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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鄉鎮志中地方名人家族與地方認同的構建
——以(道光)《里睦小志》為例
◎ 曾文杰
地方名人與地方社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本文主要是以蘇州《里睦小志》為考察對象,一窺里睦地區著名人物徐栻及其家族與地方認同、地方社會之間的關系。
里睦,今屬江蘇省蘇州市常熟市,里睦鎮名之變化可謂十分頻繁。自唐以前無從考,唐時名黃村。黃村之名由來,一曰“黃茅見顧良輝墓碑”,且智林寺亦始建于此,便由此而得名。五代時,“名將梅世忠、李開山鎮許浦,李將軍卒,即葬于此,因名李墓鎮市。”至宋時因其名曰李墓未變。明時,因里中徐氏始盛,“遂稱徐家市”,又因“邑西徐恪所居先名徐市,因別之為東徐市。”后又“因徐昌祚遷沿董史給舊宅為董浜”,所以東徐市之名不得已再易為“老徐市”。不久,又有“邑令耿公以為一市而屬一姓,里中不睦滋甚,命曰里睦。”(道光《里睦小志·地理志·方域》)自此,里睦之名遂定而沿用至今。此則里睦鎮之名變遷之大概。
考諸里睦鎮之發展,《里睦小志》有云:
東西跨李墓,南北通貴涇,西南據昭文縣治四十里,北據海口二十里……東距何市十里,西距周涇口四里,南距董浜新市四里,北距老吳市十里,東北距歸家市四里,西北距陸家市四里,東南距支塘鎮十里,西南距沈家市五里。
正處于各市鎮的交匯之處,地理位置優越,應是商品經濟極為發達之地。于《里睦小志·地理志》中有云:“考諸明時,商賈駢集,居民萬灶;縉紳巨室之田以億計,糧以萬計”,生動地描繪了明時發達的里睦鎮,儼然成為了一個商品聚集之地。且徐栻正興,李墓改名曰“徐市”。然至清,作者卻發出了“今之所居者,僅數百馀家”的感慨。此時的里睦鎮,卻是一片蕭瑟,其原因何在?我們可以從地名變遷中得到一些信息。
地名應是一地之風貌最直接的反應,亦是民眾之認同最直接的反映。本名“黃村”的里睦鎮在其最繁榮之時改稱“徐家市”(簡稱“徐市”,下同),皆因里中人徐栻。就此一點,幾可看出徐栻之于里睦的重要性,亦可看出里睦居民對徐栻的認同。那么在書寫徐栻其人其事時,徐栻又被塑造成怎樣一個人物呢?
徐栻早年不幸,三歲喪母,十四歲喪父,但“奮自砥礪,晝夜讀書通經,久之,連舉進士”(王世貞:《徐鳳竹傳》《里睦小志·文藝志》),之后經過一系列的升遷,官至工部右侍郎。可以說徐栻一生勤勉努力,并多有著述留世,譬如《仕學集》《大學衍義補纂》等,為人所知。所以,徐栻的形象,首先應是一名合格的讀書人,“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論語·子張》)應是對其求學之路最好的概括。但因此而改鎮之名不免不令人信服。
然而,徐栻之于里睦,更多的是徐栻的舉止言行。里睦鎮流傳的徐栻智斗嚴嵩父子之事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則故事在(乾隆)《蘇州府志》中記載為:
徐栻,字世寅,嘉靖丁未進士,除宜春知縣,擢南京御史,時京山王宗茂者同被命,瀕行,嚴嵩置酒餞之,備極珍異,宗茂多不能名,栻微笑曰:“海外物也,若何由名。”后宗茂極論嵩父子,其疏,草嘗,從栻更定,有設宴而水陸畢具,皆海外物等語。蒿恨之。”(乾隆《蘇州府志》卷六十二《人物十六》)
文字雖短,但表意明確,基本上已經道出了這個故事的主要部分。而在王世貞所著《徐鳳竹傳》中,卻是精采的多:
蓋尚書行,而同年楚人王宗茂者,亦為南御史。嵩父子置酒召之,盤飧具水陸。宗茂多少不能名,而問尚書,微笑曰:“海外物也,若何申名?”宗茂抵南京,未幾,而極論嵩父子,具疏,章成,以屬尚書,尚書為更定數字。時有善郎在坐,夕別而晨馳一介走報,以是得為得備而謫宗茂。嵩故以疑尚書,是郎者復泄之,而疏辭有“設宴而水陸畢具,皆海外物”語,乃益恨尚書,囑為南太宰者曰:“必為我一快志于徐某,不然,我食不咽。”
不僅講到了徐栻以“海外物”來名盤飧,還有“嵩故以疑尚書”“益恨尚書”以及“必為我一快志于徐某,不然,我食不咽。”等語。其生動地描繪了徐栻如何揭露嚴嵩父子的腐敗,及嚴嵩父子對徐栻的記恨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加深的,甚至在一些細節上都有詳細的描繪。很明顯我們能看到,此文作者王世貞是為了貶嚴嵩而舉徐栻。這自然有王世貞素與嚴嵩不合的因素在其中,王世貞在他所寫的《嘉靖以來首輔·嚴嵩傳》以及其他史著中,對嚴嵩多有詆毀。尤其是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之下,嚴嵩父子擅專國政達20年,《明史》稱其“嵩無他才略,惟一意媚上,竊權罔利”。正是在嚴嵩這種角色的襯托下,徐栻之形象才被塑造的更為生動形象。此文錄于《里睦小志》之中,所體現出的價值取向,更多地是表現當時里睦人民對徐栻這一人物的喜愛,是對一個敢于違抗權貴的人物形象的崇敬。這種感情事實上也是里睦人民的那種敢于抗爭的情懷,不畏強權,智于斗爭的精神的體現。不僅如此,與趙文華之事的亦是體現其特有的人格魅力:
趙文華將大軍南征倭,至浙而督察時,尚書所備兵事疏中頗言其失計甚切。文華恨之,而為嵩黨。尚書入參謁,文華佯怒,數他吏以威脅尚書,尚書不動。乃檄使人賊巢,欲矮之賊,尚書至而賊已解散,乃得免。(王世貞:《徐鳳竹傳》)
與趙文華之事并非僅見于此志,在清抄本《明史》中卷三百十四、列傳一百六十五亦有所著述:
(徐栻)擢南京御史,奏言南幾山西陜西湖廣浙江所在兇歉……竭請汰冗貴,省繁文,詔下所司議行,又上兵計七事,語侵趙文華。
這也是徐栻在此版《明史》中唯一的記錄了,此處只錄其中一部分。而在中華書局所出版的《明史》卷二百二十、列傳第一百八中,此段文字卻被刪除,僅剩下:初,王宗沐建議海運,應節與工部侍郎徐栻請開膠萊河,張居正力主之。用栻兼僉都御史以往,議鑿山引泉,計費百萬。議者爭駁之。召栻還,罷其役。栻,常熟人,累官南京工部尚書。甚為簡潔。除此之外,“徐栻”之名在中華書局版《明史》中,還出現兩次,分別是在卷八十七《河渠五》和卷八十八《河渠六》,對徐栻的個人事跡的記載卻是非常之少。本文不著眼于討論其缺失原因,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徐栻在正史中,其記載并不太多。而在王書《徐鳳竹傳》中,“頗言其失計甚切”“尚書至而賊已解散”等等此種描繪,刻畫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似乎皆為王世貞所實見。對于這一點我們很難考證其真實,但卻是可以肯定,這種書寫的目的是為了塑造徐栻之人物,所希望展示的,也正是徐栻之人,一方面敢與“亂臣賊子”爭。另一方面,又能體現出徐栻不僅精通文理之學,于兵戈之事亦有所為,且于王文中,徐栻不為人爭,而是以實際行動讓趙文華信服。這與上文記述與嚴嵩之爭存在明顯的差別,如果說王文上一段記述是為了貶嵩,那么這一段文字卻是要揚徐。而通過這種書寫所體現的,徐栻不正是那么一位能“致良知”以“知行合一”之人?這種人應該被稱為“君子”。而這種書寫背后所體現出的,亦是鄉里情感的寄托。改鎮之名為徐市,其體現的實質本就是對其人,其品格之認同。所以,與其在贊嘆于徐栻的品格,不如說在書寫徐栻之時,就已經把這種情感灌輸到描繪整個里睦鎮之中,其贊嘆的更是里睦鎮的一種君子之氣,一種浩然之氣。
徐栻之于里人,徐栻之于家族,在其他資料記載中幾無記錄,但在《里睦小志》中卻記載詳細,且為人所稱道:
其里居,亟為郡邑言利弊,娓娓亡非為閭里福者,而于姻族悖深矣。樸素自喜,居平日不再肉。一布衣至,三瀚而未嘗不整冠服,左準右繩,動止有禮。然其自治嚴而待客有禮,則靄然談笑若春風,尤重友誼風節。(王世貞:《徐鳳竹傳》)
因徐栻常年在外作官,對里睦的貢獻并不多,至其致仕,才居里中。但徐栻依然惦記鄉里之事,常言其弊,并規矩族人,與鄉里人交好。當我們再來回顧這些來自王世貞的文字時,很容易讓我們想到另一個人,他就是王陽明。本文所舉徐栻之行為雖少,但不難發現,其行為,其思想,皆有王學之形影。無論是“致良知”之思想,亦或是“知行合一”之實踐,皆有陽明之學之風范。所以,無論徐栻之人真實的形象如何,但在鄉里眼中的,徐栻是近乎完美的存在。
可以說,在鄉里人筆下的徐栻,是一個能文而又善武,嚴己而又寬人,善治而又恤民的形象。這種形象不就是如王陽明般的的君子形象么?所體現的不正是傳統儒家思維中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情懷。而以徐栻之姓為鎮名,也恰恰是體現出了里睦人對徐栻的尊敬、愛戴及認同之感。徐栻的形象,也逐漸成為了里睦鎮的形象代言人。可以說徐栻,代表了里睦鎮,也體現了當時人們對里睦鎮的認同。
然而,這一難得的認同感并未持續多久。因徐栻一人之功,徐氏家族興起,在地方上取得了極大的威望。前有徐栻之英名,其子孫亦因以徐栻為榜樣,存其志向而造福于鄉里,俗語所謂“虎父無犬子”幾如此意。徐栻家族之后能夠繼續保持著這份品質而帶領里睦鎮不斷發展下去,這應是鄉里人所愿意見到的。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
徐栻之后有一從孫名曰徐汝讓,雖家財萬貫,卻是奢華至極,在《柳南隨筆》卷二中有如下記載:
徐汝讓,號欽寰,械之從孫。富甲一邑,而性最豪奢,揮金如糞土。嘗市飛金數斛,登塔頂放之,隨風飚去,滿城皆作金色。好事者有“春城無處不飛金”之詠。又嘗從洞庭山買楊梅數十筐,于雨后置桃源澗,遣人踐踏之,澗水下瀉,其色殷紅如血,游人爭掬而飲之。又嘗從白門買碗于市,而揀擇過甚,主人出語微侵欽寰。欽寰怒,即問碗有幾何,酬以千金,盡取而碎之,衢路為滿,至以碗足甏成街道云。
此記載也見于《里睦小志》,但在《里睦小志·雜志》記錄中,補有如下內容:
按:相傳放飛金、踏梅諸事乃尚書二孫名儒所為,《隨筆》誤屬汝讓耳。又海鹽董潮《東皋雜鈔》,明季華亭白尚書之子亦有放飛金諸事。
“按”即一種補充說明,然此兩“按”皆為相傳之言耳,其真實性并不可確定。而將其附于其后,雖有存疑求實之意圖,不免也讓人覺得有為其辯解之意。但從歷史書寫的角度來說,徐汝讓無疑不是里睦人民所希望見到的那個徐氏家族之后。如果說此是個例,且僅僅只是個人豪奢,那也就罷了。但徐氏家族所作所為卻遠不止這些。徐昌祚成了摧毀徐氏家族,乃至整個里睦鎮認同中心的最后一根稻草。《里睦小志·雜志》的記載如下:
自明以來,縉紳除殉節死忠外,以居鄉不謹而及禍。如徐昌祚,怨家發其沉姑事,死于獄中。亦前車之鑒。(陳祖范筆記)
如果說在書寫徐汝讓的時候,作者還留有一定的情面,在書寫徐昌祚之時,卻是毫不留情,直接指出了徐昌祚因謀財而“沉姑”之事,甚至將其作為縉紳之士的前車之鑒,與徐栻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這種書寫所體現出的情感是可想而知的。事實上,徐昌祚之于里睦鎮,是有所作為的,可以在其所作《里睦塘碑記》中所見:
海虞依水為邑,宦茲土者無急于治水。而里睦、貴涇、梅林諸塘,于邑尤為要害。塘繇去海不遠,流沙歲積,壅閼為患久矣。今天子即位初年,先大父尚書公采通邑父老之言,請浚于中丞。……丙申之役,不佞昌(徐昌祚)又請于都御史趙公可懷,而檄郡丞應公楠來治,又二年而塞。夫三吳歲賦十之二漕粟給大農,當天下半。其民自壯比老,胼胝力田,以供上而自給。(《里睦小志·藝文志》)
從這段文字中,至少可以看到徐昌祚的確繼承了先大夫徐栻之志而積極替鄉請命,疏浚河塘一事,確為造福鄉里之事,也符合其鄉紳之應有形象。可以說,徐昌祚于鄉里,確是有一定的貢獻的。而在之前的文中只字不提,卻是體現了里人對徐栻之后大失所望。徐氏家族也因為族內斗爭最終分崩離析,徐昌祚遷至董浜而為新徐市,當時的里睦鎮不得不改為老徐市而走向沒落。也正是在這之后,耿橘才有如下感嘆:
一市而屬一姓,里中不睦滋甚,命曰里睦。(《里睦小志·地理志·方域》)
里睦舊名李墓,衡浦舊名橫浦,今易之,里黨雍睦,如衡之平,此吾之所以望吾民也。(《里睦小志·藝文志》)
今之里睦之名自此得以確立。
縱觀里睦鎮之名的變遷,與徐栻及其家族的發展有密切的關系。家族興,則市鎮興;家族亡,則市鎮亡,似乎確有其理。但對于里睦鎮來說,這些分析是不夠的。通過對徐栻及其家族后代的書寫來看,徐栻,儼然已經成為了一鎮之代言人。徐栻這種如君子般的形象已經成為了里睦一鎮之精神。所以在記述徐栻的時候,人們自覺或不自覺地將徐栻完美化,將其描述成一位毫無缺陷的君子式人物。這種書寫背后所表現出的,也正是里睦鎮所具有的那種以當地俊杰為核心的文化認同。里人希望自己眼中的徐栻是這樣的,也希望大家也如徐栻一樣。也正是因為這種感召力的存在,使得里人皆以徐栻為榮,既然大家都有一致的崇拜對象,那么自然就會存在一種自內而外的凝聚力,將里睦鎮的民眾所聚集起來。并且,徐栻生于里睦,這又使得這種認同具有了地方性的特征。這種地方性就決定了里睦鎮之于他鎮的區別,且這種區別是明顯而又明確的。可以說,徐栻這一形象,同時賦予了里睦鎮之獨特的文化認同和地方感,且這種地方感具有唯一性。也因此,這一地區能夠獨立于他鎮之外而形成獨特的文化認同圈,這種文化認同圈即里睦鎮的地方認同。所以,正是這種獨特的地方認同,成為里睦鄉民之凝聚力,也成為了基層社會構建中基礎而重要的力量。
而至于徐栻之后,《里睦小志》雖極言其惡,但有一點我們要看到,無論是徐汝讓,還是徐昌祚,他們的行為并未危及一方之穩定,即并沒有記載徐栻之后人有欺壓百姓、橫行鄉里之行為。徐汝讓愛揮霍卻并未見有記錄其欺壓百姓;徐昌祚據陳祖范筆記雖有“沉姑”之事,但于鄉里,依然繼承了徐栻之志,協助耿橘,積極治水。而里睦鎮在這時卻走向了衰落。
究其原因,徐栻的后人的形象與徐栻之形象產生了極大的反差,已經違背了里人所希望的那樣,即這份原本的認同感在徐栻的后人身上消失了。伴隨而來的,就是由這份認同感而生的社會凝聚力的消失。不僅如此,徐昌祚的遷族行為更是極大地摧毀了這種地方認同。地方認同中最重之處在于其地方性上,徐昌祚之行為正是直接摧毀了這種地方性。文化認同因地方性而獨特,缺失了地方性對于地方認同的構建來說是毀滅性的。徐栻后人之舉,雖不雅于鄉里,然徐栻之家族猶在,徐市的地方性猶存。但徐昌祚之行為,直接摧毀了徐栻家族的存在,相應的,徐市的地方性也就式微了。徐市之于他鎮,失去了它本有的那份獨特性和地方性。所以這也就是為什么徐市在這一時期迅速的開始衰落,并最終落得“今之所居者,僅數百馀家”之境況。因為再沒有什么理由能夠把里人聚集在一起。人心各異,猶如一盤散沙,自然里睦鎮走向衰落,不足為奇了。
考諸里睦鎮之發展,不難看出徐栻及其家族在其中的作用是明顯的。在這種家族的影響力背后,所體現的并非是傳統的大家族對基層社會里的掌控,而是里睦民眾之于里睦鎮的地方情感和文化認同。當這種地方認同得到加強的時候,社會便會興興向榮,走向昌盛;而當這種認同削弱或者消失之時,社會便面臨著分崩離析之危情。可以說,這種認同成為凝聚里睦人民重要的內在力量,甚至影響了一個基層社會的興衰。之于今日,我們一方面在強調用經濟力量建設社會的同時,也需要多著眼于構建區域社會中的認同。通過這種認同的構建,從情感上將社會中的每個人串聯起來,最終使我們的社會得以穩定而長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