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瞅往右拐

齊齊

中國有句老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各位讀者，今天我就給你們嘮嘮道上的事，特別是改道的事。

有人主動改道，也有人被迫改道，還有人是沒事瞎改道。

我開車上班，眼見城市堵得像便秘的大腸，我偷偷改上了人行道。警察攔住我，“200元扣3分，15天內到銀行交罰款。”“魯迅先生教導我們，地上本沒有路，改道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這就是你逆行上人行道的理由？真給魯迅先生丟臉……”“要不我再改回去。”警車叔叔不茍言笑，不吃我這套。

我很郁悶，這種心情去上班容易跟領導干仗。我改道去逛街，看美女，跟單位請假就說拉肚子。

結果幼兒園老師來電，說我兒子拉肚子，讓我帶回家觀察。我又改道去了幼兒園，接上兒子去逛街。

到了商場，兒子要去買玩具，我說給他媽買衣服。事實證明，我勁兒大。女裝區衣美人更美。我再不愿改道了，坐著，穩穩地坐著，讓眼珠子出去遛彎。

兒子不樂意，跑來又跑去。我的原則簡單，只要在視線范圍內，任他翱翔，任他胡鬧。不料這小子突然改了道，“各位顧客，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真把自己當劉謙了？只見他猛地一下拉開試衣間的門，里面的美女驚叫，剛套上腦袋的衣服慌忙改道，遮上又遮下。

熊孩子真欠揍。我掄起拳頭，照兒子打去，猛然間，拳頭不知為何改了道，沒打到兒子，掄空了，打在我的鼻子上……

流了不少血，走路很尷尬。我決定把兒子送到他姥姥那，獨自外出補一補。巧得很，劉副處打來電話。劉副處是我高中同學，關系鐵，讓我在家等著，然后出去喝點，可謂：正愁肚子咕咕叫，天上掉下個粘豆包。

坐上了老同學的車，我倆開始閑扯。我對這個有經驗，副處的招待就是酒店里可勁兒造飽，然后KTV唱歌、洗浴中心泡澡，最后再來個小燒烤，一路下來，保證我倆云山霧罩。

萬萬沒想到，司機開車改了道，拉著我倆奔城郊，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讓我倆下轎。接著一貓腰，老同學拉我進了一間破廟，當時我的腦袋都大了，這是胡搞瞎搞加亂搞。

破廟表面寒酸，里面卻燈光閃耀，人來人往還挺熱鬧，聰明如我又懂了，破廟是酒店改的道。

剛坐下，就有個穿著僧衣的服務生來到，“敢問施主，吃齋還是用膳？”劉副處微微一笑，老規矩辦。

轉瞬間，上來的何止是大餐，種類繁多令人驚嘆：山中走獸云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猴頭燕窩鯊魚翅，熊掌干貝鹿尾尖！我甩開腮幫子，撩開后槽牙開造。

得記下這個地方，改天帶朋友來，老同學笑了，確切地說，臉都笑爛了，別看這里不起眼，有錢未必能進來。“刷卡？”“刷臉。”私人會所，生面孔根本進不來。

廚師不錯呀！都趕上省城的大師傅了，咋不到省城干呢？這酒也不錯，沒想到自釀小泥壺倒出來的酒趕上茅臺了。酒足飯飽，我真想在朋友圈發照留念顯擺求贊。

老同學剔著牙，“有一種技能叫滑冰，有一種改道叫倒瓶。茅臺專往小泥壺里倒，至于大師傅，就是大飯店里的主刀。”

給您，報銷單據，日用消耗品，單位直接可報。

正當我感慨老同學這道改得妙時，他噓一聲，接起了電話，“王處有什么指示？讓我參加處長選拔考試？不行啊，王處，我資歷淺，水平有限，干正處恐難勝任。謝謝您還能想著我，改天我自掏腰包請您。”

撂下電話，老同學的表情改了道，剛才的孫子樣立馬變成大爺樣，“沒人時候想起我來了，早干嗎去了，權當給他送的禮喂狗了……”老同學鬼鬼一笑，原來除了變臉，笑也能改道。

我更是不知道，當初他拼了命也要爭上正處的位置，現在人事處長打電話來讓他參選他都不待見，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還自掏腰包！怎么看都比本篇幽默雜談可笑。

哎呀呀，現在是一把手負責制，下面誰犯錯都受牽連，不只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么簡單，而是池魚惹事，殃及城管。穩穩當當干個副處挺好，目前是不缺吃不少穿，平平安安，混到退休沒幾年，要是受牽連，尿急可找不到衛生間。

回城時候，司機又是一頓繞，去時城東，回去城西，肯定改了道……

當晚，我躺在床上，忽然意識到，老同學絞盡腦汁想著改道，這心思要是有一半用在給百姓辦好事上，豈不人人鼓掌叫好？何苦費這么大的勁，改的這叫什么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