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簽名筆跡鑒定

衛燕茹

摘要：隨著科技和計算機辦公設備的不斷發展，在司法鑒定實務中，大量手寫文字的筆跡檢驗案件越來越少，反而簽名筆跡鑒定的案件卻日益增多。簽名筆跡，是書寫人在各種內、外部環境共同作用下書寫形成的一個復雜的有機整體。由于其自身的特殊性及復雜性，一直以來都是筆跡鑒定實務中的一個熱點、難點。本文首先從簽名筆跡自身的特點出發，闡述簽名筆跡檢驗總應注重哪些特征的選擇，以期能為簽名筆跡鑒定實務提供借鑒。

關鍵詞：簽名；簽名筆跡；筆跡檢驗

中圖分類號：D918.9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7）02-0092-03

簽名，古稱簽字、畫押，是指享有某些權利或應盡有關義務的個人在有關文件上簽署自己的姓名所形成的文字。它是手寫文字符號的一種特殊組合方式①。在現實社會交往領域，簽名被廣泛應用于各類文件上，成為辦理公私文件的必經程序，是一份文件及其所記載內容的真實性和有效性的憑證。

一、簽名筆跡的特點

簽名筆跡作為筆跡檢驗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兩者之間不僅具有一定的共性，也具有區別于他者的個性。具體如下：

（一）簽名筆跡字數少，相同單字或偏旁重復出現概率低，書寫人書寫習慣暴露不充分

中國人的簽名筆跡多數包含兩個漢字或者三個漢字，少數出現四個漢字。相較于其它的筆跡檢驗，其字數相對較少，屬于少量字筆跡。而且簽名筆跡書寫一般較規范，無錯別字，可利用的特征少，鑒定時，鑒定人很難從單份簽名筆跡中發現書寫人穩定的書寫習慣，鑒定難度高。

（二）簽名筆跡書寫重復率高，書寫水平相對較高，穩定性較強

在日常生活中，人們需要在各種各樣正式、非正式的文件上簽名。相較于其他字跡，其書寫頻率、書寫重復率都是最高的。在這種長時間、高頻率的重復書寫過程中，每個人的簽名都會形成較強的書寫動力定型，具有較強的穩定性。同時，由于反復的書寫練習，簽名筆跡會在書寫熟練程度、書寫水平等方面高于其他文字的書寫，這點在書寫水平較低的書寫者身上反映的尤為明顯。

（三）簽名筆跡變化大，表現具有多樣性

簽名筆跡在形成過程中，受到書寫人主觀心理狀態、書寫姿勢、書寫環境及客觀條件的限制很容易發生變化。簽名筆跡由于字數少，所以書寫人在書寫自己簽名的過程中有時會處于一種很任意的、非正常的書寫狀態。如站著簽署簽名、以手為襯底簽名等。這必然會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簽名筆跡特征出現變化。

（四）易偽裝

簽名筆跡由于字數少，使得簽名筆跡的偽裝難度大大降低，容易被有心人利用，進行偽裝。尤其是長時間練習之后的高仿真摹仿，摹仿痕跡不明顯，外觀形態有時能與被摹仿筆跡保持高度一致，一般很難被識破偽裝。

（五）簽名筆跡是一個整體，具有系統性

簽名筆跡是由幾個特定的單字按照某種特定的方式和順序組合形成的相對穩定的整體，具有系統性。簽名筆跡中的每個單字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間以特定的形式、方式組合的一個整體，不可拆分。由于簽名筆跡使用頻率高，在長期的書寫過程中形成了書寫人各自的風格特點。而且這種風格特點，只有在簽名時才會表現出來。如果當姓名中的幾個字單獨出現在其它的文字材料中，其筆跡特征可能與作為簽名書寫時表現的筆跡特征有一定的變化甚至是很大的不同。這點在一些明星簽名、或者專門進行過設計、練習的簽名中表現的尤為明顯。

二、簽名筆跡的檢驗

簽名筆跡檢驗的方法與程序與一般筆跡基本一致，本文在此不再贅述。主要探討簽名筆跡在檢驗過程中應注意尋找哪些特征。

簽名筆跡是反映書寫人書寫習慣特征較強的一類筆跡，具有高度的個性化，且穩定性強。即其組合形態、搭配方式、運筆形態及書寫力量具有高度的個性化，很難被摹仿偽裝或者容易被摹仿者忽略，因而在簽名筆跡檢驗中應注意從以下方面選擇特征：

（一）注重簽名筆跡的整體屬性

作案人在對簽名進行偽裝過程中，多是將簽名中漢字拆開來單獨進行觀察，其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簽名筆跡中單個單字的外形結構上，往往會忽略簽名筆跡的整體屬性，即簽名筆跡是由幾個單字按照特定的時間、空間進行組合排列的一個整體。從而忽略了簽名筆跡在宏觀層次結構上的特點。簽名筆跡作為一個整體其具有兩方面的含義，一方面是將簽名筆跡看成一個整體，研究其在整個檢材上的安排位置，即整體布局特征；另一方面是研究簽名筆跡這個整體內部的結構關系，即字間組合特征和字行方向特征。因此在簽名筆跡鑒定中，應注意選擇、研究簽名筆跡的整體布局特征、字間組合特征、字行方向特征。

1.整體布局特征

整體布局特征是指簽名筆跡的具體安排位置特征。以筆跡鑒定實務中常見的欠條和合同中的簽名筆跡為例。在欠條書寫中簽名筆跡一般作為落款書寫在正文右下方，而在合同中簽名筆跡一般位于“甲方：”或“乙方：”后。但是由于每個人的書寫習慣不同，又會導致簽名的具體位置不同。在欠條中的簽名筆跡，在縱向上可以觀測其與正文之間的距離，在橫向上觀測其與上文左端、右端的距離，從而量化其位置特征；而在合同中的簽名筆跡，可以以“甲方”或“乙方”后的冒號“：”為基準，測量簽名筆跡與冒號之間的相對位置關系。

需要注意的是，筆者認為對以上距離的觀測不應該用具體的數值進行測量。因每個人書寫漢字的大小都存在差異，而多數人在書寫過程中對于字間距、行間距的把握都是以目測的方式、以個人書寫漢字的大小，即單個漢字的長度、寬度為基準進行距離的大致把握。所以筆者認為對于距離的觀測也應該用漢字的大小為測量的基準，比如說在欠條書寫中，落款簽名筆跡距離上文結束部位約兩行字的距離。

2.字間組合特征

字間組合特征主要是指簽名筆跡中各個單字相互之間大小、高低、遠近之間的關系特征。根據我國最常見的“兩字簽名”和“三字簽名”，可以進行分類討論研究。以“兩字簽名”為例，大小關系有“小大”、“大小”和“同大”之分；高低關系有“左高右低”、“左低右高”和“同高”之分；遠近關系有“間距較遠”、“間距適中”和“間距較近”之分等。

3.字行方向特征

字行方向特征主要是指簽名筆跡的整體走向特征，可大致分為傾斜向上、傾斜向下和水平走向三大類。

除此之外，如果檢材的載體是帶有格線的紙張，那么還應注意研究簽名筆跡的書寫與格線之間的相互位置關系，一般可以分為字行騎線、字行居中、字行偏下、字行偏上四種。總之，在對簽名筆跡整體屬性的相關特征進行研究時，總體思路就是分析研究簽名筆跡與檢材上其他筆跡之間的關系以及簽名筆跡內部各個單字之間的相互組合關系。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簽名筆跡的整體屬性方面的特征在筆跡鑒定中進行個人識別的意義不大，其會受到書寫人的書寫習慣、紙張的大小、上文結束位置以及書寫時紙張擺放的具體方向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之約，因此在運用此類特征時還應注意根據檢材的具體情況進行具體分析。

（二）注重簽名筆跡中的動態特征

在以往的簽名筆跡檢驗中，鑒定人多數關注的是簽名筆跡的靜態特征，即已經形成的筆跡所表現的外部幾何形態，而忽略了更深層次的動態特征。簽名筆跡的動態特征，是指簽名書寫過程中，一系列有序運動變化狀態的征象，包括作用力、速度、加速度等物理量的大小和變化②。其屬于筆跡中極具個性化的深層次特征，是筆跡的第三維度特征。簽名筆跡的動態特征反映了書寫運動過程中每個書寫人自身的節律行特點，人各不同，相較于靜態特征，其很難被掌握并摹仿，只具有自身的可重復性、動態再現性和排他性（不具備他人的可摹仿性），這是區分檢材簽名筆跡是本人書寫還是他人摹仿的重要依據③。正常簽名筆跡因受主體自動化書寫運動驅使，書寫過程具有輕重疾徐的節奏，筆畫著墨有濃有淡、有粗有細，具有韻律感。而摹仿筆跡必然具有節律行的差異，會出現該粗的筆畫不粗、該細的筆畫不細的反常現象。因而在簽名筆跡檢驗中，應注重對動態特征的分析、選擇和運用，并在實踐中堅決貫徹執行。筆者主要從書寫壓力特征和書寫速度特征進行闡述。

1.書寫壓力特征

書寫壓力特征，貫穿于整個書寫運動過程，是指書寫人在書寫活動過程中用力的大小及其在每個筆畫中的分布情形。由于人在行筆過程中，不可能使用單一的執筆力度，必然在起筆、行筆、收筆、連筆過程中發生壓力變化，頻繁的提筆、落筆，以完成筆畫之間的過渡，因而書寫壓力特征是動態的，變化的。對其的認識一般需要借助顯微鏡觀察，結合筆畫的粗細、濃淡和壓痕的深淺進行綜合判別。一般來說，書寫壓力大時，筆畫會表現的較寬、較濃，壓痕會較深；而書寫壓力小時，筆畫會表現的較窄、較輕，壓痕會稍淺。

2.書寫速度特征

書寫速度特征，是指書寫人書寫運動時運筆的快慢特征，屬于動態特征的范疇。因每個人書寫活動都會有自身的書寫節奏，甚至在一個筆畫的書寫過程中都有輕重緩急之分，書寫速度特征是認定筆跡檢驗鑒定中一個重要的特征，不論偽裝筆跡還是摹仿筆跡，因需要書寫人強行改變了自身的書寫習慣，需要時間進行偽裝構思或校對行筆方向，多數屬于慢速書寫，即“慢澀生變”法則。當然，也會偶爾也可以見到采取強行飛速書寫的偽裝手段。對書寫速度特征的認識，應結合筆畫的粗細以及連筆的多少等進行綜合判斷。速度慢則連筆少，筆畫粗；速度快則連筆多，筆畫纖細。

書寫壓力特征和書寫速度特征兩者是相互聯系、相互制約的關系。一般來說，書寫速度快，那么相對而言書寫壓力就會變小；反之，書寫速度慢，那么書寫壓力就會相對變大。

（三）注重從細微之處選擇筆跡特征

在簽名筆跡檢驗過程中，應注意從細微之處選擇筆跡特征。比較明顯的特征容易引起注意，摹仿人在摹仿過程中會傾向于摹仿這些特征，做到摹仿筆跡在大致形態上與被摹仿筆跡的相似甚至相同，即“形似”。但是有可能會忽略一些細微的特征，而這些細微特征卻恰恰保留著被摹仿人自身固有的書寫習慣。比如一些書寫人在起筆、收筆時的一些小動作，就會在筆跡中表現出一些小的鉤、挑的特征。

（四）注重簽名筆跡附加文字符號特征

在簽名筆跡檢驗中，要注意選擇文字以外的特征。在有些文件中，除了需要簽名外，還需要書寫其他的一些文字符號，這些容易被摹仿人忽略，因而也最容易暴露摹仿人自身的書寫習慣。在鑒定中應注意對這些附加文字符號特征的分析利用。比如簽名完后用阿拉伯數字書寫的年月日，那么在簽名筆跡鑒定過程中，應當注意對阿拉伯數字的書寫水平、組合方式、運筆及筆順等特征的分析研究。

三、結語

筆者認為，簽名筆跡雖由于其自身的特點，檢驗鑒定難度比較大，但只要鑒定人員能夠嚴格按照鑒定程序深入認識檢材筆跡并選擇質量高的樣本筆跡作為對比，在鑒定過程中全面、細致、客觀的選擇特征、比對特征，科學的認識差異點和符合點，最終在綜合評斷的基礎之上鑒定人一定能得出一個客觀、公正的鑒定意見。

[注釋]

①賈玉文，鄒明理.文件檢驗（中國刑事科學技術大全）[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2.

②陳曉紅.簽名筆跡動態特征的理論研究[J].中國司法鑒定，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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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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