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娟
西華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四川 德陽 61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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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金杖圖案考
唐 娟*
西華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四川 德陽 618000
在四川廣漢三星堆出土的金杖,探究其圖案有著豐富的內(nèi)涵,圖案上的“魚、鳥、人面、穗形葉柄”具有鮮明的代表性,作為三星堆出土金器的代表,金杖自古被很多人看作是權力的象征,又有著祭祀的作用,有著特殊的用途和意義,在綜合其他學者對金杖的研究狀況之下,介紹金杖的形態(tài)與制作的基本狀況,結合其他文獻資料,理解與分析金杖圖案的內(nèi)涵,并通過了解學者們對三金堆文明的研究,探討金杖的用途及象征意義。
三星堆;金杖;圖案內(nèi)涵;象征意義
在三星堆的考古發(fā)掘中,發(fā)現(xiàn)了數(shù)以千計的藝術珍品。三星堆的一號祭祀坑中出土的大批青銅器、玉器和金器里,但是不可忽視的是出土了一個金殼竹杖,是用純色及包卷竹芯制成。學者研究其金長1.42米,直徑2.3厘米,金殼重463克。金杖的出土引起了學界的關注。在查閱的相關文獻中,學者們對三星堆的研究更多的注重是對青銅、玉器的研究,并上升到文明研究的程度,但是對金器的研究較少,專門寫金杖的文獻主要是一些期刊,一些三星堆的專著也只是把對金杖的解讀放在對三星堆文化研究、圖騰的研究、宗教研究中,作為輔助性資料。
通過理解一些有關三星堆的文獻資料,并試著統(tǒng)一對金杖的基本概況、圖案的內(nèi)涵、用途及象征意義進行整合,形成關于金杖本身的認識。
三星堆文明是古蜀國的文化遺址,從發(fā)掘到現(xiàn)今的,由于其文物具有鮮明的特點,并且由于其燦爛的文化遺產(chǎn),引起了國內(nèi)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從出土之日到現(xiàn)在,提出來相當多的觀點。學者們紛紛從三星堆的制作、形制和文化內(nèi)涵方面,探討其文化來源,發(fā)表了諸多個人觀點,對金杖的功能和紋飾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其中有學者對其進行了總結[1],但是學界對金杖上的紋飾以及性質(zhì)有一定的分歧,主要表現(xiàn)在:
對紋飾的理解方面,大部分的學者認為,三星堆文化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圖騰現(xiàn)象,尤其是對魚、鳥圖騰的崇拜,對圖騰的崇拜也體現(xiàn)出對祖先的崇拜。鳥應該是杜宇族的圖騰象征,魚是開明族圖騰的象征,人面是太陽神的象征[2]。有的學者認為,金杖上的三組圖案,若是蜀人的圖騰,則成了三個氏族或部落并存,但是圖騰是一個氏族或部落的象征,并不讓自己的部落圖騰與別的部落并存[3]。顯然兩種說法都有自己的依據(jù)。
對性質(zhì)的理解,其一,認為金杖是蜀國的權杖,是由最高統(tǒng)治者執(zhí)掌的王權和神權的象征,有“蜀王通神的法器”[4],“金杖代表王權、神權、財權的法杖”[5]等說法。其二,認為金杖是巫祝之類使用的法器,是“祭杖”或“魔杖”。
學者們對三星堆金杖圖案及性質(zhì)的不同認識,更體現(xiàn)出金杖包含文化的豐富性,以及古蜀文化的復雜性的特點。更激發(fā)了學界對其的研究熱情。
(一)金杖的圖案組成及制作的概況
金杖上的圖案組成非常豐富,靠近杖下端的一組圖案為兩個人頭,人頭為圓臉,寬眉大眼圓鼻和嘴角翹的月形大口,五官刻畫非常細致,嘴角上揚,疑似笑狀。人頭之間以雙溝紋相隔,頭上有像鋸齒一樣的頭冠,耳朵上有像三角形一樣的耳墜,極其生動,頭兩側(cè)有卷角。人頭像的眉毛疑似刀眉,眼睛有神,耳朵與獸類耳無異,口型呈弧形。人頭圖案的上下方各有兩條平行線。其余兩組圖案相同:前端是兩只相對的鳥,前嘴呈鉤狀,頭型較大,昂首挺胸,尾巴豎立,作展翅飛翔的體壯。鳥的后背上為兩條相同的魚,頭端有須。鳥背上各有一只箭,射進魚頭部,箭尾有羽翼。這種刻有“魚、鳥、箭、人面”的圖案被稱作“射魚紋”[6]。在制作這個圖案的時候,制作者充分考慮到了圖案的紋飾與美觀協(xié)調(diào)。4鳥4魚4見2人面,顯示出了對稱的表現(xiàn)手法,由此可以看出三星堆金杖在圖案內(nèi)容的構思是非常高明的。
關于三星堆金杖,不僅圖案非常豐富,而且在其制作方面,“通過觀察分析其制作工藝,首先在純金煉制成金皮,然后在金皮上雕刻紋飾,在將其裹在3直徑約3厘米的木杖上,于是便成了現(xiàn)在的金杖。金杖上的圖案顯然是采取了雙勾手法雕刻而成的,即先用刻刀勾勒出紋飾線條兩側(cè)輪廓,然后再在線條兩側(cè)往下剔削,使線條兩側(cè)下凹,中部凸出”[7],在制作手法極其的富于特色,制作工藝相當?shù)某墒旌透叱?。“用此法雕刻出的紋飾線條雖然纖細,但看起來格外醒目,很具有立體感”[8],所以可以看出古蜀國在制作工藝上的成熟性,以及思想的開闊性的特點。
(二)“魚、鳥、人面、羽箭”的內(nèi)涵
關于三星堆金杖圖案中“魚、鳥、人面、羽箭”的內(nèi)涵,學界有很多種說法。
單從對關于魚與鳥圖案的解讀方面,學界的爭議就比較大。段渝認為“魚、鳥、矢、人”其實正反映了《山海經(jīng)》中“顓頊死即復蘇,是為魚鳧”的記載[9],是一種古代五帝的代表,季智慧認為金杖整個圖案與魚鳧有關,其中魚代表了“鰲靈”,鳧代表了“杜宇”[2],即是智慧的化生,胡昌玉、蔡革認為整個圖案表示魚鳧王滅亡之意[10],但是文鶴認為“魚鳧族崇拜的是神魚,和鳥無涉,因此將魚、鳥和王者的圖案讀作“魚鳧王”是不正確的[11],但是,白劍將三星堆出土的金杖上“魚鳥圖”的記載,并認為金杖上的“魚變鳥”圖是氐羌先祖承繼的昆侖神之一[12]。學界的看法不一,有的認為是神話傳說,有的認為是具有原始祖先的含義,但不管哪種說法都是對古蜀國的現(xiàn)代窺探。
對于人面的解讀,大多數(shù)的學者都認為人面是太陽神的象征,蔡運章認為人面紋的頭上的光芒就是太陽運行時光芒四射的象征,而太陽在古今圖畫里也被畫出滿面笑容的人面狀[13]。邱登成認為金杖圖案中的人面代表柏灌、魚鳧及杜宇,[14],陳德安等認為“人頭身份應是代表的神人之類的人物”[8]。古蜀的人們往往認為神是不需要金的裝飾,而只有擁有權力的人才需要以金作為自己地位的象征,所以人面的內(nèi)涵中包括神權與王權,也是有一定道理的[12]。
關于“羽箭”,學界的看法主要有兩種,一種是“羽箭說”,即穿過魚鳥的是羽箭,“在每只神鳥的身上都馱著一枚羽尾、長挺的平頭神箭,直插到魚頭眼部上方,這樣每只神箭就成為了聯(lián)系神鳥和游魚的橋梁,而鳥、魚、羽箭也就成為了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13]。這里是把其當做是一只聯(lián)系魚與鳥的紐帶,而學界的另一種說法則是“穗形葉柄說”,其上的穗形葉柄與蜀人社稷崇拜有關。是一種在農(nóng)業(yè)、土地基礎上對自然的崇拜。古蜀國很適宜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山海經(jīng)·海內(nèi)經(jīng)》載“都廣之野”不僅“山水環(huán)之”且“愛有膏菽、膏稻、膏稷、白谷自生?!倍疫€出土了大量的農(nóng)具,而金杖上的穗形葉柄象征了蜀地的農(nóng)神、社稷之神[3]。
2004年,白劍在他發(fā)表的《三星堆金杖“魚鳥圖—華夏古老神奇的“鯤鵬之變”》一文中,他對金杖圖案進行了動態(tài)的一個表述,在通過長期對三星堆文明的研究,在對金杖的理解上,他認為,金杖圖案中魚被箭刺入身體,表示魚已經(jīng)死亡,魚死后,禪變?yōu)轼B,之后又變作魚,然后又死去,周而復始,而這一切都來自杖端“五齒人面”也就是太陽神的操縱,或者說,神魚、神鳥之形,實質(zhì)就是太陽神的變相?!度=?jīng)·大荒西經(jīng)》中也提到“鯤鵬之變”①、“昆侖神話”。
對于金杖圖案理解的不同性,更加說明了金杖內(nèi)涵的復雜,豐富的特點,說明了古蜀國文化的繁榮。
學界對三星堆金杖象征意義的解讀主要存在兩個方面的爭議,即“權杖”和“祭杖”的爭議。主要表現(xiàn)在:
關于金杖是權杖是一種比較普遍的看法,中國自古就以金為重,金代表了美好與權貴,經(jīng)學者們對三星堆的研究,認為古蜀國有著森嚴的等級觀念,金杖象征了王權,代表的是統(tǒng)治者,就像金面罩也只是用于極少數(shù)青銅人像,金杖是王權的代表。屈小強先生指出“對于這柄金杖,學者們多認為是權杖,是古蜀國王或巫師象征王權或神權的權杖(法杖)—這從金杖上所繪人(頭戴無齒高冠,與二號坑大型青銅立人像高冠造型相似)、魚、鳥圖案可以獲得證實”[15]。部分學者指出,用杖象征權力是司空見慣的文化現(xiàn)象,人們也就統(tǒng)稱它為“權杖”,“很明顯,出土于一號坑內(nèi)的金杖,實際上就是一柄標志著王權、神權和經(jīng)濟、社會財富壟斷之權杖,為古蜀國政權的最高象征物?!盵16]
第二種意見則認為,從金杖的圖案內(nèi)容來看,顯然具有巫術性質(zhì),據(jù)此可知這柄金杖應是巫祝之類的人物使用的法器[7]。對此,學者們對金杖的圖案進行研究,認為金杖中的圖案都存在著對太陽神的崇拜,而且圖案的組成方式更像是蜀人根據(jù)巫術的原理設計的,希冀捕獵成功的漁獵祈禱圖,也存在著對圖騰的崇拜的現(xiàn)象。加之金杖出土于祭祀坑中,古蜀文化中又有大量的巫師祭祀活動,三星堆文化又是很多祭祀的元素,所以,認為金杖是祭杖也不無道理。
三星堆金杖圖案的內(nèi)涵還需要進一步的探究,關于其象征意義,學術界現(xiàn)在越來越偏向于“祭杖”的說法,但是三星堆金杖的種種謎團仍然沒有解開,三星堆金杖的研究,學界眾說紛紜,各個觀點都還需要充足的證據(jù)來證實。對三星堆金杖等器物本身的研究中體味古蜀文化,也是必不可少研究方向。
[ 注 釋 ]
①鯤鵬之變:指中國古代神話中,一種名字叫做“鯤”的魚化做“鵬”的故事,莊子在他的《逍遙游》中第一句話就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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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娟(1995-),四川德陽人,西華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本科,研究方向:歷史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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