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胡健
中英學習者使用迂回使役構式的對比研究
楊子,胡健
(安徽大學 外語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對本族者口筆語語料庫(BNC)和中國大學生英語口筆語語料庫(SWECCL-C)中出現的迂回使役構式展開深入研究,分析對比了英語本族語者與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在使用迂回使役構式方面的特點,通過分析得知中國大學生傾向于使用高頻使役動詞引導迂回構式,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一、英漢語言文化在使役表達上的差異;二、英漢文化不同造成對“使役”的理解差異。而母語的負遷移現象是影響二語習得的最主要因素。
使役構式,二語習得,SWECCL
致使構式(Causative Construction)又稱使役結構或使動結構,一直深受語言學界關注,語言學家曾從不同的角度對不同語言中使役的表達進行過探討。國外著名學者 Shibatani在大量實證研究基礎上,將英語使役結構劃分兩種,一是 lexical causatives,即“詞匯使役結構”,二是productive/periphrastic causatives,即“迂回使役結構”[1]。Jackendoff (1990), Givon (1990),Frawley (1992);Lemmens (1998)進一步闡述了不同類的使役結構表達使役情形的區別。此外,不同國家的學者也著力于對本國語言中迂回使役的研究。Antonella Vecchiato (2003)對意大利語中fare引導的迂回使役結構的語義限制句法特點進行了研究。Ken Hale(1997)對尼亞拉瓜和洪都拉斯人使用的米蘇馬爾帕語中的迂回使動構式進行了研究。國內學者也運用多種理論對迂回使役構式進行了研究。黃國文(1998)從功能句法角度出發,通過及物性分析對使役結構進行了重新認識。吳國良(1999)討論了英語使役結構的語義特征。劍歌(2000),齊曦(2007)從系統功能語法的理論出發對英語使役結構進行了格的分析,明確了其討論范圍和參與者的角色。王文斌,徐睿(2005)對英漢使役心理動詞的形態分類和句法結構比較分析。廖曉丹(2008)用Vp殼理論解釋和分析了英漢使役結構的分類、使役動詞的生成及使役結構的生成。牛順心(2008)利用 Dixon的類型學參項考察了普通話中的致使結構,主要是分析型致使構式的兩個方面,一是句法類型,二是語義表現。張繼東等人(2005)在分析與研究使役結構在我國大學生當前英語寫作過程中應用的基礎上,結合使役結構詞化現象,得出了一定的規律性。但對使役現象的研究,多集中在理論探討,而有限的實證研究,其語料也多半是研究者自己搜索,很少運用語料作為工具[2]。
致使范疇是人類語言中的一個普遍存在的語義范疇,Lakoff&Johnson(1980)將致使構式看做是“人類的基本概念”(see it as a “basic human concept”,one which is used by people to“organize their physical and cultural”)。Baron(1974)提到致使構式關系到人類語言的基礎結構的重要性( the importance of causation to the underlying structure of human language)。Comrie(1989)認為微觀事件A與B,兩者共同形成一個宏觀場景,簡單來講,就是“B因A而生或A導致產生B,”即AB事件存在致使關系。通常情況下,小句結構僅蘊含單一事件(唯一),但若小句中存在致使結構,即由兩個事件組成,因而可以將其看作為復雜的謂語結構。an embedded sentence—嵌入主體句子與a matrix—主體部分共提供組成了致使結構[3]。
即致使事件和被致使事件。前者包括致使者(施事)和致使力(致使方式),后者包括被致使者(受事)和被致使者的狀態變化(終狀)[4]。施事是指與原因相對應的主語(MS);受事是指與結果部分相對應的被嵌入句子,在該句中,結果主體與主語(ES)相對應,而狀態或動作的出現則在與原因相對應的謂語部分(EVP)作用下形成。與此同時,除了上述的EVP、MS、ES三個要素,通常還會用一個獨立成分或詞綴來專門對致使意義成本予以表示[5]。
致使語義結構的基本概念語義可以從過程的角度出發進行表述。致使者是致使過程的“啟動者”,致使對象在致使者的影響下發生改變,而這種變化傾向的結果通常是可有可無的[6]。致使結構可以分解為:致使者,致使方式,致使對象及其變化的傾向,即:致使構式=致使者+致使方式+致使對象+致使傾向(致使傾向總是指致使對象的傾向)。
(一)中國大學生對迂回使役結構習得的總體特征
基于產出總頻數角度來講,高頻使役動詞引導的迂回構式是我國大學生較為常用的方式。學者Goldberg發現,相較于題元結構構式意義,諸如put,go等“通用動詞”,其在某種程度上與對應前者的構式相同,例如“X CAUSE Y TO MOVE ”的構式意義可以用“give”來標識[7]。此外,其以CHILDES兒童語料庫為研究對象,對該語料庫的檢索展開實證研究得出,兒童在概括方面,從最初簡單的具體動詞學習轉變到更為復雜與抽象的題元結構上,而動詞本身所具有的意義及所在結構聯結在結構中單一動詞絕對優勢的影響與促進下變得更為風度,因此他認為,結構意義應當成為學習者學習過程中所需重點重視的內容。原有兒童抽象概括依據詞匯條目將為語法結構所取代[8][9]。
另外,Hasselgren(1994)的“詞匯泰迪熊”(Lexical Teddy Bear)觀點論述到:核心詞(如DO,TAKE和MAKE等)被過度使用時因為這些詞學習得早,運用廣并安全使用[10]。Kallkvist(1999)也發現:由于母語遷移,瑞典的英語學習者同樣過多的使用高頻動詞和過多的使用這些高頻動詞的迂回使役構式。通過對比我們可以發現,關于迂回使役構式的習得,我國大學生的語體傾向差異并未完全體現,這一現況說明我國大學生在使用迂回使役結構方面的能力還亟待進一步提升[11]。
(二)本族語者和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在使用迂回構式方面存在的差異
以“make+object+complement”為例,本族語者和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在使用這一結構的形式上沒有多少差異,但在具體單詞的選擇上卻存在很大差別。結合具體的例子把本族語者和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使用這一結構的差別列舉如下:
1.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較喜歡使用“make...feel/become...”結構,但是在使用這個結構時,feel和become在整個句子意義的表達中并不起實際作用,若刪去則更加符合英語表達的習慣。本族語者在使用這個結構時,feel和become在整個句子的意義表達中是不能省略的。
2.中國學習者有一種傾向其往往喜歡用“make+補語”的結構來解決僅用一個及物動詞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而本族語者很少這樣使用。
本族語者和中國英語學習者在表達使役關系方面出現這些差異,是因為漢語的詞化程度沒有英語的高,漢語比英語更多地依賴分析型表達,尤其是“使+賓語+補語”的結構。因為中國英語大學生受到母語的干擾較多,通常會過度的使用“make+object+complement”的結構。而英語的典型使役化結構是詞匯使役形式。
(三)中國大學生對迂回使役結構習得的影響因素
感官動詞feel通常算是對狀態的描述,使役動詞make是狀態的發生,具體可見下面實例的分析:
1.英漢語言文化在使役表達上的差異
英漢兩種語言中使役概念在表達方面存在一定的一致性,這是為語言中英漢使役表達可比性提供的基礎,英語中存在著豐富的使役類派生詞綴(如en-,-fy,-ize,-en等)和大量的派生類使役動詞(enrich,deepen等),雖然,漢語也可以通過添加后綴如“化”來表達使役意義。表達使役意義時,英語使用更多的是通過加前綴或后綴來表達。
Mliton(1998)對香港大學生英語作文中的高頻詞語序列(word-sequence)的研究反應出詞匯有限是中國大學生英語學習中普遍存在的問題。正是由于中國大學生的詞匯量積累不足,因而在寫作過程中,高頻動詞“層出不窮”,進而造成迂回使役構式使用過多。
過多使用這類聯接與學習者熟悉該類聯接的程度有關,若學習者不熟悉其他迂回使役構式的方法是,他們就求助于較為熟悉的迂回使役構式方法,關于為什么熟悉這類的迂回使役構式,正是因為在漢語中可以找到意義和結構相同的用法。
2.英漢文化不同造成對“使役”的理解差異
在多元文化交融中,不同的文化習俗乃至一個概念的理解差異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解。之所以造成這一問題,主要原因是在不同文化中,同一個單詞或術語所表達的含義與范圍存在差異,或在自身文化背景下,解釋與理解同一單詞或術語存在誤差,作為文化載體的語言,使役表達的不同實際是折射出英漢文化價值觀的差異。因此,透過語言表象,抓住現象本質,探索文化所蘊含的深層次內涵[12]。
在英語文化中強調個人主義(individualism),包括如平等、自由、個人權利等,但漢語中檢索尊重個人的自由權利、自由式禮貌的,不管教師對學生,還是父母對子女,都采用“要求”等指示性語言行為會被個視為對個體主義的侵擾。以“make+object +complement”為例。Celec Murcia(1983)指出,對于內嵌主語,為“make暗示主句主語對其擁有權威性。
英語本族語人很少使用“make +object+complement”表達法,實施上這是立足于個人主義而言的,其目的是最大限度的減少威脅他人消極面子,或降低語力強迫性。使役動詞的詞化程度并不高,多數情況下,其只能使用“使+賓語+補語”表達法;與此同時,漢語中的“使”使用通常可以表達兩種語義,即 “致使”與“使令”, 漢語中的使役句法結構,“使令”重在行為,多表現為以上對下的指令行為,表示施事者對受事者的施事力的影響。最終結果是否得以執行,卻不受施事者控制。
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由于受到母語的影響,過度倚中句法迂回使役結構的表達方式,而與其相對應的迂回使役動詞的使用則嚴重滯后。大多數中國大學英語學習者都是在孤立地積累詞匯,很少關注詞化現象、語言表達的簡約方式。迂回使役結構和與其相應的詞化動詞的對應轉換對于激活者鞏固學習者的詞匯習得具有實際的意義。教師應及時理清學生英語口語和寫作中的異常語言狀況和語言學習中常用的習得策略,可以有針對性地調整教學方案,提高教學質量。教師可以仔細講解英漢迂回使役結構的差異,強調英語迂回使役動詞的使動用法,使學習者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此類動詞語義結構中隱形使因義素,并使學習者有意識地加強練習。學習者只有能夠靈活地使用迂回使役動詞,才能更深更廣地掌握詞匯,其英語表達才能更簡潔、更地道。
[1]Shibatani M. The Grammar of Causatitve Constructions[M]. New York:Academic Press.1976:1-40.
[2]Dixon,R.M.W.A Typology of Causatives:Form,Syntax and Meaning. Changing Valency:Case studies in transitivity. 2000:83.
[3]Comrie,Bernard.Language Universals and Linguistic Typology.1989:169.
[4]孫秀娟、劉愛真.中國學習者英語使役表達中的跨文化語用失誤[J].《青島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89.
[5]張霞霖、邱輝漫.談由 Have與 Get構成的使役句式[J].《牡丹江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93-94.
[6]郭艷濤.概念框架理論和英語動詞分類探析[J].《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116.
[7]梁君英.構式語法的新發展:語言的概括特質——Goldberg《工作中的構式》介紹.《外語教學與研究》.2007:73-74.
[8]Goldberg,A.E.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1995.
[9]Goldberg,A.E.Constructions at Work: The Nature of Generalization in Language[M].Oxford:Oxford Universtity Press,2006:69-92.
[10]Hasselgren.A.Lexical Teddy Bears and Advanced Learners:A Study into the Ways English Vocabulary[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1994:237-258.
[11]孫秀娟、劉愛真.中國學習者英語使役表達中的跨文化語用失誤[J].《青島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90
[12]吳國良.論英語中使役結構的語義用法特征[J].外語研究.1999:45-47.
The comparative study of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by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and native users
YANG Zi, HU Jian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 Anhui Unierstity, Hefei 230601, China)
The studyattempts to research the distribution of causative construction in different corpora, including BNC and SWECCL. The study discusse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Chinese learners and native users in causative constructions, it can be learned that the Chinese students tend to use high frequency causatives to lead the periphrastic causative construction, and the main causes of this phenomenon are: 1. the differences of English and Chinese language cultures in expression; 2. the understanding differences for “causative “for the different English and Chinese cultures. But the negative transference of mother tongue is the most main factor that affects the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periphrasticcausative constructions,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SWECCL
10.3969/j.issn.1673-9477.2017.03.031
H319
A
1673-9477(2017)03-100-03
[投稿日期]2017-06-24
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編號:AHSKY2014D134)
楊子(1986-),女,安徽馬鞍山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認知語言學、語言哲學。
[責任編輯 王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