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書亞
廣州大學教育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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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RC效應-從具身視角來看待
于書亞*
廣州大學教育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目前SNARC效應在認知心理學領域得到了廣泛研究。關于SNARC效應的以往研究主要是從傳統認知主義角度的信息加工方面來進行理解分析的。本文擬結合SNARC效應的相關研究,探討身體形式、身體運動、社會環境對SNARC效應的影響,從具身認知觀角度理解SNARC效應,有助于促進對SNARC效應的進一步探討,豐富和擴展具身研究范式和領域性。
具身認知;SNARC效應;身體形式;身體運動;社會環境
具身理論(theory of embodiment)是當前心理學研究的一個熱點,它主要研究人類身體狀態或外部環境與內在認知系統的聯系,即人類在模擬或者情境下的身體狀態對心理和行為的影響,這在心理學領域是一種新的理論視角。在國內,葉浩生對具身認知理論進行了介紹和總結,葉浩生(2011)[1]認為,身體狀態、運動通道神經系統以及身體運動和身體所處的環境影響認知活動的進行。目前為止,有關具身認知的實證研究主要有思維、記憶、情緒、感知覺、道德、權力等方面。Goldman和Vignemont(2009)主張身體形式或編碼的心理表征影響認知活動的發生。Anders.M(2007)認為身體的結構和行為影響人們的認知。另外,在具身認知觀的觀點中,人們的認知系統包括環境,即環境也影響人們的認知,此環境包括客觀和社會環境。社會環境對人們的影響即為社會的具身化。由于在具身認知理論中,身體狀態和所處環境會影響人們的認知判斷,那么,在數字認知過程中,身體形式、動作或社會環境是否也會影響人們對于數字的認知和判斷?有相關研究給出了證明。
認知心理學的領域也比較注重對數字表征的研究。SNARC效應讓人們意識到數字可以通過空間編碼的方式進行表征,此效應在上世紀末被發現,稱為“空間-數字的反應編碼聯合”效應,自此,有關SNARC效應的研究成為新的研究熱點。Dehaene,Bossini,和Giraux(1993)[2]對SNARC效應進行了定義:SNARC效應即為當呈現給被試阿拉伯數字,并讓被試對數字的奇偶性進行判斷時,發現被試的左手對小數子的反應較快,右手對大數字的反應較快的現象。這說明了數字與空間是有相互作用的,即數字是具有空間性的。之后有許多研究者通過不同的方式對SNARC效應進行了研究,主要有把判斷任務改為判斷大小,或刺激材料變成不同國家的言語數字,或刺激呈現改為聽覺呈現,或反應方式變成口頭報告等,這些不同的研究方式同樣證實了SNARC效應的存在。之后學者們對SNARC效應產生的階段和原因進行了探討。Dehaene[2]和Tlauka[3]認為SNARC效應出現在刺激表征的早期階段,并提出了心理數字線理論,即數字呈現的空間位置和數字在心理數字線上被表征的空間位置共同促進了SNARC效應的產生,Gevers等人[4]研究發現它發生在有關反應的晚期階段,并提出了雙路線認知模型理論。還有研究者提出了極對應理論等。這些理論從傳統認知主義的信息加工的角度對SNARC效應進行了解釋。但SNARC效應中,涉及到手部動作以及身體的空間位置在任務完成中的參與。身體的動作和位置是否會影響到對數字奇偶或大小的判斷與反應呢?有研究者從具身認知觀這一新的角度來進行了深入的驗證。促進了對SNARC效應的過程和本質的探討,拓展了研究領域。
(一)與身體形式、身體運動有關的研究
Barsalou(2008)在關于具身理論的身體知覺方面的研究表明,身體強烈地影響著個體認知,而在驗證具身理論的研究中,一般采取身體部位動作的改變來研究具身效果,如改變手、胳膊、頭部運動、面部表情等身體方式。這種形式也在SNARC效應研究中有所體現。
1.身體形式改變的SANRC效應研究
之前已有研究探討了身體形式的改變對SNARC效應的影響。Wood等人[5]在研究SNARC效應的時候,改變了被試的反應形式,讓被試由左右手正常反應改為交叉手按鍵來對有關數字的材料進行判斷和反應,結果SNARC效應沒有出現。張麗等人[6]對SNARC效應的研究是從具身認知觀的角度來理解和著手的。張麗以中國大學生作為被試,在第一個實驗中采用了用左右手對所呈現阿拉伯數字的奇偶性進行判斷和按鍵反應來對SNARC效應進行驗證,發現左手對小數字反應快,右手對大數字反應快,也證明了SNARC效應的存在。為了驗證身體形式的改變是否會影響SNARC效應,在第二個實驗中,張麗改變了身體反應形式,讓被試單手對數字的奇偶性進行判斷和按鍵反應,結果沒有出現SNARC效應,這說明了身體形式的改變對SNARC效應的出現有影響。Dehaene等人[2]的研究說明,當身體左右手處在正常位置時,會出現SNARC效應。而Wood等人[5]的研究和張麗等人[6]的研究把身體形式和位置進行改變時,SNARC效應消失,這說明了身體的空間形式影響SNARC效應的產生。身體形式改變,人們對數字的反應改變,間接說明了證明了身體形式的變化影響人們的判斷,即身體形式對一個人的認知有很大的影響。這和具身理論不謀而合,說明了SNARC效應不僅可以從具身的角度去研究,而且間接驗證了具身認知理論存在的合理性。
2.身體運動改變的SANRC效應研究
相關研究已經探討了身體形式的改變會影響SNARC效應的出現,也有研究也進行了當身體運動改變時,是否會影響SNARC效應出現的研究。Lochster等人(2008)在對SNARC效應的研究時,把身體反應的形式由雙手按鍵反應變成頭部轉動來驗證SNARC效應是否存在。研究結果發現,當頭部運動向左轉動時,被試報告小數字較多,向右運動時,報告大數字較多,用不同的方式驗證了SNARC效應的存在。葛慧[7]也結合具身認知的理論對SNARC效應進行了研究,在第一個實驗,主試采用讓被試抬起左右手來對數字個數進行報告來驗證SNARC效應,并且與被試在手部不進行運動時進行對比。結果發現,當被試抬起左手時,傾向于報告更多的小數字,當被試抬起右手時,傾向于報告更多的大數字,即在手部運動的情況下,SNARC效應出現,這說明了身體的運動會對SNARC效應產生影響。在第二個實驗中,主試要求別被試加入身體運動,即手部抬起和頭部轉動同時進行,來報告數字個數。結果發現,SNARC效應并沒有出現。而在實驗三中,讓被試先做手部運動來報告數字個數,再做頭部運動來報告數字個數,發現手部運動和頭部運動是類似的,對數字個數的報告相似,即在左邊運動時,傾向于對小數字報告較多,在右邊運動時,傾向于對大數字報告較多,都證明了SNARC效應的存在。在此基礎上,又進行了一個實驗,來判斷當手部和頭部運動方向一致或不同時,SNARC效應是否會出現,并比較兩種方式的不同。結果說明,當手部和頭部的運動方向一致時,SNARC效應呈現,當方位不一致時,SNARC效應消失。這個實驗表明了當方位一致時,兩種運動出現了疊加,促進SNARC效應的呈現;當兩種運動方位不一致時,則出現了認知的抵消,SNARC效應消失。實驗說明身體運動對認知加工是有影響的,且遵循一定的規律,即在身體對認知的影響中,若方位不一致,也會產生結果抵消。實驗從根本上體現了具身理論的思想。
證明SNARC效應的實驗中,除了有關改變手部和頭部的方位的含有具身思想的實驗外,還有一些從具身認知視角通過改變手臂運動來驗證SNARC效應的實證研究。這個研究朱夢璐[8]首先進行了一個在手臂不做任何運動的情況下,在電腦屏幕上呈現數字,被試口頭報告數字個數的情況的探測。接著進行了三個實驗。在第一個實驗中,要求被試在一個手臂不運動,另一個手臂向與所在方位運動時,分別報告數字個數。結果發現,當左邊手臂靜止,右邊手臂向右運動時,被試更傾向于報告大數字,當右邊手臂靜止,左邊手臂向左運動時,被試更傾向于報告小數字,即SNARC效應出現。這說明了通過身體運動的改變,SNARC效應仍然呈現。在第二個實驗中,要求被試雙臂同時朝一個方向運動與雙臂環抱,雙臂水平張開三種方式的情況下,讓被試口頭報告數字大小。結果發現,被試雙臂同時向左運動時,報告小數字更多,被試雙臂同時向右運動時,報告大數字更多,在這兩種方式下,SNARC效應出現,這不僅符合SNARC效應中水平基線下對數字的報告,也蘊含了具身思想。被試在進行雙臂環抱或水平張開運動時,則SNARC效應沒有出現,這說明了當運動位置相反時,出現了認知的抵消,SNARC效應消失。在第三個實驗中,主試要求被試雙臂進行向下或者向上的運動,結果發現,被試的雙臂向下運動時,多報告小數字,向上運動時,多報告大數字,SNARC效應出現,這個不僅驗證了在垂直基線上的SNARC效應,也體現了具身思想與SNARC效應實施的結合。
(二)與社會環境有關的研究
在具身認知觀中,身體所處的環境影響認知活動的進行。張麗等人[6]通過改變被試所處的社會環境,來探討社會環境對SNARC效應的影響。此研究主要驗證被試合作環境下是否會產生SNARC效應。在這個實驗中,采用Go/No-go任務的兩人合作情況下用手按鍵的反應方式來對數字的奇偶性進行判斷,結果發現當一個人進行單手按鍵反應的時候,SNARC效應沒有出現,但當與別人一起進行GO/No-go任務的單手按鍵合作反應時,即當屏幕上出現數字時,左邊被試用左手按鍵,右邊被試用右手按鍵的情況下,出現SNARC效應。Atmaca(2008)的研究中也得出這樣的結果。此實驗暗含了具身理論,即社會環境條件下-被試合作是否影響SNARC效應的出現。具體可以通過鏡像神經元理論來理解。鏡像神經元組儲存了特定行為模式的編碼,它的功能是反映他人的行為,讓我們在看到別人進行某種動作時,自身也做出相同的動作。所以在實驗中,當需要被試和合作者共同用單手完成實驗按鍵反應時,使得其中一個被試能夠理解和模仿另一方的意圖和行為,促進他們之間的交流和聯系,最終促使雙方在單手情境下合作完成實驗任務,產生和一個人左右手進行按鍵反應的同樣效果,出現SNARC效應。李其維的實驗中[9],當被試的身體位置(左邊或右邊)與左右手一致時,SNARC效應發生,其中也暗含著鏡像神經元的原理,而鏡像神經元中的對別人思想和動作的模仿的特征也是具身認知理論的一個重要體現。
(三)腦電研究
通過改變身體形式和動作的行為實驗,是對SNARC效應驗證的主要研究方式,但若想更加細致地觀察到身體形式、運動和社會環境的改變如何對SNARC效應產生了影響,對它的一些腦電研究和分析則可以提供一些行為數據不能提供的信息。陳雪梅等人[10]通過采用ERP技術與行為實驗結合的方式來驗證SNARC效應。在實驗中,觀察被試單獨用左手或者右手對數字奇偶性進行按鍵反應以及在與別人進行單手合作按鍵反應情境下的大腦成分的激活和變化,并對兩種條件下對SNARC效應的影響進行相應的數據分析。結果同樣證明了,在兩個被試合作采用單手按鍵反應,身體位置與手部位置一致的情境下,SNARC效應出現。這個實驗通過更精確的技術來證明了身體形式、動作和社會環境對SNARC效應的影響,并且也說明了具身認知理論的合理性。
具身理論是當前心理學研究的熱點,人類對數字的表征是認知心理學的一個重要研究領域,但兩者存在一定的聯系。SNARC效應可以通過具身視角來呈現和驗證,并且已經有相關行為實驗以及腦電實驗的實施。通過對這些實驗進行分析和概括,可以得出,身體形式、身體運動和社會環境的改變會影響SNARC效應的發生和大小。雙手反應改為單手反應時所產生的SNARC效應不同,把用手指進行反應改為用手臂和頭部進行運動反應時,同樣會產生SNARC效應,當被試由獨自一人完成任務變成與他人合作情境下完成GO-NOGO任務時,SNARC效應由沒出現到出現,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同時這個實驗也暗含了身體位置的不同會影響SNARC效應的出現。而SNARC效應的腦機制研究不僅細致而有力地證明了身體形式和社會環境對SNARC效應的影響,而且對解決SNARC效應的理論爭議和效應發生階段問題有很大的幫助。綜上,這些研究是對具身理論和SNARC效應的實踐,不僅驗證了具身理論的身體的狀態直接影響認知過程的進行,而且驗證了SNARC效應,為SNARC效應的驗證呈現出了不同的渠道和方法。另外,以上研究以具身的視角證明了SNARC效應,即身體方式、運動和環境的改變會影響SNARC效應的出現。但關于兩種以上身體部位同時運動的研究較少,以后可這方面加強研究來驗證SNARC效應;有關具身視角下的SNARC效應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行為實驗,有關它的腦電和電生理的研究較少,以后的研究也可以多往這方面發展,從而不斷完善其理論觀點和實驗范式,促進認知科學的快速發展。另外,具身認知的理論強調身體運動、環境對人的認知的影響,而SNARC效應主要研究數字方面,兩者的結合也許可以為實際教學提供理論幫助,促進教學實踐的發展。
[1]葉浩生.有關具身認知思潮的理論心理學思考[J].心理學報,2011,43(3):589-598.
[2]Dehaene,S.,Bossini,S.,& Giraux,P.The mental representation of parity and number magnitude[J].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General,1993,22(3):371-396.
[3]Tlauka,M.The processing of numbers in choice-reaction tasks[J].Australian Journal of Psychology,2002,54:94-98.
[4]Gevers W,Ratinckx E,De Baleen W,Fias W.Further evidence that the SNARC effect isprocessed along a dual-route architecture:Evidence from the Lateralized Readiness Potential[J].Experimental Psychology,2006,53(1):58-68.
[5]Wood,G,Nuerk,H.-C.,& Willmes,K.Crossed Hands and the Snare[M].2006.
[6]張麗,陳雪梅,王琦,李紅.身體形式和社會環境對SNARC效應的影響:基于具身認知觀的理解[J].心理學報,2012(10):1309-1317.
[7]葛慧.身體運動對SNARC效應的影響[D].2014.
[8]朱夢璐.手臂運動對SNARC效應的影響[D].2016.
[9]李其維.“認知革命”與“第二代認知科學”芻議[J].心理學報,2008,40(12):1306-1327.
[10]陳雪梅.身體形式和社會環境對SNARC效應的影響:基于具身認知觀的理解[D].2012.
于書亞(1989-),女,廣州大學教育學院,碩士,研究方向:基礎心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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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049-(2017)15-005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