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貿易中環境貿易壁壘問題及其對策研究

摘 要 本文通過相關案例分析環境貿易壁壘的定義及表現形式，從減損價格優勢、增加企業人力成本、影響多邊貿易關系三個方面描述環境貿易壁壘對我國對外貿易的消極影響，并主張從鼓勵科技和環保產業發展、加強環保立法、利用世貿組織規則三個方面加以應對。

關鍵詞 國際貿易 環境貿易 壁壘 消極影響

作者簡介：呂子喬，天津師范大學法學院2015級法律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F740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2.036

一、環境貿易壁壘概述

在經濟全球化和貿易全球化的背景下，國際貿易成為了世界各國經濟交往的重要方式，在世界貿易日益活躍的同時，各國間的貿易摩擦也時有發生。與此同時，隨著世界各國經濟模式的轉變、環境污染的發生以及人們環保意識的提高，環境貿易壁壘成為了各國貿易摩擦中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

環境貿易壁壘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作為一種主要的非關稅貿易壁壘，是新貿易保護主義與環境保護運動相結合的產物①。環境貿易壁壘又稱綠色貿易壁壘，多數由發達國家采用，以保護資源、環境和人類健康為名，制定一系列嚴苛的標準，限制國外產品和服務的進口。環境貿易壁壘的根本目的應當是保護自然資源、減少污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并保護公民的身體健康，然而，一些國家卻以環境貿易壁壘為手段，提高外國產品進入本國市場的門檻，遏制商品進口，保護本國貿易。環境貿易壁壘主要有以下五種表現形式：

（一）綠色技術標準

綠色技術標準指發達國家在保護環境的名義下，以自身的技術水平為參照，設置較高的技術標準，并要求進口商品滿足相應的標準。例如，歐盟啟動的ISO14000環境管理系統，要求歐盟國家的產品從生產前到制造、銷售、處理階段都要達到相應的技術標準。由于發達國家的科技水平整體較高，其設置的標準更貼近自身的生產水平，但許多發展中國家的企業卻難以達到類似的生產水準，其產品自然難以達標。同時，這樣的技術標準不僅體現在產品的最終階段，甚至延伸至產品的生產和制造階段，使得出口企業為了達標必須更新生產設備和技術，大大提高了出口商品的成本，以達到進口國提高進口商品準入標準的目的。

（二）綠色環境標志

綠色環境標志指國家或組織對符合質量標準，并在生產、使用、消費及處理過程中符合相應要求的產品所附加的特定標志。1978年，德國推出“藍色天使”計劃，為達到相應生態環境標準的商品添加標簽。類似的，加拿大有“環境選擇”，日本有“生態標志”。綠色環境標志的作用在于政府或組織在推出環境標志時總會通過公益廣告等形式不遺余力的加以宣傳，甚至為鼓勵民眾購買具有環境標志的商品而進行補貼。長此以往，民眾往往會在同等質量下傾向于購買具有綠色環境標志的產品，變相擠占外來產品的市場空間，迫使外來產品爭取獲得綠色環境標志。

（三）綠色檢驗檢疫

綠色檢驗檢疫指進口國設定相關產品的檢驗檢疫標準，并要求進口產品達到檢疫標準才可進口。正常的檢驗檢疫無可厚非，然而一些國家為了抑制進口，設立了名目繁多且成本較高的檢疫制度，以阻礙產品進口。例如，對于我國出口日本的大米，日本方面設立了多達56個檢驗項目。又如我國出口日本的家禽，其檢疫標準遠遠高于國際通行標準。

（四）綠色產品包裝

綠色產品包裝主要指對產品包裝方面的規定，包括自然降解包裝、可回收、可再生材料的包裝等。綠色產品包裝直接增加了包裝材料的投入，如1998年，美、英、歐盟等以天牛蟲問題為理由，禁止我國未經熏蒸的木質包裝流入其市場，增加了20%的包裝成本。然而，從長遠角度看，采用合理標準內的綠色產品包裝對于環境保護、技術更新、觀念更新等方面是有利的。

（五）綠色補貼

在一些國家特別是發展中國家中，為了拉快經濟發展，會允許一些對環境有破壞的產業存在，也會接納一些發達國家為了保護環境所轉移的產業。而從事這些產業的企業，往往沒有足夠的資金進行環境治理方面的工作，國家有時便會給予一定的環境補貼。此時，一些發達國家便認為綠色補貼違反世界貿易組織規定，限制對發展中國家產品的進口。

二、環境貿易壁壘對我國對外貿易的消極影響

根據世界貿易組織相關數據，2015年，中國出口額達到全球總量的14%，成為2015年世界第一出口國②。另據商務部數據中心，2015年我國貨物出口總值為22765.7億美元，其中美國占17.99%，歐盟占15.64%，東盟、日本、韓國分別占比為12.2%、5.96%、4.45%，我國與這五個國家和地區的貨物出口貿易額達到了總額的56.24%③。因其均為世界貿易組織“貿易與環境委員會”成員，制定的環境貿易壁壘均較高，其環境貿易壁壘政策對我國的貨物出口有著很大的消極影響。

（一）減損出口產品的價格優勢

發達國家出于保護環境或更方便地實施貿易保護主義等目的，往往會以自身的科技水平為參照，以立法形式推行一些行業的產品質量標準，而想要滿足這些質量標準，不僅需要出口產品的質量達標，也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來將貨物送檢和進行檢驗。在我國的出口貨物中，一些占出口貿易總額比重較大的貨物屬于加工行業和工農業產品，單位利潤很小，且定價的空間彈性不足，對于這樣的出口商品來說，為了達到進口國的質量標準，大量的檢驗費用將提高出口產品的成本，減損其價格優勢。根據商務部的商務數據中心發布的我國2011年1-10月主要商品出口統計中，服裝及衣著附件、紡織紗線、織物及制品、鞋類、家具及其零件、箱包及類似容器、塑料制品、燈具、照明裝置及零件均位于主要出口商品數量的前16位④，環境貿易壁壘對于相關行業的成本提升和競爭力減損是顯而易見的。例如，歐盟于2007年6月1日正式實施的《關于化學品注冊、評估、許可和限制的法規》（簡稱“REACH”），將市場上約3萬種化學產品以及下游的紡織、制藥與輕工等產品分別納入注冊、評估、許可三類管理監控系統，未納入系統的相關產品無法在歐盟市場上銷售。根據REACH標準，中國出口到歐盟的相關化學產品進行注冊必須通過以下三種方式：在歐盟設立分公司、委托歐盟境內法人或自然人進行注冊或委托國內代理機構進行注冊，同時此代理機構在國外必須有分公司。可見，無論通過哪種方式進行REACH注冊，都需要花費大量費用。對于REACH標準，不但送檢過程繁瑣，且檢驗費用也十分龐大，普通化學物質的檢驗單次需要至少8萬歐元，特殊化學物質則需要至少50萬歐元⑤。這樣的委托和檢驗費用無疑大大增加了相關出口產品的成本，使得出口產品必須提高價格來彌補成本的增加，減損了產品所具有的價格優勢。

（二）增加出口企業人力資源成本

由于我國大量的出口商品都是加工類產業和工農業產品，集中于勞動和資本密集型產業，相對缺乏高素質的人才。而面對進口國的環境貿易壁壘，需要出口企業擁有了解相關貿易規則、貿易環境、貿易流程及外貿語言的高級人才，出口企業只能投入大量資本進行內部培訓、外部引入或向專業機構咨詢，這將極大地增加出口企業的人力資源成本與人才壓力。

（三）影響多邊貿易關系

環境貿易壁壘的初衷應當是保護環境、提升公民和企業環保意識、保護消費者的健康，然而，在實踐中，環境貿易壁壘卻經常成為掩飾貿易保護主義的工具，導致出口國的貿易受阻，甚至引起進口國和出口國的貿易爭端。典型的案例便是日本與歐盟、美國的汽車爭端。日本轎車在歐盟和美國的汽車市場十分受顧客歡迎，市場份額很大，歐盟便制定了新的汽車排放標準，要求2008年歐盟市場上的轎車二氧化碳排放量要比1995年下降25%。由于日本出口歐盟的汽車以高級轎車和大型轎車為主，其二氧化碳排放量很難減少太多。在日本政府與歐盟就汽車出口談判破裂后，立即實施歧視性的《節能修正法》新法案，規定按照汽車的總質量不同而施加不同的節能標準，其中對1250-1499千克的轎車要求最為苛刻，要求節能目標為30%。由于歐洲和美國在日本市場上的轎車有90%屬于1250千克以上的轎車，此法案對于歐盟與美國的汽車出口影響不言而喻。為此，美國政府向世貿組織提交意見書，要求世貿組織調查日本阻礙進口汽車的不正當行為。近年來，中國出口產品所遇到環境貿易壁壘也很多，其中一部分固然是因為國內產品技術水平落后，產品確實對環境有負面影響，而更多的恐怕是因為中國廉價產品帶來了巨大競爭優勢，擠占了國外市場的份額。這樣的環境貿易壁壘不僅影響了中國企業的發展，減緩了中國出口增速，也阻礙了本國公民購買優質又實惠的中國產品，更易招致兩國間的貿易摩擦，影響雙邊或多邊貿易關系的持續發展。

三、我國對環境貿易壁壘的對策

（一）大力發展科技和環保產業

環境貿易壁壘存在的重要基礎是發展中國家在一些出口產品行業內的科技水平低于發達國家，消耗自然資源獲得的產出較低。當我國特定產業的科技水平和資源消耗率接近發達國家時，環境貿易壁壘也就很難再對相關產業產生威脅。同時，發展科技和環保產業符合世界經濟發展的基本趨勢，有利于緩解國家環境污染和資源短缺，推動產業結構升級。為此，我國應當推動傳統產業的科技優化，鼓勵和支持環保產業發展，并給予一定的稅收和政策優惠，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

（二）加強環保立法，提高全民環保意識

政府應當發揮立法的指引性作用，加強環保立法，提高企業超標污染環境的代價，引導公眾改變消費方式，提升環保意識。“十三五”規劃推進環境保護稅正是推動環保立法的重要舉措，旨在減少環境污染，確保完成“十一五”規劃所制定的節能與減排指標；加大企業污染環境的成本，使企業產生保護環境的壓力與動力；增加政府財政收入，使得政府有更多資金用于治理環境污染并支持、補貼企業開發高新技術及環保技術。

（三）善用世貿組織規則，參與規則制定

中國作為當今世界上最重要的經濟體之一，理應在世界貿易機制中發揮與自身經濟總量及發展潛力相當的作用。為此，應當有專門的國家團隊研究并合理利用世界貿易組織的談判機制、報復機制及申訴機制，在出口產品受到歧視性制裁或不公正對待時，及時作出應對，通過磋商談判或申訴機制保障企業的正當利益。在世界貿易組織等多邊國際組織制定或修改貿易規則時，我國應積極參與，力爭在規則制定中獲得足夠的主動權和話語權。

注釋：

①王劍文、顧越.環境貿易壁壘對出口企業競爭力的影響及對策.江蘇科技信息.2014（22）.

②http：//www.chinairn.com/news/20160727/092522432.shtml.2015年中國出口額占據全球14% 成為世界第一出口國.2016年7月27日.中研網.

③http：//data.mofcom.gov.cn/channel/includes/list.shtml？channel=mysj&visit=A.2015年1-12月貨物進出口分國別統計.商務部商務數據中心.

④http：//data.mofcom.gov.cn/channel/includes/list.shtml？channel=mysj&visit=A.2011年1-10月主要商品出口統計.商務部商務數據中心.

⑤陳爭輝.環境貿易壁壘對我國出口企業的影響及應對措施.經濟貿易.201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