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惡速成

○趙林濤

君子惡速成

○趙林濤

中國多少古訓，都在限制人的欲求：《禮記·曲禮上》說“欲不可從，志不可滿”；《尚書·大禹謨》說“滿招損，謙受益”。即如王昶，便是在以這樣的原則延續家風。

《三國志》卷二十七《魏書·王昶傳》說王昶給兄長的孩子取名，一名默字處靜，一名沉字處道；自己的兩個兒子則一名渾字玄沖，一名深字道沖。《傳》中用了很大篇幅記錄他對子侄的訓誡，說：“富貴聲名，人情所樂”，但是最忌“知進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往古來今，沒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厭，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祿者也”。他之所以用“玄默沖虛”為子侄命名，就是要讓他們“顧名思義，不敢違越”。

《傳》中還有如下一段交待，形象地闡發了遲、速、成、敗的辯證關系，啟發人們應以怎樣的心態和做法謀求聲名，長享福祿：

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惡速成。

古人講究“厚德載物”、“厚積薄發”。無論自然，還是人事，絕無輕而易舉、一蹴而就的道理，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荀子·勸學》）。所以，《淮南子·人間訓》視“少德而多寵”、“才下而位高”、“身無大功而有厚祿”為天下之“三危”。何以言之？“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莊子·逍遙游》）。

直到現在，“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仍然是人們作文、勵志常用的格言。但是也有一些年輕人，“幻想”一夜暴富、一夜成名、一步登天——有人錯把偶發的個案當成普遍的規律；有人只看到別人的成功，卻不曾想人家成功的背后隱藏著多少艱辛；有人空有向往，而不去付出實實在在的努力——個別承擔價值傳播和社會教育責任的機構和人士，正在引導和助長這種幼稚而且危險的“幻想”。

心存僥幸，固不可取，腳踏實地，才是正道。切莫落得“和尚誤了當，媳婦誤了娶”，到那時節，除了自家叫苦，誰也不會替你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