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
摘 要: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對切實幫助失足少年擺脫犯罪記錄的影響、減輕“標簽效應”的負面影響等具有深遠意義。但是法律對該制度規定的過于原則,導致在實踐層面可操作性不強。本文針對完善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提出幾點建議,以求對司法實踐有所裨益。
關鍵詞: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完善
一、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內涵
(一)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概述
2011年《刑法修正案(八)》第19條規定“犯罪的時候不滿十八周歲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人,免除前款規定的報告義務”,確立了前科免除報告制度。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第275條規定“犯罪的時候不滿十八周歲,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應當對相關犯罪記錄予以封存。犯罪記錄被封存的,不得向任何單位和個人提供,但司法機關為辦案需要或者有關單位根據國家規定進行查詢的除外。依法進行查詢的單位,應當對被封存的犯罪記錄的情況予以保密。”表明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在新刑訴法中正式確立。
語焉不詳的表述使得不同學者對該制度持不同見解,有學者認為“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是指授權的封存機關對未成年人的犯罪記錄予以限制公開或者拒絕查詢,但是仍保留其客觀存的處理方式”[1],也有學者認為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是“非經批準不得對外披露的工作制度”[2]。雖然學界對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有不同的理解,但對該制度的目的是為了實現對未成年人的特殊保護卻有一致的見解。具體而言,該制度是指對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未成年人,依法對犯罪記錄等一系列信息由有關機關進行保密保存,除司法機關辦案需要和相關機關的法定事由可以查詢外,封存機關不得向任何人透漏涉案未成年人案件信息的一項司法保護制度。
(二)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意義
建立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有利于幫助涉罪未成年人擺脫犯罪記錄的影響,改過自新、重塑自我,順利回歸社會,減少重新犯罪,對于完善未成年人法律保護體系、免于未成年人被貼標簽的影響、保障人權、維護國家長治久安和社會和諧穩定具有重要意義。標志著我國少年司法發展的重大突破,對未成年人的保護具有特殊意義。
二、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現存問題及完善
(一)啟動主體不明
我國對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采取的是依職權啟動。根據《刑事訴訟法》第275條的規定,未成年人輕罪犯罪記錄只要符合法律的規定,司法機關就“應當”對相關未成年人的犯罪記錄予以封存。但是具體由哪個司法機關啟動,什么時間啟動,《刑事訴訟法》并未做出明確規定,理論探討上沒有統一的觀點,有學者認為啟動主體是法院,這也是國際通行做法,有的觀點認為所有知曉案件事實的機關和個人都應該成為啟動主體,分歧也導致司法實踐中各地封存主體各不相同。
(二)查詢的主體和依據不明確
《刑事訴訟法》第275條第2款規定“有關單位根據國家規定進行查詢的除外”,也就是說“有關單位”依據國家規定可以查詢。有關單位到底是哪些單位,學校、軍隊、公務員錄取單位等依據相關的《教師法》等法律查詢未成年人犯罪記錄是否屬于“有關單位根據國家規定進行查詢的除外”的情況,目前尚無規定。在現代社會中,這些“有關單位”涉及到的每個人的就業等問題、學習問題,模糊的表達在實踐操作中容易被擴大解釋,顯然是不利于未成年犯罪人在刑罰執行完畢后的就業、復學、升學等。
(三)救濟手段缺失
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涉及知悉案件情況的機構較多,需封存的信息龐雜且相應的監督制度未成熟,監督主體也未明確。[3]未成年人案件不僅涉及到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和審判機關,還涉及到婦聯、團委、未成年人保護組織、法律援助機關等機關,機構的龐雜必然導致信息泄露風險的加大,如果出現某個機關在這個過程中出現職權濫用情況,或者本應封存的機關卻未依法進行封存,相關未成年人如何救濟,卻沒有明確規定。“無救濟則無權利”,缺乏實質的可操作的救濟內容,在權利受到侵害時,享用的權利無法得到救濟,這些法律上的權利將成為一直空文,傷害的法律的尊嚴。[4]
三、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完善
(一)明確啟動主體和時間
為了保證該制度實施的效果,在封存的執行主體上,所有知曉未成年人犯罪記錄的機關、單位以及個人都應當成為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的執行主體。因為單一的由人民法院作為封存決定主體的話,會使這一制度在實踐中有漏洞可鉆。
案件經過人民法院判決的,由人民法院作為決定的主體,人民法院應該在案件生效后立刻做出封存決定;案件在人民檢察院被作為相對不起訴和附條件不起訴處理的,由人民檢察院作為決定的主體在決定做出后立刻封存。具體操作上,“人民法院在向有關單位和個人送達判決書的同時還應送達《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書》,并將《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書》送達公安機關以及其他有關單位或者個人;人民檢察院在送達《不起訴決定書》時,同時送達《未成年人不起訴記錄封存書》。有關機關和單位在接收到《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書》或者《未成年人不起訴記錄封存書》后,應當根據檔案管理制度對未成年人的犯罪記錄進行密封保存”。[5]
(二)完善查詢主體和事由
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目的就是為了使未成年人順利回歸社區,繼續入學、入伍、就業,《刑事訴訟法》第100條已經免除了未成年人參軍、就業的前科報告義務,相關單位如果因為入學、入伍、就業等原因查詢未成年人的犯罪記錄,就不應該屬于“有關單位根據國家規定進行查詢的除外”的情況,而如果授予上述單位享有犯罪記錄查詢的權利,這無疑導致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目的和意義將不能得到更好地體現。
(三)建立懲戒制度
當辦案人員無故遲延封存、應當封存而未封存、泄露或無故透漏未成年犯罪人的相關信息,未成年犯罪人本人、其監護人或法定代理人可以向有關司法機關提出意見、申訴、控告。在收到意見、申訴、控告之后,司法機關應當及時處理,并將處理結果在合理期限內告知當事人、其監護人或法定代理人,以避免擴大違法封存的不利影響。若辦案人員在封存未成年人犯罪記錄的過程中,出現濫用職權、玩忽職守等嚴重瀆職行為,致使負面影響擴大化的,應當參照刑法的相關規定予以懲戒[6]
參考文獻:
[1]趙秉志:《刑法總論問題探討》,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
[2]參見婁超:《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分析與配套設計》,《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2012年12期。
[3]莊乾龍:《論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報》,2014年第4期。
[4]參見楊青:《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研究》,海南大學碩士論文。
[5]轉引自王東海:《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中國實踐:適用與走向》,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10期。
[6]曾瀟翔:《論未成年人犯罪記錄封存制度的完善》,載正義網,訪問日期:2016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