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性和文學性的完美結合
——老舍的《四世同堂》解讀

⊙李靈枝 李 綸［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昆明 650093］

通俗性和文學性的完美結合

——老舍的《四世同堂》解讀

⊙李靈枝 李 綸［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 昆明 650093］

老舍廣泛接觸民眾階層，非常善于用語言文字塑造形形色色的人物。他在《四世同堂》中用簡練和滿是京味兒的語言以及多種修辭手法把小羊圈胡同在戰爭中的各色人物形象完整生動地呈現在讀者面前，以此來探尋中國未來的出路。本文通過分析《四世同堂》人物形象、寫作風格、對現代文學的影響這幾個方面來分析這部小說。

《四世同堂》 風格 影響

一、《四世同堂》概述

老舍，原名舒慶春，字舍予，是中國現代著名的文學家。老舍的《四世同堂》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部長篇小說名作，描繪了抗日戰爭時期日軍攻陷北平的悲慘現狀以及淪陷區人民的覺醒及反抗的過程。這部作品通過獨特的文化視角關注文化對于人性及人倫關系的影響。老舍非常熟悉北京貧民的生活環境，他自己就出生在北京小羊圈的一條普通胡同里。《四世同堂》就是以北平西城小羊圈胡同為創作背景的，表現了市民階層在戰爭中的生活態度、心靈的掙扎與反思。

二、《四世同堂》對人物形象的描繪

老舍在《四世同堂》中塑造了很多復雜多變的人物形象，里面涉及的人物有一百多個，有普通大眾、警察、地痞流氓、教師、學生、官員等，在思想方面也有積極抗日、消極抗日、賣國求榮的人。小說通過描繪這些復雜的人物，目的是揭露民族弱點，進而喚起國民思想的改造和民族的崛起。這部文學作品不僅在塑造獨特的國人形象上獨具一格，還在促進民族意識上發揮著重要作用。

（一）男性形象 老舍刻畫最細致的人物是從小接受傳統文化教育的長孫祁瑞宣，祁瑞宣深受傳統文化中家族和倫理道德觀念的束縛，在日軍侵略北平時，他雖然選擇了忍辱偷生，但也堅持了底線，沒有為日本人做事；在見證了許多身邊人悲慘的遭遇之后他逐漸覺醒，一步步加入到“抗戰”行列。

錢默吟是一位很有骨氣的傳統文人，他性格內斂，專心研究學術，平時喜歡養花、繪畫、作詩。當日軍踐踏北平時，他拋棄了“雅”選擇了“剛”，舍棄了身上知識分子的那份迂腐，在民族危亡時刻投身了革命事業。最終錢默吟成了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和錢默吟不同的是老舍筆下的牛教授，牛教授也是典型的文人，與錢默吟一樣喜歡讀書，不喜歡接觸俗事俗物。但是牛教授比錢默吟少了愛國的那份信念，他沒有家國觀念，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學問有所進步，心中根本沒有道德底線。為了保命，他答應日本人當教育局局長，當上了漢奸，沒有了文人該有的骨氣。

陳野求是一個讓人唏噓不已的人物形象。陳野求本來是一個有著正確家國觀念的錚錚鐵骨的文人，有走抗日道路的決心。但現實中被家中親人所累，最后走上不歸路，逐漸變成了日本人的走狗。陳野求內心是痛苦的，因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出賣了靈魂。對陳野求的遭遇，我們充滿遺憾和同情。

（二）女性形象 《四世同堂》中除了上面提到的男性形象，老舍也精心刻畫了幾位女性形象，反映了老舍復雜的價值觀念。這些女性人物有韻梅、大赤包、胖菊、招弟和日本老太太。從對女性形象的刻畫上，能夠看出老舍贊美頌揚賢妻良母式的女子，唾棄專制刻薄的家庭惡婦，諷刺一心追趕資本主義文化的摩登女性。

韻梅是一個值得頌揚的傳統中國婦女形象，她賢惠善良、孝順老人、關愛丈夫，在戰爭中變得更加堅強，和丈夫并肩站在一起堅強地面對生活中的種種艱難，撐起了家庭的所有重擔。

老舍筆下的大赤包是一個典型的毒婦形象，她無理、專制、愛慕虛榮、貪圖享受，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在故土危亡之際選擇投靠日本人。大赤包使別人家破人亡，也毀了自己女兒招弟的一生。大赤包這個人物形象是一個縮影，她身上體現的是中國人的國民劣根性。

老舍描繪的胖菊和招弟是摩登女性的代表人物。她們是受過教育的知識女性，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響，具有一定的現代意識，但是她們追求物質虛榮，逐漸喪失人格。胖菊追求穿著和享受，性格虛偽囂張，逼丈夫當官當漢奸，最后拋棄了丈夫，嫁給了漢奸，為的是能滿足她奢侈和享受的物質生活。

此外，老舍還塑造了一位普通的日本平民老太太。老人的親人都戰死于這場戰爭中，她反對戰爭，同情中國鄰居的不幸。她知道中國鄰居對自己的敵意，但依然真誠地希望與他們交往，她最先把中國戰勝日本的消息告訴了周圍的中國鄰居。這個日本老人的形象，充分說明老舍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具有很高的思想境界。

三、《四世同堂》的寫作風格

老舍的《四世同堂》涉及的人物較多，在人物關系的設置上，老舍以祁家四代人為中心，利用民族矛盾、家庭矛盾和多重小矛盾將繁雜的情節和眾多的人物串聯在一起，展現了各色各樣的人物形象。

小說對人物性格的表現，一方面是通過人物之間的矛盾來展開。老舍的《四世同堂》從淪陷的北平的一條小胡同展開描寫，為我們展現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以及在故土危亡時刻不同人物的不同選擇。

（一）《四世同堂》中體現的語言風格

老舍先生是我國現代著名的文學家，老舍以北平城中的小羊圈為舞臺，以簡潔、精練的文字表達了豐富的內容，用通俗自然的語言描述了每個人的性格心理狀態，成功刻畫了多個人物形象。

1.幽默諷刺的運用 老舍在英國倫敦做講師的時候對西方文學進行了廣泛的接觸，尤其受狄更斯的影響最大，這些經歷利于老舍幽默詼諧語言風格的形成。幽默詼諧是老舍小說中最大的風格特色，貫穿了《四世同堂》的始末。

老舍這部作品中幽默是和諷刺緊緊結合在一起的。首先，《四世同堂》中運用了正話反說的技巧，褒詞貶用，強烈地表現出以諷刺為手段的幽默風格。例如:

哈！三四十種貓不聞狗不舐的廢物混合成的東西，實在需要這樣個美麗名稱啊！既不能包餃子，又不能蒸包子，烙回頭，炸三角，作鍋貼，誰買青菜作餡子用呢？即使人們想炒一點菜吃，誰肯多花錢買貴重的青菜，就共和面吃呢？那委屈了那些菜蔬！

這句話是描述被日本人叫作“共和面”的一種古怪面粉。老舍用“美麗”這個詞，正話反說，在幽默中透出諷刺，諷刺了日本人的殘忍、貪婪與自私。

2.詞語的活用 詞語的活用，增強了語言的俏皮感和諷刺性。例如：“他有天大的野心，而老自慚腿短身量矮，所以盡管他有吞吃了地球的欲望，而不敢公然地提出什么主義，打什么旗號。”“北平為老鼠們凈了街。老鼠是詭詐而怕人的。”

仔細分析上述對日本人的描寫，能夠發現老舍對日本人的憎恨之情溢于言表，老舍用“腿短身量矮”來形容日本人身高，實際上是諷刺日本人野心大，但沒有能力去征服中國。老舍在第二句話中用“老鼠”來形容日本人，諷刺了日本人侵華的惡行。

3.運用多種修辭方法 運用多種修辭方法，加深了對人物形象的描繪。例如：“她的腦子或者是一塊肥油，她的心至好也不過是一塊像蹄膀一類的東西。”老舍用“肥油”和“蹄膀”諷刺了瑞豐太太的自私本性和其沒有家國觀念的小人嘴臉。

4.沉郁凝重的語言色彩 老舍運用的語言非常到位，展現深厚的文學功底和主題思想。例如：“學生們——不，不是學生們，而是亡國奴們——也和他一樣因羞愧而靜寂!這比成樣的飛機來轟炸還更殘酷!”老舍用“亡國奴”和“殘酷”兩個詞語，告訴我們失去家園的慘烈和痛苦，讓我們明白愛國就應該為國家做出自己應盡的責任。

（二）京味兒語言濃重

《四世同堂》中老舍成功地把語言的通俗性和文學性統一起來，使用了大量的通俗易懂的“京味”語言、俗語、歇后語，貼近民眾生活。比如：“敢情”“緊自”“趕明兒”“小妞兒”“你又不是裹腳的小妞兒，怕走大了腳了”“老和尚看嫁妝，下輩子見了”等等。當然這些俗語是老舍經過仔細地加工提煉后再創造的語言，由“俗”生出了“雅”。此外，老舍認為漢語是以簡約見勝的，所以使用的句子十分簡短，符合當地口語習慣。

（三）《四世同堂》是雅俗共賞的

總體來說，《四世同堂》是一部高雅文學的代表作品，它塑造了各式各樣的豐滿的人物形象，對國民性格的劣根性和傳統家族文化進行了極為深刻的反思和批判；同時《四世同堂》又體現了“俗”的一面，使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展現了小羊圈胡同里的各色人物的故事，貼近百姓的生活。所以《四世同堂》呈現出了雅俗共賞的境界，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四、《四世同堂》隱喻的疾病對我國文學創作的影響

綜上所述，老舍的《四世同堂》體現了戰爭時期不同階層人物豐富的內心世界，反映了人性在戰爭中復雜的一面，傳達了愛國主義的主題思想，對后世的文學創作產生了重要影響。同時，老舍通過使用通俗質樸、充滿京味兒的語言，向我們展現了北平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總之，老舍的《四世同堂》是我國現代文學史上的一部長篇名作，值得我們深入研究。

[1]老舍.四世同堂[M].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

[2]老舍.人物·語言[A].老舍文集[C].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

作 者：

李靈枝，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2015級設計學專業在讀碩士研究生；李綸，昆明理工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工業設計工程、民族民間藝術、環境藝術設計。

編 輯：

水 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