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不良資產處置中的收購重組問題研究

李蘇寧

(中央財經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081)

金融不良資產處置中的收購重組問題研究

李蘇寧

(中央財經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081)

金融不良資產是伴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而產生的，隨著中國經濟運行步入全方位多層次新常態，在國有商業銀行發展需要和亞洲金融危機爆發的共同作用下，四家直屬國務院的資產管理公司應運而生，四大資產管理公司也成為中國不良資產管理行業的主要參與者，在金融不良資產處置過程的業務實踐中出現了諸多問題，從收購重組這個視角出發，探究其主要問題及提出司法建議頗為必要。

金融不良資產；收購重組；司法建議

從當前中國的經濟形勢和發展趨勢來看，資本市場還不夠發達，加上固有的制度層面的缺陷和不足，導致我國各類商業銀行的資產結構相對簡單，貸款是其主要構成。所以，不良資產的構成大多源于不良貸款。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良貸款在價值上與不良資產可以畫等號。本文中的金融機構主要指的是商業銀行，文中所提及的金融不良資產相對應的是商業銀行不良貸款。

金融不良資產是無法完全規避的，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這主要歸結于兩個原因，一是由于經濟環境本身所具有的周期性波動的特點，最終收益數額無法通過投資來準確估算；二是由于信息的不對稱性難免會造成市場調控不力。由于銀行不良資產而導致的金融危機和財政危機已經成為世界各國都不得不面對的一個普遍的經濟難題。因此對金融不良資產處置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進行研究十分必要。經濟新常態下，金融不良資產處置過程中出現了諸多問題，本文主要從收購重組這一視角出發，在分析問題的基礎上提出相應的司法對策建議。

一、關于收購重組中收益標準問題及司法建議

(一)關于收購重組中收益標準的問題

在經濟轉型時期，我國國有企業在處置不良資產的過程中，通過收購重組的方式來消除被兼并企業的企業負債，這是一種解決銀行不良資產的有效途徑。 而在業務實踐的具體操作中，在我國當前的經濟體制下，加上經濟新常態的大背景，企業通過收購重組的方式也的確解決了銀行所面臨的不良資產難題。事實上，銀行用將企業進行債務重組的方法來對企業原有資產進行新一輪的資源配置，把企業原有的不良資產置于同業中以實現重新評估，并且進行新的分配和組合，通過對企業結構進行調整來解決因不良資產而導致的企業困境。對于那些有經濟價值的企業負債而言，通過收購重組的方式，向原有企業中注入新鮮的血液，從而實現資源整合，因此從這種意義上來看，銀行對于那些可以通過債轉股的方式來處置不良資產的企業，在各方面條件都具備的前提下應當大力支持[1]。

在業務實踐中，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收購不良資產進行重組的過程中，必定要與債務人約定一定數額的并且需要由債務人來支付的重組收益。當然，在市場經濟體制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確定重組收益的數額時不能隨意而定，而必須要根據市場供求關系，并結合市場風險等因素來綜合考量。而事實上，面對諸如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重組這類新興業務，我國并沒有相關法律針對這類金融創新做出專門規制，更沒有關于重組收益的標準問題的明確規定。因此，在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之間出現問題并提起訴訟后，出現了債務人將重組收益率高、上浮后的收益應歸于違約金范疇等作為抗辯理由的現象。針對這種現象，眾多法院均有自己的裁判標準，甚至在面對同一問題的情況下會出現同案不同判的現象，某些法院主張既然國家明確肯定利率市場化，那么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重組收益即可以供求關系為基準點并綜合考慮信用、期限等眾多風險因素來與債務人約定，以協商出一個確定的收益數額，只要這個協商結果不違反相關法律規定的內容和程序，并符合公序良俗的要求，就應當得到法院的支持；而有的法院則主張應當將重組收益標準納入到一個統一的體系，例如參照民間借貸的相關規定做出合理調整；還有的法院則認為其在重組收益標準的問題上，應當擁有法律所賦予的自由裁量權。除上述觀點以外，有的法院則主張，在債務重組期限屆滿過后，各方當事人在收購重組問題上所享有的權利和應履行的義務均應不復存在，也就意味著債務人可不再向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履行支付收取重組收益的義務，那么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之間的支付重組收益的合同也將不具有法律效力，依此法院會駁回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要求債務人履行支付重組收益義務的訴訟請求。

(二)關于收購重組中重組收益標準問題的司法建議

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在2016中國發展高層論壇上發表演講時談到，中國的利率市場化可以說在2015年底之前基本上就已完成，金融機構都有自主決定利率的權利。據此，筆者認為，結合利率市場化的相關規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在收購重組業務的具體實踐中，只要遵循市場規律和相關法律規定，即可通過協商的方式來約定重組收益的具體數額，這是運用市場規律，把對利率進行調整的權利完全賦予金融機構，讓金融機構以自身的經濟條件為衡量標準，充分發揮對金融市場發展動向的敏銳嗅覺來調節利率水平，在此基礎之上，努力促成將央行基準利率作為基準點，把貨幣市場利率當作橋梁，讓市場供求來決定金融機構存貸款利率的市場利率體系和利率形成機制[2]。

據此，筆者認為在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約定的合同期限屆滿后，即債務重組期限屆滿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是享有收取重組收益的權利的。理由如下：

第一，中國人民銀行做出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向深層次推進的決定。《中國人民銀行關于進一步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的通知》中明確指出：為進一步推進利率市場化改革，經國務院批準，中國人民銀行決定，自2013年7月20日起全面放開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管制……金融機構要積極適應貸款利率的市場化定價方式，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結合期限、信用等風險因素合理確定貸款利率。據此，金融機構可以根據市場供求關系的變化，并結合市場風險等因素來確定貸款利率，確保重組收益的數額確定在合理的范圍內。這樣的方法是有法律依據的，并且在做出不再限制貸款利率管制的決定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和債務人之間進行協商定價時更加靈活，這不僅有利于促進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采取差異化的定價策略，從而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實現資源的合理配置，充分發揮金融支持和完善實體經濟的功能，更有力地支持經濟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而且有利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不斷提高自主定價能力，轉變經營模式，提升服務水平，從而高效率地解決不良資產處置過程中出現的問題。

第二，《最高人民法院民間借貸規定》中所規制的對象并不包括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民間借貸規定》第1條規定:“本規定所稱的民間借貸，是指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之間及其相互之間進行資金融通的行為。經金融監管部門批準設立的從事貸款業務的金融機構及其分支機構，因發放貸款等相關金融業務引發的糾紛，不適用本規定。”而我國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是需經國務院批準才可設立，以收購國有獨資商業銀行的不良貸款為目的，并且要妥善解決在收購其不良貸款過程中形成的不良資產，重新對資源進行合理配置的機構，它屬于國有獨資非銀行金融機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義獨立承擔民事責任，它成立的主要目的是盡可能地減少不良資產帶來的損失。它的存在具備從事有關金融業務的條件，因此關于收取重組收益和違約金都不應受到《民間借貸規定》的約束，也就意味著在業務實踐中不能以《民間借貸規定》的相關法條來限制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之間關于重組收益標準的協商。

第三，中國人民銀行出臺的相關規定中明確指出有權對逾期貸款加收利息。《中國人民銀行關于人民幣貸款利率有關問題的通知》第3條中指明：逾期貸款(借款人未按合同約定日期還款的借款)罰息利率由現行按日萬分之二點一計收利息，改為在借款合同載明的貸款利率水平上加收30%～50%。那么，在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重組類業務重組收益標準的問題上可以參考該條規定，即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可以與債務人約定從逾期之日起上浮30%～50%計算債務重組收益，其中“加收30%～50%”的數額規定給重組收益的標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幅度參考。

第四，重組收益是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簽訂的有效合同，具有真實意思表示。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之間訂立的《債務重組協議》符合合同成立的一般有效要件，它是通過雙方協商并達成合意的結果，是雙方內心意思的真實體現。在《債務重組協議》中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與債務人明確約定債務人在債務重組屆滿后應按約定支付上浮的重組收益和違約金，如果債務人在簽訂合同時針對前述條款是完全支持且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的，那么在債務人違約后，就該遵循先前的約定向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支付重組收益和違約金。在合同活動中當事人雙方都應遵循誠實信用原則，依法履行自己義務，合理行使自己的權利，切忌存僥幸心理鉆法律漏洞的空子。

第五，在收購重組業務期限屆滿時，雙方當事人在重組業務過程中所涉及的權利義務仍然存在。這便意味著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仍有權根據合同約定向債務人收取逾期后的重組收益。《合同法》第91條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的權利義務終止：(一)債務已經按照約定履行；(二)合同解除；(三)債務相互抵銷；(四)債務人依法將標的物提存；(五)債權人免除債務；(六)債權債務同歸于一人；(七)法律規定或者當事人約定終止的其他情形。據此，其中并沒有規定合同期限屆滿是權利義務終止的法定情形之一。合同期限屆滿成為權利義務終止的情形還需一個附加條件，即債務已經按照約定履行。換言之，只要出現債務沒有按照約定履行的情形，即使合同期限屆滿，相關的權利義務仍然存在，因此債務人償還重組收益的義務并沒有消失。在具體實踐時，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和債務人通常會訂立一份《債務重組協議》以做出約定：當債務人違約后，債權人可把重組收益率上調一定比率，在發生債務人逾期的情況時，債務人應當依約向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支付相應的重組收益，此處所指的重組收益是發生在逾期后的，它與合同期內所發生的一般條件下的重組收益有所區別，債務人應當按照先前約定來支付合同中已經協商確定的重組收益。

二、關于收購不良資產后訴訟或執行主體變更的問題及司法建議

(一)關于收購不良資產后訴訟或執行主體變更的問題

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收購重組業務的具體實踐中，涉及案件的訴訟和執行時，會出現某些法院對變更訴訟、執行主體的請求不予支持的現象。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金融資產收購、管理、處置國有銀行不良貸款形成的資產的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法釋〈2001〉12號)(以下簡稱“十二條”)只針對金融資產收購國有銀行的不良資產并發生訴訟后要求主體變更這一情況進行了相關規定，然而涉及金融資產以債權轉讓的途徑處置不良債權時遭遇的變更訴訟或執行主體的問題時，則沒有專門的法律條文來進行規制，這導致了各法院在處理該類案件時沒有統一的裁量標準，某些法院會直接作出不予變更的裁定，某些法院會強行建議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撤訴，之后通過受讓人重新提起訴訟，還有一些法院干脆裁定不予受理或者暫緩受理。這樣勢必會導致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和債務人之間因債權轉讓產生糾紛，從而影響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和債務人之間金融不良資產處置過程的正常進行。

1.在業務實踐當中，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作為債權的受讓方，向法院提出變更訴訟或執行主體的訴訟請求時，主要有下述三種情形：

第一，在收購原債權人向法院提起相關訴訟但該案件仍未審理完畢的情況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變更訴訟主體，但并不是所有法院都會作出同意變更的裁定，有些法院會作出不予變更的裁定，要求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原債權人撤訴后另行起訴，有些法院甚至直接作出駁回原債權人起訴的裁定。

第二，在原債權人把已合法取得生效法律文書但并沒有申請執行的債權依法受讓給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情況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作為申請執行人向法院遞交申請執行書，有些法院依然會作出不予同意的裁定，而是要求原債權人作為申請執行的主體，在向法院提出執行債權的請求以后，再由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向法院提出變更執行主體的請求。

第三，在原債權人的債權已經申請執行完畢再受讓給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情況下，若該案出現中止執行的事由，在此前提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向法院提出變更執行人并恢復執行的申請，有些法院會作出不予同意的裁定，而是必須原債權人作為申請主體去提出恢復執行的請求，再同意將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變更為執行人。

2.前述問題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及后手受讓人的不良影響包括：

第一，增加了案件的訴訟成本。無論是要求原債權人在撤訴之后由受讓人重新提起訴訟，還是在裁定駁回原債權人的請求后由受讓人再重新提起訴訟，都增加了受讓人的訴訟成本，對當事人訴訟利益的保護起了負面作用，也加大了法庭的負擔。

第二，增加了案件的訴訟風險。一方面，影響了受讓人的財產保全順位。原債權人往往會在法院要求撤訴或裁定駁回起訴的情況下，采取相應措施來解除財產保全，若此時申請保全的財產之上還有別的輪候查封人，在這種情況下受讓人提起訴訟后要求財產保全，那么其順位將會受到不利影響，排在原輪候查封人之后，使自身權益受到減損；此外，原債權人申請保全的財產有被處置的可能性。在法院允許解除原保全措施時，其所有人可能會處置該財產。

第三，不利于執行進展。受讓人不能直接向法院申請執行或變更執行主體，在加大法庭的工作負擔的同時，還不可避免地拖慢了整個不良資產處置過程的進展，不利于不良資產的執行和債權回收工作的開展。

第四，不利于不良資產業務的順利開展，不利于整個金融體系的穩定。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為處置不良資產而對不良債權進行轉讓后，如果受讓人不能通過向法院申請而及時變更為訴訟或者執行主體，必然不利于不良資產工作的開展，不僅會打擊受讓人在競拍、受讓不良資產方面的熱情，更會使不良資產的轉讓價格受到影響，顯然會降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收益，進而導致一系列不良連鎖反應，加大整個不良資產行業的風險。此外，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競拍、受讓不良資產本身便是一種自擔風險的方法和手段，風險指數的上升必然會打擊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競拍、受讓不良資產的熱情，使金融不良資產的處置過程進展緩慢或者停滯，在此情況下必然會產生影響金融體系穩定的破壞元素。

(二)關于收購不良資產后訴訟或執行主體變更的司法建議

根據財政部、銀監會相關規定，當前四家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的不良資產既有來自于金融企業的，又有受讓自非金融機構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不良資產業務的開展在降低銀行不良率、減少金融風險對實體經濟的不良影響等方面都發揮著積極的功效，此外，其在整個金融體系中享有“安全網”和“穩定器”的美譽[3]。

根據有關司法解釋的條款，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及其后手受讓人有權向法院提出變更訴訟主體、執行主體的請求，并且法院對其請求應予批準。針對此類情況，最高法院可以將已出臺的關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司法解釋作為比對依據，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不良資產處置過程中涉及的申請變更訴訟和執行主體的爭議，出臺相應的司法解釋，對相關問題作出明確規定，從而為解決相關問題提供切實可靠的法律依據，應對下列問題作出明確規定：

第一，針對已經涉及訴訟、執行或者破產等程序的金融企業或非金融機構不良債權，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通過合法手段轉讓、受讓后，依據債權轉讓協議提出變更訴訟、執行主體的訴訟請求的，法院應予同意。

第二，針對已合法取得生效法律文書但并沒有執行的金融企業或非金融企業不良債權，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通過合法手段轉讓、受讓后，根據生效法律文書提出強制執行的請求，法院應予同意并準許將受讓人變更成執行主體。

第三，針對已受讓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債權的受讓人和其后手受讓人再次轉讓已提起訴訟但沒有結案的案件中涉及的不良債權，在涉及訴訟主體變更問題時應參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249條、第250條的規定。

第四，針對已受讓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債權的受讓人和其后手受讓人再次轉讓已申請執行的不良債權時，受讓人和其后手受讓人以債權轉讓協議為名提出的變更訴訟或執行主體的請求，法院應予同意。

三、關于不良債權處置中的抵押權登記問題及司法建議

(一)關于不良債權處置中的抵押權登記問題

當前，不良資產收購重組業務已經成為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日常開展的最主要業務，其主要包括金融機構和非金融機構的不良資產收購重組業務兩大部分，該業務不僅成為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支持和幫助實體經濟的有效措施，還大大降低了金融風險對經濟體系穩定產生的不安因素。在收購重組業務的具體實踐中，為達到債權實現的目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往往會要求債務人以土地、房產、在建工程等財產來作為抵押擔保[4]。

然而從近幾年不良資產收購重組業務的經驗來談，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進行抵押登記辦理時會遇許多難題。較為典型的難題有下述三點：

第一，某些登記機關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所擁有的抵押權登記的主體資格不予認可。某些登記機關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所具有的貸款資歷持懷疑態度，由此并不認可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以債權人身份去辦理相關抵押權登記的資格，并以此為理由不同意辦理相關抵押登記手續等行為。針對此情況，筆者的觀點是，既然銀監會依法向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頒發了《金融許可證》，那么它作為非銀行金融機構，就擁有依法開展金融業務的權利。此外，《物權法》、《擔保法》等法律中也并未明確規定抵押權登記的權利主體類型，也就是并沒有在法律上排除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作為抵押權登記主體的資格。

第二，某些登記機關對將債務重組協議作為主合同來辦理抵押權登記的行為不予認可。在不良資產處置的具體實踐中，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一般會和債務人達成債務重組協議、還款協議等，這是普遍做法，然而某些登記機關要求辦理抵押登記的主債權合同必須是借款合同的形式，否則不予辦理抵押登記。針對此情況，筆者的觀點是，既然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進行不良資產處置的過程中，《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條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開展非金融機構不良資產業務管理辦法》等作為法律依據的，并且在《物權法》、《擔保法》、《房屋登記辦法》、《不動產登記暫行條例實施細則》等法律法規中并未明確規定抵押登記的主債權合同的類型，這意味著某些登記機關無權以債務重組協議或還款協議不可成為抵押登記主合同的原因而拒絕為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辦理抵押登記。

第三，對那些從不良債權承繼而來的抵押權再次進行變更登記更加困難。具體實踐中，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受讓而來的不良債權往往都采取了保全手段并且多數已完成抵押登記的辦理手續，這就意味著在進行重組后，根據債權變化情況必須辦理抵押權變更登記。然而某些地區的登記機關會駁回那些直接辦理抵押權變更登記的請求，而是必須首先對原抵押進行解押，之后重新進行抵押登記，除此還會要求首先對原抵押進行轉移登記，把債權人變更成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之后對債權金額、主債權期限等需要變更的項目去進行相關變更登記。針對上述情況，筆者認為，對抵押權進行變更登記是具有《房屋登記辦法》、《土地登記辦法》、《不動產登記暫行條例實施細則》等法律依據的，其中抵押權登記是法律法規中明確規定的類型。而事實上，有些登記機關的行為諸如拒不辦理抵押權變更登記、先解押后才能重新辦理抵押登記等都嚴重違反了法律規定，先辦理轉移登記再辦理變更登記的做法也將原本簡單的程序復雜化，不僅浪費了法律資源，還加長了原抵押權解押和抵押權新設之間的期間，造成了抵押物被其他債權人查封的法律風險，甚至會影響到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的債權安全，不利于整個金融體系的穩定和不良資產業務的順利開展[5]。

(二)關于不良債權處置中抵押權登記問題的司法建議

為解決前述種種難題，也為了更好地發揮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促進金融體系的穩定、支持實體經濟發展等方面的積極效用，筆者認為，在積極請求銀監會協調政府有關部門一起對相關政策規定進一步明確具體化的同時，懇請最高院與登記部門聯合出臺針對上述問題的相關辦法，以達到切實有效解決上述問題的目的。下面是幾點具體建議：

第一，切實出臺相關政策規定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作為抵押權登記主體的資格，為其主體資格提供法律支持。建議將銀行在辦理抵押權登記時所享有的權利類比適用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為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辦理抵押權登記提供盡可能的便利。

第二，切實出臺相關政策規定抵押登記機關對那些將債務重組協議、還款協議等當成主協議行為的認可，而不是以主合同不是借款合同為由拒絕為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不良債權辦理抵押權登記。

第三，切實出臺相關政策規定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在完成對金融機構不良債權的處置后，有權直接向登記機關申請抵押權變更登記，而不是必須先辦理原抵押權的解押手續或者先辦理轉移登記再辦理變更登記。此外，如果由于登記部門自身的疏忽而不能完成抵押權變更登記的，法院對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提出的抵押人在新的債權范圍內承擔擔保責任的請求不能拒絕。

[1]宋杰.關于處置國有商業銀行不良資產問題的研究[D].青島:中國海洋大學,2005.

[2]周小川：利率市場化已經基本完成[EB/OL].中國經濟網.[2016-03-20].http://money.163.com/16/0320/20/BIKL5DB400253B0H,html.

[3]黃志凌.關于我國金融資產管理公司運作與發展的思考[J].宏觀經濟研究,2002,(5).

[4]蔣民生.從資產管理公司的業務運作情況看不良資產的處置工作[J].中國金融,2002,(1).

[5]郭衛華.“不良資產管理和處置中的法律問題”的演講[EB/OL].[2016-05-25].http://mt.sohu.com/20160525/n451361433.shtml.

[責任編輯:劉曉慧]

2016-12-27

李蘇寧(1992-),女,山東東營人,2015級法律碩士(非法學)研究生。

D913.991

A

1008-7966(2017)03-009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