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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歷史唯物主義的“超歷史性”
——讀《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第二版序言

2017-03-11 12:16:01朱灝曾祥云
理論建設 2017年3期
關鍵詞:馬克思歷史

朱灝 曾祥云

(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上海200433)

論歷史唯物主義的“超歷史性”
——讀《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第二版序言

朱灝 曾祥云

(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上海200433)

在為《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所作的第二版序言中,馬克思實際上闡述了自己對歷史唯物主義所作的思考,其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他對兩種錯誤歷史觀——將“英雄”神圣化或將歷史神秘化——所作的批判;二是精神在歷史發展中究竟具有什么作用;三是如何正確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盡管歷史唯物主義是對歷史唯心主義的超越,但是只要歷史還沒有真正翻開新的篇章,種種異化的歷史依然會源源不斷地產生新的形而上學神話,所以,歷史唯物主義同樣可能被錯誤地理解為某種超歷史的“歷史哲學”。在此,正確理解和運用歷史唯物主義正是改變歷史的第一步。

歷史唯物主義歷史唯心主義階級斗爭超歷史

在路易·波拿巴發動政變登基后,馬克思在1851年12月至1852年3月撰寫了《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1869年馬克思為該文撰寫了第二版序言。馬克思逝世以后,1885年恩格斯又撰寫了第三版序言,并將該著作評價為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經典范例:“這個規律在這里也是馬克思用以理解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歷史的鑰匙。在這部著作中,他用這段歷史檢驗了他的這個規律;即使已經過了33年,我們還是必須承認,這個檢驗獲得了輝煌的成果。”〔1〕(P667)盡管馬克思說過,判斷一個人不能以他自己的看法為根據,但是面對一部自己在17年前撰寫的時評性著作,或許馬克思本人所寫下的第二版序言能更好地幫助我們理解歷史唯物主義之真諦。

一、馬克思所反對的兩種錯誤歷史觀

在第三版序言中恩格斯指出:“正是馬克思最先發現了重大的歷史運動規律。根據這個規律,一切歷史上的斗爭,無論是在政治、宗教、哲學領域中進行的,還是在其他意識形態領域中進行的,實際上只是或多或少明顯地表現了各社會階級的斗爭,而這些階級的存在以及它們之間的沖突,又為它們的經濟狀況的發展程度、它們的生產的性質和方式以及由生產所決定的交換的性質和方式所制約。這個規律對于歷史,同能量轉換定律對于自然科學具有同樣的意義。”〔1〕(P667)在此,恩格斯對歷史唯物主義作了畫龍點睛式的闡述。雖然馬克思在第二版序言中并沒有直接談到自己的方法,然而他在批判維·雨果1852年所寫下的《小拿破侖》和皮·約·蒲魯東在同年出版的《從十二月二日政變看社會革命》時,實際上已經說明了自己的方法。雨果曾經一度支持波拿巴,在1848年的總統選舉中還給波拿巴投過票,但在1851年波拿巴發動政變后,始終信仰共和的他被迫流亡國外,并在此期間創作了《罪惡史》、《懲罰集》等文學作品以抨擊這位獨裁者;而作為小資產階級的代表人物,蒲魯東在1849年就因為著文反對波拿巴而被捕入獄。對于雨果的《小拿破侖》,馬克思如此評價:“維克多·雨果只是對政變的主要發動者作了一些尖刻的和機智的痛罵。事變本身在他筆下被描繪成了一個晴天霹靂。他認為這個事變只是某一個人的暴力行為。他沒有覺察到,當他說這個人表現了世界歷史上空前強大的個人主動性時,他就不是把這個人寫成小人物而是寫成巨人了。”〔1〕(P664)由于雨果沒有認識到社會歷史的客觀規律性,于是當雨果對波拿巴越是痛恨、批判越多,他反而越是在“恭維”波拿巴,所以當雨果用拿破侖一世的功績來諷刺拿破侖三世的恥辱時,他實際上是把侄子擺得跟伯父一樣高了。這是一種典型的唯心史觀,其崇尚個別英雄人物在歷史中的作用,認為英雄——在此,英雄究竟是正面還是反面人物并不重要——決定了歷史的走向。對于蒲魯東的《政變》,馬克思指出:“蒲魯東呢,他想把政變描述成以往歷史發展的結果。但是,在他那里關于政變的歷史構想不知不覺地變成了政變主角所作的歷史辯護。這樣,他就陷入了我們那些所謂客觀歷史編撰學家所犯的錯誤。”〔1〕(P664)蒲魯東表面上看起來比雨果高明,他似乎看到了社會歷史的客觀規律性,但同時卻完全忽略了人的主觀作用,于是這種批判完全撇開了波拿巴的責任,實際上變成了為波拿巴所作的辯護。這種歷史觀表面上試圖將歷史描述為客觀歷史,但是由于這種歷史實際上是抽象的、脫離了人的活動的歷史,于是這種所謂的客觀規律性,如果再往深追溯,只能是來自上帝或者某種神秘的天命,于是仍然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唯心主義當中。

在維克托·雨果和蒲魯東看來,人與歷史是相互對立的兩種存在,在這種對立中他們自然只能片面強調某一個方面,于是只能將英雄神圣化或者將歷史神秘化。這里實際上已經隱含著兩個核心問題:人類社會的歷史究竟有沒有規律?如果歷史有規律,人在歷史中究竟起什么作用?而對這兩個問題的回答決定了唯物史觀何以從根本上區別于并超越了以往一切歷史觀。

對此,馬克思指出:“相反,我則是證明,法國階級斗爭怎樣造成了一種局勢和條件,使得一個平庸而可笑的人物有可能扮演了英雄的角色。”〔1〕(P664)在此,馬克思似乎同樣強調了政變的“客觀”性,而對于政變的主角他也給出了無比的蔑視,這從這一著作的標題中所飽含的諷刺意味——波拿巴的政變不過是借尸還魂——也能看出來。然而在此有幾個不可忽視的關鍵詞:“階級斗爭”、“局勢和條件”以及“有可能”。顯然,馬克思認為對這一事件和人物的分析都必須聯系現代階級斗爭的物質經濟條件。這種所謂的客觀的“局勢和條件”是當時法國極其復雜的階級斗爭長期造成的結果,階級斗爭的根源則必須追溯到經濟基礎中去;而波拿巴不僅僅是一個平庸而可笑的人物,他奸詐兇狠,在長期的投機與斗爭中積攢了豐富的經驗,于是這樣一個人才可能充分依靠“拿破侖”這個姓氏在法國的特殊魅力,并借助當時的局勢和條件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在此,我們可以對波拿巴作出兩句看上去像是“廢話”的定性概括:如果波拿巴不是拿破侖的侄子,他絕對不可能竊取國家的政權;同時,與此一點不矛盾的是,盡管波拿巴是拿破侖的侄子,但是他也絕對不是必然地能夠輕易地繼承拿破侖的遺產。

歷史并不是一場已經被人寫好了劇本的戲劇,歷史人物也不是只能扮演某個固定角色的演員,在馬克思看來,人既是歷史的“劇中人”,又是歷史的“劇作者”,正如馬克思所言:“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并不是在他們自己選定的條件下創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下創造。”〔1〕(P669)歷史是人的歷史,人是歷史的人。所以馬克思既強調了歷史的客觀必然性——經濟基礎的制約作用,又沒有否認人在其中的主觀能動性;歷史有規律可尋,卻又充滿了偶然性和復雜性,而這種偶然性和復雜性卻是歷史規律唯一可能實現和展開的方式,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那樣:“歷史進程是受內在的一般規律支配的。……在表面上是偶然性在起作用的地方,這種偶然性始終是受內部的隱蔽著的規律支配的……”〔2〕(P254)于是,在歷史唯物主義中,客觀與主觀、必然與偶然、是與應該、現實與理想的矛盾才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與實踐的統一。不然,如果一場革命注定要勝利或者失敗,那么人的主觀性又有什么用?斗爭的策略難道沒有任何意義嗎?

由馬克思所作的這種批判中可以預見的一件事實是,在后世馬克思主義的“繼承人”當中,出現對歷史唯物主義所作的兩種截然相反的錯誤理解一點都不新奇,甚至是必然的,這正如盧卡奇所指出:“經濟宿命論和對社會主義的倫理改造是密切聯系在一起的。”〔3〕(P93)可見不管歷史唯物主義對于形而上學的神話——其具體形式可能是舊的哲學、唯心史觀或者政治學、經濟學,不過這并不重要——進行了何種程度上的揭露與澄明,在創造各種形而上學的神話的土壤——異化的歷史——被徹底改變之前,這種神話依然會以新的形式不斷重生。所以盧卡奇十分清醒地看到:“這里已經表現出他們——多是不自覺和肯定不承認的——在意識形態上向歷史唯物主義投降。……與這一點絲毫也不矛盾的是,大約從伯恩斯坦開始,社會主義理論的一部分也越來越厲害地處在資產階級的影響之下。”〔3〕(P321)不過在此插入一句,即便是某種片面夸大了主體能動性的無產階級歷史觀和資產階級唯心史觀在本質上還是有所不同的,對此盧卡奇也有過專門的論述:“任何一種資產階級歷史觀的邏輯立場都力圖把‘群眾’機器化和英雄非理性化.……也傾向把‘環境’和‘群眾運動’看作是由自然規律所決定的,和只把個人看作歷史的個體。”〔3〕(P218)這種錯誤的無產階級歷史觀即便犯了唯心主義的錯誤,也至少是把歷史的主體看作人民群眾而非少數精英,在這一點上還是比資產階級唯心史觀進步很多。

二、精神因素、人的意志在歷史中的作用

雨果在《悲慘世界》說過,倒下的拿破侖仿佛比站立的拿破侖更加高大,這一預言在后來果然得到了應驗。而馬克思在這部著作中卻有一句與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預言:“但是,如果黃袍終于落在路易·波拿巴身上,那么拿破侖的銅像就將從旺多姆圓柱頂上倒塌下來。”〔1〕(P664)馬克思顯然對自己的這句結束語十分“得意”,在整篇長文中他唯獨將這句話專門挑出來在序言中又重新引用了一遍,馬克思認為自己的預言在這17年的歷史中已經得到了應驗,其表現為“法國的出版界借助歷史研究、批判、諷刺和詼諧等等武器徹底破除了關于拿破侖的奇談”〔1〕(P665)。同時馬克思認為在法國境外,“這種與傳統的民眾信仰的斷然決裂,這個非同尋常的精神革命,很少有人注意,更不為人所理解。”〔1〕(P665)在此,馬克思實際上集中討論了精神因素在社會歷史發展中的作用。

實際上,直到今天“拿破侖”這個名字對于法蘭西這個民族依然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更何況在當時那個時代。但在馬克思看來,波旁王朝是大地產的王朝,奧爾良王朝是金錢的王朝,拿破侖則是農民的王朝,但這里的農民不是革命的農民,而是保守的農民,是渴望守著手里擁有小塊土地的農民。“拿破侖的侄子”這一身份讓波拿巴似乎也跟著光芒萬丈,幫助他贏得了總統選舉。在總統選舉中,波拿巴獲得了600萬張選票,遠遠超過了資產階級制憲議會所推出的代表卡芬雅克所獲得的100萬張選票,對此馬克思指出:“在投票箱的底層放著的原來是制憲議會的死刑判決書。它尋找‘母親的兒子’,但找到的是‘伯父的侄子’。”〔1〕(P481)而這次選舉的本質是:“1848年12月10日是農民起義的日子。只是從這一天起,才開始了法國農民的二月。……由他們投票推翻的共和國是富人共和國。……12月10日的事變是農民推翻現政府的政變。”〔1〕(P481)精神的因素在這里看上去似乎是起著決定歷史走向的作用,然而這種對于拿破侖的支持或者緬懷——一個拿破侖的侄子都可以讓全法國人民興奮——實際上是由當時法國的社會存在特別是法國人民的生活現狀所決定的,因為拿破侖在農民眼中不是一個人物,而是一個綱領,于是他們一邊高呼著“取消捐稅,打到富人,打倒共和國,皇帝萬歲”〔1〕(P481),一邊走向投票站。表面上是法國人對拿破侖的崇拜幫助波拿巴贏得了總統選舉的勝利,但這種精神因素并不是歷史的決定力量:首先它來自拿破侖歷次對外戰爭所建立的卓越功勛和他頒布的《拿破侖法典》所推動的改革,這種改革滿足了農民和資產階級以實實在在的利益訴求;其次,這種精神因素并不是永存的,其往往只能出現在法蘭西民族社會發展中的低潮期。在此可以舉例說明:1815年3月19日被流放的拿破侖偷偷返回巴黎在法國人民的支持下重登皇位;1833年,在復辟時期被拆除的拿破侖雕像重新被豎立在旺多姆圓柱上;1840年12月,法國七月王朝將拿破侖的遺體從圣赫勒拿島恭恭敬敬地迎回,90萬巴黎市民冒著嚴寒迎接他的遺體;1940年希特勒將拿破侖一世的兒子“羅馬王”的骨灰送回法國,與拿破侖一世一起合葬在巴黎榮軍院。可以說,每當法國人民受到外敵侮辱或者無法忍受統治階級的殘酷壓迫時,他們便開始想念這位戰無不勝曾給法蘭西帶來了無數榮光的皇帝,所以拿破侖才能兩次登上皇位,甚至將這個皇位“傳給”自己的侄子。

再次,正如當時的《新萊茵報》在評論這一選舉時認為:“法國一個最平庸的人獲得了最多方面的意義。正因為他無足輕重,所以他能表明一切,只是不表明他自己。”〔1〕(P482)波拿巴的上臺既依賴于農民的支持,又是各階級斗爭平衡的產物。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那樣:“那時相互斗爭的各階級達到了這樣勢均力敵的地步,以致國家權力作為表面上的調停人而暫時得到了對于兩個階級的某種獨立性。”〔2〕(P189)在這里,力的平行四邊形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于是波拿巴恰好成為了那個決定歷史走向的“英雄”。在此我們可以對波拿巴作出第三句概括:即便波拿巴憑借拿破侖的影響登上高位,他并不能僅僅憑借拿破侖的影響一直維持自己的地位。可以說在當選總統之前,波拿巴一直處于人生的上升期,然而一旦他通過政變登基,他便到達了再也不可能突破的巔峰而不可避免地要開始走下坡路了,波拿巴仿佛一次性取出了所有“伯父”曾辛苦儲存在“法蘭西國民精神銀行”里的遺產,而在此之前他只是在長期支取其利息,于是法國人——主要是法國農民——便再也不虧欠拿破侖家族什么了。實際上法蘭西人民本來就不虧欠拿破侖任何東西,然而一旦伯父在侄子身上“真的復活”,便是褻瀆了法國頭號英雄最傳奇的故事,波拿巴便要開始獨自替“拿破侖”這個光輝的名字還債了。而從這個時候起,波拿巴才發現這并不是一幕喜劇,“只有當他掃除了盛裝的敵人,并且認真演起自己的皇帝角色,戴上拿破侖的面具裝做真正的拿破侖以后,他才會成為他自己的世界觀的犧牲品,成為一個不再把世界歷史看做喜劇而是把自己的喜劇看做世界歷史的認真的丑角。”〔1〕(P720)

然而,伯父和侄子的時代是完全不同的,在拿破侖統治時期,“農村土地的小塊化補充了城市中的自由競爭和正在興起的大工業。……小塊土地的界樁成為資產階級抵抗其舊日統治者的一切攻擊的自然堡壘。”〔1〕(P765)然而隨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貴族的地產已經被資產階級的資本所取代,農民的小塊土地成了資產階級吸血鬼竭力榨取的對象,“農民的利益已經不像拿破侖統治時那樣同資產階級的利益、同資本相協調,而是同他們相對立了。”〔1〕(P766)當波拿巴不愿意拿出真金白銀——廢除鹽稅和葡萄酒稅——來還債時,歷史也決定了他不可能這樣做,習慣根據葡萄酒稅來鑒別政府氣味的法國農民便會發現“路易·波拿巴和別人是一樣的。”〔1〕(P524)其實波拿巴本來就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他在過去之所以看上去有些與眾不同,只不過因為他本來就是農民塑造出來的一個人物,“所以農民在有數百萬人簽名的反對葡萄酒稅的請愿書中,把他們一年前投給‘伯父的侄子’的選票收回去了。”〔1〕(P524)于是,可笑的波拿巴便只能“同時又像個魔術師,不得不以不斷翻新的意外花樣吸引觀眾把視線集中在他這個拿破侖的頂替者身上”,〔1〕(P743)然而這只能是一種徒勞,當拿破侖的亡魂再也不靈了,波拿巴只好撕下“帝國即和平”的假面具,企圖用對外戰爭來轉移人民的視線,試圖挽救帝國的危機,1870普法戰爭法國戰敗敲響了第二帝國的喪鐘,然而戰敗不過是波拿巴必然下臺所借以實現的一種偶然方式而已。所謂精神的能動性還是源于物質經濟基礎。

三、歷史唯物主義并不是一把可以隨意使用的萬能鑰匙

在序言的最后一段中包含大量重要的信息,馬克思表示希望這部著作能清除當時在德國流行的所謂凱撒主義的書生用語。凱撒主義就是獨裁主義,但在馬克思看來,將波拿巴同凱撒作比較是一種膚淺的歷史對比,因為人們忘記了主要的一點:“即在古羅馬,階級斗爭只是在享有特權的少數人內部進行,只是在富有的自由民與貧窮的自由民之間進行,而從事生產的廣大民眾,即奴隸,則不過為這些斗士充當消極的舞臺臺柱。”〔1〕(P665)所以馬克思認為古代階級斗爭與現代階級斗爭存在著本質的差別,所以兩種斗爭產生的怪物——凱撒與波拿巴——也是完全不同的,并引用了西斯蒙第的名言:“羅馬的無產階級依靠社會過活,現代社會則依靠無產階級過活。”〔1〕(P665)在此,西斯蒙第所說的羅馬的無產階級與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的工業無產階級完全不同,羅馬的無產階級是平民特別是破產的自由民,然而日漸衰敗的奴隸制依然讓人認為“一切生產勞動都是奴隸的事,讓自由的羅馬人來做有失他們的身份”〔2〕(P166),所以他們是一群不愿勞動、整天無所事事、依靠社會生活的無業游民。不過羅馬的這種無產階級恰恰有點類似法國的流氓無產階級,如果說波拿巴與凱撒真的有那么一點類似的地方,其相似的地方大概在于凱撒對于羅馬平民的利用和波拿巴對流氓無產階級的使用上吧。所以馬克思才指出:“波拿巴是流氓無產階級的首領,他只有在這些流氓無產者身上才能大量地重新找到他本人所追求的利益,他把這些由所有各個階級中淘汰出來的渣滓、殘屑和糟粕看做他自己絕對能夠依靠的唯一的階級。這就是真實的波拿巴,不加掩飾的波拿巴。”〔1〕(P719-720)

這里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在所謂的社會發展五階段論中,人們通常認為從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資本主義社會這一發展過程的變化同資本主義社會到共產主義社會的跨越是同質的,都不過是隨著生產力的發展,一種社會制度必然被另一種社會制度所取代。然而,正如奴隸社會不是為奴隸階級所推翻,封建社會也不是為農民階級所推翻,在這兩種階級社會中,被壓迫階級并沒有推翻壓迫階級的統治,就算某個具體的政權被推翻并不從根本上改變社會性質。然而,從資本主義社會向共產主義社會的過渡是完全不同的,其中的根本差別如盧卡奇所指出:“從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顯示出一種原則上不同于封建主義向資本主義過渡的經濟結構。這時,競爭的生產制度不是同時以已經獨立的制度出現(像資本主義開始時在封建生產制度中所表明的那樣),而是它們的競爭表現在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內部無法解決的矛盾,即危機。”〔3〕(P341)在此,盧卡奇所討論的重點問題是資本主義內部的經濟危機的問題,然而有一點他卻是在無意識中與馬克思暗合了,即古代階級斗爭與現代階級斗爭存在著根本上的差別,其集中表現在無產階級是一個全新的完全不同于以往一切被壓迫階級的階級,無產階級的階級斗爭也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階級斗爭。1871年馬克思在致路德維希·庫格曼的信中寫下如此一段話:“如果你查閱一下我的《霧月十八日》的最后一章,你就會看到,我認為法國革命的下一次嘗試不應該再像以前那樣把官僚極其從一些人的手里轉到另一些人的手里,而應該把它打碎,這正是大陸上任何一次真正的人民革命的先決條件。”〔2〕(P493)實際上馬克思所希望打碎的不是某個具體的國家機器,而是代表著整個階級時代與階級統治的國家本身——甚至這個詞,即終結國家以及其產生的根源——階級矛盾和階級壓迫,所以無產階級不解放全人類便不能解放自己,也只有無產階級才可能為真正為人類歷史開啟新的篇章,打通人類走向自由王國之路,而在此之前都不過是人類社會的史前時期。

通常人們都喜歡援引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對歷史唯物主義所作出的經典表述: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在這一表述之后緊接著的還有著名的“兩個決不會”以及所謂“歷史五階段”論。值得注意的是,關于唯物史觀社會發展規律的理論,在我國學術界有些人特別喜歡隨意使用《資本論》1867年第一版序言中的那段話:“一個社會即使探索到了本身運動的自然規律——本書的最終目的就是解釋現代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它還是既不能跳過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發展階段。但是它能縮短或減輕分娩的痛苦。”〔5〕(P83)于是便以為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之核心是強調歷史規律的客觀必然性,于是經濟決定論自然而然孕育而生。

然而,這些人往往忽視了在10年后的1877年,馬克思在《給〈祖國紀事〉雜志編輯部的信》中指出,俄國“一旦倒進資本主義制度的懷抱,它就會和塵世間的其他民族一樣地受那些鐵面無情的規律的支配。”〔6〕P730這里的潛臺詞實際上是,如果俄國農村公社跨越了資本主義的“卡夫丁峽谷”,便不受這樣的規律制約。應該看到,馬克思在《資本論》序言中所說的“現代社會”顯然指的是以西歐為代表的資本主義社會。所以盧卡奇甚至認為:“歷史唯物主義正是資本主義社會的自我認識。”〔3〕(P326)在他看來,歷史唯物主義不僅不是某種普遍適用的超歷史規律,而且其有著極其嚴格的適用范圍,對此,他指出:“歷史唯物主義的實質性真理和古典國民經濟學的真理屬于同一類型:它們在一定的社會制度和生產制度之內是真理。作為這樣一種真理,而且只有作為這樣一種真理,它們才是無條件起作用的。”〔2〕(P322-323)如果認為歷史唯物主義是作為“人類史前史”的研究方法而存在,其最佳適用范圍是資本主義時代,所以其“不能像運用于資本主義發展的各種社會形態那樣完全以同一種方式運用于前資本主義的各種社會形態。……這就是為什么把歷史唯物主義運用于各種古代社會必然比運用于十九世紀的社會變化要謹慎得多的原因。”〔2〕(P335)進而對于庸俗的經濟決定論,盧卡奇給予了強烈的反擊,他指出:“庸俗馬克思主義幾乎總是引用馬克思的這句名言:‘無論哪一個社會形態,在它們所能容納的全部生產力發揮出來以前,是決不會滅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產關系,在它存在的物質條件在舊社會的胞胎成熟以前,是決不會出現的。’但是它——自然是有意的——忘記了馬克思在確定這種‘成熟’的歷史時機時對這段話所作的補充說明:‘在一切生產工具中,最強大的一種生產力是革命階級本身。’”〔3〕(P336-337)在此,撇開盧卡奇有意或者無意所犯的一個錯誤:他所引用的前面一句話出自《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1859年),而后面那句話所出自《哲學的貧困》(1847年),如果僅僅從時間看,說后者是前者的補充顯然是不合適的。但問題的關鍵并不在于馬克思看似矛盾的兩句話甚至更多的個別詞句中究竟哪句話才更有發言權——這種研究可能是很難得出什么結果的。也撇開當時深受黑格爾影響的盧卡奇所理解的歷史唯物主義究竟指什么這一問題。在此,核心問題不僅僅在于歷史唯物主義在形式上的含義究竟是什么,更在于其應當如何去應用,以及這種規律是否有著明確的界限,以及這種界限包括什么樣的時間和空間。對此,我們需要好好領會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寫下的這段話:“對現實的描繪會使獨立的哲學失去生存環境,能夠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過是從對人類歷史發展的觀察中抽象出來的最一般的結果的概括。這些抽象本身離開了現實的歷史就沒有任何價值。它們只能對整理歷史資料提供某些方便,指出歷史資料的各個層次的順序。但是這些抽象與哲學不同,它們絕不提供可以適用于各個歷史時代的藥方或公式。”〔1〕(P153)所以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第二版序言最后一段中所要表述的核心意思應該是,由于不同的時代存在著本質的差別,所以決不能拿一條抽象的規律來做愚蠢膚淺的對比分析,歷史唯物主義并不是超歷史的、抽象的、絕對的“歷史哲學”。

在此,還可以對比黑格爾的歷史哲學,黑格爾認為:“世界歷史是‘精神’在各種最高形態里的、神圣的、絕對的過程的表現——‘精神’經過了這種發展階段的行程,才取得它的真理和自覺。……世界歷史是專門從事于表現‘精神’怎樣逐漸地達到自覺和‘真理’的欲望。”〔7〕(P53-54)黑格爾的歷史觀固然是以絕對精神為核心的一種唯心史觀,但是黑格爾的絕對精神并不是一個抽象的點,而是整個歷史的展開,所以各種具體的“民族精神”與“世界精神”并不是特殊與一般的關系,于是黑格爾反對某種由外在反思所得出的超歷史、一般的、抽象的規律,因為所謂的規律本身就是歷史內在的關系。如果我們將歷史唯物主義理解為這樣的規律,那只能是回到了前黑格爾時代。于是,歷史唯物主義所遭遇的命運,正如海德格爾評價柏拉圖的“理念”這一概念在取代希臘人最初的“在”這一概念時所發生的事情:“是本質結論的東西本身被提升為本質了而且取代了原來的本質。”〔8〕(P185)這樣理解的歷史唯物主義盡管可能在形式上沒有問題,但其本質同樣早已經面目全非。所以我們需要謹記馬克思的教誨:“極為相似的事變發生在不同的歷史環境中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結果。如果把這些演變中的每一個都分別加以研究,然后再把它們加以比較,我們就會很容易地找到理解這種現象的鑰匙;但是,使用一般歷史哲學理論這一把萬能鑰匙,那是永遠達不到這種目的的,這種歷史哲學理論最大的長處就在于它是超歷史的。”〔6〕(P730-731)

歷史唯物主義是對人類社會史前歷史中所產生的各種形而上學神話的真正超越,所以在這個意義上其是“超歷史”的;但歷史唯物主義揭示的是內在于歷史的本質規律,而非外在于歷史的抽象反思,所以歷史唯物主義并不是超歷史的“歷史哲學”。不過這也恰恰說明了一個問題,如果在通向自由王國的路上,人的異化與回歸終歸是同一條路,歷史唯物主義所遭遇的命運也應該有相似之處,于是歷史唯物主義的異化同樣難免。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盧卡奇.歷史與階級意識〔M〕.杜章智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4〕列寧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6〕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7〕黑格爾.歷史哲學〔M〕.王造時,譯.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01.

[8]海德格爾.形而上學導論[M].熊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

〔責任編輯:王星閩〕

朱灝,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馬克思主義哲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曾祥云,南京政治學院上海校區教授,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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