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玲
(濰坊學(xué)院,山東 濰坊 261061)
《化人游》與丁耀亢心路歷程之關(guān)系研究
劉曉玲
(濰坊學(xué)院,山東 濰坊 261061)
丁耀亢是一位被長期冷落的杰出的文學(xué)家,詩歌、小說、戲曲等方面均有建樹。丁耀亢流傳至今的四部劇作中,《化人游》是創(chuàng)作年代最早的一部。這部劇作的創(chuàng)作時間大致可以界定為順治四年(1647年),也就是丁耀亢作為貳臣降清以后。《化人游》所體現(xiàn)的丁耀亢的心路歷程,是丁耀亢降清后的心路歷程,是丁耀亢作為貳臣的心路歷程。
丁耀亢;《化人游》;心路歷程
丁耀亢1599年生于山東諸城,是一位被長期冷落的杰出的文學(xué)家,其流傳至今的著作就有《陸舫詩草》、《椒丘詩》、《江干草》、《歸山草》、《聽山亭草》、《逍遙游》、《問天亭放言》等七部詩集,《化人游》、《赤松游》、《西湖扇》、《表忠記》等四部劇作,《天史》、《管見》、《集古》、《家政須知》、《出劫紀(jì)略》、《增刪補(bǔ)易》等六部雜著和長篇小說《續(xù)金瓶梅》。
丁耀亢流傳至今的四部劇作中,《化人游》是創(chuàng)作年代最早的一部。這部劇作的創(chuàng)作時間大致可以界定為順治四年(1647年),也就是其作為貳臣降清以后。
一
丁耀亢的詩集《逍遙游》中收錄了五首有關(guān)泰州人李小有的詩作,分別為《吳陵逢李小有先生》、《讀小有先生擬陶〈饑驅(qū)〉詩賦贈》、《李小有先生惠〈漆園草〉序賦謝》、《月夜李小有過訪共飲》、《〈化人游〉歌寄李小有先生,先生困于游,寓言〈饑驅(qū)〉、〈明月〉諸篇,因作化游以廣之》。《逍遙游》中收錄的五首有關(guān)李小有的詩作,尤其以《〈化人游〉歌寄李小有先生,先生困于游,寓言〈饑驅(qū)〉、〈明月〉諸篇,因作化游以廣之》最為引人注目,因為這首詩涉及了《化人游》的創(chuàng)作起因,其詩曰:“玉簫金管沙棠舟,千斛醽醁載兩頭。中有一客稱善游,夏衣冰綃冬火裘。吳儂百指皆擅謳,一聲發(fā)細(xì)遏云流。后有三姝絕代尤,西子素貴典衾裯。麗華飛燕相唱酬,女史二人琴詩幽。薛濤肩并盧莫愁,凌波桃葉善箜篌。侍兒五六皆明眸,座客七人譚鋒遒。作者先推曹與劉,太白善飲莫與儔。子美苦吟思冥搜,方朔滑稽備藏鉤。易牙主饌烹鱗虬,陸羽知水司茗甌。更有二人吾所求,少則急起為我謀。王陽點金如山丘,但用揮灑呼即投。左慈幻術(shù)行九陬,四時不拘用者周。階前垂釣雙鱸浮,劍客一人備不侔。昆侖佩劍主觥籌,眾客不敢聲啁啾。如此游客百不憂,先游五岳后瀛洲。一帆風(fēng)順到丹丘,其山主人喜客留。千笙萬鶴百瓊樓,龍宮珠玉無人收。更許眾客把豐抽,李君《饑驅(qū)》先伸喉。蔗漿一飲糧即休,不羨騎鶴上揚州。何用作詩干諸侯,變化若此饑始瘳,不然暫歸自飯牛!”
丁耀亢的這首詩,實際上也是《化人游》的劇情簡介,龔鼎孳認(rèn)為該詩“文辭奇幻,選艷征豪,驚心動魄,遂令青鞋布襪與十洲之樂平分。千古竟以此為傳奇粉本,可稱快游!”
《列子·周穆王》記載:“周穆王時,西極之國有化人來,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實不礙。”《化人游》之化人,應(yīng)該來自《列子·周穆王》,化人即幻人。劇中的主人公何皋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精神極度苦悶。東海琴仙成連遣武陵漁人玄真子扮作漁翁,駕仙舟往度何皋。左慈、王陽登舟點化何皋。昆侖奴隨行保護(hù)何皋。歷代名姝凌波、桃葉、西施、趙飛燕、張麗華、薛濤、盧莫愁及高人東方朔、易牙、曹植、劉楨、李白、杜甫、陸羽等,與何皋飲酒行令,賦詩吟詠,射覆戲謔。行至弱水,何皋與眾仙離散,誤入鯨腹。鯨腹乃三閭大夫屈原居處,何皋遂拜訪屈原,兩人共擘大橘,見橘中有二老端坐對弈。突然間,幻象俱滅,何皋鉆出鯨腹,重逢眾仙。經(jīng)歷了一番幻夢,何皋真切地體味到“世間苦海如波卷,萬物浮漚散”。
二
從《〈化人游〉歌寄李小有先生,先生困于游,寓言〈饑驅(qū)〉、〈明月〉諸篇,因作化游以廣之》一詩來看,丁耀亢創(chuàng)作《化人游》是因為喜愛李小有的《饑驅(qū)》、《明月》等作品,想通過戲劇形式或者戲劇形象來演繹這些作品。丁耀亢所擬的長長的標(biāo)題不免應(yīng)酬的成分,準(zhǔn)確地說,《饑驅(qū)》、《明月》等作品只是激發(fā)了丁耀亢創(chuàng)作《化人游》的激情而已。《化人游》的寫作,基于丁耀亢深刻的思想淵源和當(dāng)時復(fù)雜的社會背景,是丁耀亢心路歷程的藝術(shù)體現(xiàn)。準(zhǔn)確地說,《化人游》所體現(xiàn)的丁耀亢的心路歷程,是丁耀亢降清后的心路歷程,是丁耀亢作為貳臣的心路歷程。
“丁耀亢,字野鶴……負(fù)奇才,倜儻不羈……郁郁不得志。”丁耀亢十一歲失去父親,十六歲主持家務(wù),身世之坎坷可想而知。其“負(fù)奇才,倜儻不羈”,完全是因為其“郁郁不得志”造成的。丁耀亢懷有強(qiáng)烈的經(jīng)國濟(jì)世的抱負(fù),也曾經(jīng)沉醉于山居生活,“入深谷,憩流泉,蔭林木,聽鳥音而始解。或載酒冒雨雪隨所適,靜坐終日。”《化人游》第一出,主人公何皋的開場白,同時也道出了丁耀亢的心聲:“生來志不猶人,氣能蓋世,十年花筆夢江淹,徒愧知名雞社。千里芒鞋尋馬史,但令寄跡鷗盟。黃石林間秘授,竟失仙期;青萍幕下談兵,堪羞吏隱。但世人本是一樣密糊糊的眼界,空勞遍訪高人。天下無非一片亂昏昏的排場,何苦獨尋樂地!只是懷古情深,恨不起英雄于紙上,遂使憤時腸熱,覺難容骯臟于人間。……只今雄心未死,國士投人逸興難消,名花著想,便欲狂游江海,遍集英流。但苦繩床金盡,結(jié)客無資,瓦缶酒空,征歌不韻。”
雖然早在1639年,丁耀亢已經(jīng)預(yù)感到“天時將變”,從而“壯心久冷”,但壬午(1642)諸城的屠城之變,還是讓他觸目驚心:“山林化為盜藪,浮海余生,流離南北,藏書散失,云封苔臥,而主人為逋客矣。”“白骨成堆,城堞夷毀,路無行人。至城中,見一二老寡嫗出于灰燼中,母兄寥寥,對泣而已。城不可居,明日移于東村。時弟櫬浮葬郭外,莊田半為強(qiáng)鄰惡族占去。城北麥?zhǔn)欤@而市人皆空。至于腐爛委積,其存蓄不可問類如此。時縣無官,市無人。野無農(nóng),村巷無驢馬牛羊,城中仕宦屠毀盡矣。”尤其讓丁耀亢傷痛的是,其九弟耀心和大侄大谷也死于諸城壬午屠城之變。長子丁玉章過早地辭世后,九弟耀心和大侄大谷之死進(jìn)一步增強(qiáng)了丁耀亢的幻滅感,他的身邊彌漫著漫無邊際的凄涼。在《哀九弟見復(fù)·弟諱耀心,中庚午鄉(xiāng)試春秋亞魁,城破被難》一詩中,丁耀亢寫道:“先澤存吾弟,安危此日俱。在圍如汗漫,及禍轉(zhuǎn)歡娛。聽我無今日,從人信所愚。非關(guān)汝神昧,吾命本艱虞。”在《哀大侄如云·侄諱大谷,中丁卯鄉(xiāng)試禮記魁,城破被難》一詩中,丁耀亢寫道:“大侄秉醇德,名流好弟昆。臨危能授命,居亂失從親。忠厚終存性,因緣竟累身。死生當(dāng)有說,或不在斯人。”
三
丁耀亢生于明萬歷二十七年,也就是1599年,其祖父丁純、父親丁惟寧,都有過仕宦經(jīng)歷。不管是丁純還是丁惟寧,都曾對丁耀亢的人生產(chǎn)生過重要影響,而且始終是丁耀亢的驕傲。
關(guān)于丁純,丁耀亢在《述先德譜序》中寫道:“祖諱純,號海濱先生,居?xùn)|海瑯琊臺之北,地名大村,即藏馬山西麓。時族多富,尚俠,獨祖好學(xué),稽古能詩,嗜鼓琴。試得售,以明經(jīng)授于鄉(xiāng)。初任授大名府長垣教諭。三年,先大人捷南宮,奉差巡北畿,告回避去,受御史封,家居不復(fù)仕。既遷于城,以城南為別墅,結(jié)社載酒。嘗與友人九日游常山,詩載邑志,有‘足病翻嫌山屐軟,鬢絲羞向野花開’之句。詩近中唐。又長于弦索小詞,膾炙人口。尚義喜施,自稱‘海濱逸老’。鄉(xiāng)人宗之,享近年古稀,終以鄉(xiāng)賢祀。”
關(guān)于丁惟寧,清乾隆《諸城縣志》志三十一列傳三載:“丁惟寧,字汝安……嘉靖四十四年進(jìn)士。授清苑知縣,遇事敏練無留牘。縣附保定府,舊宿重兵,多驕蹇難馴,惟寧以禮詘其帥,帥戢徒伍彌謹(jǐn)。舉治行第一,以內(nèi)艱歸。服除,補(bǔ)長治。長治人善織,令此者例計日受一縑,惟寧革之,更請蠲織室之供上官者,以蘇商困。行取四川道監(jiān)察御史,侍經(jīng)筵,巡按直隸。白蓮獄株連千余人,悉為寬釋。部中巨珰馮保倨甚,諷巡撫表其閭,惟寧執(zhí)不可。時張居正柄國,諸路使者多望風(fēng)希旨,惟寧無所稟受,居正滋不悅,乃出為河南僉事。鞏縣苦河患,為規(guī)善地移其城,民不成擾。有私鑿礦于山者,邏卒持之急,乃作亂。惟寧以計擒首禍數(shù)人,余傳示而解。丁外艱。萬歷七年,起隴右兵備僉事,調(diào)江西參議,移疾歸。十四年,強(qiáng)起督餉陜西,無何授鄖、襄兵備副使。鄖、襄廣袤數(shù)千里,宗籓岳祠多無名請乞,惟寧節(jié)裁過半。會鄖陽巡撫李材,好講學(xué),遣步卒供生徒役,又改參將公署為書院。參將米萬春,諷門卒大噪趨軍門,洶洶不解者二日。萬春脅材令上疏歸罪惟寧及知府沈鈇等,材從之,劾惟寧激變,詔下吏議貶惟寧三官,時十五年十一月也。旋補(bǔ)官鳳翔,不就,歸,年始逾四十。”
雖然丁純“告回避去”,雖然丁惟寧“補(bǔ)官鳳翔,不就”,丁純和丁惟寧畢竟做過明朝的官員。作為懷有強(qiáng)烈的經(jīng)國濟(jì)世抱負(fù)的士人,作為明朝官員的后人,丁耀亢降清需要逾越極大的心理障礙。
四
丁耀亢的祖父丁純“以明經(jīng)授于鄉(xiāng)”,父親丁惟寧“嘉靖四十四年進(jìn)士”,弟弟耀心和侄子大谷,都曾考中舉人,丁耀亢卻“厭薄時藝,皎皎獨逞”,據(jù)其《自述年譜以代挽歌》載:“己未十月,負(fù)笈游吳。授經(jīng)問禮,至于姑蘇。結(jié)納高士,游覽名區(qū)。有陳古白,有趙凡夫。玄宰董公,江左顧廚。名譽(yù)日起,藻麗以敷。”
自“辛酉甲子,及于庚午”,丁耀亢三次參加鄉(xiāng)試,三次名落孫山,“入山之志愈志”。同樣在《自述年譜以代挽歌》中,丁耀亢繼續(xù)寫道:“甲申國變,再奔海東。移家將母,飄如泛空。已酉南歸,潛舟伏野。微服宵行,國無知者。墳?zāi)怪匦蓿T戶再設(shè)。怨毒相傾,忌其完也。新朝定鼎,走馬趨朝。丙戌之秋,風(fēng)雨漂搖。故宇未安,我心孔勞。”
丁耀亢的《自述年譜以代挽歌》所述事實,截至“甲辰三月”,也就是1664年三月,距“新朝定鼎”已經(jīng)過去了20年。相信丁耀亢在寫下“走馬趨朝”這四個字的時候,心情依然不會平靜。他雖然并非首鼠兩端之徒,但貳臣的身份還是無法掩飾的。
在《亂后忍侮嘆》一文中,丁耀亢曾解釋其“走馬趨朝”的原因:“雖經(jīng)劫掠,家口幸全,猶有驢馬衣履可備出入。彼受禍之家,以予局外獨全,每揶揄之。見予家二孝廉罹變,不能振起,予歸又勉整舊業(yè),雖賢豪稱久交者,時側(cè)目焉。先是叛仆乘亂為賊者,予歸理之官。邑大姓陰為之王,使其反噬,或使人誣訟于郡,以謀叛謀殺人命等事,冀以試吾之強(qiáng)弱。又使亡命無賴者,率眾登門毆罵,觀吾動靜。予皆不較,復(fù)誘惡仆某跳梁,率眾劫糧畜以去。明為之主,冀予忿恨,假逆仆甘心焉。予亦不較,卒無策。族人窮悍者,據(jù)產(chǎn)為業(yè),主率強(qiáng)鄰,逐散佃戶,分吾積聚。孤之遺產(chǎn),處處如此。時縣無印官,不能理,因訴之郡,訴之青萊憲司,日日奔走道路間。自乙酉至丙戌,訟方結(jié),而疆久失無可稽矣。”
五
不管丁耀亢作何解釋,其在弟弟耀心和侄子大谷被“新朝”屠戮之后不久走馬趨朝,內(nèi)心的痛苦和不安依然會不經(jīng)意間流露于筆端。彌漫在《化人游》中的悲愴和蒼涼,有力地印記了這一點;順治丁亥年(1647)龔鼎孳為《化人游》所作的序言,和順治戊子年(1648)宋琬為《化人游》所作的總評,也透露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龔鼎孳在序言中寫道:“暑氣如蒸,忽作赤腳層冰想,使人意冷。客況如秋,忽讀《化游詞》,使人意熱。胸中有此副本領(lǐng),便是淵明乞食、真卿借米、杜陵未到彭衙時。索盤餐不可得,不能禁吾游之不暢也。文詞奇幻,選艷征豪,驚心動魄,遂令青鞋布襪與十洲平分千古,眉道人李公子傳后久不見此想頭矣。卓老云:作《西廂》幽閨者,必有大不得意于君臣、朋友之間。此語情至,殆索解人不得,舉似化游人,當(dāng)知其非悠悠之論耳!”宋琬在總評中寫道:“《化人游》非詞曲也,吾友某渡世之寓言而托之乎詞者也。世不可以莊言之,而托之于詠歌;詠歌又不可以莊言之,而托之于傳奇。以為今之傳奇,無非士女風(fēng)流,悲歌常態(tài),不足以發(fā)我幽思幻想,故一托之于汗漫離奇狂游異變,而實非汗漫離奇狂游異變也。知者以為漆園也,離騷也,禪宗道藏語錄也,太史公自敘也。斯可與化人游矣。”
在序言和總評中,龔鼎孳與宋琬對于《化人游》的題材類別,雖然用了“奇幻”與“寓言”來定義,但其價值指向還是一致的,盡管龔鼎孳認(rèn)為丁耀亢“有大不得意于君臣、朋友之間”,盡管宋琬認(rèn)為《化人游》系“渡世之寓言而托之乎詞”。作為地位極高的貳臣和丁耀亢的摯友,龔鼎孳的序言尤其值得重視。龔鼎孳引用李卓吾評論《西廂記》的話比照《化人游》,并且強(qiáng)調(diào)“非悠悠之論”,顯然是對于《化人游》有著深刻的理解。劇中的何皋始終是作為丁耀亢的化身出現(xiàn)的,在該劇的第九出結(jié)尾,丁耀亢更是強(qiáng)調(diào)“應(yīng)知滿座煙霞客,中有遼陽鶴姓丁”。
《化人游》所體現(xiàn)的丁耀亢復(fù)雜的內(nèi)心世界,除了不安,還有寂寞和絕望。丁耀亢在《問王尚書覺斯病起約看〈化人游〉劇》二詩中寫道:“詩酒相違近一旬,到門空愧掃轅人。莫矜細(xì)字頻輸眼,恐嗜奇吟誤損神。玄鶴自調(diào)真氣息,伏龍時括古蒼旻。香山有約從扶杖,一曲仙游纈面春。//天馬雄姿出處間,浮沉猶駐古仙班。菟裘舊筑嵩間月,詩板新藏浙外山。曼倩工詼聊度世,留侯辟谷不凋顏。何年得伴玄言隱,五岳從容采藥還。”
從這兩首詩來看,丁耀亢已經(jīng)脫離塵世進(jìn)入仙境,不管是“香山有約從扶杖,一曲仙游纈面春”,還是“何年得伴玄言隱,五岳從容采藥還”,文字背后還是透著灼熱的情感,盡管這情感的表現(xiàn)形式是絕望。丁耀亢雖然強(qiáng)調(diào)“今古變,隨潮異”,強(qiáng)調(diào)“我進(jìn)得去,便出得來。我拿得起,便放得下”,可是他真的能“隨潮異”嗎?真的能“出得來,放得下”嗎?
“多少傷心事,淚珠兒不斷,也只是為著天,為著地,為著你,為著我,簌簌梭梭,淚珠成垛,淚點成河。”第九出歷代名姝這段唱詞,唱出了丁耀亢寫作《化人游》的心境。他真的有太多的痛苦需要訴說,可是訴說真的能解除痛苦嗎?
做了貳臣而又羞于做貳臣,恐怕是丁耀亢寫作《化人游》的潛意識。
[1]丁耀亢全集[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9.
[2]清乾隆甲申年纂修.諸城縣志[M].北京:中華書局,2003.
[3]孫書磊.明末清初戲劇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xué)文獻(xiàn)出版社,2007.
責(zé)任編輯:陳冬梅
I207.37
A
1671-4288(2017)01-0009-04
2016-10-05
2010年度山東省藝術(shù)科學(xué)重點課題“丁耀亢戲曲研究”(項目編號:201004006)階段性成果
劉曉玲(1969-),女,山東濰坊人,濰坊學(xué)院音樂學(xué)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