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友人之托,我用7個月的時間制作了這款大尺寸冷門題材飛機模型。
實機情況
蘇聯在選擇戰略轟炸機時,對噴氣引擎的續航能力有所疑慮,所以直到今天俄羅斯的空中核威懾主力仍然選擇渦扇引擎的圖95。這次制作的VM-T母系機型M系“野牛”,在蘇俄戰略空軍序列里并不出眾。
70年代中期蘇聯曾快馬加鞭地追趕美國航天飛機計劃。以米亞西舍夫為主導的米亞設計局承擔起了在其3M轟炸機基礎上改裝航天飛機運輸機的任務。
1977年11月21日,蘇共中央和部長會議批準了設計方案,項目代號“產品3-35”,正式代號3M-T。正式制造的3M-T比3M長7米,加強了外翼結構強度,機身上增加了可調整高度的支架,并配備了全新的飛行控制和燃油重心調整系統。采用杜比寧VD-7MD渦噴發動機,起飛推力達到了10750千克。
1978年10月14日,米亞西舍夫因病去世,享年76歲。為了紀念這位為蘇聯重型轟炸機事業奮斗終身的杰出設計師,3M-T也改名為VM-T(V為米亞西舍夫姓氏的第一個字母)。1981年4月第一架VM-T終于在大師去世后成功首飛。
1988年3月23日,VM-T運輸機終于踏上了自己的設計使命之途——首次運載“暴風雪”號航天飛機飛往拜科努爾發射場。接近機場時,發動機起火,飛機頓時如同火鳥行空。好在飛行員的膽量過人技藝高超,VM-T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度安全降落,避免了蘇聯航天飛機計劃蒙受致命的損失。
然而當蘇聯的航天飛機計劃隨著這個盛極一時“紅色帝國”一同“下馬”,3架落寞的VM-T便永遠的沉淪在西伯利亞荒蕪的停機坪上,僅僅能在航展時,向路過的世人折射出昔日運載航天飛機的榮耀之光。
制作體會
東歐廠商的套件頗有“特色”,因為近水樓臺,很多蘇俄冷門裝備,東歐的模型廠都能獲得更精準的測繪數據,甚至是獨家出品。正如這架VM-T的開模,其注塑工藝與國際先進水平有較大差距。東歐模型廠的出品質量,無論是精細度,還是組合度,多是制作者的噩夢。這架VM-T帶給筆者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
通過檢查套件,發現這套模型里的機身、機翼、托載燃料桶均未使用普通塑料,而是一種所謂“玻璃鋼樹脂”材料。據稱這個設計是因為此幾個核心部件的尺寸過大,無法量產灌模,所以只能使用這種材料少量手工定形。當然,這種材料有很鮮明的“玻璃”特性。表面如玻璃般難以進行雕刻、鑿挖作業,而它封閉式的機身組件則要求制作者自行鑿挖輪艙等孔洞位置。此外筆者還計劃大面積地增加刻線細節,為此付出海量的工時、精力以及工具損耗是不難想象卻難以言說的了。如果你認為這種材料的堅硬,可以保障模型的質量強度,那就錯了。經過試驗,筆者發現這種樹脂同時也具備玻璃般的脆性,這導致組件裂痕累累,其修補難度也遠高于塑膠模型。
回想這套模型的基本組合,其難度對于新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組合期間,三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始終擺在筆者面前——機翼太重扛不住,起落架等承重結構頂不住,各種縫隙誤差大。如果無法克服他們,這款“極少限量版”模型套件定會不得已淪為廢材。
對此,筆者愿意為感興趣的讀者分享一下對策。當然不是什么秘方絕技,只是要把做模型的基本功發揮到位就行。第一,這款翼展71厘米的超大模型,廠商的設計著實不負責任,僅用兩個豆狀凸點作為機翼與機身的結合部,對此不能抱任何僥幸。需要用到模型基本功之一:分析、優化結構的能力。在此筆者選用了3條直徑1厘米、長度均超過10厘米的鋼材,作為主機翼承重構件。尾翼也做了相應的結構增強。
組合時,根據筆者經驗判斷,日常用的502不能承受這個重量。遂選購德國進口的工業用AB超級膠作為粘合劑。另一方面,東歐品牌的注塑工藝極為落后,套件原配的塑膠起落架絕無可能頂起這個龐然大物。這里便要發揮模型制作的另一基本功:多樣化的各種手工能力。我使用了焊接方式重新制作了起落架核心的承重部位,并加強了翼刀、起重機吊環等處的細節。
東歐模型兩個組合零件之間的耦合度甚至到了“牛頭不對馬嘴”的程度,這是考驗廣大模型制作者填磨技法的時候!筆者認為,專業模型和玩具很大的一個區別,就是對形狀細節的苛求。實物無縫處,模型也要做到無縫,即便是拼組處。其實無縫處理的原理并不復雜,縫隙中填入可凝固材料,待凝固后打磨拋光即可。對待這架“野牛”時,打磨的次數呈幾何級數增長。
組合與刻線完成后,就是標準的遮蓋分色,滲線舊化,罩噴標識的進程。這里不再贅述。
除去結構優化和無盡的打磨,這次制作還有個筆者自認為出彩的地方,那就是本人對實機航材表面石棉瓦白色面漆褪去、露出工業底漆的解構與再現。
兩種不同顏色的涂料重疊在一起,直接噴涂或手涂都不可能表現面漆衰退的效果,用溶劑擦除,如何避免兩種顏色混花?原理也很簡單,兩種涂料必須是兩種不同的化學性質。灰綠色的底漆我選用了硝基漆,白色的面漆我選用了水性漆,如此一來,用水性溶劑擦拭,底層的硝基漆不會發生反應,呈現出理想的真實觀感。
如果從很細膩的角度去審視,這個作品還很粗糙。這讓筆者想起了家鄉武漢的長江大橋。萬里長江第一橋,便是在中蘇關系破裂后,面對蘇聯專家扔下一半的工程。自己的前輩用糯米、米湯和水泥混合,澆灌出武漢人至今都認為最堅固的一座長江大橋。那種在物質條件落后地情況下去追求現代化的精神,總和眼前完成后的這架龐大VM-T的故事,乃至筆者自己長達半年多的制作有幾分感性交集。也許這就是模型,不僅是為了視覺觀感,更是通過制作了解模型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