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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任務對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的調節
——情緒效價和編碼水平的影響*

2017-02-01 04:18:28
心理學報 2017年6期
關鍵詞:背景詞匯情緒

(浙江大學心理與行為科學系,杭州 310028)

1 引言

在記憶領域,他人在場對記憶的影響是近年來社會心理學和認知心理學領域的一個研究熱點。研究發現,同他人合作比個體獨立完成回憶任務時的績效更高(Sjolund,Erdman,&Kelly,2014;Wessel,Zandstra,Hengeveld,&Moulds,2015)。這種由2個或2個以上個體共同完成回憶任務的活動稱為合作記憶(collaborative memory)(Meade &Roediger,2009;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然而,合作記憶研究中發現了兩個違背直覺的現象:合作抑制(collaborative inhibition)和錯誤修剪(error pruning)(Barber,Rajaram,&Fox,2012;Harris,Barnier,&Sutton,2012;Hyman,Cardwell,&Roy,2013;Sjolund et al.,2014;Wessel et al.,2015)。

在經典合作記憶研究范式中,所有個體均單獨學習一定數量的材料后,以自由回憶形式提取已學材料(Barber,Rajaram,&Aron,2010)。在回憶階段,部分個體單獨完成回憶任務,其他個體則合作完成回憶任務。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個人組(individual group)、名義組(nominal group)和合作組(collaborative group)三類組別(Blumen,Rajaram,&Henkel,2013;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其中,個人組由單獨完成回憶任務的個體組成,其回憶量是所有個體回憶量的平均。名義組則采用如下兩種形式將2個或2個以上單獨完成回憶任務的個體組成一個單位:一是事先將不同個體劃分配對,每一個體只劃分到一個單位;二是以隨機形式將不同個體進行配對,每一個體均可劃分到多個單位(Hyman et al.,2013;Kelley &Wright,2010)。名義組的回憶量是所有單位回憶量的平均。以2人配對形成名義組的一個單位為例,若個體1回憶的項目為A、B和C,個體2回憶的項目為A、C和D,則該單位回憶的項目為A、B、C和D,說明該單位的回憶量為4。合作組由2個或2個以上個體組成一個單位,他們通過討論等形式共同回憶已學材料,其回憶量是所有單位回憶量的平均。采用上述范式的研究發現,合作組明顯低于名義組的回憶量,該差異即為合作抑制(Barber et al.,2012;Sjolund et al.,2014;Wessel et al.,2015);合作組明顯低于名義組的錯誤回憶量,該差異即為錯誤修剪(Harris et al.,2012;Hyman et al.,2013;Wessel et al.,2015)。

研究者試圖從不同角度解釋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Andrews和Rapp(2015)認為合作抑制是由于合作過程中個體的動機水平相對較低所致;錯誤修剪則由他人在場引起的評價顧忌所致。多數研究者采用提取破壞假說(retrieval disruption hypothesis)解釋相應現象(Barber et al.,2012;Hyman et al.,2013;Marion &Thorley,2016;Rajaram,2011)。該假說認為由于不同個體擁有的預存認知結構不同,使得他們在學習階段對材料構建出的認知組織也有所不同,這將在一定程度上破壞合作組個體在回憶過程中的認知組織和提取策略,從而出現合作抑制;同時,合作過程中線索詞會阻塞非線索詞的提取,即個體在回憶過程中會優先提取可作為回憶線索的一些項目并接著提取與這些回憶線索項目關聯性較高的項目,但高關聯項目的提取可能會阻礙個體對與回憶線索項目關聯較低項目的提取(Barber,Harris,&Rajaram,2015;Garrido,Garcia-Marques,&Hamilton,2012;Marion &Thorley,2016;Rajaram,2011;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該假說還指出,錯誤修剪是由于合作組的個體通過他人的反饋修正自己錯誤回憶的結果(Rajaram,2011)。

情景記憶是個體對發生于特定時空背景信息條件事件的記憶,它包括提取事件內容的項目記憶(item memory)和提取事件發生背景的來源記憶(source memory)兩個角度(Barredo,?ztekin,&Badre,2015;Komes,Schweinberger,&Wiese,2014;Leynes,Crawford,Radebaugh,&Taranto,2013;Nie,Guo,Liang,&Shen,2013;Watrous,Tandon,Conner,Pieters,&Ekstrom,2013;Yu,Johnson,&Rugg,2012;聶愛情,姜敬國,付喬,張瑞卿,2015)。目前圍繞兩種記憶之間關系的討論主要有單一加工模型(single- process model)和雙重加工模型(dual-process model)(Malejka&Br?der,2016)。單一加工模型認為兩種任務之間僅具有量的差異:來源記憶與項目記憶的認知加工過程以及二者所需的認知資源較為相似,無法再認項目時來源信息仍能被提取(Malejka &Br?der,2016;Slotnick &Dodson,2005)。雙重加工模型則認為兩種任務之間具有質的區別:項目記憶在較大程度上依賴于相對自動的熟悉(familiarity),來源記憶則在較大程度上依賴于有意控制的回憶(recollection),來源記憶比項目記憶的難度更大,表現為來源記憶的正確率更低、反應時更長(Dulas &Duarte,2013;Komes et al.,2014;Leshikar &Duarte,2012;Mollison&Curran,2012;Newcombe,Lloyd,&Balcomb,2012;聶愛情等,2015)。

已有研究顯示,項目測驗條件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受多種因素調節(Harris et al.,2012;Johansson,Andersson,&R?nnberg,2005;Meade &Roediger,2009;Thorley &Dewhurst,2007)。例如,研究發現合作組中一個單位的成員人數越多,相應的合作抑制越強(Thorley &Dewhurst,2007);合作抑制僅在項目回憶條件明顯,再認條件則無該現象(Clark,Hori,Putnam,&Martin,2000);與熟人進行合作回憶明顯比與陌生人進行合作回憶時的合作抑制更低(Johansson et al.,2005);重復學習或回憶均可削弱合作抑制強度(Blumen &Rajaram,2008)。再如,當允許小組進行自由交流并達成共識時,錯誤修剪較強(Harris et al.,2012);當小組成員不能相互糾正時則無該現象(Rajaram,2011)。除項目回憶外,背景提取任務條件同樣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例如,Andersson(2001)發現合作組比名義組的位置背景提取回憶量更低。Sjolund等人(2014)發現合作組顯著高于個人組的位置背景回憶量,但合作組顯著低于名義組的位置背景回憶量。Wessel等人(2015)發現合作組明顯低于名義組回憶電影片段背景的結果。盡管如此,采用經典合作記憶研究范式探討背景提取條件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尚處于起步階段,兩類現象是否在除位置外的其他背景的提取條件仍明顯的問題亟待深入,本文的第一個研究目的將是探討兩種回憶任務條件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與單一加工模型還是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的問題。

研究發現,積極材料和消極材料的項目回憶結果優于中性材料,稱為情緒增強記憶(emotionally enhanced memory)(Ferré,Fraga,Comesa?a,&Sánchez-Casas,2015;Talmi,2013)。情緒效價對來源記憶的調節結果則不完全一致。權衡說(trade-off)認為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僅利于項目記憶,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例如,MacKay和 Ahmetzanov(2005)發現消極詞優于中性詞的位置和顏色背景提取結果;Wang和Fu(2011)發現消極詞的項目再認結果更佳,但積極詞和消極詞對來源記憶的促進作用不明顯,說明消極詞增強項目記憶但不影響來源記憶。節拍率說(tick-rate)則認為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對兩種記憶均具有促進作用,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Mao,You,Li,&Guo,2015;Steinmetz &Kensinger,2013)。迄今為止,情緒效價對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的影響尚未涉及,探討情緒效價對兩類現象的影響顯得至關重要,這將是本文的第二個研究目的。

已有研究顯示,編碼水平(level of processing)可調節提取結果。例如,深編碼(如語義編碼)較淺編碼(如字母順序編碼)條件的提取結果更高(Rugg et al.,1998);深編碼條件的積極詞和消極詞均比中性詞的提取結果更高(Ferré,2003),兩類詞匯的錯誤再認結果差異則不顯著(Beato,Boldini,&Cadavid,2012)。對不同情緒效價材料分別進行細節感知(深編碼)和場景感知(淺編碼)的研究顯示,淺編碼條件的情緒增強記憶更強(Ritchey,LaBar,&Cabeza,2011)。另有研究發現,深編碼比淺編碼任務條件的合作抑制更強(Weldon &Bellinger,1997)。然而,編碼水平對兩種回憶任務(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中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的影響研究尚未涉及,本文的第三個研究目的將是探討編碼水平對上述任務中兩類現象的影響。

綜上所述,目前圍繞背景提取條件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研究尤顯不足,且情緒效價和編碼水平的調節作用尚未報道。為此,本文將采用經典合作記憶研究范式,以不同情緒效價的詞匯為實驗材料并以其呈現顏色為背景開展兩個實驗,旨在探究兩種回憶任務(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對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的調節,同時探究情緒效價和編碼水平對上述任務調節兩類現象的影響。

2 實驗1

本實驗將重點圍繞第一和第二個研究目的開展,即探討回憶任務和情緒效價對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的調節。實驗將以不同情緒效價的詞匯為材料并以詞匯的呈現顏色為背景展開研究。回憶階段含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兩種任務。針對第一個研究目的,本實驗提出如下假設:若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任務中均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說明兩類現象在兩種回憶任務間具有普適性;若項目回憶比背景提取條件的合作抑制更強、錯誤修剪更弱,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若兩種任務間的結果差異不明顯,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針對第二個研究目的,本實驗提出如下假設:若不同情緒效價詞匯引起的合作抑制明顯不同,說明該現象受情緒效價所調節;若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說明情緒效價對兩種任務的調節支持權衡說,且進一步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反之,說明情緒效價對兩種任務的調節支持節拍率說,且進一步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

2.1 方法

2.1.1 被試

普通高校本科生50名,年齡為18~22歲。所有被試均無嚴重身心疾病,視力或矯正視力皆在 1.0以上,右利手,母語為漢語。由于 2名被試未按要求完成任務故將其數據剔除。其余被試則構成不同組別:個人組由16名被試組成;名義組由個人組中的部分個體以兩兩配對形式組成的16個單位組成;合作組由另外32名被試以2人為一個單位組成的16個單位組成。所有被試均在實驗后獲得適量報酬。

2.1.2 實驗設計

本實驗為3(組別:個人組、名義組和合作組) ×3(詞匯情緒效價:積極、消極和中性) × 2(詞匯顏色:紅色和綠色) × 2(回憶任務: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的混合實驗設計。其中,組別為被試間變量,詞匯情緒效價、詞匯顏色和回憶任務為被試內變量。詞匯顏色指詞匯在學習階段的呈現顏色(紅色和綠色)。項目回憶是回憶已學詞匯,背景提取則是回憶每一詞匯在學習階段的呈現顏色。

2.1.3 實驗材料

本實驗采用的材料是由聶愛情、王志軒、葉景恒、付喬和朱曉磊(2014)翻譯的部分國際情緒詞庫(ANEW)(Bradley &Lang,1999)中的漢語雙字詞。參照前人合作記憶研究中的刺激量(Hyman et al.,2013),正式實驗采用了60個雙字詞:積極詞、消極詞和中性詞各 20個。將三類情緒效價詞匯在喚醒度、發音、詞頻、筆畫和意義等方面取得平衡后,分為對等的兩組,每組中的三類情緒效價詞匯各10個。另有30個相同標準的雙字詞用于練習。

2.1.4 實驗程序

在充分練習基礎上使得被試熟悉任務要求后進入正式實驗。正式實驗分成兩組,每組均含學習和回憶兩個階段。在每一組的學習階段,首先在屏幕中央呈現500ms的注視點“+”,隨后通過偽隨機形式呈現不同情緒效價的詞匯,同一效價詞匯不會連續出現3個或3個以上。每一詞匯的呈現時間為1000ms,不同詞匯間的間隔(inter-stimulus interval)為 1000ms。其中一半詞匯以紅色呈現,另一半詞匯則以綠色呈現,且兩類顏色在三類情緒效價詞匯間取得平衡。被試的任務是在忽略詞匯呈現顏色的條件下盡快盡可能準確地辨別每一詞匯的情緒效價:積極詞按“F”(或“J”)鍵,消極詞按“J”(或“F”)鍵,中性詞按“SPACE”鍵。

學習階段的詞匯在 SONY CRT計算機屏幕上呈現,屏幕分辨率為1024 × 768,刷新頻率為100 Hz。在學習階段,所有被試均被要求坐在屏幕正前方,且其視線與屏幕中央處于同一高度,視距約為60 cm。所有詞匯均以宋體呈現,詞匯的視角均為 5.34°×2.67°,“+”的視角為 2°× 2°。目標鍵在兩組任務間取得平衡。兩組任務間需休息5 min以上。

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任務設置采用了區分項目記憶與來源記憶的一個常用范式——序列范式(sequential paradigm):逐一提取已學項目后提取每一項目在學習階段關聯的背景(Nie et al.,2013;聶愛情,郭春彥,沈模衛,2011)。回憶任務采用紙筆測驗方式。在每一組的學習任務結束后,個人組的每一被試被要求在 10 min內以任意順序回憶已學詞匯(項目回憶),隨后回憶每一詞匯在學習階段的呈現顏色(背景提取),并將答案寫在預先準備的紙上。合作組則被要求在 10 min內通過討論共同回憶已學詞匯及每一詞匯在學習階段的呈現顏色,并委托其中一名被試將答案寫在預先準備的紙上。

2.2 結果

2.2.1 學習階段的數據分析思路和結果

不同情緒效價詞匯在學習階段的正確率和反應時見表1。由于該階段的任務是由每一被試單獨完成的,故不考慮組別因素。對正確率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顯示,詞匯情緒效價(3水平:積極、消極和中性)的效應顯著,F(2,92)=8.08,p<0.01,η2=0.16,表現為積極詞顯著低于消極詞和中性詞的正確率,ps<0.01。對反應時進行同樣方差分析的結果顯示,詞匯情緒效價的效應不顯著,F(2,92)=0.53,p>0.1。上述結果表明情緒效價僅對詞匯判斷準確性具有調節作用。

表1 深編碼條件學習階段不同詞匯情緒效價判斷的正確率和反應時(M ±SE)

2.2.2 回憶階段的數據分析思路和結果

兩種回憶任務條件不同情緒效價詞匯的回憶量見圖1。由于此處主要關注合作抑制,結果部分將重點分析與組別相關的數據。對回憶量進行組別(3水平:個人組、名義組和合作組)× 詞匯情緒效價(3水平:積極、消極和中性)× 回憶任務(2水平: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的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組別的主效應顯著,F(2,45)=23.07,p<0.01,η2=0.51,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回憶量,ps <0.01,合作組顯著高于個人組的回憶量,p<0.05;詞匯情緒效價的主效應顯著,F(2,90)=4.44,p<0.05,η2=0.09,表現為積極詞顯著高于中性詞的回憶量,p<0.05;回憶任務的主效應顯著,F(1,45)=172.89,p<0.01,η2=0.79,表現為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任務的回憶量。三因素交互作用顯著,F(4,90)=5.62,p<0.01,η2=0.20,簡單效應分析顯示,項目回憶條件的三類情緒效價詞匯均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回憶量,ps <0.05。背景提取條件的消極詞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回憶量,ps <0.05;積極詞和中性詞在名義組與合作組間的差異均不顯著,ps >0.1。上述兩種任務條件的名義組與合作組的回憶量差異表明實驗1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且該現象受回憶任務和詞匯情緒效價所調節。

圖1 深編碼條件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任務中不同情緒效價詞匯的回憶量

為進一步比較兩種任務間的合作抑制強度,對合作抑制量(合作抑制量=名義組回憶量 ? 合作組回憶量)進行詞匯情緒效價 × 回憶任務的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回憶任務的主效應顯著,F(1,15)=23.25,p<0.01,η2=0.61,表現為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任務的合作抑制量。兩因素的交互作用顯著,F(2,30)=9.25,p<0.01,η2=0.38,簡單效應分析顯示,項目回憶任務條件的積極詞顯著高于中性詞的合作抑制量,p<0.05;詞匯情緒效價對背景提取任務的合作抑制量的影響不明顯,ps >0.1。積極詞和消極詞均表現為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條件的合作抑制量,F(1,15)=62.50,p<0.01,η2=0.81 和F(1,15)=10.88,p<0.01,η2=0.42。上述結果表明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

兩種回憶任務條件的錯誤回憶量如圖2所示。為分析實驗1是否記錄到錯誤修剪,我們分析了不同條件的錯誤回憶量,但由于錯誤回憶詞匯的情緒效價無法系統歸類,本部分將不考慮該變量。對錯誤回憶量進行組別 × 回憶任務的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顯示,組別的主效應顯著,F(2,45)=10.88,p<0.01,η2=0.33,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錯誤回憶量,ps <0.01;回憶任務的主效應顯著,F(1,45)=186.31,p<0.01,η2=0.81,表現為背景提取顯著高于項目回憶任務的錯誤回憶量。兩因素間的交互作用顯著,F(2,45)=12.98,p<0.01,η2=0.37,簡單效應分析顯示,項目回憶條件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的錯誤回憶量,p<0.05。背景提取條件則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錯誤回憶量,ps <0.01。上述結果說明錯誤修剪僅在背景提取條件顯著。

圖2 深編碼條件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任務中的錯誤回憶量

為進一步分析回憶任務對錯誤修剪的影響,我們對錯誤修剪量(錯誤修剪量=名義組錯誤回憶量 ? 合作組錯誤回憶量)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回憶任務的效應顯著,F(1,15)=23.25,p<0.01,η2=0.61,表現為背景提取比項目回憶條件的錯誤修剪更強。

2.3 討論

與前人研究相似(Barber et al.,2012;Sjolund et al.,2014;Wessel et al.,2015),實驗1在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兩種任務條件均記錄到顯著的合作抑制,說明合作抑制在兩種任務間具有普適性。根據提取破壞假說,引起合作抑制的一個可能原因是被試在兩種回憶任務條件均形成了特定的提取策略,這種策略在合作回憶階段被破壞,從而引起兩種回憶任務中均出現合作抑制;另一個可能原因是高關聯性線索詞匯阻塞了個體對低關聯性非線索詞匯的表達(Barber et al.,2015;Garrido et al.,2012;Marion&Thorley,2016;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已有研究發現,當合作組成員在編碼和提取階段采用的策略均相似時相應的合作抑制會明顯降低(Harris,Barnier,&Sutton,2013);另有研究發現,當采用線索回憶或項目再認等測驗形式時,合作組成員均不能單獨依賴于自己獨特的提取策略,相應的合作抑制也會明顯降低(Kelley,Reysen,Ahlstrand,&Pentz,2012),上述結果均證實運用提取破壞假說解釋本研究結果的合理性。

任務間比較顯示,項目回憶比背景提取條件的合作抑制更強,表明兩類任務間的合作抑制差異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而非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根據雙重加工模型,更多依賴于熟悉的項目回憶比更多地依賴于回憶的背景提取在合作過程中的認知組織和提取策略更易被破壞,合作階段的破壞程度越強相應的合作抑制就越強(Barber et al.,2015;Dulas &Duarte,2013;Garrido et al.,2012;Komes et al.,2014;Leshikar &Duarte,2012;Mollison &Curran,2012;Newcombe et al.,2012;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聶愛情等,2015)。

實驗1發現,背景提取條件記錄到明顯的錯誤修剪,表現為合作組顯著低于名義組的錯誤修剪量;項目回憶條件則未發現該現象。引起兩種任務間差異的可能原因是項目回憶顯著低于背景提取條件的錯誤回憶量,這與前人研究結果一致,即回憶準確性越低,相應的錯誤修剪越強(Harris et al.,2012;Wright &Villalba,2012)。兩種任務間的錯誤修剪量差異進一步說明背景提取比項目回憶的任務難度更高,二者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而非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Dulas &Duarte,2013;Komes et al.,2014;Leshikar &Duarte,2012;Malejka&Br?der,2016;Mollison &Curran,2012;Newcombe et al.,2012;Slotnick &Dodson,2005;聶愛情等,2015)。

實驗1還發現,項目回憶條件積極詞較中性詞的合作抑制更強,說明合作抑制受詞匯情緒效價所調節。數據分析結果顯示,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項目回憶條件表現為積極詞比中性詞的合作抑制更強,背景提取條件則未發現明顯差異,說明情緒效價對兩種任務條件合作抑制的調節作用明顯不同。可見,本實驗結果與解釋情緒效價對項目記憶和來源記憶具有不同調節作用的權衡說(Mao et al.,2015;Steinmetz &Kensinger,2013)相一致,進一步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3 實驗2

由實驗1可知,項目回憶比背景提取任務條件的合作抑制更強、錯誤修剪更弱;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然而,實驗1在學習階段的情緒效價判斷屬深編碼任務,我們并不能回答淺編碼任務條件是否仍能記錄到類似結果。為此,實驗 2將在學習階段采用淺編碼任務(顏色判斷)展開研究。可見,采用淺編碼條件的實驗2除圍繞第一和第二個研究目的開展外,還包含第三個研究目的。針對第一和第二個研究目的的假設是:與采用深編碼條件的實驗1相似,采用淺編碼條件的實驗2能記錄到顯著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針對第三個研究目的假設是:項目回憶和來源提取任務中的兩類現象受編碼水平所調節。

3.1 方法

3.1.1 被試

普通高校本科生49名,年齡為18~22歲。所有被試均無嚴重身心疾病,視力或矯正視力皆在 1.0以上,右利手,母語為漢語。由于 1名被試未按要求完成任務故將其數據剔除。其余被試則構成不同組別:個人組由16名被試組成;名義組由個人組中的部分個體以兩兩配對形式組成的16個單位組成;合作組由另外32名被試以2人為一個單位組成的16個單位組成。所有被試均在實驗后獲得適量報酬。

3.1.2 實驗設計和實驗材料

除學習任務不同外,實驗2與實驗1采用的實驗條件和材料均完全相同。

3.1.3 實驗程序

在實驗2中,被試在學習階段的任務是判斷詞匯呈現顏色(紅色或綠色)的淺編碼任務,并分別按“F”鍵或“J”鍵。在兩組任務中,不同顏色詞匯的按鍵手指和目標鍵取得平衡。實驗2與實驗1在實驗過程的其他設置完全相同。

3.2 結果

3.2.1 學習階段的結果

學習階段的數據分析思路與實驗1相同。不同情緒效價詞匯在學習階段的正確率和反應時見表2。對正確率和反應時進行詞匯情緒效價的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顯示,該變量的效應均不顯著,F(2,92)=0.12,p>0.1和F(2,92)=0.09,p>0.1,表明詞匯情緒效價對顏色判斷的影響不明顯。

表2 淺編碼條件學習階段不同詞匯呈現顏色判斷的正確率和反應時(M ±SE)

3.2.2 回憶階段的結果

圖3 淺編碼條件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任務中不同情緒效價詞匯的回憶量

回憶階段的數據分析思路與實驗1相同。兩種回憶任務條件不同情緒效價詞匯的回憶量見圖3。對回憶量進行組別 × 詞匯情緒效價 × 回憶任務的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組別的主效應顯著,F(2,45)=17.54,p<0.01,η2=0.44,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回憶量,ps<0.01,合作組顯著高于個人組的回憶量,p<0.05;回憶任務的主效應顯著,F(1,45)=128.83,p<0.01,η2=0.74,表現為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任務的回憶量。三因素交互作用顯著,F(4,90)=3.90,p<0.01,η2=0.15,簡單效應分析顯示,項目回憶條件的三類情緒效價詞匯均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回憶量,ps <0.05;背景提取條件的消極詞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回憶量,ps <0.05;積極詞和中性詞在名義組與合作組間的差異均不顯著,ps >0.05。上述結果表明實驗2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

對合作抑制量進行詞匯情緒效價 × 回憶任務的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兩因素交互作用顯著,F(2,30)=3.53,p<0.05,η2=0.19,簡單效應分析顯示,積極詞表現為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條件的合作抑制量,F(1,15)=4.62,p<0.05,η2=0.24;消極詞與中性詞的合作抑制量在兩種回憶任務間的差異均不顯著,F(1,15)=0.92,p>0.1和F(1,15)=1.77,p>0.1。上述結果表明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

兩種回憶任務條件的錯誤回憶量見圖4。對錯誤回憶量進行組別 × 回憶任務的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組別的主效應顯著,F(2,45)=15.98,p<0.01,η2=0.42,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錯誤回憶量,ps <0.01;回憶任務的主效應顯著,F(1,45)=132.34,p<0.01,η2=0.75,表現為背景提取顯著高于項目回憶條件的錯誤回憶量。兩因素交互作用顯著,F(2,45)=3.78,p<0.05,η2=0.14,簡單效應分析顯示,兩種回憶任務條件均表現為名義組顯著高于個人組和合作組的錯誤回憶量,ps <0.01。上述結果說明兩種任務條件均記錄到明顯的錯誤修剪。對錯誤修剪量進行回憶任務的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兩種任務條件的錯誤修剪量差異不顯著,F(1,15)=1.62,p>0.1。

圖4 淺編碼條件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任務中的錯誤回憶量

3.2.3 兩實驗的聯合分析(深編碼 vs.淺編碼)

由于此處主要關注編碼水平的作用,我們重點報告了與該變量相關的數據。對合作抑制量進行詞匯情緒效價 × 回憶任務 × 編碼水平的三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的兩因素交互作用顯著,F(1,15)=17.05,p<0.01,η2=0.53,簡單效應分析顯示,深編碼任務條件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的合作抑制量,F(1,15)=23.25,p<0.01,η2=0.61;淺編碼任務條件兩種回憶任務間的合作抑制量差異不顯著,F(1,15)=1.62,p>0.1。上述結果表明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

對錯誤修剪量進行回憶任務 × 編碼水平的兩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兩因素交互作用顯著,F(1,15)=17.04,p<0.01,η2=0.53,簡單效應分析顯示,深編碼任務條件表現為背景提取顯著高于項目回憶的錯誤修剪量,F(1,15)=23.25,p<0.01,η2=0.61;淺編碼任務條件兩種回憶任務間的錯誤修剪量差異不顯著,F(1,15)=1.62,p>0.1。上述結果說明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交互影響錯誤修剪強度。

3.3 討論

與采用深編碼條件的實驗1相似,采用淺編碼條件的實驗 2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說明這兩類現象在兩種編碼任務之間具有普適性。采用淺編碼條件的實驗2同樣發現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表現為項目回憶條件積極詞和消極詞均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但背景提取條件積極詞則未記錄到該現象。很明顯,該結果與解釋情緒效價對項目記憶和來源記憶具有不同調節作用的權衡說(Mao et al.,2015;Steinmetz&Kensinger,2013)相一致,進一步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

兩實驗的聯合分析發現深編碼任務條件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的合作抑制量,淺編碼任務條件兩種回憶任務間的合作抑制量差異不顯著,說明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分析結果還顯示,深編碼任務條件背景提取顯著高于項目回憶的錯誤修剪量,淺編碼任務條件兩種回憶任務的錯誤修剪量差異則不顯著,說明采用淺編碼條件的實驗2對背景信息的直接編碼顯著降低了背景提取的不確定性,從而導致錯誤修剪強度明顯降低(Harris et al.,2012;Wright &Villalba,2012)。

4 綜合討論

本研究通過兩個實驗探討了深編碼和淺編碼兩種任務條件下回憶任務對不同情緒效價詞匯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的調節。兩個實驗均記錄到顯著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但深編碼條件項目回憶中的合作抑制更強、背景提取中的錯誤修剪更強,淺編碼條件兩種回憶任務中的兩類現象的強度差異不顯著。研究還發現,回憶任務與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強度。

4.1 回憶任務對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具有調節作用

與先前采用詞匯、故事和圖片為實驗材料的合作記憶研究相似(Blumen &Rajaram,2008;Weldon&Bellinger,1997),本研究在項目回憶和背景提取條件均發現名義組顯著高于合作組的回憶量,表明本研究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且該現象在兩種回憶任務之間具有普適性。上述結果與 Weldon和Bellinger(1997)僅在深編碼條件記錄到明顯合作抑制的結果不完全一致,引起研究間結果差異的可能原因是Weldon和Bellinger未在實驗中預先告知被試隨后要進行測驗,這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導致被試不能在學習階段形成較好的認知組織及擬采用的提取策略。根據提取破壞假說,產生合作抑制的一個可能原因是合作破壞了不同個體在學習階段已形成的認知組織及擬采用的提取策略;另一個可能原因是由于提取策略受到破壞,被試更傾向采用以優先回憶的項目作為回憶線索并接著提取與該類項目關聯性較高項目的提取策略,從而導致與線索項目關聯較低項目的提取受到阻塞(Barber et al.,2015;Garrido et al.,2012;Marion &Thorley,2016;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如前所述,當合作組成員在編碼和提取階段采用的策略均相似時相應的合作抑制會明顯降低(Harris et al.,2013);當采用線索回憶或項目再認等測驗形式時,合作組成員均不能單獨依賴于自己獨特的提取策略,相應的合作抑制也會明顯降低(Kelley et al.,2012),說明運用提取破壞假說解釋本研究結果的合理性。

任務間比較顯示,背景提取比項目回憶條件的合作抑制更弱,說明背景提取比項目回憶的任務難度更高。更多地依賴于回憶的背景提取比更多地依賴于熟悉的項目回憶在合作過程中產生的提取破壞程度相對較弱,理由是來源提取通常需要涉及更多的額外信息,比項目回憶速度更慢但更受控制(Mitchell &Johnson,2009)。該結果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而非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Barredo et al.,2015;Komes et al.,2014;Leynes et al.,2013;Malejka&Br?der,2016;Nie et al.,2013;Slotnick &Dodson,2005;Watrous et al.,2013;Yu et al.,2012)。

與前人研究相似(Harris et al.,2012;Hyman et al.,2013;Wessel et al.,2015),本研究同樣記錄到明顯的錯誤修剪,表現為合作組顯著低于名義組的錯誤回憶量。根據提取破壞假說,合作組成員在討論過程中聽取了他人的回憶結果并得到相應反饋,從而避免產生更多錯誤,導致該組成員的錯誤記憶得以修剪(Rajaram,2011)。結果顯示,深編碼條件表現為背景提取比項目回憶條件的錯誤修剪更強,這可能是由于背景提取顯著高于項目回憶條件的任務難度,從而顯著高于項目回憶條件的錯誤回憶量所致,錯誤修剪量隨合作個體的記憶不確定性增加而增強(Harris et al.,2012;Wright &Villalba,2012)。兩種回憶任務之間的錯誤修剪量差異進一步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而非與單一加工模型相吻合(Barredo et al.,2015;Komes et al.,2014;Leynes et al.,2013;Malejka &Br?der,2016;Nie et al.,2013;Slotnick &Dodson,2005;Watrous et al.,2013;Yu et al.,2012)。

4.2 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

本研究發現三種情緒效價詞匯均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這與前人采用情緒電影片段為實驗材料的研究結果(Wessel et al.,2015)相一致,說明合作抑制在情緒刺激中不具有材料特異性。深編碼條件項目回憶條件存在明顯的詞匯情緒效價主效應,表現為積極詞顯著高于中性詞的回憶量,證實了情緒增強記憶的觀點(Ferré et al.,2015;Talmi,2013);積極詞顯著高于中性詞的合作抑制強度,說明情緒效價可調節合作抑制。根據提取破壞假說,我們推測積極詞比中性詞出現更強合作抑制的可能原因有兩個:一是積極詞比中性詞在學習階段易形成的策略在回憶階段受到的破壞程度更強,破壞程度越強相應的合作抑制就越強;二是提取積極詞時被試更易采用線索提取策略,從而阻塞了對低關聯性非線索積極詞的提取(Barber et al.,2015;Garrido et al.,2012;Marion &Thorley,2016;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

深編碼條件背景提取條件的詞匯情緒效價對合作抑制量的影響不明顯,說明該實驗并未發現背景提取條件的情緒增強來源記憶。該結果與前人發現的情緒喚起對來源記憶的影響較弱的結果(Wang&Sun,2015)相一致。我們推測,項目回憶條件情緒增強記憶的出現是以削弱背景鞏固為代價的(MacKenzie,Powell,&Donaldson,2015)。上述分析表明,詞匯情緒效價對合作抑制的影響受回憶任務所調節。一方面,深編碼條件的結果與解釋情緒效價對項目記憶和來源記憶具有不同調節作用的權衡說(Mao et al.,2015;Steinmetz &Kensinger,2013)相一致;另一方面,已有研究指出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可增強熟悉而不是回憶,進一步說明兩種回憶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Barredo et al.,2015;Komes et al.,2014;Leynes et al.,2013;Nie et al.,2013;Wang,2015;Watrous et al.,2013;Yu et al.,2012)。

與深編碼實驗條件不同,淺編碼實驗條件未發現情緒效價對詞匯回憶結果的影響。任務間比較顯示,積極詞在項目回憶條件的合作抑制量更高,消極詞和中性詞在兩種任務間的合作抑制量差異不顯著。引起不同編碼水平間結果差異的可能原因是深編碼條件對情緒信息進行了直接加工。類似觀點已被前人提及:當任務要求與刺激情緒效價直接關聯時會引起更強的情緒啟動,即情緒信息得到激活;當任務要求與情緒信息無關時,相應的情緒啟動則較弱(de Houwer,Hermans,Rothermund,&Wentura,2002)。淺編碼條件的顏色判斷編碼任務可能導致被試對積極詞、消極詞和中性詞采用相似的提取策略,從而導致不同效價詞匯間的合作抑制差異不明顯(Barber et al.,2015;Garrido et al.,2012;Rajaram&Pereira-Pasarin,2010)。

4.3 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強度

如前所述,項目回憶結果對編碼水平具有敏感性(Ferré,2003;Rugg et al.,1998)。聯合分析顯示,兩種編碼水平條件的合作抑制強度明顯不同:深編碼條件表現為項目回憶顯著高于背景提取任務條件的合作抑制量,淺編碼條件的合作抑制量則不存在任務間差異。引起兩實驗間結果差異的可能原因有兩方面:一是與已有研究一致(Rugg et al.,1998),即淺編碼較深編碼條件的提取結果更低,淺編碼任務削弱了被試對項目信息的認知組織,導致相應項目回憶的合作抑制低于深編碼任務條件;二是由于淺編碼任務直接編碼了背景信息,可能引起被試在淺編碼條件對顏色背景形成的認知組織及擬采用的提取策略不同于深編碼條件,且淺編碼條件形成的組織和策略在合作回憶階段受到的破壞程度更強(Barber et al.,2015;Garrido et al.,2012;MacKenzie et al.,2015;Marion &Thorley,2016;Rajaram,2011;Rajaram &Pereira-Pasarin,2010)。

分析結果還顯示,深編碼條件的背景提取顯著高于項目回憶的錯誤修剪量,淺編碼條件的兩種回憶任務的錯誤修剪量差異則不顯著。深編碼條件未在項目回憶條件記錄到顯著錯誤修剪的可能原因是,深編碼條件采用的編碼任務導致錯誤回憶量明顯減少,這與前人研究發現深編碼任務能提高記憶準確性的結果相一致(Kronlund &Whittlesea,2005);背景提取條件則記錄到顯著的錯誤修剪,其可能原因是被試在深編碼條件未直接編碼背景信息,導致其錯誤回憶量較高,從而導致錯誤修剪強度明顯上升(Harris et al.,2012;Wright &Villalba,2012)。與深編碼條件不同,淺編碼條件未在兩種回憶任務間發現明顯的錯誤修剪量差異。其可能原因是:與深編碼任務相比,淺編碼任務降低了項目回憶的準確性,導致相應的錯誤修剪增強;同時,由于淺編碼條件的被試直接編碼了背景信息,從而促使相應信息更易提取,增加了背景提取的準確性,導致相應的錯誤修剪降低(Harris et al.,2012;Wright &Villalba,2012)。

5 結論

本研究記錄到明顯的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同時深編碼條件發現背景提取比項目回憶條件的合作抑制更弱,錯誤修剪更強,說明兩種任務之間的關系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研究還發現,回憶任務與詞匯情緒效價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強度,支持權衡說,且與雙重加工模型相吻合。深編碼與淺編碼條件的聯合分析發現,回憶任務與編碼水平交互影響合作抑制和錯誤修剪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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