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龍
云南師范大學,云南 昆明 650500
短與長:中西方詩歌差異及其原因初探
趙 龍
云南師范大學,云南 昆明 650500
中國與西方(這里的西方主要是指歐洲國家)同樣都是古老文明的發源地之一,處在同一塊大陸上的兩個不同的方位,同時產生出三個不同的古老文明這在世界范圍內是絕無僅有的,四大文明古國中古中國,古印度和古巴比倫;就連遠在非洲大陸的古埃及文明,與亞洲大陸的文明也只是隔一個海峽的距離,那么在這樣一片區域內出現幾個影響世界文明進程的古老文明卻有著異樣的文化,從相距距離上來看,古中國與古代的歐洲交流頻繁,卻依舊沒能彌合兩個地區文化差異的根本。單單從文化差異上來說,歐洲人的長詩和中國人的短詩的產生雖然是一個很小的一個方面,但是卻體現了兩種文化中不同的性格和思維方式。
中西差異;源頭;歷史;文字差異
《宋書·謝靈運傳》中說:“歌詠所興,宜自生民始。”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史學家普遍比較認可的一種方式就是詩歌產生于最初的勞動之中,比如魯迅先生所說的那種“杭育,杭育”聲,而西方的史學家也認為勞動中所發出的口號聲是詩歌的最初源頭。
我們以西方的《荷馬史詩》和中國古時代的上古歌謠來做比較,相傳作于皇帝時代的《彈歌》其歌詞云:
斷竹,續竹,飛土,逐宍(肉)。
文字簡短古樸,但是內容卻很豐富,其真實的再現了原始人狩獵的場景,全詩一共四組詞語八個字,卻是很全面生動的寫出了從制作彈弓到獵殺獵物的整個過程。
我們在從《荷馬史詩》這部史詩中截取一個片段來看看對于事件的記述方式兩者的區別,《荷馬史詩》第一卷第一章中一共用了約2232個字,132行來記述了阿基琉斯與阿伽門因爭吵而結仇的故事:
高歌吧!女神!為了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暴怒!
他的致命的憤怒給阿開奧斯人帶來
無盡的苦難,將戰士的健壯的英魂
……
“阿特柔斯的兒子啊!脛甲堅固的阿開奧斯將士們啊!
愿居住在奧林卑斯山的眾天神允許你們洗劫
普里阿摩斯的都城,然后平安返回家園。
在這兩首詩中,我們看出,以農耕文明為基礎的中國和以海洋文明為基礎的歐洲對于詩歌的認識有明顯區別。晚唐詩人司空圖在其著作《詩賦》中說好詩應該是:“神而不知,知而難狀。”,并且在《與李生論詩書》中提到:“味外之旨”和“近而不浮,遠而不盡。”等思想。以及司馬遷則認為:“書以道事,詩以達意。”這些思想就闡明了中國詩歌發展的基本樣式,中國人注重以最少的言語來表達更多的內容,所以才會有“味外之旨”的說法,加之長久封建社會中儒道釋三家思想對于中國人思想的影響,總體結果就是造成了中國人的一種情感的封閉性,話語之外,意會于心的表達方式。而西方則不同,他們以海洋文化為主要行為方式決定了他們的行為和言語的開放性,并且注重人本思想,以自我為中心,那種骨子里出現的傲嬌個性,恰恰和中國人的逆來順受的順民思想截然相反,他們對待自然的態度是一種忠實記錄自然,摹仿自然,但同時又呈現出一種與自然對立的思想,而中國人則是一種與自然相安的狀態,這兩種文化的差異造成了一個是喋喋不休的西方人,而一個是沉默寡言的中國人,所以中國社會中很少出現那種雄辯家,更不會成為一門學科來研究。
亞里士多德在他的《詩學》中說:
詩的普通起源由于兩個原因,每個都根植于人類的天性。人從嬰孩時期起,就自然會模仿。他比低等動物就強,就因為他是世間最善于模仿的動物,從頭就用模仿來求知。大家都喜歡模仿出來的作品,這也是很自然的道理。
朱光潛先生在這一段中認為亞里士多德對這句話的論述中運用了心理學的觀點來解釋詩的起源,以為最重要的原因有兩層:一是模仿本能,一是求知所生的快樂。
亞里士多德認為西方詩歌的起源于對于自然的模仿,大多數又以史詩為主要的表現方式,而俄國的E.M.梅列金斯基認為:一切民族文學史都是發端于史詩,而書面的英雄史詩又脫胎于口頭詩歌的創作。
中國的詩歌大多數也會持同樣的觀點,《詩經》中有關于與采集、狩獵、伐木等勞動的詩句很多比如: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小雅·伐木》
肅肅、兔置、椓之、丁丁。《周南·兔置》
西方的注重寫實方法再現性的藝術,而中國雖然也是以模仿自然中的事物的聲音和樣貌,但是大多數是以簡潔的幾個詞語描繪動作和事件,多以主觀的人的視角看到的,聽到的為主要描寫對象。而西方的《荷馬史詩》中我們更多地看到是以對話的形式來闡述事件發生發展過程。而且學者也認為人類的宗教也是來源于人類的史詩記載,李平的《神祗時代的詩學》中認為荷馬是一個神學家,一種看法是基于荷馬對于希臘宗教的貢獻,而荷馬史詩更是一部神學著作。這樣說來,后世的基督教的《圣經》也多與史詩相關聯,《圣經》中的大多數都是在講述基督教的發源歷史等。
而史詩的特性就是語言記錄詳細和內容完善,就像《荷馬史詩》中的記述時間的詳細程度和運用對話問答的方式來進行表述。反觀中國的古詩歌,即使是記錄史詩的內容,也只是用很少的筆墨例如《周易》中反映戰爭的短歌:
得敵,或鼓,或罷,或泣,或歌。《中孚·六二》
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離·九四》
正是由于這種原因加上中國的文化氛圍,讓中國的詩歌盡量的濃縮精煉,以更少的字句來表達更深更遠的內容,加之抒情詩歌與史書的分離,使文學不必兼顧歷史,這就給中國的詩人更大更自由的空間來表達自己的情感。而西方的文化載體中承載的信息量不如中國漢字的豐富,加之社會中普遍對于抒情詩的貶低和對史詩的狂熱崇拜以及史詩中包含著記錄歷史的功能,所以造成了史詩記述的長度和詳細度,從而最終促進了史詩發展的繁榮和壯大。
[1]張如松.中國詩歌史—先秦兩漢[M].吉林大學出版社,1988(7):10-24.
[2]張德明.人類學詩學[M].浙江文藝出版社,1988(6):222-242.
[3]朱光潛.詩論[M].三聯書店出版社,2012(9):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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