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改增”政策研究述評

劉 鈞

(安徽口子酒營銷有限公司 財務部，安徽 淮北 235000)

“營改增”政策研究述評

劉 鈞

(安徽口子酒營銷有限公司 財務部，安徽 淮北 235000)

增值稅與營業稅都是流轉稅，在我國的稅收制度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二者因征稅范圍不同、稅收分成比例不同，產生了不同的效率損失與財政激勵，營業稅的效率損失更大，而且產生了對地方政府更大的財政激勵。通過梳理我國推行的“營改增”政策研究的相關文獻發現，國內的“營改增”研究側重從宏觀視角和微觀視角展開，“營改增”的宏觀效應基本符合政策預期，微觀上也從不同的角度對“營改增”進行了探討。但是，如何設計有差別的稅收分成制度，更好地發揮出稅收中性的作用，是未來進一步研究的方向。

增值稅；營業稅；“營改增”；宏觀視角；微觀視角

一、增值稅與營業稅

增值稅與營業稅同屬于流轉稅類，在“營改增”之前，增值稅與營業稅采用平行征收模式，兩者的征稅范圍不同，增值稅的征稅范圍是中國境內銷售貨物、提供加工、修理修配勞務、進口貨物的行為，營業稅的征稅范圍是中國境內的勞務、轉讓無形資產、銷售不動產的行為。增值稅主要對貨物進行征稅，涉及的行業主要是制造業；營業稅主要對勞務進行征稅，涉及的行業主要是服務業。

然而，繳納營業稅的企業不能抵扣進項稅額，因此在購進原材料、固定資產等投入品時繳納的增值稅并沒有得到抵扣，這不僅致使抵扣鏈條中斷，還會帶來重復征稅，一方面企業行為因此受到極大的扭曲，[1]擴大企業之間有效稅率的差異，產生效率損失，[2]另一方面，營業稅對消費者的福利傷害程度大于增值稅帶來的福利傷害程度；[3]隨著社會分工進一步細化，貨物與應稅勞務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增值稅與營業稅兩稅并存的平行征收模式存在的弊端越來越突出；[4]營業稅相對于增值稅來說，由于在稅收制度設計中對中央與地方稅收分成的比例與增值稅產生了差異，進而產生了對地方政府更大的財政激勵，營業稅對地方的高分成激勵促進第三產業的發展而抑制了第二產業的發展，更進一步，地方政府通過土地財政實現營業稅的高分成利益。[5]

二、“營改增”研究的宏微觀視角

現有文獻關于“營改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1)“營改增”的宏觀影響，包括：“營改增”對國民收入分配的影響、“營改增”對物價水平的影響、“營改增”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營改增”產生的社會經濟效應、“營改增”對財政分權的影響、“營改增”是否帶來財政收支穩定、“營改增”是否帶來減稅、“營改增”對財政體制的影響[24]等；

(2)“營改增”的微觀影響，包括：“營改增”的分工效應[25]、“營改增”產生的現金流敏感性以及現金負債敏感性[26]、“營改增”對財務業績的影響[27]、“營改增”是否降低了流轉稅稅負[28]、增值稅稅率設計[29]等。

(一)“營改增”研究的宏觀視角

孫正[6](2015)指出，“營改增”優化了國民收入分配格局，即“營改增”在提高居民和企業在國民收入分配中所得份額的同時，降低了政府部門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所得份額。

崔軍等[7](2012)指出我國稅制結構失衡引致的間接稅稅負過高使得對商品價格的添加效應過重，應該使間接稅減稅，直接稅增稅實現稅收負擔的平移，從而減輕對商品價格的添加效應。

在稅制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方面，沈坤榮[8](2014)、劉海慶等[9](2011)、余紅艷[10](2016)、郭婧[11](2013)等都認為我國目前的稅制結構存在優化和完善的必要，而且都認為具體的稅種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是不同的。

不同的是，劉海慶等認為財產稅類和流轉稅類可以促進經濟增長，所得稅和其他稅不能促進經濟增長；車船稅和增值稅最有利于經濟增長，城建稅和個人所得稅最不利于經濟增長。[9]而郭婧發現，增值稅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效果不顯著，個人所得稅對經濟增長有正向的影響。[11]

石中和[12](2015)認為，“營改增”在短期內將提高我國的能耗系數，但從長期來看，“營改增”有利于降低我國的能源強度，從而有利于促進我國的節能減排戰略。

胡怡建[13]等(2016)認為，“營改增”將會使得投資增長，居民收入增長，就業水平降低，從居民收入分配看，“營改增”會擴大城鎮居民收入分配差距，改善農村軍民收入分配差距。

劉華等[14](2015)指出，“營改增”不會弱化中國的財政分權。

許夢博等[15](2016)認為，短期來看，“營改增”會減少財政收入，在長期可以增加財政收入。

姜竹等[16](2013)認為，“營改增”既產生穩定地方財政的正向積極作用，又對地方財政穩定性帶來巨大挑戰，所以在改革中應當規避地方財政風險。

胡怡建等[17](2013)認為“營改增”在企業、產業、行業和經濟四個層面均體現出減稅效應。汪昊[18](2016)發現，“營改增”減稅一方面使得增值稅的累退性增加，而平均稅率下降對收入分配的正效應抵消了增值稅的累退性，“營改增”使收入分配得到改善。其中，有關行業稅負是否降低的研究中，學者們針對“營改增”對不同行業稅負的影響看法不一，原營業稅主要按照行業設置不同稅率，改征增值稅后稅負對不同的行業來說有升有降(趙方等，2016；唐東會，2016)[19][20]；“營改增”降低了行業稅負(王佩等，2014；李文等，2014)[21][22]；“營改增”增加了行業稅負(王玉蘭，2014)[23]。

盧洪友等[24](2016)發現，“營改增”對地方財政收入尤其是省級和區縣兩級財政產生了較大壓力；同時，“營改增”對優化稅制結構、提高直接稅比重有一定積極作用，對地方支出結構影響不大；在地方政府之間，越是基層政府，財政收支錯配現象更明顯，并且這一現象在“營改增”后呈加劇趨勢。

(二)“營改增”研究的微觀視角

陳釗等[25](2016)檢驗了“營改增”促進專業化分工的兩種可能，首先，利用企業經營范圍的變化發現部分制造業企業由原來自給自足提供生產性服務業轉變為對外經營該業務，其營業收入也相應增加；其次，部分服務業企業的營業收入在“營改增”后明顯上升，說明這些企業獲得了來自制造業企業更多的業務外包。

喬睿蕾等[26](2016)發現，“營改增”顯著降低了企業尤其是具有融資約束企業的現金——現金流敏感性，現金持有量僅與流動負債之間存在替代性，與非流動負債之間不具有替代性，“營改增”會降低這種替代性且在融資約束企業中的作用更加顯著。

李成等[27](2015)運用靜態比較模型分析發現，“營改增”有效改進了企業的投資、銷售和研發行為，但尚無法判斷其對企業財務業績的最終影響。

曹越等[28](2016)發現，“營改增”對公司的流轉稅稅負并未產生顯著影響，進一步區分試點行業、試點地區以及所有權性質，仍無顯著影響，基本符合政策預期。

付敏杰等[29](2016)認為在我國經濟結構轉變的新常態下增值稅稅率調整尤其是向單一稅率的變革，使得增值稅改革在穩定宏觀稅負的基礎上成為國家治理的重要命題。

三、“營改增”政策研究簡評與啟示

(一)簡評

上述研究在豐富“營改增”政策研究的同時也為后“營改增”時代的稅制改革提供了良好的理論和現實借鑒。本文在分析“營改增”的相關文獻后得到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營改增”的宏觀研究較為豐富并且趨于成熟，肯定了“營改增”政策帶來的積極作用和效果，通過理論和實證研究都發現，“營改增”不僅避免了重復征稅，產生了很明顯的減稅效果，對投資、就業等產生了積極作用，還可以促進第二產業、第三產業協調發展，基本符合政策預期；同時，關于“營改增”對于具體行業的減稅效果學者們雖然并沒有給出一致的意見，但是都認為“營改增”政策有必要繼續推進。

第二，“營改增”的微觀研究雖然不乏創新性研究，但相對零散，學者們大多從不同角度展開研究，建立理論模型并用實證研究進行檢驗得到相應的結論，缺乏系統性研究。而且在實證研究中，大多數學者使用上市公司數據測度“營改增”的政策效果，數據質量頗高，但是并沒有體現“營改增”政策實施的全面影響，已有文獻針對中小企業政策實施效果的研究較為匱乏，這可能是由于受到數據可獲得性的限制。

(二)啟示

現有關于“營改增”的文獻研究主要集中在宏觀層面，微觀層面則關注較少。其中，在微觀層面關注更多的是企業的投資、就業、稅負水平等，對于企業發展能力的關注較少。未來的研究可以著眼于：第一，如果說“營改增”帶來的減稅是從宏觀層面看到的對企業的利好信息，那么從微觀層面看，“營改增”是否降低企業的稅負并帶來減稅效果呢？第二，與中央與地方、省級政府與省以下政府之間的稅收分成比例相關的稅收制度設計方面的理論研究較少，設計有差別的稅收分成制度為我們的進一步研究指明了方向；第三，增值稅因其中性特征為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所采用，中性特征的發揮需要現行增值稅制度實現從多檔稅率到單一稅率的變革，如何更好發揮增值稅的稅收中性作用是未來的研究方向。

[1] 平新喬，張海洋，梁爽，等.增值稅與營業稅的稅負[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0(3):6-12.

[2] 陳曉光.增值稅有效稅率差異與效率損失[J].中國社會科學,2013(8):67-84+205-206.

[3] 平新喬,梁爽,郝朝艷,等.增值稅與營業稅的福利效應研究[J].經濟研究,2009(9):66-80.

[4] 龔輝文.關于增值稅、營業稅合并問題的思考[J].稅務研究,2010(5):41-43.

[5] 謝貞發,席鵬輝,黃思明.中國式稅收分成激勵的產業效應:基于省以下增值稅、營業稅分成改革實踐的研究[J].財貿經濟,2016(6):18-34.

[6] 孫正.流轉稅改革是否優化了國民收入分配格局？——基于“營改增”視角的PVAR模型分析[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5(7):74-89.

[7] 崔軍，朱志鋼.稅收負擔、稅制結構與物價水平：理論分析與現實選擇[J].稅務研究,2012(5):24-29.

[8] 沈坤榮.稅制結構優化與經濟增長動力重構[J].經濟學家,2014(10):51-59.

[9] 劉海慶.稅制結構與經濟增長:基于我國省級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J].稅務與經濟,2011,(7):83-90.

[10] 余紅艷.稅制結構的經濟增長績效：基于分稅制改革20年實證分析[J].財貿研究,2016,(2):104-111.

[11] 郭婧.稅制結構與經濟增長:基于中國省級數據的實證研究[J].中國軟科學,2013(8):80-91.

[12] 石中和.“營改增”及其擴圍的社會經濟動態效應研究[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15(11):105-118.

[13] 胡怡建，田志偉.營改增宏觀經濟效應的實證研究[J].稅務研究,2016(11):7-12.

[14] 劉華，景迪揚.營改增、轉移支付與財政分權:基于省級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J].財會月刊,2015(8):74-79.

[15] 許夢博,翁鈺棟,李新光.“營改增”的財政收入效應及未來改革建議:基于CGE模型的分析[J].稅務研究,2016(2):86-88.

[16] 姜竹,馬文強.“營改增”對地方財政穩定性的影響研究[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3(9):1-7.

[17] 胡怡建，田志偉.“營改增”減稅的經濟效應分析[J].中國稅務,2013(8):22-24.

[18] 汪昊.“營改增”減稅的收入分配效應[J].財政研究,2016(10):85-100.

[19] 趙方，袁超文.“營改增”對各行業稅負的影響效應:基于投入產出表的分析[J].上海經濟研究,2016(11):31-35.

[20] 唐東會.全面“營改增”后行業稅負變動研究:基于投入產出表的模擬測算[J]．云南財經大學學報,2016(3):35-44.

[21] 王佩,董聰,徐瀟鶴,等．“營改增”對交通運輸業上市公司稅負及業績的影響[J]．稅務研究,2014(5):8-12.

[22] 李文,劉曉晨．“營改增”后航空運輸企業稅負變化分析:以s航空公司為例[J]．稅務與經濟,2014(2):89-96.

[23] 王玉蘭,李雅坤．“營改增”對交通運輸業稅負及盈利水平影響研究:以滬市上市公司為例[J].財政研究,2014(5):41-45.

[24] 盧洪友.“營改增”的財政體制影響效應研究[J].經濟社會體制比較,2016(5):71-83.

[25] 陳釗,王旸.“營改增”是否促進了分工:來自中國上市公司的證據[J].管理世界,2016(3):36-59.

[26] 喬睿蕾,陳良華.營改增、現金-現金流敏感性與現金-負債替代性[J].經濟問題,2016(10):98-104.

[27] 李成,張玉霞.中國“營改增”改革的政策效應:基于雙重差分模型的檢驗[J].財政研究,2015(2):44-49.

[28] 曹越,李晶.“營改增”是否降低了流轉稅稅負:來自中國上市公司的證據[J].財貿經濟,2016(11):62-76.

[29] 付敏杰,張平.增值稅改革:從穩定稅負到國家治理[J].稅務研究,2016(11):18-22.

ALiteratureReviewofthePolicyEffectofReplacingBusinessTaxwithVAT

LIU Jun

Both value-added tax and business tax are turnover taxes, which play important roles in tax structure in China. They have differences in taxation scope and tax sharing, which introduce different efficiency loss and fiscal incentives. Business tax has more efficiency loss, and introduces more fiscal incentives to local government. This paper makes a review of the policy effect of replacing business tax with VAT, and finds that the domestic “VAT” study focuses on macro perspective and micro perspective, with the macro effect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olicy expected and “VAT” discussed from different angles by the micro effect. However,it is the direction of future research as to how to design the tax-sharing system with differences and play a better nautral function of tax.

value-added tax; business tax; replacing business tax with VAT; macro perspective；micro perspective

2017-08-20

劉鈞(1982—)，男，安徽淮北人，中級會計師，研究方向：財務管理。

F810.42

A

1671-8275(2017)06-0124-04

何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