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門文化沙龍
閻華:當年的好萊塢影片引進到中國,還有一檔特別重要的工序,就是配音。這是獨具特色的二度創作,上海的譯制片配音也曾經是這座城市的驕傲。今天現場就有不少配音藝術家,讓我們聽聽他們的心聲。劉廣寧老師為了今天的活動專門把《魂斷藍橋》又看了2遍。
劉廣寧:說起《魂斷藍橋》,我們當年是作為參考片配的,可是這個戲,我很小就知道了,因為我們的老一輩對這個戲是非常熱衷。當時正好是結合戰爭的年代,大家都希望和平,所以好多人都喜歡看這個戲,因為說出了當年廣大老百姓的心聲。后來有幸,在文化大革命結束放映了這部戲。戲的名字,我覺得也是非常有學問,當年的發行商把這些好萊塢影片的名字起得非常好,它原來的名字就是《滑鐵盧橋》,可是現在叫《魂斷藍橋》。我很喜歡這個角色,但是現在我只能念幾個片段,因為沒有配音的搭檔在一起,一個人就可能稍微念起來有點自說自話。這個故事應該是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
閻華:聽劉老師這段表述的時候,真的覺得非常非常的用心,從她身上我們能夠感受到那一代的配音演員,他們是在用自己的心、自己的生命,詮釋著每一個角色,所以這種情感能夠傳遞到每個人心靈的最深處。接下來我們要用掌聲請出曹雷老師,她為我們帶來了兩首詩。
曹雷:我在1981年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癌癥,當時的心情可想而知。當時我聽說我非常喜歡的一個美國演員英格麗·褒曼也得了這個病,她帶病演戲,手腫得很大,就用紗布緊緊把手綁起來,很成功地拍完了這部電影,但是不久她就走了。我很關心她病后的這些情況,后來我病后就轉到了譯制廠,因為我原來是上影廠的,沒想到到了譯制廠,很快我就接觸到一部電影《愛德華大夫》,要讓我配英格麗·褒曼的角色,我當時心里五味雜陳,就寫了這首詩。
曹雷:還有一首小詩,是我1984年配音的時候寫的,我在一部現在都不記得名字的片子里,配了一個群眾角色,是個妓女。那部戲里面有三個妓女在街頭,沒有名字,就叫女人甲、女人乙、女人丙,我配的是女人乙。當時我們都經常配群眾角色,沒多少詞,但總覺得既然這三個妓女都在街上,都有詞,總應該每個人有自己的個性,所以我在琢磨我這個角色,這個女人乙會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后來我就寫了這么一首詩,名字就叫《女人乙》。
閻華:聽得我要流下眼淚來!聽過很多曹老師的配音,但是對于曹老師的這些人生經歷,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聽說,也很震驚。我想有的時候人生只有經歷了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才能夠有大徹大悟,所以我們經常能夠從藝術家塑造的角色當中,感受到他們的人格力量,每一個角色傳達的不僅僅是電影里的這個人,同時還有他們自己的一種精神內涵。我們非常感謝這些配音藝術家們,用他們的人生經歷、用他們的人生感悟,帶給我們一個更加豐富的銀幕形象。說到配音,怎么能不提佐羅呢?今天童自榮老師也在我們的現場,大家要不要聽一聽佐羅的聲音?
童自榮:克勒門的朋友,聽起來很浪漫,亦很溫暖。那天,有個素未謀面的影迷朋友來電,想邀我參加一個圣誕節的活動。她說:“我在克勒門的活動中見到過你。”我立即下意識回道:“那好啊,我們都是克勒門的朋友啰!”她在電話那頭笑起來:“對,對,克勒門的朋友。”我于是想,如果這個稱謂能傳播開來倒也不錯。
能踏進這樣一個松散型的藝術大沙龍式的圈子,是我的榮幸。不僅因為發起人陳鋼老師有他獨特的號召力和凝聚力,也因為這里的氣氛實在是好極了。我切實感覺到,來到這里的朋友,內心深處都有一份對崇高對藝術的虔誠向往。特別是那些從事音樂工作的朋友尤讓我感觸很多。
今天來這里我有兩點感言:第一,這個沙龍非常高尚,非常有啟發,非常有引導的作用,感謝克勒門團隊的細心組織。第二,新中國成立以前是沒有翻譯片的,這個行當是沒有的,頂多是譯意風。但是解放以后,新中國成立以后才有翻譯片的藝術,配音藝術,我感謝新中國,這是我的心里話。因為它讓我在過去那些歲月里面,欣賞到那樣多配音的經典,給我生活當中帶來那么多的藝術享受和快樂。后來1973年又圓了我一個做配音演員的夢,大家有的可能知道,為了圓我這個夢,我期盼了12年,也夠頑強了。我知道我不但是在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而且還能給廣大的觀眾朋友帶去了那么多的歡樂、享受,我因此感到生活對于我來說,應當很知足了。沒有銀幕,不對著畫面,朗誦配音的片段,我總感到不太合適。所以我帶了一部DVD,那是我配的莫扎特,我連五線譜都不懂,配這個角色真的很累。最后還想說一句話,這個沙龍太好了,我們都還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