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古代法律文化對現代司法的影響
——以“神明裁判”為切入點

付 茜(山西警察學院，山西 太原 030021)

【法律文化】

論古代法律文化對現代司法的影響
——以“神明裁判”為切入點

付 茜
(山西警察學院，山西 太原 030021)

神明裁判是一種古老的法文化現象，凡是有人類文明的地方，幾乎都出現過神明裁判現象。神明裁判的方式多種多樣，有許多國家在其法典中肯定了這種裁判方式。神明裁判有重要的進步意義，對現代法治正義觀念及現代審判制度的產生具有積極影響。

神明裁判；文明；觀念；審判制度

法并不是從來就有的，是伴隨著人類社會發展逐漸產生的。在原始社會中，原始人類依賴原始社會的社會規范，即原始習慣，維持社會秩序。“原始習慣是原始人類在長期的生產、生活中形成的，是群體認可并共同遵守的行為習慣的總稱。”[1]原始習慣表現在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神明裁判就是原始社會糾紛解決的重要行為規范。

一、神明裁判的起源

原始社會早期，人類認識水平非常落后，打雷、閃電、火山爆發、刮風、下雨等普通的自然現象都會讓他們感到神奇。由于無法認識和解釋這些現象，原始人類便將其歸于神的意志，認為一切都是神意的體現。

由于認識局限性及原始人對神明的敬畏，當氏族內部成員發生各種爭議、難以辨別孰是孰非時，原始人就希望能夠借助神明的力量來判斷是非、分辨曲直，即產生了神明裁判。

二、神明裁判的形式

神明裁判是一種古老的解決糾紛的方式，“主要是通過將發生爭議的當事人置于特定的危險之中。”[2]一般認為，如果當事人能安然無恙地度過危險，則說明他是清白的；反之，則說明他有罪，其表述不可信。

神明裁判的形式有多種。《論衡·是應篇》記載，對不能確定罪行的犯罪嫌疑人，可以嘗試用羊角觸碰他，即獸審。如果羊用角頂觸他，說明他有罪；反之，如果羊不頂觸他，就說明他無罪。

《漢謨拉比法典》記載了水審的方式，他們認為水是最為圣潔的東西，將犯罪嫌疑人投入水中，若安然無恙說明他是圣潔的，無罪；若溺死在水中則說明他是污濁的，有罪。“古印度的《那羅陀法典》則列舉了八種神明裁判的形式，包括火審、水審、秤審、毒審、圣水審、圣谷審、熱油審和抽簽審”[3]，基本涵蓋了神明裁判的各種形式。

三、神明裁判的特征

(一)不區分裁判和懲罰

神明裁判本質上是一種原始的解決糾紛、辨明是非的方法。神明裁判中，判斷罪與非罪的過程與對有罪之人的制裁是合一的。比如水審，沉入水中的人說明其有罪，判斷的同時亦已將有罪之人溺斃。

(二)文明與野蠻參半

神明裁判中既透露著文明，也展示著野蠻，代表著從野蠻走向文明的過程。神明裁判無論采用何種方式，都是公開進行，整個過程不區別對待爭議雙方或任何被控訴有罪的人，神明裁判中體現出的公開、公平的理念，與現代法治的追求高度一致，從這個角度講，神明裁判透露著文明。但是，神明裁判建立在認識落后的基礎上，建立在原始人類對神明的敬畏和崇拜基礎上，這種崇拜是盲目的、缺乏科學性的，甚至可以說是野蠻的。[4]

(三)不依靠強制力實施

實際上，神明裁判是原始人類在社會生活中，通過不斷探索，自發形成的一種解決糾紛的社會規范，屬于原始習慣的一種。神明裁判的執行依靠的是原始人類對于原始習慣的認可和遵守。神明裁判雖然屬于一種社會規則，但其實施保障與現代法治依靠強制力貫徹實施是有本質區別的。

四、神明裁判對現代司法的影響

(一)觀念的產生

任何法律制度及法律規范，其出發點和落腳點都在于維持社會秩序，調整人們之間的各種社會關系。神明裁判中，當事人通過某種儀式最終確定是非曲直。這種儀式在今天看來是愚昧的、落后的，是在對神明的虛幻崇拜基礎上形成的，然而在當時，這種儀式是神圣的，凝聚著原始人類最早處理糾紛的智慧和觀念，即正義、程序。這樣的觀念即便在現代法治中，亦是進步和神圣的。這種觀念在現代的司法中得到傳承，從某種程度上講，它可以看作是現代司法的起源之一，影響著現代司法觀念的產生。

(二)為審判制度奠定基礎

神明裁判作為一種古老的糾紛解決方式，不僅維持了當時的社會秩序，而且對后世制定糾紛解決機制也產生了深遠影響。神明是至高無上的裁判者，代表著絕對權威并且公正不阿；神的旨意是裁判所依據的規則，公平地適用于每一個人；神明裁判在特定的場所進行。

審判是國家重要的司法活動，是指法院適用本國法律規定案件的解決進入司法程序的專門活動。審判的最終形式是判決。審判最基本的要素包括從事審判活動的法官、審判適用的法律規則，以及專門實施審判活動的場所。無論審判制度如何發展，都不可缺少這三個基本要素，且已得到了世界各國的認可，這同神明裁判的構成要素完全吻合。可以說，神明裁判為今天確立成熟的審判制度奠定了基礎。

神明裁判是一種重要的法律文化現象，既體現著文明，又展現著野蠻。但總體來說，無論從形式還是內容上，神明裁判都對現代法治的發展有著積極的借鑒意義。

[1]趙肖筠，史鳳林.法理學(第二版)[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2.63.

[2]李紅麗.論古老社會的司法智慧[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10)：30-31.

[3]蔣玲玉，何士鋒.古代神明裁判研究[J].甘肅農業，2005，(10)：129.

[4]葉英萍，李春光.論神明裁判及其影響[J].法學家，2007，(3)：32-40.

【責任編輯：周 丹】

2017-04-12

本文系邢曼媛主持的山西省法學會法學研究課題“警察執法權益的法律保護研究”(項目編號：SXLS(2016)B08)的階段性成果。

付茜(1988-)，女，山西大同人，助教，主要從事法理學、行政法學研究。

D9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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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7)06-017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