,民間個人力量很難支撐起這些投入,所選擇的發展方向也有所不同。
許多由民間人士自主創辦的書院,因各方面條件的限制,功能難以齊全,因此,只能以私塾或培訓班形式代替。一是面向青少年學習中國經典的延伸,包括各種私塾、學堂、講堂和才藝班型的書院。二是向社會人士學習中國文化的延伸,包括各式國學講座、培訓班以及讀書會、沙龍等,層出不窮,形式結合古今,課程兼含理論與實用,有大學院系舉辦的,也有民間文化傳播公司、培訓機構舉辦的,特別標舉實用性方面。這些都是書院發展面向社會的新形態,這些新形態精神淵源很多還是出自書院。
民間書院的另一發展思路是將書院與當前地方的文化產業相結合。一類是以本地名人為名稱的書院文化產業建設,如山東德州的“中國德州董子文化街”項目,該項目作為山東省文化產業示范基地,齊魯文化特色新地標,德州市重點文化產業項目,由山東兆光集團出資6億元,于2008年開工,2012年建成。項目的氛圍是在古色古香的建筑中,構建文化與商業融合的一條街區,其經營以文化產業為核心,培育紅木家具、古玩奇石、名人書畫等重點市場,連續舉辦城市廟會、生活博覽會等會展活動。街區以專門紀念董仲舒的董子園風景區為中心綿延圍合成4A級風景區。公園中的主體建筑有柳湖書院、董子讀書臺、董子像等。這類書院是作為整體文化產業的一部分內容,如何更好地發揮書院的功能作用還需要觀察。
第二類是以蘊含中國文化內涵的物品為載體的文化產業建設,如在同樣是省級文化產業示范基地,國家重點文化產業項目的福建漳州龍人古琴文化村項目中,主要是集古琴文化傳承、文化藝術傳播、教育及學術研究、文化旅游、影視演藝等于一體的基地。其中建有龍人書院,內設學堂、講壇、藏書樓、音樂廳等,致力于開展以古琴文化為核心的中國傳統文化教育與傳播活動,包括讀書會、名家講座、學者論壇、藝術展、音樂會等。
總體而言,近十年來,中國當代書院的發展進入到“春秋時期”,其呈現的特點:一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當前社會各界,包括政府、學者、企業,民間各種力量都加入到當代書院的建設中來;二是書院發展呈現“會盟”的趨勢,在發展過程中,起步比較早,有文化情懷的較有實力的書院都在積極推動書院聯盟的成立,如中國書院學會、中國書院高峰論壇、名書院聯盟等。我們應該看到當代書院發展的積極方面與光明前景。
2017年新春期間,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以下簡稱《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施意見》)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層、更持久的力量。中華文化獨一無二的理念、智慧、氣度、神韻,增添了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內心深處的自信和自豪。為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認真貫徹落實。可以說兩辦印發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施意見》是官方對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的肯定,可以期待中國當代書院在文化自信建設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施意見》提出以后,對于中國當代書院復興的轉型提出新的要求。我們認為,中國當代書院應在以下幾個方面繼續深入探索并發揮積極作用:
(一)講學論道:深入闡發文化精髓
書院自古就是講學論道之地,840多年前的“鵝湖之會”,既為當時之學術盛事,也造就近千年之流風,所碰撞出來的思想火花和學術成果對當時及后世儒家學術文化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可以說影響至今。
對于中國的傳統文化,依然需要“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深刻闡明傳承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實踐之需,當代書院可以說是結合學術與社會的窗口,在其中進行學術爭鳴,有利于更好的闡發文化精髓。
在當代書院建設中,有不少結合時事熱點的高品質學術論壇,如廈門筼筜書院聯合廈門大學國學研究院、臺灣“中研院文哲所”等單位聯合創辦的“海峽兩岸國學論壇”,論壇以兩岸國學學術研討會為主,重視闡發傳統文化的當代意義,舉辦面向公眾的系列公益講座及配套活動,擴大論壇影響力;岳麓書院、白鹿洞書院、北京七寶閣書院等舉辦的“書院傳統和未來發展論壇”,涉及“家教、家訓、家風與當代家庭文化建設”等諸多當代教育話題……近年來,全國各地復興的書院文化熱潮中,多有高品質的文化論題闡發,這對于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增強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有著重要而獨特的意義。
(二)培育君子:融入國民教育與生活
書院教育最為重要的還在于理想人格的培養,按照《實施意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要貫穿國民教育始終。書院教育應該注重塑造令人追求的“新君子”人格理想,注重傳統價值的創造性轉化,為國民教育創造良好的社會氛圍和實踐機會。
國民“新君子”教育可以依托書院與家庭、學校、社會等為載體,融入到國民的教育與生活中,在整個社會培養公民“新君子”的氛圍。在當代書院的理念中,在開展富于時代性、創新性、應用型的現代教育新內容的同時,借鑒傳統書院教育“學為君子”的教育理念和文脈傳承,將優秀傳統文化內蘊核心價值理念融入書院的教育教學體系中。當代書院廣泛進行各階段的國學普及教育,開展相關的國學經典誦讀活動,舉辦面向市民的名家講座、讀書會等活動,在傳統節日舉辦相關活動,探索著更適合中國國民“新君子之道”的現代公民自我修養提升的教育與互動模式,深入發掘儒家君子理想的當代價值。
(三)文化交流:增強文化交流互鑒
文化自信離不開文化的交流互鑒,創新人文交流方式,豐富文化交流內容,文化節展、文物展覽、博覽會、書展、電影節、體育活動、旅游推介和各類品牌活動,助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國際傳播。
中華醫藥、中華烹飪、中華武術、中華典籍、中國文物、中國園林、中國節日等中華傳統文化代表性項目,以及戲曲、民樂、書法、國畫等優秀傳統文化藝術應廣泛在中國社會開花結果,帶給民眾以愉悅與魅力,才能更好地走出去。當代書院可以作為這些中國文化特色的載體,在普通中國百姓之中,在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交流中,展現中華文化的格局與特色 。
(四)會通創新:參與當代文化主體性建構
會通精神是中華文化精神的特征,也是我國優良的學術傳統,更是文化傳承與創新的必然途徑。當代書院也同樣應以中國優秀傳統思想文化為道統,發揮中國書院千年以來的優良傳統來促進新的時代思想與精神的發展。正如張豈之先生所言,在吸收外來文化方面,無論是“中學為體,西學為用”還是“西學為體,中學為用”,都是將中華文化與外國文化隔離開來,甚至是對立起來,與我國古代學術思想方面的會通精神不合。今天我們有必要克服這種體用關系的對立,真正實現“中西馬”的會通創新,實現民族文化自信與全人類優秀文化的發展。
(作者:福建省廈門市廈門大學人文學院 廈門筼筜書院,郵編:36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