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談中國傳統吉祥紋樣
——以云紋為例

□李 歡 武漢紡織大學

中國傳統紋樣體現了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特質。每一種傳統紋樣都能激起中國人的民族情結。中國傳統紋樣在傳達文化寓意的同時，也傳遞了吉祥的祝福，被認為“圖必有意，意必吉祥”。本文重點介紹吉祥圖案中的云紋，它通過象征、諧音、形象寓意等途徑，表現出中國傳統圖案的獨特藝術魅力。

一、吉祥圖案概述

傳統吉祥紋樣是中國五千年歷史長河中，先人們在勞作過程中的智慧創造，包含了前人對世間紛繁的現象、事物所寄托的美好向往。正因其含有許多美好的愿望，因此得到人們的廣泛喜愛，得以世代沿襲，流傳至今。隨著社會經濟的繁榮，人們的精神需求越來越多，吉祥圖案被廣泛運用在瓷器、家具、建筑、雕刻、家紡等用品上。漢字因其特性，從形、音、意上都寄托了不同含義。漢語中常出現一音多字的情況，相同或者相似的讀音會產生不同的聯想。例如，魚讀音通“余”有富余的意思，象征年年有余；蝙蝠的蝠通“福”，寓意幸福吉祥。這些事物都寄托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二、云紋的吉祥寓意

吉祥紋樣可上溯到商周，至宋代逐漸成熟，明清為盛行期[1]。自古以來，我國傳統裝飾紋樣中吉祥紋樣就隨處可見，滲透在人們的衣、食、住、行之中，常被用于建筑、家具、雕刻、染織、刺繡、地毯、年畫、剪紙、首飾、陶瓷、漆畫等各個方面。云紋是較為常見的一種，從形象上來看，云象征高升和如意。古時人們的收成由天氣決定，因此對云產生了期盼和敬畏。云紋在各個時期的形式及特點，因流行地域、信仰、喜好、工藝、技術手段等諸多因素的差異而各不相同。同時，“云”和“運”是諧音，也帶有好運吉祥的意味。

三、歷代云紋的變化過程

時代不同，人們的審美趣味也不相同。紋飾也反映了這一特點。商周時期的圖案比較生硬，到戰國時期百家爭鳴，云紋造型生動流暢，到了秦漢時期，云紋的色彩開始艷麗、造型舒展。發展至魏晉南北朝，云紋形態輕盈自然。后至隋唐，出現了朵狀云紋，用寫實的手法模仿云朵的形態，造型圓潤，線條優美。宋元時期出現了如意云紋及與其他吉祥紋樣相結合的云紋紋樣。明清云紋以團云紋、疊云紋為主，團云紋具有較強的秩序感，疊云紋則顯得繁復多變。

1.原始、商周

這一時期的裝飾紋樣出現在原始陶器、玉器、石器上，具有一定的擬云性質，出于人類對原始宗教及觀念的表達和對自然物、現象的模仿。

原始旋渦紋，主要集中在彩陶裝飾上，各種形式開始出現，風格古樸單純，粗獷生動，洋溢著中華先民粗獷奔放、生機盎然的活力。

云雷紋，商周時代最具代表性的一種紋樣。除了大量用于青銅器裝飾以外，還可見于當時的陶器、玉器及各類織物上。云雷紋的形態是旋渦狀的，以做方折變化的“回”形為基本單位，層次分明，疏密有致，虛實相間。通過簡單的造型，反復的排列，烘托出厚重的主題形象，營造出一種沉穩磅礴、撼人心魄的氣氛。至商代晚期，云雷紋已經比較少見，但在商代白陶器和商周印紋硬陶、原始青瓷上，它仍是主要紋飾。

2.先秦、楚漢

戰國時期百家爭鳴，不同地域的審美特征各不相同，因此云紋出現不同的特點。許多別具風格的造型樣式，形式大膽，手法夸張，與各種動植物相結合，形成許多有趣的云紋樣式。祥云紋樣構圖清新活潑，線條委婉流暢，色彩絢麗多姿，具有強烈的動態美[2]。

卷云紋，由單獨勾卷成對或形成圓形或三角構成。發散式卷云紋以成對的勾卷形做散式構成，有“羊角紋”之稱；綜合式卷云紋沿用云雷紋的構型元素，使用了圓形和三角形的構成。其中，內斂式卷云紋是“如意云頭”或“如意云紋”的雛形。

這時期的云氣紋，受天界、飛天思想的影響，紋樣逐漸表現抽象的形態或是受虛無感、升華的思想意識影響，是一種用流暢的圓渦形線條組成的圖案，表現出漢族民間對自然的崇尚和對神仙的崇拜。

3.魏晉南北朝

魏晉南北朝政局動蕩，文化意識形態發生變化，此時的云紋樣式不算豐富，卻很有特點。這一時期佛教興盛，受此影響，云紋多用于佛像、壁畫之中。其中尤以“北涼供養菩薩”為典型，菩薩身邊飄帶云紋環繞。

流云紋，是最典型的云氣紋樣：頓起直收，頭圓尾尖，前彎后挺。其特點是簡潔質樸，率性自然，造型中坦露灑脫與自信。

4.唐宋元明清

隋唐以來，中國進入發展盛世，藝術表現風格雄渾博大，圓潤飽滿。祥云發展格局更加地表現為“形神”的意象化。宋代云紋造型小巧精致，表現了宋人保守、內斂的文化審美心理。元代的云紋造型則以安詳、沉穩但不失生機的特點為代表，反映出元代社會開闊的格局。

朵云紋，最接近自然形態特征的一種祥云紋樣，由以內斂式勾卷形為主形的“云頭”和以飄逸的尾線構成的“云紋”組合而成，形式簡潔，將自然與人文、形象與觀念、物象與意向交融一體，是中國人心中最規范標準的祥云樣式。

團云紋，由若干朵云形聯意合構成，有三合云、四合云、六合云等變化形式，做大面積的空間點綴。團云紋鮮明的平面組合性，在二維平面上向心聚合，構成富有對稱性和秩序感的平面畫。

疊云紋，呈面狀展開，具有細、厚、豐的造型特點，有層疊茂密的勾卷云頭，形態繁密不均衡，具有縱深立體的特點。作為清代具有時代性的紋樣類型，多用于滿鋪裝飾或者邊緣裝飾。

如意云紋，中國祥云紋樣體系中最具抽象品格又認同普遍、應用廣泛的一種類型。其本身是一種十分完美的單獨紋樣，造型簡潔，結構疏朗，形象豐美。

結 語

云紋是我國傳統吉祥紋樣的重要組成部分，蘊含著中華民族對自然的崇拜，先民通過圖形形象表達內心的敬畏之情。倘若沒有比較穩定的觀念做支撐，一種紋樣形式既不可能如此持久地被運用，也不可能獲得如此廣闊的空間。在這樣的精神文化內涵下，云紋具有了持久的生命力。祥云的自然、美好，在視覺上給人舒展開闊的視覺感受，體現了和諧不爭的人生理想境界。云紋經過數千年的發展演變，形成了豐富多彩的樣式，在紋樣藝術中成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對傳統文化不應當是簡單地借鑒、抄襲，而應了解其發展，把握其內涵。將傳統文化元素推陳出新，首先要對傳統經典文化元素進行深入了解。每個時期的文化都有其特點，正是這些不同構成中國傳統文化的絢麗多彩。通過人們的深入探討和研究，才能了解到中國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從而擇優而用，為現代人生活提供更好的視覺享受。總的來說，云紋作為中國傳統吉祥圖案有著悠久的歷史底蘊與深厚的文化內涵，值得我們繼續挖掘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