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媒體中的福建
——基于《人民日報》的視角

文/魏曦英

“區域形象是指一個區域所呈現出來的能引起人的思想或情感活動的具體狀態或姿態，是公眾對該區域的整體印象和綜合評價，也是國家形象的重要組成部分”。[1]區域形象作為區域的一種重要軟實力，可傳播區域特色，增強區域外公眾對其的認可度，吸引更多的資金和人才支持，進而促進區域的綜合發展。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兩大倡議，引起國際社會的熱議。2015年3月28日，商務部、發改委、外交部聯合發布了《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2]這份對外稱愿景，對內稱規劃的文件，在第六章“中國各地方開放態勢”中，明確支持福建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這些國家級的規劃、政策的提出與發布無疑是福建提升區域形象知名度與美譽度、擴大自身區域影響力的一個好契機。

“在當代社會，傳播媒介所提示的‘象征性現實’，在對人們認識和理解現實世界方面發揮著其強大的影響力。”[3]大眾傳媒是塑造區域形象的重要渠道，媒體的報道所呈現的“擬態環境”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大眾對某一區域的認知，區域外媒介中呈現出來的媒介形象往往就是某地區域形象的一個縮影。《人民日報》被譽為中國第一大報，是中國最具權威性、最具影響力的全國性報紙。通過《人民日報》數據庫，以標題“一帶一路”+正文“福建”、標題“海上絲綢之路”+“福建”、正文“《絲路夢尋》”搜索到42個樣本，剔除無效樣本28個，獲得2015年1月1日至2017年8月10日，與“一帶一路”相關的福建的新聞報道共24篇。本文試圖以《人民日報》為觀察視角，通過對這個24個新聞文本的仔細研讀，描摹“一帶一路”背景下，福建形象的媒體呈現，并在此基礎上，提出福建形象構建的媒介策略。

一、《人民日報》中的福建

正是“一帶一路”這樣的一個大背景，使福建在以《人民日報》為代表的國家級媒體中得到了更多亮相的機會。兩年半的時間里，《人民日報》中福建“海絲”報道發稿量主要集中在兩個重要事件前后，一個是前文提到的2015年3月28日，《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的發布；另一個是，2017年5月14日開幕的“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召開。

24個新聞文本中，除了5篇簡訊，強調福建是海絲相關會議的舉辦者外，在其余的新聞報道中，福建形象呈現為如下三個方面：

(一)中外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

24篇稿件中，有6篇新聞稿中，是關于“海絲”文化的報道，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型舞劇《絲海夢尋》的相關報道，有3篇新聞稿的標題中，均提到舞劇《絲海夢尋》。2015年4月23日第22版《向世界傳遞友好情誼——大型舞劇〈絲海夢尋〉亮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開頭第一段就是介紹《絲路夢尋》在聯合國舞臺亮相。從文中，我們得知這出大型舞劇通過800年前中國泉州港一家兩代水手遠洋的命運，展現了古代海上絲綢之路商船竟發、東西方文明交流融合的盛景，“既有中國元素，又有時代氣息”。從三個新聞稿的標題來看，《絲海夢尋》亮相之地分別為“聯合國舞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比利時”，新聞稿中還提到“……該劇已在國家大劇院、上海、澳門等地演出30多場，今年還會去香港、法國、東南亞巡演”。新聞還大量使用采訪中得到的直接引語，說明了這臺舞劇在世界各國觀眾中產生的熱烈、美好的反響。這臺八閩文化元素豐富的舞劇儼然成了一個福建形象的代言人。

其它的幾則新聞還介紹了福建省政府主導的“中國.海上絲綢之路文物精品圖片展”、“大漆藝術——2014海峽漆藝術大展”、福建省人民政府主辦的第十四屆亞洲藝術節暨第二屆海上絲綢之路國際藝術節的簡訊，以“圖+文”方式介紹了收藏于福建博物院的明“德化窯媽祖坐像”，文中提及媽祖遺跡：“這些是媽祖信仰跟隨船隊在國內外傳播的實例，也是海上絲綢之路促進文化交流與融合的例證”。可見在《人民日報》的相關報道中，福建是與海上絲綢之路淵源頗深的省份，曾經在世界文化交流方面做出貢獻。當下的福建，繼承了古代絲綢之路文化精神，還在新時代開創了文化交流合作的新局面。

從《人民日報》相關的新聞報道中，我們不難解讀出，福建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而且文明交流的傳統代代相承、綿延不絕，一直延續至今。

(二)海上絲綢之路積極的擔當者

在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中積極的擔當者，也是《人民日報》的相關報道呈現出來福建形象最重要的一面。這部分的5篇報道集中于2015年3、4、5月。(見表1)

標題是一篇新聞內容的高度概括，不僅可以引導讀者挑選和閱讀，還能幫助他們理解和評價新聞事件。編輯進行新聞標題的寫作時并非完全客觀的，而是會通過有意識的遣詞造句，引導輿論、影響讀者，因此通過標題進行的福建形象的分析，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上表的五條新聞標題都是主動句，主、謂、賓都非常明確，主語就是 “福州”、“福建”、“泉州”，新聞1、2、3、5，謂語都是意思相接近的動詞“打造”、“構筑”、“力創”，賓語分別是“海上絲路戰略樞紐”、“海上絲路橋頭堡”、“海上絲路核心區”、“海上絲路戰略樞紐”。這幾個標題，施動者非常明確，作為謂語的動詞，強調了施動者的積極性、主動性，合在一起展示的是，積極融入海絲建設、生氣勃勃的福建形象。

表1：2015年3.4.5月《人民日報》福建“海絲”建設報道

“當隱喻固化在語言中時，隱喻就成了說話者概念化世界的方式”[4]新聞2標題“福建構筑海上絲路橋頭堡”，用了一個隱喻“橋頭堡”。“橋頭堡”一詞在《現代漢語詞典》里的解釋：“為控制重要橋梁、渡口而設立的碉堡、地堡或據點；設在大橋橋頭的像碉堡的裝飾構筑物；泛指作為進攻的據點。” 橋頭堡的主要功能定位是融國際運輸中心、金融中心、信息中心為一體的國際商貿中心，加上標題中的“戰略樞紐”、“核心區”的界定，均傳達出了福建在海絲建設中擔當重要角色的豐富信息。

福建的地理特點是“依山傍海”，九成陸地面積為山地丘陵地帶，在研讀新聞報道中，發現在《人民日報》的報道中，其多山的特征被淡化，與海洋的密切關聯被凸顯、放大。“海”是常常出現的高頻詞，上表新聞3最典型，主題“閩海踏浪絲路花開”，直接出現“海”。長文中有三個楹聯式的小標題“人隨開放踏浪來 業興兩利伴潮生”、“匯納百川成一海 育得千樹惠眾林”、“萬里海路同發展 一水相牽謀互利”，其中出現了兩次“海”，還出現了“浪”、“潮”、“水”這些與“海”高度關聯的字。而且這篇新聞稿的開頭的第一句就是“龔涼紅是因為海，而見識了整個世界”。 既然被定位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人民日報》強化福建的“海洋屬性”是題中之義，不過，“海”這個意象還同時賦予了建設者形象浩瀚、博大、開放、包容的美好特質。

(三) “一帶一路”建設成效顯著

2017年4月，《人民日報》的多篇報道，展現了自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后，福建在“一帶一路”經濟建設方面取得的成就，一篇泉州，一篇福州，是單獨成篇，其它關于福建的報道，以片段形式，零散出現。早在論壇倒計時一個月前，《人民日報》就在頭版推出了《“一帶一路”?合作共贏》專欄，《一頭連著歷史 一頭牽著未來 泉州再續絲路情緣》的通訊，正是該專欄，兩個開欄篇之一(注，另一個為柬埔寨西港特區)。這篇通訊講述了泉州蟳埔姑娘王秀梅，取得了國際貿易管理的雙碩士后，回到家鄉泉州，開辦了銷售葡萄酒的外貿公司。特別強調，古代泉州是宋元時期的“東方第一大港”，泉州刺桐港與世界近百個國家保持著海上貿易。在當下，“2016年，泉州與‘海絲’沿線國家年貿易總額121.5億美元，約占全市貿易總量的50.59%”。《福州：貿易重鎮 向海而歌》介紹了千年古鎮閩安，聯通中外、貿易往來的歷史，以及坐落于福建自貿區、“海絲”核心區的中國——東盟海產品交易所，“截至2016年，交易所已發展漁企會員358家。目前年交易量約200萬噸，全年交易金額超過300億元”。

其余的4篇新聞報道，報道了“一帶一路”建設給廈門港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預計到2020年，廈門港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之間的海上航線將新增20條以上、新簽訂友好港口3至5個。” 提及了福建宏東遠洋漁業公司在毛里塔尼亞建設的海外漁業基地、茶貿易中的武夷山“正山小種”。《人民日報》中相關的6篇新聞報道，勾連古今，既介紹了福建悠久的海上貿易歷史，重點展示了福建在“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中的取得的成績。

二、結論與啟示

“福建是古代絲綢之路的起點”在各篇文稿中被反復提出、論證，福建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也被反復強調。在《人民日報》20多篇稿件里，呈現的是一個正面、良好福建地方形象，這里歷史悠久、文化交流頻繁、經濟發達，在“一帶一路”中位置特殊、重要。福建要配合國家級媒體，結合熱點事件，主動宣傳塑造福建區域媒介形象，擴大區域影響力建議可從如下幾方面入手：

(一)挖掘福建“海上絲綢之路”文化資源，打造“海絲文化”品牌

福建是一個文化資源豐富、文化底蘊深厚的省份，不同地域之間差異較大，文化形態多樣，涵蓋福建土樓文化、海絲文化、曇石山文化、船政文化、朱子理學文化、客家文化、紅色文化等。泉州是聯合國唯一認定的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宋代古船、九日山祈風石刻、鄭和下西洋的碑刻等古文物，見證了泉州曾經有過的中外經貿文化交流的昌盛繁榮。福建區域形象傳播，首先要做的應該是圍繞“海上絲綢之路”的核心概念，挖掘泉州“海絲文化”，擴大海絲文化節、國際木偶節、南音大會唱、中國泉州南少林武術節的影響力。大型舞劇《絲海夢尋》就是地域特色鮮明的海絲文化藝術精品。其次，還要挖掘其他地方文化中的當代“海絲”基因，促進文化商貿交流，融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比如，挖掘、整理、研究船政文化，發揚光大福州馬尾船政文化精華，營造再掀閩江開放潮、推動福州大發展的良好文化氛圍，還可以重點挖掘整理閩商文化，把閩商文化、福建海洋文化編織到“海上絲綢之路”話語體系中，為建設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提供強有力的歷史文化與學術支持，用福建元素、鄉情鄉音，講述福建海絲好故事，傳遞福建好聲音。

(二)依托多元化傳播平臺，創新傳播形式

媒介融合的當下，福建省各級主流媒體已基本形成了“兩微一端”的多元化傳播平臺，政府主導的這些媒體就可以利用新聞網站、新聞客戶端、微博、微信等不同的傳播平臺對“海絲福建”進行差異化、分眾化傳播，優勢互補。東南網、泉州網等地方重點新聞網站可以依托海量存納、實時交互、多媒融合的平臺，打造容量巨大、超級鏈接的“海絲專題”，集納民情民意的“海絲社區”，進行圖文、視頻并用的“海絲直播”。主流媒體的微博，則可打造精品小欄目，進行海絲“微內容”、“微視頻”的“碎片化傳播”，借助跟帖、評論，搜集民眾對“海上絲綢之路”相關政策的反映和反饋。至于微信公眾號，每天發文的條數受限制，但發文的篇幅并無限制，則可以發揮整合新聞的優勢，配合“海絲”政策發布，整合多家媒體資源，對紙媒上發布的“海絲”新聞，進行及時、深入、深度的解讀。

(三)改變話語策略，講述福建“海絲”故事

主流媒體要根據平臺的不同，改變話語方式，講好福建“海絲”故事。傳統媒體，如省地市的各級日報、廣播電視臺，因報道的主要內容是黨和國家大政方針的解讀，以權威性見長，往往容易流于宏大敘事，顯得抽象空洞，要實現話語方式上的轉變，要運用人文關懷和多維化角度敘事，使報道可信、可感、豐滿，避免簡單生硬的灌輸式做法。傳統媒體所辦的新媒體，由于平臺優勢，在話語方式轉型上更有優勢。2017年5月“一帶一路”國際高峰論壇舉辦期間，東南網打造了網絡新聞產品“‘一帶一路’遇上‘朋友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呢”[5]，以微信朋友圈界面為頁面，通過發文、點贊、評論，展示了福建在“一帶一路”建設中取得的成績和收獲的人氣。這樣一個原創產品，因其親切有趣的話語表述方式，在互聯網上被廣泛轉載，傳播效果良好。至于微博、微信可借助網絡語言，融文字、圖片、視頻于一體，以萌態十足的表述方式，融入互聯網的語境中。

[1]何少嫻，尤澤順.“海絲”話語中的福建形象：修辭構建與效果評估[J].福建農林大學學報，2016.19(4):108-112.

[2]商務部綜合司.《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發布[EB/OL].http://politics.people.com.cn/ n/2015/0329/c1001-26765454.html,2015-3-30.

[3]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18-20.

[4]甘蒞豪.媒介話語分析的認知途徑：中美報道南海問題的隱喻建構[J].國際新聞界2011.08:83-90

http://www.fjsen.com/column/ 2017-05/04/content_19474280.htm

[5]東南網.“一帶一路”遇上朋友圈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呢。[EB/OL].http://www.fjsen. com/column/2017-05/04/content_1947428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