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世上最瘋狂的汽車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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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內訪問荒誕離奇莫過于此

你若詳列汽車大國的名單，未及想起拉脫維亞恐怕已耗光肚中墨水。不過這個夾在愛沙尼亞與立陶宛之間的波羅的海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其實是好些優秀機械的產地，過去百年曾經從事坦克、火車、卡車、巴士、飛機、船舶工業，在俄羅斯人不請自來之前更一度以特許授權形式在首都里加生產福特汽車。今天最能夠代表拉脫維亞汽車工業的公司，則莫過于“DivisionAutomobile Riga Tank Zavod”，也就是你我所知的Dartz。

記得TG舊文章的朋友，想必知道Dartz是天價SUV和裝甲車的生產商，對象顧客都是你我絕對不想惹毛的角色。為了深入了解這門講究刀槍不入的汽車生意，TG打算上門拜訪位于里加的Dartz總舵遍訪公司管理層，再以成熟心態寫一篇報道，剖析窮奢極侈制造業背后的生意經。Dartz卻不吃這一套，不信就看看公司創辦人利奧揚科洛維奇（Leo Yankelovich）邀請我輩參觀其辦公室的電子郵件，內容如下：

“你們來里加，給我拍照，拍攝一下我的辦公室和隊中最性感的成員。我們會安排其中一位日后負責宣傳Ptombron Black Shark The Diktator的Aladeen處女跟你們聚一聚。”

郵件內容似乎要花點時間解讀，文中提及的“Aladeen”，乃指薩莎拜倫科恩（Sacha BaronCohen）在電影《獨裁者》中飾演的主角，角色在戲中有一支處女近衛隊貼身保護。Prombron是Dartz旗下的SUV，也是“ALadeen”的愛車，Black Shark Diktator則是Prombron最新一輪的特別版。利奧表示TG將會率先試駕這款新車，時間地點則有待計劃成事方能落實。所以他告訴TG在此之前應該去里加那個……聚一聚。我輩幾乎不假思索便一口答應下來。

就是這樣，TG一行人順利飛抵里加，按照指示在機場外等候司機接送，剛停下腳步便收到短信通知“我們現正靠近，請留意天龍特攻隊！”發出短信的利奧原來就在那輛跟天龍特攻面包車一模一樣的復制品上當乘客。為什么弄出個天龍特攻隊？別說TG不知道，恐怕連利奧自己也摸不著頭腦。只見他現身時笑容可掬，反戴著一頂棒球帽遮蓋又圓又滑的頭頂。

我好想告訴大家此行首先映入眼簾的風光，是一個建筑風格比大部分前蘇聯加盟共和國都要明快爽朗、名牌商店街星羅棋布的港口都市。但我無法自欺欺人，因為我們被拉上面包車后，只見四周車窗被紅色窗簾遮個密不透光。那位名叫Igor的前KGB特工二話不說便火速上路，把我們送往一個位于某地的工業單位。“我們20年前便開始制造面包車。”利奧說，“開派對用的。”環顧車廂，除了找到骰盅和夜店閃光球，我們還發現一片寫上“緊急情況下請馬上敲碎”的玻璃，玻璃后面放著一包避孕套。

這個工業單位正是Dartz的拉脫維亞總部，廠房一度用于生產Russo-Balt的火車廂。我們早已料到這里不會存放大量完成品，因為Dartz汽車都是訂一輛造一輛的。50萬英鎊的SUV嘛，小公司畢竟無法應付太多庫存。出乎我們意料的反而是為了營造快活氣氛，這里居然兼具伏特加博物館的功能。抵達大堂時，聽到利奧大聲宣布：“這就是我的世界，請進。”眼前一幕令我們不禁懷疑這時間及產量和底盤開發未免有嫌不識抬舉。“我是白癡汽車生產商。”他說，“所以今天就讓我們喝個夠吧。你喜歡大蒜伏特加嗎？”此時不過是上午11點！

這幢建筑物果然勝似“土炮”圣殿。為此利奧在過去十年收集了數千瓶伏特加，不過絕大部分藏品現已剩下空瓶。除了大量酒瓶，這里還擺放著林林總總的有趣事物，包括追擊炮彈殼、一個火勢正旺的火爐和一雙原屬丹尼斯·羅德曼（Dennls Rodman）的球鞋，后者旁邊則有一瓶泡著眼鏡蛇浮尸的黃色液體。話說羅德曼當年訪問朝鮮后馬上移駕此地。聽利奧說：“他也曾試過離開朝鮮，但沒有人逃得出金三胖的五指山，哈哈哈！”

關于利奧這個人，你最少要知道兩件事：一、他并不懂得開車；二、他在鬼門關待過22分鐘。“那時我身在中國，喝酒喝到半死。”他說，“他們把我送進醫院用盡辦法召我還陽，電擊、輸血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我自此滴酒不沾，直到今天才為TopGear破戒。”我們馬上解釋不必為了TG再次賭上一命，可惜還是遲了半步。

無論如何，就讓我們從中國談起吧。盡管中國經濟近年反常地發展遲緩，國內超級富豪對豪華汽車依然大有胃口，Dartz自成一派的作品尤其大受歡迎。“任何混蛋都可以生產汽車。”他說，“但我是車身制造商，所造汽車皆以人為本，人們卻不喜歡農業卡車。”這一點某種程度上解釋了他為何不再使用通用汽車部件，改而采用奔馳品質較精良的GL平臺和動力提升至1119kW的雙渦輪增壓V8。所以防彈車身和驅逐狗仔隊的電擊裝置就算百密一疏，買家仍有足夠速度突破重圍。

“你們會搬開那些伏特加以便組裝車輛嗎？”我問，所得答案是“我不會在這片鬼地方造車”。利奧補充道：“工廠其實設于愛沙尼亞，但很快就要搬到德國。車廂打造交由意大利那邊負責，另外還有一些幫手來自康城和美國。”換言之Dartz就像一個綜合了業務伙伴、供應商和特許經營權的網絡，架構雖然錯綜復雜，運作起來卻相當順利。難怪嘛，利奧畢竟說服了一批豪客一擲半百萬英鎊購買他的出品。這些出品包括了改裝攬勝，甚至有一輛全真皮包裝的法拉利（原來利奧最初就是以窗膜和乙烯包裝起家），不過當中仍以不同版本的Prombron占大多數，而且土豪風味有增無減。

不信就看看附件清單的部分內容吧：一千克魚子醬、一百萬美元一瓶的伏特加、一幅好像以充氣布魯斯威利斯為題的古怪畫作（Dartz曾在《虎膽龍威5》亮相）、鉆石和紅寶石嵌飾，以及一對純金俄羅斯雄鷹。利奧更一度揚言要用鯨魚陰莖皮裝飾他的車廂，結果惹來衛道之士口誅筆伐。不過他似乎毫不在意：“反正鯨魚都死了，誰又理會那是什么皮？”

接下來利奧為我們引見了酒池肉林部的負責人Vikki Gondetmane。這位女士的職責，最少在理論上是協助買家制定Dartz的規格。我跟她說自己對藍色鱷魚皮相當感興趣，不過未待Vikki回應，利奧已搶先答話：“白癡才會看上鱷魚，你需要的其實是鯊魚。舡魚則不大可行，因為你無法馴服它。”進行嚴肅訪問之前喝掉幾瓶烈似工業酒精的黃湯，實在難免出現這種對答。這種時候，你根本無法認真討論哪一種稀有動物應該為了滿足土豪對特色面板裝飾材質的喜好而枉死。無論如何，我至少不必刻意打扮才能進行訪問。

大家也許留意到這輯圖片中還有另一位女士。她叫Viktoriya-Nikole，是這里土生土長的大美人，曾在《獨裁者》中飾演Aladeen麾下其中一位處女衛兵，今天因為有TG來訪才再次作戲中打扮。Viktoriya是Dartz的官方“公司形象代言人”，與她共事的同僚，職銜似乎更像準軍事組織的軍銜，成員計有Travis De Kock（戰略規劃部）、Boosted Boris（宣傳及農業大臣）、特技酒徒Ermins（在利奧滴酒不沾期間擋酒），最后當然少不了Igor（測試及保安部總監）。

“這個就是Igor的巢穴。”我們在利奧半拉半推下穿過數重謎彩布網來到一個房間，屋內放有一張桌子、數張殘舊汽車椅、更多放滿伏特加的層架和大量軍事文物，當中包括一個類似克里米亞自由戰士所用的頭套、一把退了役的卡拉什尼科夫，以及許多用過的子彈殼。墻上照片中可見1979年蘇聯入侵阿富汗時在軍中擔當狙擊手、體型顯然比現時瘦削的Igor。那時年紀尚輕的Igor在阿富汗戰后加入了KGB，其后轉職到某家拉脫維亞銀行負責保安事宜。由于工作上需要用到裝甲車輛，Igor和利奧就此一拍即合，其他細節我可不敢進一步打聽。不過這樣已夠身在兩寸厚裝甲后面的顧客放下一百個心，因為測試這些裝備的仁兄顯然受過槍林彈雨洗禮。事實上擱下公司的搞笑一面，Dartz可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實戰型汽車制造商，買家不惜一擲千金就是因為看上它們的保護能力，以及那個藏在手套箱內的成人玩具。

坦白說，我對當天余下行程的記憶有點朦朧。其實大部分過程我仍然記得一清二楚，不過TG既是益智健康的家庭讀物，所以這部分倒不如留給大家自由發揮想象力。我唯一可以吐露的是跟利奧共渡的最后一個小時，我們在天龍特攻面包車上一邊兜風，一邊跟著YouTube大唱利奧至愛樂隊Stade的名曲。道別時利奧還跟我們分享了另一個心得。“Noddy Hotder是歹徒。”他說，“切記切記。”一語既畢，車門隨即呼一聲關上，下一刻只知道大開油門的Igor已載著老板雙雙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