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聚合APP的侵權行為的認定

周 璇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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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聚合APP的侵權行為的認定

周 璇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3

視頻聚合APP；侵權行為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社會節奏的加快，用戶產生了在一個平臺上可獲取多平臺資源的需求，因此視頻聚合、音樂聚合、新聞聚合、團購聚合的APP大量出現。一方面聚合APP滿足了當代用戶的高要求，具有使用便捷、內容豐富與查找高效的特點；另一方面，聚合APP本身不購買版權，僅定向鏈接正版網站的資源向用戶提供渠道，與第三方網站之間產生了大量的著作權糾紛。本文通過分析比較視頻聚合APP的兩種不同的鏈接模式，運用侵權構成要件理論與信息網絡傳播權的相關理論，對侵權行為進行認定。

一、視頻聚合APP的角色定位與模式分析

視頻聚合APP就是將各大視頻網站分散視頻資源聚合到一個平臺的APP，它通過技術進行分析、定位、聚合，定向找出最新、最熱的視頻資源提供給自己平臺上的用戶觀看、下載。用戶僅通過一個APP就可以獲取愛奇藝、樂視、搜狐等多家視頻網站的資源，免去了下載多個APP的負擔，省掉了觀看不同視頻須切換不同視頻APP的麻煩。

沒有內容資源的視頻聚合APP是無法在與傳統的視頻網站的競爭中獲勝的。視頻聚合APP從出現發展至今，有了很大的進步之處。早期的視頻聚合APP僅是簡單粗糙的幾家傳統視頻網站鏈接的排列組合，并沒有視頻定位、分類的功能。目前視頻聚合APP不僅有了更加豐富的功能，還具有以下幾個特點：一是由視頻渠道的提供轉向視頻內容的提供，這不僅為用戶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服務，而且大大提高了其在同類視頻聚合APP中的競爭力；二是與傳統視頻網站相比，視頻聚合APP的開發成本低、周期短，它們與傳統視頻網站爭奪網絡訪問流量，主要靠網站會員制和廣告投入盈利。

學者對于視頻聚合APP的鏈接模式分類有不同的觀點。有的學者認為，鏈接模式分為深度鏈接、加框鏈接與盜鏈三類；有的學者認為，鏈接模式分為普通鏈接與深度鏈接兩類，而深度鏈接又可以分為一般深度鏈接與破解技術措施的深度鏈接兩種形式。兩種分類看似差別很大，但概念基本互相對應，如前面的“深度鏈接”對應后面的“普通鏈接”，“加框鏈接”對應“一般深度鏈接”，“盜鏈”對應“破解技術措施的深度鏈接”。筆者在本文中采用了前者的分類方式進行分析。

二、深度鏈接侵權的認定

(一)深度鏈接不會構成直接侵權

深度鏈接是指用戶點擊視頻鏈接時，視頻聚合APP會跳轉到第三方網站播放，也就是說，視頻聚合APP并不直接提供視頻內容，只是提供視頻鏈接，用戶觀看、下載視頻還需跳轉到第三方平臺。在深度鏈接中，雖然用戶使用的APP不同，但用戶訪問的仍為第三方視頻網站，第三方的網絡訪問流量并未減少，視頻片頭廣告和其他推送的廣告帶來的收益并未受到損害。直接侵權是指未經著作權人許可，缺乏合理使用、法定許可等特殊免責事由，擅自實施落入專有權利控制范圍的行為。視頻聚合APP僅為用戶提供視頻鏈接的網絡服務，并沒有改變視頻內容的提供主體，第三方視頻網站沒有失去對視頻內容傳播的控制權，在司法實踐中，一般不認為視頻聚合APP提供視頻鏈接的行為構成侵權。

(二)深度鏈接可能會構成間接侵權

視頻聚合APP鏈接的第三方網站不同可能會造成不同的結果。如果視頻聚合APP將搜索范圍限定為合法擁有視頻版權的主流視頻網站，如愛奇藝、搜狐、優酷等網站，這既不屬于違法行為，又不損害被鏈接網站的利益，是不構成間接侵權的。如果視頻聚合APP將搜索范圍限定為第三方侵權網站，提供的視頻鏈接地址為缺乏視頻版權的非主流視頻網站，這就侵害了擁有視頻版權的視頻網站對視頻資源的傳播控制權利，損害了其利益，違背了其意愿。由于將侵權視頻儲存在自己服務器并提供給用戶的為第三方網站，視頻聚合APP僅提供了第三方網站的鏈接，所以可能涉及到的是幫助侵權的間接侵權。

一般來說，視頻聚合APP往往采用定向搜索的方式確定視頻鏈接，對搜索結果進行了篩選與編輯，相對于處于中立的搜索引擎，它應當盡到更高的注意義務和責任。避風港原則，是為了避免不問理由地讓網絡服務提供者承擔侵權責任而設立，不應成為視頻聚合APP逃避侵權責任的理由。《規定》第九條至第十四條就明確了認定一般網絡服務提供者是否構成應知的認定因素，包括管理信息的能力，侵權信息的明確程度，是否主動進行了選擇、編輯、整理、推薦，是否直接獲得經濟利益等因素。視頻聚合APP將搜索結果進行篩選和編輯之后再呈現給用戶，而且通過將視頻鏈接提供給網絡用戶獲得了直接的經濟利益，在此過程中應當對視頻資源來源的合法性承擔高度的注意義務。在司法實踐中，應按照《規定》的認定標準判斷視頻聚合APP對視頻資源來源的非法性是否構成應知，最大程度地保護被鏈接網站的著作權。

三、盜鏈的侵權的認定

(一)加框鏈接與盜鏈的聯系與區別

加框鏈接，又稱為“嵌套鏈接”，是指將目標網頁的一部分內容進行加“框”，使該部分內容“嵌”在自己的網頁上運行。加框鏈接繞過被鏈接網站的主頁，根據用戶的需求直接跳轉到被鏈接網站的目標網頁，省略了從主頁到目標網頁的查找過程。視頻聚合APP通常使用的方法為將被鏈接網站上的視頻播放器“加框”，使該“框”正好“嵌套”在自己頁面上播放。盜鏈與加框鏈接不同，盜鏈不僅繞過被鏈接網站的主頁，還破解了被鏈接網站的技術措施，它直接抓取被鏈接網站目標網頁的視頻內容地址，在自己的網頁上用自己的視頻播放器進行播放。

加框鏈接與盜鏈也存在著較大的區別，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兩者使用的技術不同，二是兩者造成的后果不同。加框鏈接只是將被鏈接網站的視頻播放器嵌入自己頁面中播放，而盜鏈是破解了被鏈接網站對視頻保護的技術措施，直接獲取了視頻資源的最終存儲地址。由此看來，盜鏈造成的后果比加框鏈接要嚴重的多。加框鏈接并沒有破壞被鏈接網站的技術措施，在自己頁面上播放時片頭廣告等不會被破壞，仍可以為被鏈接網站帶去一定的廣告收益。視頻聚合APP繞開原本的片頭廣告換為自己接收的廣告，不僅使被鏈接網站損失了流量和版權收入，還損失了大量的廣告收入。由于盜鏈能給視頻聚合APP帶來更大的收益，目前盜鏈成為了視頻聚合APP最為廣泛使用的鏈接模式，下面筆者將著重分析盜鏈的侵權責任。

(二)盜鏈不會構成間接侵權

間接侵權是指視頻聚合APP本身沒有實施任何受著作權專有權利控制的行為，而是教唆、引誘他人實施直接侵權的行為或幫助他人實施直接侵權的行為。視頻聚合APP提供的盜鏈服務已經超出了網絡服務提供商所能提供的服務的范圍，應該屬于網絡內容提供商。因此，視頻聚合APP本身就提供侵權視頻的內容，而非幫助侵權。

(三)盜鏈會構成直接侵權

信息網絡傳播權是視頻網站的一項重要的權利，它控制著視頻網站向用戶提供視頻的行為。對視頻聚合APP是否侵犯信息網絡傳播權的認定重點在于判斷視頻聚合APP是否實施了“提供行為”。

目前判斷信息提供行為的主要標準有用戶感知標準與服務器標準兩種。《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三條第二款規定，“通過上傳到網絡服務器、設置共享文件或者利用文件分享軟件等方式，將作品、表演、錄音錄像制品置于信息網絡中，使公眾能夠在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以下載、瀏覽或者其他方式獲得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實施了前款規定的提供行為”。可以看出，最高院認定的對“提供行為”的判斷標準為服務器標準，但同時采用了“等方式”的字眼，考慮到了法律應適應未來技術發展的可能性。某些視頻聚合APP試圖通過技術措施，繞過上傳到網絡服務器的方式向用戶提供視頻內容，以期能夠避免承擔侵權責任。該視頻聚合APP雖未實施《規定》列舉的“提供行為”，但其行為的最終目的也是將被鏈接網站的視頻資源提供給用戶，顯然具有違法性。“提供行為”認定的標準重點不在于行為手段，而在于目標與結果。盜鏈實施非列舉行為，避免將視頻資源緩存在其服務器上，目的在于獲取視頻資源以提供給用戶觀看、下載，同時造成被鏈接網站流量、廣告收入減少的損害結果。在司法實踐中應將其擴張解釋為“提供行為”以達到保護著作權的功能，這對新技術條件下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保護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

四、如何保護正版視頻網站的著作權？

視頻聚合APP的加框鏈接、盜鏈嚴重損害了被鏈接網站的利益，不支付任何版權費用通過定向搜索將被鏈接網站的視頻資源提供給自己用戶觀看，“借花獻佛”，違背了被鏈接網站的意愿，受到了各大主流網站的抵制。那應當如何保護正版視頻網站的著作權呢？

解決網絡視頻版權保護問題最根本的辦法是研究、尋求建立視頻網站和權利人之間的利益平衡機制。①利益平衡的首要條件就是不能簡單地將所有的視頻聚合APP趕盡殺絕，我們必須承認視頻聚合APP技術進步帶來的更加高效、便捷的用戶體驗。視頻聚合APP不能放任自己侵犯正版視頻網站的著作權，應當尊重正版視頻網站的合法權利，可以在集體管理組織的領導下與正版視頻網站探索雙方合理的版權合作方式。視頻聚合APP之間也應當加強合作，相互幫助，探索更為成熟的商業模式。

其次，著作權人應當加強權利保護意識，對于侵犯自己著作權法視頻聚合APP應當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合法利益。著作權人也應當引導用戶觀看正版視頻，呼吁公眾提高版權意識，共同抵制侵權視頻。同時，應當加強自身的技術措施。在視頻聚合APP不斷更新提高破解技術的同時，正版視頻網站應當不斷開發防控、保護措施，建立更為有效的防范措施。

最后，行政監管不能落后。針對國內的大型視頻聚合APP，行政監管部門應當加強監管力度。在影視作品熱播期間或其他視頻流行期間，更應當加強對視頻聚合APP的監管，特別是對熱播排行榜中的視頻來源的合法性進行檢查，對其中的侵權視頻及時進行下架處理。行政監管部門應當拓寬公眾投訴渠道，鼓勵公眾對發現的侵權行為進行投訴，并對投訴正確的行為進行適當獎勵。

五、結語

視頻聚合APP在公眾的生活中占據著越來越重要的地位，一方面它為公眾帶來了便利、省心的視頻服務，另一方面卻面臨著與正版視頻網站的眾多版權糾紛。作為傳統視頻產業中的新型商業模式，視頻聚合APP給傳統的法律適用與司法實踐帶來了極大的挑戰。治理好視頻聚合APP產業中的版權侵權亂象將對我國著作權的保護起到十分重要的引導作用。視頻聚合APP應當約束自己的行為，尊重正版視頻網站的版權，從而形成良好的競爭氛圍。同時也應當加強自身的原創內容建設，否則只能是曇花一現，無法在長久的視頻產業競爭中取勝。

[ 注 釋 ]

①曾燁.對視頻分享網站版權侵權問題的研究與思考[D].中國政法大學，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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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13-0146-02 作者簡介：周璇(1997-)，女，山東臨沂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本科生，研究方向：知識產權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