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瑩++童玉芬??



摘要:研究發現首都圈的勞動力分布呈現以北京為中心向外圍遞減的趨勢,對于這一分布格局,本文以新經濟地理學“中心—外圍”理論為基礎采用全面FGLS估計方法進行實證分析,得到以下結論:首都圈勞動力分布格局是由歷史政治等偶然因素引發了地區發展的初始不平衡并通過產業集聚引致勞動力集聚,循環累積形成的。由于產業存在異質性,其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也存在差異,其中第三產業的集聚是引致勞動力集聚的主要力量,第二產業吸納勞動力的能力有限,并不利于勞動力的集聚。地理區位與首都圈勞動力集聚度呈現“∽”形曲線的形態,在200公里左右的范圍內,勞動力集聚度是不斷下降的,而200公里以外,勞動力集聚度有小幅上升,說明存在“集聚陰影”。
關鍵詞: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集聚陰影;產業集聚
C922中圖分類號: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4149(2017)01-0035-09
DOI:103969/jissn1000-4149201701004
收稿日期:收稿日期2016-07-29;修訂日期:2016-11-07
基金項目: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首都圈人口空間格局優化及生態環境壓力疏解研究”(14ARK003);2014年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學術新人計劃(CUEB2014003)。
作者簡介:作者簡介王瑩瑩,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童玉芬,法學博士,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英)Mechanism Analysis on the Formation of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Labor Force in Chinas Capital Circle:
Based on New Economic Geography
(英)作者姓名WANG Yingying, TONG Yufen
(英)作者單位(School of Labor Economics,Capital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Beijing 100070, China)
Abstract:(英)摘要:The study found that the distribution of labor force in capital circle of China presented “CorePeriphery” pattern, which is that the agglomeration degree declines from the center Beijing to the periphery. This paper makes a theoretical analysis on the formation mechanism of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labor force in the capital circle using the “CorePeriphery” theory of New Economic Geography. Based on panel data of 13 cities from 1999 to 2013, we do the empirical study using method of FGL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imbalance of labor force distribution of the capital circle is partly caused by initial imbalance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based on historical and political factors. Then it is strengthened by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leading to labor agglomeration. For the heterogeneity of industries, the impacts are different, of which the tertiary sector gathering is the main force, while the second sector is limited to absorb labor force as using laborsaving technology and other reasons. Geographic location and metropolitan labor agglomeration degree present “∽”shaped curve form. More specifically, the labor agglomeration degree is declining within 200 kilometers, while it has increased slightly 200 km outside, which indicates the existence of “agglomeration shadow”.
Keywords:(英)關鍵詞:capital circl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labor force; agglomeration shadow;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人口與經濟》2017年第1期
王瑩瑩,等: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格局的形成機制
正文一、引言
21世紀以來,都市圈的發展成為全球城市化進程中不可逆轉的時代大趨勢,當前我國城市化進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進,并已形成了若干都市圈。在經濟全球化大背景中,城市群、都市圈、大城市對經濟發展的增長極效應越來越突出,對地區、國家甚至全球經濟發展的引領帶動作用更加明顯,其在地區、國家中的地位與作用也愈發重要。然而,隨著大都市經濟的快速發展,產業集聚,人口和勞動力也大規模向大都市集聚。以承擔復合型功能的首都北京為核心,輻射涵蓋天津、河北大部分城市的首都圈為例,2000—2014年間北京市人口增加了795萬人,其中外來人口增加5626萬人數據來源: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根據2014年流動人口動態監測數據,北京外來人口的主要來源地是河北省,占比為23%,而河北省的流動人口主要以河北省內流動為主,占比為56%。另外,從城市勞動力來看,據統計
北京2000—2013年十三年間增加了3186萬,而天津和河北分別僅增加726萬和153萬人
數據來源: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
可見,近年來首都圈的人口和勞動力呈現不斷向北京集聚的態勢。然而,當這種集聚量超過大都市本身的承載能力或空間分布不合理時,就會帶來一系列城市問題,從而制約城市的發展。目前中國幾大都市圈的發展均面臨這樣的問題,首都圈尤為嚴重。一方面,這引發了北京一系列諸如交通擁堵、資源短缺、環境惡化等嚴重城市問題;另一方面,由于勞動力不斷從周邊地區流出,制約了周邊地區經濟的發展,形成惡性循環,最終將制約首都圈整體的發展。那么,是什么原因導致勞動力不斷向北京集聚形成首都圈當前的勞動力空間分布格局呢?對于這一問題的深入探討對區域內經濟、勞動力、產業結構、資源環境協調發展,實現京津冀協同發展都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當前國內外學者關于勞動力空間分布的研究主要圍繞以下兩個方面:①勞動力空間分布變動趨勢和特征分析。從研究的對象來看,主要包括農村勞動力或農村剩余勞動力[1-4]和非農勞動力[5-7];研究的區域多數是對東中西部進行對比或單獨研究東部沿海地區[5-6],也有對單個城市或省份進行研究如上海市[7-8]、廣東省[9]、安徽省[10]等;采用的測度方法主要包括區位熵、洛倫茲曲線[9]、相對密度指數、收斂性檢驗[10-11]、區域地形起伏度模型[4]、Morans I指數[5]等。②勞動力空間分布的影響因素分析。如有學者認為勞動力分布格局在一定程度上是由資本決定的,勞動力由資本密度低的地區向密度高的地區集中,并且其增長遵循Logistic法則[12]。也有學者從勞動力集聚角度對勞動力分布形成的原因進行研究[13-14]。從國內的研究來看,張望以福建省為例,對勞動力空間分布差異形成的原因進行了分析,認為與地區發展水平和發展條件如基礎設施、資源稟賦、市場規模等顯著相關[11];也有學者認為勞動力空間分布差異與政府對不同地區的政策導向也有一定的關系[5]。除了以上兩方面的研究,也有學者對勞動力空間分布與優化配置進行分析,如楊勝利等通過邊際產出彈性理論構建勞動力最優投入模型,對我國各省市相對剩余勞動力數量進行估算[15]。
關于首都圈的研究,近年來隨著我國首都經濟圈規劃的開展和城市化的發展,研究成果不斷涌現,但目前大多集中在首都圈概念及范圍[18-19]、區域一體化戰略[20-21]
、產業結構與空間分布等[22-24]以及國外首都圈經驗借鑒等方面,關于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等方面的研究很少,僅有的研究是張丹等對首都圈區域空間就業分布結構進行分析,表明首都圈地區就業的空間結構呈現以京津雙核凸顯、京津城際走廊為主要發展廊道、環京津七地市就業中心顯著的 “‘一主一次雙核、一廊、七中心”的特征[28]。
從已有的研究來看,當前關于勞動力分布特別是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的研究以現狀特征描述居多,對于其形成的內在機制、原因等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基于此,本文將在把握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演變過程和現狀特征的基礎上,基于新經濟地理學等相關理論,從產業集聚、勞動力集聚以及地理區位的視角來對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格局的形成機制、原因進行實證分析和解釋。
二、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變化過程及現狀特征
在對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的變化過程及現狀特征進行描述之前,我們需要對首都圈涵蓋的區域范圍進行界定,通過對已有的研究進行梳理,主要有三種界定:一種是“2+7”模式,即包括北京、天津、唐山、廊坊、秦皇島、承德、張家口、保定和滄州[16,18-19];一種是“2+8”模式,即在前面“2+7”模式的基礎上增加了石家莊;另外一種是京津冀全域[21,29]。根據研究需要以及京津冀一體化的現實,本文選擇京津冀全域13個城市作為首都圈區域范圍的界定進行接下來的分析。
反映一個區域勞動力分布疏密程度的指標有很多,最簡單直接的是勞動力就業密度,即該地區的從業人員數與土地面積的比值,此外還有基尼系數、洛倫茲曲線、集聚度、泰爾指數等。本文計算了首都圈勞動力分布的泰爾指數以及各城市勞動力集聚度
勞動力集聚度=(t年城市i勞動力數量/t年首都圈勞動力總量)/(t年城市i土地面積/t年首都圈土地總面積);其中勞動力數量=經濟活動人口=從業人員數+年末城鎮失業(登記)人數。,其中勞動力集聚度數值越大,說明集聚度越高,而泰爾指數則相反,其反映的是勞動力分布的無序程度,泰爾指數越大說明勞動力分布越分散,反之越集中。通過計算,2000—2013年泰爾指數從2000年的064下降為2013年的0628,說明勞動力分布更加集中。而從各城市的勞動力集聚度來看,北京勞動力集聚度近年來有微弱下降,但仍明顯高于其他城市,天津勞動力集聚度有所提高,河北各城市的勞動力集聚度遠低于京津兩市且近年來仍在下降(見表1)。由此,我們可以看到首都圈的勞動力分布呈現出以北京為中心向外圍遞減的趨勢。三、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格局形成機制的理論分析
勞動力空間分布可以說是勞動力集聚和分散的結果,當前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呈現著典型的
“中心—外圍”格局,對此新經濟地理學中的“中心—外圍”模型給出了很好的理論解釋。“中心—外圍”模型是1991年克魯格曼(Krugman)以迪克希特和斯蒂格利茲( Dixit and Stiglz)的壟斷競爭模型[30]為分析框架,并借助薩繆爾森1954年提出的冰山交易技術建立起來的,用以解釋經濟活動的空間集聚和發散,從此開啟了以報酬遞增和要素流動為基礎的新經濟地理學的研究[31]。
“中心—外圍”模型假定初始條件相同的區域,由于歷史原因或偶然因素使得初始平衡被打破,一個地區演變為產業集聚區,而另一個地區則成為低效率的農業區,而這種經濟地理集聚主要由“本地市場效應”和“價格指數效應”產生的集聚力引起, 其中“本地市場效應”是指壟斷企業具有為實現規模效應和節約運輸成本而選擇市場規模較大的區位進行生產,并向規模較小的市場區域出售其產品的傾向;“價格指數效應”也稱“生活成本效應”,是指企業的區位選擇對當地消費者生活成本的影響,在企業比較集中的區域,由于本地生產的產品種類和數量比較多,從外地輸入的產品種類和數量就比較少,因而運輸成本較低,這使得該區域的商品價格較低,從而使消費者的生活成本降低,因此在名義收入相同的情況下,實際收入水平及生活水平較高。這兩種效應具有循環積累因果的特征, 使得廠商在空間上的持續集中,形成產業匯集,而產業的發展對勞動力引致需求增大以及價格指數效應的存在使得實際工資較高對勞動力產生吸引力,此外,由于產業的集聚,同類廠商數量較多,勞動力的就業機會較多,吸引大量的勞動力向中心地區集聚,從而形成了勞動力集聚。當然存在集聚力的同時,也存在離散的力量,其來源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大城市存在擁擠效應,將抵消一部分由集聚所產生的正反饋效應;二是經濟中存在不可流動的勞動力如低技能的勞動者,他們生活在遠離大城市的地方,從事著農業生產等依賴于當地資源的經濟活動,他們的需求也需要被當地的產業來滿足[32]。
首都圈的發展與中心—外圍模型所描述的形成機制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北京由于政治歷史的原因,具有突出的特殊優勢地位和條件,“首都”這個定位使北京成為中國的“首善之區”,集聚了國內一流的科研、教育、文化藝術、醫療衛生機構,是一個巨大的“能量場”,更重要的是,北京也是重要的信息發源地、國際交流中心,企業能夠及時、便捷地了解行業發展最新動態和政策導向,以上條件為企業和勞動力相互之間分享、匹配、學習創造更多的機會,營造了更好的環境,因此,吸引了大量的企業和勞動力到此集聚。除了北京周邊城市特別是河北省各大城市自身原因外,北京的“虹吸作用”以及過去若干年北京“大而全”的發展方式等,使得北京成為周邊城市強勁的競爭對手而非中央政府所倡導的協同發展的合作關系,形成“集聚陰影”[33], 成為發展嚴重滯后的“外圍”區域。從理論分析來看,當前首都圈勞動力分布格局是由歷史政治等偶然因素引發了地區發展的不平衡,而這種不平衡主要是通過產業集聚引致勞動力集聚,由此循環累積形成的。為驗證理論解釋的可靠性,接下來本文將采用首都圈13個城市1999—2013年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
四、 數據與模型
基于以上理論分析,本文將采用計量方法來定量分析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的形成機制。城市數據是來源于2000—2014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的1999—2013年間的首都圈13個城市面板數據,與中心城市北京的距離數據來源于中國人民大學虞義華的CHINA_SPATDWM: Stata module to provide spatial distance matrices for Chinese provinces and cities數據
http://citec. repec.org/cgibin/ui.pl?h=repec:boc:bocode:s457059。
根據“中心—外圍”理論模型,本文建立的計量模型基本形式如下:
勞動力集聚度it=常數+∑3j=2αj·產業集聚度 jit+β1·distance+β2·distance2
+β3·distance3
+δ·Xit+εit
其中模型的被解釋變量為i城市t年的勞動力集聚度,考慮到不同產業的異質性,本文將產業集聚度細分為第二產業集聚度和第三產業集聚度,并將它們作為主要解釋變量納入模型。目前測度勞動力集聚度的文獻較少,而關于產業集聚度的研究較多,測度指標主要包括基尼系數、區位熵和泰爾指數以及由埃里森(Ellison)和格萊澤(Glaeser)、杜蘭頓(Duranton)和奧弗曼(Overman)分別提出的產業聚集指數[34-35]。但是按照庫姆斯(Combes)等所提出的空間集聚衡量指標[36]的標準來看,這些指標都不是理想的指標,文玫采用地區產業產值占全國的比重說明產業集聚程度[37],但該種方法存在弗朗西斯(Francis)等所說的可調整區域單元問題(MAUP)[38],為此顏銀根在其研究中選擇地區的相對規模作為平衡,即 Ar=(Ir/I)/(arear/area),其中Ir和I分別表示r地區和全國非農產業產值,arear和area分別為省份和全國面積[39]。這種方法是對文玫的方法的一種改進,相比以往的方法能夠有效避免區域大小不同所形成的“聚集度”高估的問題。本文借鑒顏銀根的測度方法[39]分別對勞動力集聚度和產業集聚度進行計算,但由于本文研究的對象是首都圈,因此公式中字母代表的含義有所變化,其中Ir和I分別表示r城市和首都圈勞動力總量(或產值),arear和area分別為r城市和首都圈面積。另外,空間距離這一地理因素也是我們重點關注的解釋變量,定義為“離心距離”即離中心城市北京的歐氏距離,“中心—外圍”理論認為當距離中心城市越來越遠時,集聚的力量逐漸減弱而離散的力量逐漸增強,那么首都圈各城市到中心城市北京的距離與勞動力集聚是否也呈現這樣的關系呢?在實證分析中筆者將進行驗證。
在其他解釋變量中,根據已有研究我們選取了影響勞動力集聚的其他社會經濟指標作為控制變量,包括城市人口規模、工資水平、就業機會、城市開放程度、政府支出、市場規模等。其中,城市人口規模主要是控制勞動力的內生增長的影響,一般城市本身的人口規模越大,其勞動力內生增長的能力也就越強;工資水平用在崗職工平均水平來度量,表征用工成本,如果用工成本過高,企業成本增加,則對廠商具有擠出作用,從而對勞動力需求減少;就業機會(失業風險)采用失業率來表征;城市開放程度用實際利用外資金額度量;用地方政府財政支出反映政府對公共服務(包括教育、醫療衛生)投入;市場規模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表征,新經濟地理學理論中有“生活成本效應”,即市場規模越大,消費品種類越大,對勞動力的吸引越強。各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
五、實證結果分析
三種檢驗的P值均為00000,強烈拒絕“同方差”、“不存在一階組內自相關”以及“無同期相關”的原假設,可以判定擾動項同時存在組間異方差、組內自相關以及組間同期相關,因此,本文采用“全面FGLS”進行估計。
利用“全面FGLS”估計方法對三個模型進行估計,模型一是在控制其他影響勞動力集聚的社會經濟變量的條件下重點考察產業集聚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模型二是重點考察地理區位離心距離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模型三是將產業集聚與離心距離同時納入模型,三個模型的系數符號基本一致,說明模型的穩健性較好,詳見表4。
從回歸結果可以看到,模型一和加入地理因素離心距離的模型三中的第二產業集聚度和第三產業集聚度對勞動力集聚度都具有顯著的影響,其中第二產業集聚度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是負的,即第二產業集聚度每提高一個單位,勞動力集聚度將下降0049—0150個單位,原因在于隨著技術水平的提高,第二產業特別是制造業企業多數采用了節約勞動力的技術,因此,其就業彈性較低,從全球經驗來看,一些國家和地區甚至為負,也就是說其對勞動力特別是低端勞動力的消耗能力并不強,因此不利于勞動力集聚。第三產業集聚度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顯著為正,而且具有較強的作用,具體來看,第三產業集聚度每提高一個單位,勞動力集聚度將提高1915—2465個單位,原因在于服務業多屬于勞動密集型,就業創造能力較強,對勞動力的吸納能力強。從首都圈當前第三產業的發展狀況來看,2014年北京第三產業比重已達到779%,而天津及河北11城市均不到50%,特別是河北多數城市第三產業比重還不到40%,可見差距之大。以上估計結果有力地支持了產業集聚引致勞動力集聚的理論分析,但與理論分析不同的是,本文由于考慮到了產業的異質性,因此,得到不同產業的集聚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存在差異。

模型二和加入產業集聚度的模型三回歸結果顯示離中心城市北京距離的一、二、三次方系數均顯著不為零,說明地理距離對勞動力集聚具有非常顯著的影響。另外,從系數符號來看,分別為負、正、負,該結果表明地理距離與勞動力集聚度之間呈現著“∽”形曲線的形態,也就是隨離心距離的增加,勞動力集聚度呈先下降,后上升而后又下降的態勢,從圖1我們可以看到在200公里左右的范圍內,勞動力集聚度是不斷下降的,而距離200公里以外,勞動力集聚度有小幅上升,350公里左右形成一個微弱的次中心,由此說明在距離北京200公里左右存在“集聚陰影”,可能的原因是由于距離較近,遷移成本對勞動力的“阻礙”微乎其微,在較高工資收入、更多就業機會、優質的公共服務等吸引下,勞動力更傾向于向各方面條件占優勢的中心城市集中,從而形成離北京越近,反而勞動力集聚度越低,勞動力流失情況更加嚴重的現實。
在其他解釋變量方面,回歸結果顯示失業率和用工成本對勞動力集聚度的影響是負的,而城市人口規模、市場規模、外商投資以及地方財政支出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是顯著為正的。由于產業集聚會產生規模效應,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失業率低,勞動力失業的風險降低,因此會吸引勞動力向產業聚集的地區集聚;用工成本高會提高企業的成本,削弱企業的競爭力,有些企業通過減少勞動力的雇傭來降低成本,而有的企業直接搬離高用工成本的地區,這些又都不利于勞動力的集聚;城市人口規模、市場規模、外商投資等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與以往的研究相一致,不做過多解釋。地方財政支出反映了政府對公共服務的投入,政府財政支出越多,提供的公共服務越好,勞動力享受的公共福利多,極大地提高了生活品質,因而吸引大量勞動力向中心城市集聚。作為首都圈,中心城市北京失業率遠低于其他城市,市場規模是天津的近兩倍,是河北各城市的4—21倍,政府支出同樣是天津的16倍,平均高于河北各城市12倍,這些都作為集聚力促使勞動力向北京集聚,而作為離散力的用工成本其作用顯然被眾多的集聚力所抵消。
六、結論與討論
本文以新經濟地理學“中心—外圍”理論為基礎,在對首都圈勞動力空間分布的形成機制進行理論分析的基礎上,通過建立1999—2013年首都圈13個城市面板數據,采用全面FGLS估計方法對其進行實證檢驗,得到以下結論。
首先,通過計算首都圈各城市的勞動力集聚度、泰爾指數等,我們發現首都圈的勞動力分布呈現以北京為中心向外圍遞減的趨勢,也就是呈現“中心—外圍”格局。
其次,依據新經濟地理學的理論分析,筆者認為當前首都圈勞動力分布格局是由歷史政治等偶然因素引發了地區發展的不平衡,而這種不平衡主要是通過產業集聚引致勞動力集聚,由此循環累積形成的。實證結果驗證了上述理論解釋,但不同產業對勞動力集聚的影響存在異質性,估計結果顯示第三產業的集聚是引致勞動力集聚的主要力量,而第二產業由于節約勞動力新技術的采用等,其吸納勞動力的能力有限,并不利于勞動力的集聚。
最后,理論認為當距離中心城市越來越遠時,集聚的力量逐漸減弱而離散的力量逐漸增強,而本文的實證結果顯示地理區位與首都圈勞動力集聚也呈現“∽”形曲線的形態,在距北京200公里左右的范圍內,勞動力集聚度是不斷下降的,而200公里以外,勞動力集聚度有小幅上升,350公里左右形成一個微弱的次中心,由此說明在距離北京200公里左右存在“集聚陰影”。
如前所述,首都圈的勞動力空間布局呈現明顯的“中心—外圍”格局,從一個側面反映了首都圈發展呈現嚴重不平衡的狀態,外圍城市發展嚴重滯后,中心城市北京的帶動作用不足。當前中央政府在積極推進京津冀協同創新一體化發展,根據以上研究結果,我們可以得到以下兩點啟示:①盡管本文的研究結果顯示政府可以通過合理規劃產業,實現產業集聚效應來引致勞動力集聚,然而如果配套措施如公共服務等跟不上,特別是與中心城市北京相比差距過大的話,勞動力還是會回流到中心城市的,最終不利于改變當前失衡的狀況。②首都圈的發展應著眼于整體,打破“一畝三分地”思維定式,統籌發展,明確功能定位,充分發揮各自比較優勢,調整優化區域生產力布局,加快推動錯位發展與融合發展,開啟創新合作模式與利益分享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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