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文化讀本》小學版編寫和教學的創新性、層次性與方言文化性

林朝虹

（韓山師范學院 潮州師范分院，廣東 潮州 521000）

《潮汕文化讀本》小學版編寫和教學的創新性、層次性與方言文化性

林朝虹

（韓山師范學院 潮州師范分院，廣東 潮州 521000）

陳平原、林倫倫、黃挺主編的《潮汕文化讀本》是一套教材型讀本，既可以走進課堂具有教育課本功能，又可在沒有課時安排的情況下作為學生自主閱讀或家庭親子共讀的讀本，兼具教材和讀本兩種功能。它以文本為中心去解說鄉土文化，以鄉土文化去推動方言教育；從文本觸及的內容出發，自然引出知識點，組成了有關潮汕文化的百科知識文庫；通過“樣章”的打磨去體會教材型讀本及其創新性，使文化解說有層次地呈現；而方言文化性則讓這套教材又兼具了方言文化教育讀本特點。在21世紀“海絲”戰略語境下，《潮汕文化讀本》的編寫與教學實踐，具有海內外交流的現實意義，將為其他民系鄉土文化教育讀本的編寫以及方言文化教育提供潮汕民系成功范例。

《潮汕文化讀本》；編寫；樣章；創新性；層次性；方言文化性；教學

潮汕文化是海內外潮人共同創造和傳承的族群文化，潮汕優秀傳統文化是嶺南文化的重要基礎之一，也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組成部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非常好的成分或因素，在內容上包括從自然到社會和人類自身，涵蓋政治、經濟、文化、哲學、軍事、醫藥等諸多方面”，“是中華民族長期發展過程中形成的，有著積極的歷史作用，至今具有重要價值的思想文化”。[1]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須立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成為涵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源泉”。[2]2017年1月25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文化自信是更基本、更深層、更持久的力量”，強調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貫穿國民教育始終，“以幼兒、小學、中學教材為重點，構建中華文化課程和教材體系”。

在這種時代背景下，一套由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北京大學教授陳平原，國家語言資源保護工程核心專家組成員、廣東省首席專家林倫倫教授，韓山師范學院潮學研究院副院長、歷史學教授黃挺任主編，從小學至中學的民系文化讀本——《潮汕文化讀本》[3]由廣東教育出版社出版了（小學三冊，下稱“《讀本》”）。文本教材是優秀傳統文化教育最主要的載體，這套由文學、語言、歷史領域“術有專攻”的三位知名教授帶領潮汕30多位一線教師編寫的教材，是為了幫助潮汕孩子更好地理解腳下的這方水土，感受活色生香的潮汕。《讀本》通過廣東省中小學教材審定委員會初審，并將于2018年進入廣東省地方教材目錄。這是一套教材型讀本，陳平原教授認為《讀本》“得意之處有三：鄉土氣息、兒童趣味和文章魅力”。[4]6作為小學版三冊主編，筆者想談談何謂教材型讀本及其創新性、層次性與方言文化性。幫助參與編寫的小學教師真正理解教材型讀本及其創新性，使文化解說有層次地展開，這是實施編寫意圖最要緊之事；而方言文化性則讓這套教材又兼具了方言文化教育讀本特點。闡述這套鄉土教材兼方言文化教育讀本幾大鮮明特色的形成，在當下對于其他民系文化讀本的編寫與教學實踐具有參考價值和現實意義。

一、教材型讀本及其創新性

“教材型讀本”這種編寫理念本身就很具獨創性與新穎性。教材，我們見過了不少，出版社也做慣了；讀本，我們經常看到的有成人的、孩子的、親子共讀的。教材型讀本是一種什么概念的讀本？這是一種既可以走進課堂具有教育課本功能，又可在沒有課時安排的情況下作為學生自主閱讀或家庭親子共讀的讀本，簡言之，要兼具教材和讀本兩種功能。這種教材型讀本可以不受學校課時制約，有課時安排就可以構建讀本課堂；沒有課時安排也可以走進學校，利用早讀、午讀、大課間引導孩子們自主閱讀；再不然，也可以走進家庭，親子共讀。不做成純粹的教材而兼具教材與讀本功能，可以擴大其使用范圍和閱讀群體，讓讀本走得更遠。

《讀本》的創新性還在于它不追求體系嚴密、結構完整，而是以文本為中心去解說鄉土文化，以鄉土文化去推動方言教育。一、二年級是潮汕方言童謠，三、四年級是潮汕民間故事，五、六年級是歌詠潮汕古詩，并不一定從文本的主題思想引發，而是從文本觸及的內容出發，從孩子們學習鄉土文化的興趣出發，自然引出知識點，組成了有關潮汕文化的百科知識文庫。

如何使一線教師準確理解這一定位，使自己編寫出來的《讀本》就是教材型讀本？筆者讓編者通過“樣章”的打磨去模仿與體會。樣章不僅是形式上體例的確定，更有內容上的示范，可讓編者以一個個具體可仿的課例去讀懂“教材+讀本”的涵義。小學三冊編寫體例是一樣的，每個課的內容分三部分。首先是經典文本，或是歌謠或是故事或是古詩，第二部分是文化百科，最后是活動天地。而低、中、高三個年級三個樣章，從經典文本的選用，到文化百科的解說，到活動天地的設計，都是在不同觀點的碰撞中升華火花、集中智慧。最后的定稿版，教材型讀本及其創新性得以清晰地呈現。

《潮汕文化讀本·一、二年級》（下稱“第一冊”）樣章是第18課《馃名歌》。這一冊20課20首歌謠是在《全本潮汕方言歌謠評注》[5]千首歌謠中精選出來的。《馃名歌》這首童謠說的是潮汕地區十來種馃，顯然第二部分文化百科是解說馃文化。跟六七歲的孩子可講馃文化的哪些方面？如何講明白？陳平原教授認為，“教科書的特點，決定了其不以專深見長，而更注重兒童的認知水平與接受能力”。[4]7我們選定了兩個知識點，一是潮汕人為什么要做馃，二是馃印的寓意。有很多的參考資料，最初稿在闡述第一個知識點時，一線教師唯恐講不明白，寫了很多，把自己懂的都寫進去，這是老師們編寫之初普遍存在的問題。筆者對初稿大刀闊斧地刪減，這一知識點，文字就剩下這么一句：“潮汕人逢年過節要祭拜祖先和神靈，馃品是必不可少的供品，做馃就成了過節的序曲，而品種豐富的馃品也是潮汕人喜愛的風味小吃。”[6]第三部分活動天地則設計了做紅桃馃，分為用米粉做皮、包餡、用模具印出形狀、蒸熟等四個步驟。

《潮汕文化讀本·三、四年級》（下稱“第二冊”）樣章是第17課《富翁嗜工夫茶》。這一冊20個潮汕民間故事都是我們改編的，而這則民間故事的選定還頗有爭議。出版社在初審樣章時，認為選文不佳，不如選宋茶的故事。但筆者堅持改寫這個故事，理由如幾位主編教授所支持的。林倫倫教授在指導筆者編寫《讀本》時說：“《富翁嗜工夫茶》的故事出自《清稗類鈔》，但秦牧先生改寫過，有兩個版本，一個是《敝鄉茶事甲天下》，一個是《茶鄉笑談》。如果覺得《清稗類鈔》的文章小學生讀起來有點難，是否可以選秦牧先生改寫過的為藍本，可以通過注解說明故事來源自《清稗類鈔》。或者編寫組自己改寫后注明故事來源自《清稗類鈔》，也說明秦牧先生在《敝鄉茶事甲天下》和《茶鄉笑談》兩篇散文中都講過這個故事。可見這個故事在作家心里印象至深。”黃挺教授也建議用《清稗類鈔》中的故事為藍本。筆者請三位一線教師改編，再把三份改編稿拿到三所小學同時讓三、四年級學生閱讀，請孩子們選出最喜歡的改編稿，然后筆者再對選出的稿子詳細修改成故事樣章。要求其他改編故事的老師參照故事樣章的篇幅、語言表達去創作，以確保文本的可讀性，增強其文章魅力。《富翁嗜工夫茶》的文化百科解說工夫茶，包含兩個知識點。一是工夫茶器“四寶”，圖文呈現茶壺（沖罐）、小茶杯、陶制小水壺和紅泥小火爐。如果僅僅這樣，就停留在低年級的文化現象解說上，所以第二個知識點“客至則設茶”，則上升到文化內涵的簡要揭示，介紹潮汕人喝工夫茶的禮節，讓孩子們懂得何謂敬、和、精、樂。活動天地是喝茶習慣的小調查。

《潮汕文化讀本·五、六年級》（下稱“第三冊”）樣章是第19課《龍蝦》。這一冊20首歌詠潮汕的古詩，是三位主編教授在從宋代到清代的潮汕文獻中精選出來的。《龍蝦》這一課首先呈現的是清代趙執信的五言絕句《龍蝦》：“神龍好頭角，何意落盤中？莫訝爭相嗜，人間盡葉公！”其文化百科并非從主題思想去解說，而是從詩文涉及到的內容“龍蝦”觸發，自然生成解說的文化點是“潮汕海鮮”。原設計先從豐富的海產說起，然后談“無海鮮不成筵”，最后談“鮮美清淡的潮汕飲食”，集中解說海鮮。活動天地是學做蒜蓉蝦和學做潮汕家常菜。但樣章初審時出版社認為《龍蝦》一課偏離了主題，變成望文生義的漫談，還建議解說時可不僅僅圍繞龍蝦和海鮮，建議圍繞潮菜展開。陳平原教授在指導筆者編寫《讀本》時卻認為：“單就詩而言，《龍蝦》并不出色，若有更合適的，當然可替換。若找不到談潮州美食的更合適的詩歌，則保留此篇，理由是——我們需要‘外人眼中的潮州美食’，趙執信是清代著名詩人及詩評家，到過潮州，且寫過潮州美食，這樣的例子不好找。解說時，建議就集中在海鮮，如何體會或向外人介紹‘食在潮州’，可不只這一課。”這樣，我們堅持了原設計，不過刪去了“認識海產”這個知識點，留給低年級“海魚謠”去學習。

樣章，從體例、內容、表達都有著榜樣示范作用。通過樣章的打磨，從文本、百科到活動，既有經典文章的閱讀，也有教學活動的設計，從文本內容觸發，不求體系的完整，但求片段的精彩，更有利于教學。小學三冊的編者從學習、修改、交流、討論與分享中，體會了教材型讀本及其創新性特點。

二、文化解說的層次性

《讀本》低、中、高三個年級共60個課，其文化百科的解說必須適合小學不同年齡段孩子的閱讀水平，即解說內容的不同側重、圖文模態的不同呈現以及同一話題的不斷深入，從內容到形式都體現一種螺旋式上升，這就是文化解說的層次性。

（一）解說內容的不同側重

我們認為，《讀本》每一課文化百科的解說，低年級以解說文化現象或歷史事實為主，中年級是文化現象與內涵的簡要闡述并重，高年級則是揭示蘊含于文化現象或歷史事實背后的文化內涵。譬如第一冊第13課《南風去了東風來》和第17課《雨落落》，第13課文化百科的小標題是“唱一唱海魚謠”與“嘗一嘗海鮮宴”，第17課則是“淡水魚歌”與“腌河蜆”，其實就是在認識“海鮮”與“河鮮”。而中年級的文化百科是文化現象解說與內涵的揭示并重，如上文提到的樣章。又如第二冊第1課《韓愈祭鱷魚》，其第一個知識點“治潮八月，流芳千古”，圖文并茂陳述韓愈驅鱷、興學、治水、赦奴的功績；第二個文化點則揭示了為何潮州江山改姓韓。高年級《讀本》每一課文化百科的解說則應側重在文化內涵的進一步闡述上，這也是我們把第三冊樣章第19課《龍蝦》原設計中“認識海產”這個知識點刪去的原因。

（二）圖文模態的不同呈現

筆者認為，根據低、中、高不同年級的年齡特征，《讀本》中文字和圖片這兩種模態所占的比重應該有所不同：低年級以圖片為主、以文字為輔，讀圖也是一種閱讀；中年級是圖文并茂；高年級則以圖片為輔、以文字為主。這種兒童趣味的呈現也是有年齡層次的不同要求的。

小學低年級，圖片模態很重要，嘗試讓低年級教材具有繪本的味道。繪本也是一種讀本，符合教材型讀本編寫理念。如《讀本》中第一冊樣章第18課《馃名歌》的文化百科圍繞“做馃就成了過節的序曲”這個意思，精選了祭拜祖先、紅桃馃、樸籽馃和生活中常見的各色馃品等四張圖片。其活動天地配合做紅桃馃四個步驟也配上了四張圖片。又如《讀本》第一冊第13課的“唱一唱海魚謠”呈現了12種海魚的12個圖；其第17課的“淡水魚歌”是通過6個圖認識6種淡水魚。而其“海鮮宴”和“腌河蜆”則每一步都少不了圖片模態。同樣解說海鮮，到了高年級第三冊第19課的《龍蝦》，則重在闡述“無海鮮不成筵”與“鮮美清淡的潮汕飲食”，以文字的闡說為主，其中精選的幾張美食圖片是起輔助作用的。

（三）同一話題的不斷深入

作為分冊主編，必須完成60個課的功能劃分。即使是同一話題，也要不斷深入，使文化解說呈螺旋式上升。

例如介紹潮汕人物，一定會談到讓潮州江山改姓的大文豪韓愈。小學共有4課涉及韓愈，第二冊民間故事第1、第2課《韓愈治鱷》和《韓愈與大顛和尚的故事》，第三冊古詩《謁韓祠》《韓山》，我們嘗試讓孩子們通過各個角度了解這位對潮汕做出重大貢獻的大文豪。在文化百科，第二冊解說的是“治潮八月，流芳千古”、“贏得江山都姓韓”；第三冊解說的則是“朝奏夕貶”“雪擁藍關”，韓愈“夕貶潮陽路八千”被貶潮州以及當時身心被摧殘的慘況，還有“橡花卜科名”“走馬牽堤防”等傳說故事，“口口相傳有韓公”，“崇韓文化”是潮汕地區特有的人文奇觀。

又如介紹中國四大古橋之一的廣濟橋，第二冊《仙佛造橋》解說了“十八梭船廿四洲”和“廿四樓臺廿四樣”，這是廣濟橋最主要的特色。但到了第三冊古詩《湘橋即目》，詩句“一個橋洲一畫亭”本來可談“廿四樓臺廿四樣”，但為了避免重復，這里文化百科就解說了“斜陽十里印晴汀”和“一里長橋一里市”。

再如介紹潮汕民系過番歷史的解說。第一冊兩首過番歌謠，解說了“紅頭船”和“過番三寶”。當年潮汕先民就是乘坐紅頭船出海，走向世界的。過番時很多人會帶浴布、市籃和竹笠（雨傘），這是“過番三件寶”。而第二冊中《唔對凱伯個數路》是關于僑批的故事。第三冊清代楊少山《潮州竹枝詞》中的詩句“兒曹昨歲暹羅去”，顯然還是談“過番”。一開始，這個課的編者覺得無所適從：紅頭船、過番三寶、僑批這些關于過番的知識點都被解說了，還有什么可說的呢？筆者則讓他談“家破無奈過暹羅”與“通日拼生死”，揭示當年先輩過番的辛酸歷史以及到異邦的拼搏。

三、鄉土教育的方言文化性

方言文化性使鄉土教材具有了方言文化教育的功能。方言“式微”是一種不可逆轉的大趨勢，保護方言和方言文化成了一個重要的命題。《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明確提出“保護傳承方言文化”。但有語言專家說“保護方言并不是讓大家學方言說方言”，“方言的保護其實就是一個專門的資源保護與利用研究問題”。“果真如此，方言也死了。語言的使用是語言的生命，‘使用’才是最好的保護和發展。方言文化課程的開發與實施，是對方言與方言文化的傳承，是一種很好的‘使用’，是一種‘活態’的保護。”[7]《讀本》是地方課程教材，是鄉土教育讀本，也是方言文化讀本。這里的方言文化性有兩個意思：

（一）方言教育應著力于它所承載的方言文化

方言教育的著力點不應在其工具性。方言進校園，單靠幾節45分鐘的課，單靠零星半點的方言詞和個別句子的學習，單靠一兩首方言童謠的學習，是沒有效果的。這種為了方言而方言，把方言當目的來學習的做法是不可取的。陳阿嬌《方言進課堂為什么不能拯救上海話》就談到，一些地方在語委和教育部門的主導下，開始嘗試方言文化進課堂的活動，希望讓學生在課堂上會說方言，但是近日著名語言專家、吳語研究專家錢乃榮卻直言“效果不會太大”，并表示不會去學校里教孩子們方言。陳阿嬌認為，只有學沒有使用的語言，永遠是死的、沒有生命力的。[8]方言教育的著力點應該在其文化性，在它所承載的方言文化。2015年6月上海市依法構建和諧語言生活考察團到潮州市調研方言文化教育，對湘橋區向上實驗幼兒園把《精選潮汕方言童謠》[9]作為教材、把方言童謠學習列入教學計劃、每周一節持之以恒的做法給予了贊賞，認為此舉比單純教學方言要有趣得多。同歌同聲，方言方音是海內外血脈鄉情的聯系紐帶。

《讀本》是以潮汕方言歌謠、民間故事和方言誦讀的古詩為學習重點的。第一冊方言歌謠是以方言為載體的口頭文學，這一冊教學語言嘗試用方言。第二冊民間故事也計劃以潮語講古的形式進行再創作，第三冊古詩將是方言與普通話誦讀。第二、三冊的文化百科涉及諸多屬于方言文化的地方名物、俗語諺語、地方民俗等，因此鄉土文化課的教學語言盡量使用方言。總之，方言進校園，在有了整套教材的前提下，我們將嘗試給予方言文化教育以合適的時空。

（二）多種模態呈現方言文化

《讀本》第一冊選取筆者主持教育部項目千首潮汕方言歌謠音頻的20首，植入二維碼，使讀本的歌謠有了聲音模態。但這遠遠不夠，方言文化應以孩子們喜歡的各種模態呈現。在潮汕方言歌謠多模態傳承體系的建構中，我們提出并實踐了歌謠文字、聲音、音樂、漫畫、動畫等多種模態的傳播。我們將堅持多模態呈現方言文化的做法，且以精品的理念來創作。譬如新創作的歌謠音樂，一是做給小學生唱的，二是將作為Q版動畫的音樂，所以作品風格明快，以四分、八分、十六分、附點音符的節奏先將歌謠誦讀一遍，融“謠”入“歌”，以唱白的形式將歌謠吟誦；再按潮州方言8個聲調的高低抑揚去譜曲，配上襯詞幫腔，使曲調更為豐富且有了潮曲的味道。

第二冊民間故事，一些表達我們不避方言詞。譬如第13課《一條牛索激死三個師傅》，“牛索”指牛繩，這根牛繩是指從熙公祠石雕中牧童手中細如牙簽、雙股相纏的牛繩，精細得讓人懷疑是否是用石頭雕刻而成。“激死”，是被急死的意思，相傳當年幾位石雕師傅相繼在眼看就要成功時牛繩斷了，前功盡棄，為此累死、急死了三任師傅。“一條牛索”精神，“其實這正是李克強總理提倡的‘工匠精神’在潮人文化中的具體體現”。[10]還有潮汕民俗活動如第12課《鹽灶老爺欠拖》，與上文提到的《唔對凱伯個數路》都是句潮汕俗語，諸如此類的標題，我們不避方言詞，盡量原汁原味，保留原生態。這是文字模態的呈現。而民間故事，將講古藝人不同聲線的聲音刻畫以及講古態勢語言的表達，通過攝錄留下，使民間故事還以音頻和視頻模態呈現。

包括第三冊在內，整套教材涉及許多潮汕地方名物、民俗活動、口彩禁忌和俗語諺語等等，我們少不了用方言形式表達。譬如第三冊第17課《潮州雜興》：“蠻女科頭足踏塵，丈夫偏裹越羅巾。天無晴雨穿高屐，豈是風流學晉人？”[11]清代江蘇人徐乾學來到潮州，看到當時男女潮人衣著打扮，或許覺得有些奇怪，便寫下了這首詩。于是文化百科我們解說了“穿木屐”“打鬃”“系‘肚腰’”三個知識點。這類民俗事象，地域色彩濃烈，從教材文字到教學語言，非方言不能表達，正是方言文化所屬范疇。

《讀本》小學版3冊60個課涵蓋了潮汕衣食住行、人物、歷史、建筑、自然風光、風俗禮儀、民間文學、戲曲、音樂、工藝美術、文化心態等方面。誠如陳平原教授在《讀本》的卷首《致同學們》中所說：“成長過程中，最好能‘上天入地’。這當然是比喻——‘上天’指的是獲得全國乃至國際性視野，‘入地’則是努力理解腳下的這一方水土，體會區域文化的魅力。”《讀本》首發式上，香港硯峰文化出版社首批購買10萬冊，將在東南亞華人社區及學校免費贈閱，以喚起海外潮人的共同記憶，《讀本》將由本土走向海外。在21世紀“海絲”戰略語境下，《讀本》的編寫與教學實踐，將為其他民系鄉土文化教育讀本的編寫以及方言文化教育提供潮汕民系成功范例，也將具有海內外交流的現實意義。

[1]李宗桂.試論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J].學術研究，2013（11）：37-38.

[2]習近平.把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凝魂聚氣強基固本的基礎工程[N].人民日報，2014-02-26（1）.

[3]陳平原，林倫倫，黃挺.潮汕文化讀本[M].廣州：廣東教育出版社，2017.

[4]陳平原.鄉土教材的編寫與教學——關于《潮汕文化讀本》[J].韓山師范學院學報，2017（4）.

[5]林朝虹，林倫倫.全本潮汕方言歌謠評注[M].廣州：花城出版社，2012.

[6]陳平原，林倫倫，黃挺.潮汕文化讀本·一、二年級[M].廣州：廣東教育出版社，2017：70.

[7]林朝虹，林倫倫.潮汕方言歌謠研究[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6：204.

[8]陳阿嬌.方言進課堂為什么不能拯救上海話[EB/OL].（2016-11-14）[2017-04-22].http://cul.qq.com/a/20161114/036393.htm.

[9]林朝虹，林倫倫.精選潮汕方言童謠[M].廣州：花城出版社，2013.

[10]林倫倫.“潮人文化”與“潮人”的身份認同[J].韓山師范學院學報，2017（1）：13.

[11]陳平原，林倫倫，黃挺.潮汕文化讀本·五、六年級[M]

Features of Creativity,Gradation,and Dialect Culture in the Compiling and Teaching of the Primary School Version ofThe Chaoshao Culture Reader

LIN Zhao-hong
（Chaozhou Teachers College,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Chaozhou,Guangdong,521000）

TheChaoshan Culture Readerwritten by Chen Pingyuan,Lin Lunlun and Huang Ting is a reader of teaching material.It can be used both as a educational textbook in a classroom and as a reader used by the students themselves or when doing reading with their parents.In brief,it has two functions-a textbook and reader.Its creativity lies in its explaining the local culture with the text-centered technique and promoting dialect education with the local culture.It introduces some knowledge based on the contents in the reader to forms an encyclopedia of Chaoshan culture.It is of great importance to sense the creativity of this book and to explain the culture at different levels by redrafting sample chapters.Besides,the culture in a dialect makes it assume the characteristic of dia?lect culture.Under the strategic circumstance of Maritime Silk Road of the 21st century,the compil?ing and teaching ofThe Chaoshan Culture Readerhas the significance of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a and other countries and will set a good example for other cultural areas.

The Chaoshan Culture Reader；compling；sample chapters；creativity；gradation；dia?lect culture；teaching

G 423.3

A

1007-6883（2017）05-0090-06

2017-05-31

2015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項目編號：15YJA850002）。

林朝虹（1970－），女，廣東揭西人，韓山師范學院潮州師范分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