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落玉盤

三井獸

A

杜蘭特初到勇士便成為了球隊得分王，“水花兄弟”的場均得分自然有所下降，但也都不出意外地超過了20分。庫里的三分球依舊無解，而湯普森發起瘋來——比如60分——還是誰也攔不住。

奧克蘭市區時常會遭到雨水侵襲，不過湯普森很享受這樣惡劣的天氣，這讓他回憶起在俄勒岡長大的日子。“我過去會在雨中打球。”他說，“一整天都在我家后院投籃完全不是問題。”說這話時，他正站在勇士訓練館的門口，而在他身后訓練場上最近的籃筐，庫里正在不停地投籃。安迪·湯普森——克萊的叔叔，聯盟娛樂產品部的副總經理——正好做客灣區，他也在場地上投了幾次，其中一個中距離跳投打板命中。

“可惜你沒看到。”安迪說。

“可是我聽到了。”克萊笑著回答道。

湯普森記得小時候和自己的兄弟打球，那時他還沒思考過職業生涯。他們相互對抗，只因享受挑戰，熱愛籃球。“我從沒想過自己會變的這么好，真的。”湯普森承認，“我到現在都驚訝自己竟能在聯盟中變得如此高效。我覺得自己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角色球員，一個能投能防的3D球員，但是現在我卻成為一支球隊的關鍵拼圖，這太讓我震驚了，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到達這個水準。”過去的這個夏天，湯普森面臨重重挑戰，亦收獲滿滿。他的比賽提升到了新的層次，幫助美國隊奧運奪冠；由于杜蘭特的到來，他聽著自己的名字在交易流言中不斷被提及，以至于他開始想像如果坐板凳會是什么滋味了。帶著這樣的動力和壓力，湯普森的新賽季并不被人看好，盡管他并沒有因為杜蘭特而在進攻中喪失了自由。

湯普森是典型的NBA得分后衛：標準身型，純射手，積極防守，樂意傳球。這個賽季他的三分命中率盡管生涯首次跌出40%，但是他的兩分球命中率達到了生涯新高的54.8%，這源于湯普森在自己的技能包里添加了新花樣。他的持球進攻比過去多了很多，而且是經常有侵略性地突破對方禁區。當他借助隊友掩護繞出底線，穿過防守包夾在罰球線內一步擲出羽毛般輕柔的小拋投時，那感覺像極了他的后場小伙伴。湯普森沒有回避，他說自己和隊友間的競爭正促使他成為全面的進攻球員。“我想趕上斯蒂芬，所以一直對自己有所要求，想要嘗試做他能做的事情。”他說。

越來越多的人承認，湯普森和庫里是NBA的最佳后場組合，但他們之間的聯系不止于朗朗上口的“水花兄弟”稱號而已，也是杜蘭特看起來“格格不入”的原因。他們的父親米切爾·湯普森和德爾·庫里都曾在NBA取得成功，之后分別去做了湖人和黃蜂的解說員；他們的母親朱莉·湯普森和桑婭·庫里都曾在大學打排球，是出色的運動健將；他們的兄弟馬歇爾·湯普森和塞斯·庫里都在已成為職業球員，并分別以克萊和斯蒂芬作為他們的榜樣。如果基因可以完全決定NBA球員的能力，聯盟或許該有更多邁克爾·喬丹才是。“最重要的是投入和努力。”德爾·庫里說，“也許你天天圍著籃球轉，但更關鍵的是練習和實踐。這也是我做父親，作為前NBA球員最驕傲的事情。”

克萊和斯蒂芬知道自己有好基因，也知道父輩的經驗讓他們更快走到今天的位置。但他們都曾在大學招募中少有人問津，都曾被貼上身材瘦弱，無法適應NBA的標簽。在他們所有的相似之處里，這一點也許最為重要：他們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辛勤和努力才走到今天。“過去幾年，斯蒂芬一直在為成為聯盟頂尖球員而奮斗。”德雷蒙德·格林說，“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尖子，但你能看出他并不滿足，他想要變得偉大。斯蒂芬去了戴維森學院，那時也許只有幾個學校想要他，他沒怎么打過AAU比賽，他從不是那個廣受贊譽的人。”

從這一點來說，杜蘭特要幸福得多。盡管沒有耳提面命的父輩幫助他成長，但是他過人的天賦足以讓他在高中時期就名滿天下，這讓他在大一就成為了未來巨星的樣子。而庫里和湯普森呢？他們可是硬生生地在大學挺了三年，不斷磨煉自己的技術和心智，這讓他們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看起來都要比杜蘭特成熟得多。“高中畢業的克萊也不是那個特別出彩的人。”格林接著說，“他去了華盛頓州立大學，但那里并不因為籃球而出名。而眼下的一切對他來說是全新的體驗，一切好像是轉眼間的事情，他希望‘可以得到更多，這就是成功的欲望。”

B

訓練結束一個小時，庫里要準備趕去參加一次試衣活動。奧克蘭市中心的一間賓館房間里掛滿了各色襯衣、領帶、西裝和短褲。庫里試了一套又一套衣服，上一刻他看起來像穿著燕尾服的邦德；下一刻他穿上寬松的短褲，好似要去沙灘了。設計師夸贊了庫里的長相，因為看起來十分上鏡。“但是你現在的工作可別辭掉。”他補充說，“男模可賺不了那么多錢。”

湯普森從一個有前景的新秀進化為全明星球員，如果說這樣穩定的進步是大多數NBA球員的理想模式，庫里的節奏更像是在游戲中作弊。他看起來速度已經很快了，但在場上移動的時候其實更迅速。他投籃的速度快到難以置信，即使是很遠的距離，他投籃的弧線也十分平滑。“我不只想被定義為一個射手。”庫里說，“我想成為一個打球方式獨一無二的控衛，一個可以在NBA歷史上留名的控衛——能投籃，能組織，最好有幾個冠軍獎杯作為證明。”

設計師告訴庫里，拍攝寫真的最佳地點是法國南部，比如圣洛佩茲。“你的休賽期是什么時候？”他問道。

“六月底到九月。”庫里回答說。

三年前的庫里也許會說“四月中旬”，那是沒有進入季后賽的球隊賽季結束的時候，是勇士通常開始假期的時候。“那種感覺糟糕透了。”庫里說，“在賽季結束前一個月，你知道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人們開始打理行裝，準備度假。”

2009年，勇士憑借好運氣在第七順位選到了庫里——前面的明尼蘇達連續選了兩個控衛：里基·盧比奧和喬尼·弗林，卻放掉了庫里。那個夏天，勇士正在轉型，2007年“WeBelieve”的成員瀕臨瓦解。新秀庫里就這樣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混亂之中。“拜倫·戴維斯離開了球隊，這里動蕩不安，我又和幾個老球員產生了矛盾。”老尼爾森回憶道，“我只好減慢了調教庫里的進度，否則我會給他大把的上場時間。我們是想贏球的，所以我在慢慢發展他的潛能。”

庫里經受住了巨變，在經過了基斯·斯瑪特的棄用之后——斯瑪特希望有一個穩定的持球人，但庫里生涯早期恰好是個愛失誤的球員——他在2011年終于遇見了他的伯樂馬克·杰克遜，但腳踝的傷病又成為了困擾他的夢魘……這一切好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庫里站在鏡子前整理身上的黑色燕尾服。“從我的新秀年到現在，勇士球員的意義變了太多。”他說，“剛進聯盟的時候，我們還什么都不是，現在卻成為了冠軍爭奪者，這種感覺太特別了。”

而湯普森的新秀年正是那個尷尬的縮水賽季，他不知道該期待什么，不知道自己會成為怎樣的NBA球員。那時的他一天只說一兩句話，現在他和隊友、媒體、球迷都相處得很好，他的籃球水平不斷進步，這段過程庫里可看在眼里。“相比于純粹的投手，他可以持球進攻，可以組織球隊，這對整個球隊來說都再好不過了。”庫里說，“如果他能做到這些，沒人能防住他。我不知道什么促使了他的改變，也許他現在更自信，知道自己可以在人群中傳出好球，可以在場上任何地方發起進攻了。”

杰里·德巴斯克還記得湯普森剛到南加州圣瑪格麗塔高中的時候有多么安靜。“高二那年，他只說兩三個單詞的句子。”德巴斯克說，“第三年，他會說幾個完整的句子。第四年，我們終于可以正常對話了。”湯普森出生在俄勒岡州奧斯威戈湖區，那里離父親米切爾效力的開拓者很近。在克萊和他的兄弟們眼里，“滑翔機”德雷克斯勒不只是聯盟的優秀后衛，他更是父親的好朋友。小湯普森們——馬歇爾是長兄，接下來是克萊，最小的特雷西如今體型比克萊還大——每次加入新的球隊，教練就會邀請米切爾發表激情的演說。“我只會轉轉眼球，‘在家里每天都要聽的。”克萊回憶道，“特雷西比我小一歲，但看起來大很多，所以我打不過他。而馬歇爾能打過我們倆，我就成為那個永遠被欺負的人。但我們會有很激烈的籃球對抗，那是我在中學進步飛快的原因。”

克萊15歲的時候，第一次在球場上贏下了馬歇爾。“任何有兄弟在NBA的球員都會告訴你這件事的意義。”克萊說。“從小到大，你最想在球場上擊敗的就是你的哥哥。那天馬歇爾把球踢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再也沒找到過那顆球。”也許，聯盟所有優秀的外線防守人里——帕特里克·貝弗利、托尼·阿倫、埃弗里·布萊德利——沒有人比“水花兄弟”的親血脈更懂得如何防守庫里和湯普森。“直到今天我都能擊敗他。”馬歇爾·湯普森說，“我一生都在和他較量，我知道他習慣去哪里。”塞斯·庫里補充說：“和所有人一樣，我沒法在一對一里完全阻止他，但是他肯定不會打我一個10比0的。如果你想要用身體對抗他，他會變得非常靈活有技巧。我寧可他投困難的兩分球，也不要他扔三分。”

馬歇爾曾在勇士的發展聯盟球隊打過球，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弟弟會成為優秀的球員。“人們都說他不是個優秀的運動員，但這完全沒有道理。”馬歇爾說，“我見過他在別人身上扣籃，他的運動能力很強，可以蓋帽。我不懂為什么別人要說他身體不夠強壯，他比你想像的有運動天賦。”現任勇士總經理的鮑勃·邁爾斯在2011年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處理當年的選秀事情，選秀前的球隊采訪中，湯普森展示了真實的自我，表現鎮定矜持。“我看到了他隱藏著的自信。”邁爾斯回憶說，“這是很難得的。當你采訪有潛力的球員，那些說話最響亮的通常給你印象深刻。你很難理解一名內向的球員，一個不善交流的人。”

在選秀之前的試訓里，克萊通常和大他兩歲的馬歇爾一起參加，后者在佩伯代因上完大學。他們同一屆參加選秀，兩人在試訓里的對抗和小時候幾乎無異。“那是很有難度的一件事。”馬歇爾回憶說，“周圍都是球探看著你，你要和克萊對抗，結果他怎么投怎么有。”勇士最終在第11順位選中了湯普森，然而隊中已經有兩個需要球權的后衛了，這一舉動顯得有些風險。杰克遜剛被雇來執教球隊，埃利斯和庫里還在學習如何相處，在陣容中插入第三個外線球員總像是要顛覆陣容的平衡。不過，至少在湯普森加入球隊的時候，他受到的來自庫里的歡迎，比埃利斯當年給庫里的多多了。

“剛到金州的時候，我會和他一起投籃，有時候還會比試。”湯普森說，“我還是贏下幾次定點投籃的，但要像他一樣持球突破時，我的命中率就沒有那么好看了。”他接著補充到：“他的控球水平讓我驚訝，我不知道他運球會那么流暢，是如何做出那么多動作的，我不知道他的跳投出手會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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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解釋湯普森在職業生涯穩定的進步呢？最好的緣由也許是最簡單的那個：籃球之外，他沒有什么興趣愛好，他有一條叫Rocco的狗，他有電子游戲，他有籃球，僅此而已。“我真的很喜歡打球。”湯普森說，“我不想向別人證明什么，不想拍著胸脯吹牛，也不想成為社交網絡的紅人。我愛籃球，就是這樣。”

湯普森每年都在進步，過去三個賽季，他的場均得分分別是18.4分、21.7分和22.1分，而本賽季也有21.5分。在湯普森的新秀賽季，勇士送走埃利斯得到了安德魯·博格特，這一交易意味著球隊正式把庫里作為中心了，而湯普森的上場時間也更多了。“我要感謝鮑勃·邁爾斯、杰里·韋斯特還有其他籃球經驗豐富的人，是他們推動了這宗交易。”勇士老板拉各布說，“這讓斯蒂芬有發展的空間，可以成為球隊的核心，他和克萊真的是絕配。”

或許就在三年前，大多數球迷會嘲笑把庫里的名字和其他球隊頂梁柱列在一起的舉動——像科比、詹姆斯、杜蘭特之類的球員。2013年，他差一點就進入了西部全明星，媽媽桑婭至今還記得一個熟人對她趾高氣揚的安慰：“小伙子干得不錯，但他真的不是勒布朗或者科比那樣的球員。”桑婭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兒子，哪怕庫里還是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小男孩。她看到了庫里身上的智慧和認真勁，那會幫助他成功的，他只是需要再長長身體。德爾和桑婭一直告訴自己的孩子們，籃球是父親的工作，不是一項娛樂。像克萊和馬歇爾一樣，斯蒂芬也會和弟弟塞斯在場上較量一番。“我們的比賽總是很難結束，因為你來我往，分不出勝負。”塞斯說，他現在已經在達拉斯小牛隊站穩了腳跟，“我們會互相犯規，甚至快要打起來，直到媽媽來拉開我們。”但是桑婭只會在事態變得嚴重時插手。“我和德爾在婚姻關系中都很好勝，所以我們知道孩子們也會像我們一樣。”她說。

在戴維森那幾年的表現，讓整個美利堅愛上了庫里優雅的比賽——他柔和的手感，高弧線的投籃，在大個子面前輕輕點下的小拋投。每個看他比賽的人，嘴角總是微微上揚，但是……“永遠不要以為他長著一張娃娃臉就不愛競爭。”勇士管理層的一員杰里·韋斯特提醒道，“他的好勝心是你無法想像的。”每一個進入NBA的球員，無論多么優秀，都會在職業生涯剛開始的時候對自己產生懷疑，庫里也是如此。他的好朋友兼舍友克里斯·斯特卡恩記得，庫里會看戴維森的集錦來提醒自己曾經多么優秀。“他會看過去的集錦，‘這就是我打球應該有的方式。”斯特卡恩說，“庫里仿佛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新的聯盟，不一樣的三分線，新的隊友，不一樣的環境，但我過去就是這么打球的，我現在也該這么做。”

而在史蒂夫·科爾執教勇士后，庫里的信心更足了。科爾曾是他那個年代最盛氣凌人的球員之一，就連邁克爾·喬丹也會承認他的強硬，他要求庫里和過去的自己一樣帶著驕傲和自豪上場。“這兩個人是NBA歷史上最好的投射型后場。”科爾說，“現在這已經是人們的共識。我說過克萊是能攻能防的最好的2號位，可是別人覺得我帶著偏見下結論；我說過庫里是個超級球星；我說過我們會獲得總冠軍；我說過我們會成功；我說過我們會學會防守；人們覺得我讓德雷蒙德·格林去投三分是瘋了。但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每句話都是我堅定相信的。”

過去兩年，庫里和湯普森的遠距離投射如入無人之境，對手紛紛因此膽寒——現在依然如此。他們是聯盟三分球命中數的超優等生，也是NBA歷史上兩人組命中三分數量最多的。庫里和湯普森點燃全場的得分狂潮已經在球迷眼中成為了常態，觀眾們每場比賽都期待著高潮來臨。“從某個意義上看，這是不幸的。”格林說，“作為球員，你希望得到驚喜。你想聽到別人說，‘天吶，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你希望別人感受到你為了訓練傾注的汗水和努力。可是現在，他們連續得到20分都不會讓我驚訝了，因為他們就是那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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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帶領勇士取得了NBA最佳戰績，但他的一言一行還是低調謙遜，他說自己靠運氣才成為這支球隊的教練，他說所有拼圖在他到來之前都已到位，他說自己只需要告訴球員投籃就夠了。這些大概都是事實，但謙遜之下，科爾做了許多事情幫助勇士上升到新的高度。

他在公牛和馬刺這兩支常年冠軍球隊分別打過球，師從菲爾·杰克遜和格雷格·波波維奇，這些經歷給他注入的自信是少有提及的。他和隊中的每個人一樣想要得到更多，他不斷要求庫里防守對方控衛。“對于球隊隊長，對于一名控球后衛而言，他愿意接受挑戰是很重要的。”科爾說。“這為球隊定下了很好的基調。在一些對陣當中，我們的防守可以更加堅固，因為很多球隊不僅有優秀的控衛，還有一些不錯的側翼球員。讓克萊防守體型大一點的側翼球員，比錯位防守好多了。”科爾也要求湯普森多持球進攻，并學會在傳球、投籃、突破的時機上做出最好的決定。“科爾教練告訴我要貪婪。”湯普森說。“也就是多突破，多上罰球線，想辦法出手投籃。”

冉冉升起的年輕球隊，常會碰到球員間的爭執。想想魔術的奧尼爾和“便士”，想想湖人的奧尼爾和科比，甚至雷霆剛剛拆散的杜蘭特和威斯布魯克也算在其中。但是勇士相信，這樣的爭執不會在庫里和湯普森之間滋生。“我從沒聽過斯蒂芬對誰說，‘我要投那么多次籃，我要拿著球。”湯普森說，“這也不是我處理事情的方式。我知道如果我打出自己風格的比賽，不斷做無球移動，肯定能有出手機會。我們從不會想，‘你看，他是球隊老大。或者‘你看，大家都夸他。我們早已拋下了心中的自負。”

“我知道我的優勢。”湯普森接著說，“我知道我的持球能力和斯蒂芬不能比。我借掩護做無球移動，接球投籃更舒服，我不能站在那里等待高位擋拆。如果比賽到了關鍵時刻，科爾教練決定在快攻推進中為庫里打一個掩護戰術，我不會抱怨的。因為我知道庫里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我就有出手機會了。我知道我的低位背打比他好，如果對方錯位防守，他會意識到然后把球喂給我的。當然，我們兩個有時候也會自私地找到自己的節奏，為防守施加壓力。”球隊上下也都認同這種觀點。“斯蒂芬不介意克萊投籃。”格林說，“克萊也不介意斯蒂芬投籃。如果你和他們倆一隊，你又怎么會介意球隊其他人出手呢？”

這個賽季，外界對勇士的期待完全膨脹了——以最佳戰績錯失總冠軍的復仇之年——但杰里·韋斯特大概不希望有這么多關注。“你不能這么早就談論總冠軍的事情。”韋斯特說，“這是不合適的，因為我們還在磨合當中。你想想當年邁阿密三巨頭第一年集結的時候也是萬眾矚目，但他們卻沒有獲得總冠軍。我覺得我們很自信，但也覺得我們還有很大進步空間。看看聯盟的其他球隊，有多少可以繼續進步呢？其實數量并不多。”但是，不管談論勇士的冠軍潛力在韋斯特看來多么不合時宜，只要球隊還是聯盟第一，只要他們還能在競爭激烈的西部占據領先位置，球迷和媒體就會把勇士列在冠軍競爭者的榜首。壓力都在庫里和湯普森身上，他們要證明自己可以無論何時都能勇往直前，可以在另一名頂級得分手到來之后繼續自己的打球風格。

在描述每球必進的感覺時，庫里和湯普森用了差不多的言語——不管從哪里出手，籃球好像都會被籃網吞噬。“籃筐變大了。”庫里說，“籃球上手感覺很好。不管你在球場哪個位置，不管你投籃之前做了什么動作，你的身體都處在韻律之中，那種感覺就是完完全全的自信。因為你有過完全相反的感受，投籃時機不對，整個人不在節奏上，每個出手都顯得笨拙。當你手感爆棚的時候，快速投籃，顏射防守，無論怎樣你都覺得球會進網。”而湯普森這樣描述：“你投進了三四個球，你就感覺不會再失手了。球空心入網，唰的一聲，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覺了。當籃球不會碰筐，當你不需要跟隨自己的投籃姿勢，那個時候你已經完全點燃了。比賽開始的時候，你還會在投籃之后穩定一下姿勢，但之后你借掩護繞出來，接球投籃，你的出手變得迅速，收手變得短促，那簡直太爽了。對我來說，那就是一個得分手最享受的瞬間，就像站上世界之巔一般。”

奧克蘭市區，雨落未止。湯普森在勇士訓練館里回答最后一個問題。“‘水花兄弟的定義？”他說，“就是讓全世界下起三分雨，聽著籃網唰唰唰響個不停。‘水花兄弟就是一對射手在籃筐30尺開外填彈上膛，而你不敢放松一步。”至于杜蘭特？你去當你的MVP，去當你的得分王，“水花兄弟”只想這樣一直配合地投下去，幫助金州奔向最終的勝利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