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恩·查澤雷剛滿32歲零38天

王躍

奧斯卡“最”重的獎項當屬最佳導演，而今年捧得小金人的是奧斯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最佳導演——85后的達米恩·查澤雷。有趣的是，之前這一紀錄的保持者是1931年《淘哥兒》導演諾曼·陶羅格（32歲零260天），而達米恩拿獎當天才32歲零38天。《愛樂之城》僅是他的第三部電影作品，而上一部自編自導的《爆裂鼓手》反響就非常棒，曾獲得第87屆奧斯卡6項提名，《愛樂之城》已經拿到所有電影大獎的重要獎項，達米恩·查澤雷早早地就達到了如此高度，真真是影壇的一大奇跡。所以在整個專題中，小編破天荒地決定，要用一半的版面說說他。

爆裂鼓手

新導演初期的作品里總會帶有較濃的個人色彩，題材、劇情以及各種元素往往承載著他最熱愛最關心的東西，對于僅拍過三部電影的達米恩·查澤雷來說，他的《爆裂鼓手》和《愛樂之城》都是非常典型的個人化的創作，從中你很容易發現，爵士樂、歌舞片、電影夢都是他的心頭愛。

1985年，達米恩·查澤雷出生在美國羅德島州普羅維登斯，母親是一位作家，同時是新澤西大學的歷史教授，父親是法國裔的計算機工程教授，執教于普林斯頓大學。這樣的高知家庭給了達米恩·查澤雷一個高起點，尤其是父親還是爵士與藍調音樂的忠實樂迷，他還有一位做演員的姐姐，他們在藝術上都給達米恩·查澤雷帶來了不容小覷的影響。

查澤雷也愛爵士樂，少年時是一名爵士鼓手。高中時期，他練習得十分刻苦，每天打鼓長達6個小時，他說，“爵士鼓曾經就是我的生命，喜樂和痛苦并存。那些練習爵士鼓的日子，我心無旁騖，幾乎和外界隔絕，只感到時間的流逝，卻看不到明天，鼓槌與鼓之間永無止境地碰撞，甚至練到雙手流血，雙腿磨破。很瘋狂，但藝術本身就是瘋狂的。”

那時，他遇到一位瘋狂的老師，很長一段時間他把記憶埋藏了起來，但卻從來沒有忘記過。直到日后的某一天，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也許這段往事里還有些什么東西可以挖掘。首先，這個故事里面有很多內景戲，這對拍攝來說比較容易操作；其次，我對這個故事內容相當了解；第三，整個故事非常簡潔，只涉及男主角以及男主角與其老師之間“不太健康”的師徒關系。這看起來是個簡單明了的故事，只有兩大點，比我以前積累的各種爛想法好多了。”這個真實經歷直接喂養了他后來的電影《爆裂鼓手》，里面里弗萊徹的人物原型就源自這位音樂老師，而鼓手奈曼的正是他自己。

奈曼在電影里最后九分鐘的超長演奏證明了自己，而現實中，查澤雷的爵士夢并沒有走得更遠。性格成為他最大的絆腳石，他并不像奈曼那樣狂野肆意，他很羞澀，極易怯場。對于一門現場藝術，這無疑是個致命傷，“我很難應付在臺上、或是在一群人面前的表演，也無法面對伴隨表演而來的特殊恐懼感。”不僅如此，查澤雷在看自己作品公映時也會緊張，因此他特別欽佩那些能“放得開”的演員。

天才嶄露

查澤雷進入哈佛大學電影系攻讀視覺研究專業，才發現自己真正的志向在電影。他看的第一部電影是小時候最喜歡的《灰姑娘》，看了一遍又一遍，讓他對歌舞片衷情。愛德華·茲威克執導的講述美國南北戰爭的電影《光榮戰役》則對他影響至深。

在哈佛讀書時，他沒有放下音樂。他結識了好友賈斯汀·赫爾維茨，兩人組了個樂團，他們的合作一直延續至今，賈斯汀是《爆裂鼓手》和《愛樂之城》的音樂負責人，前者拿下了奧斯卡最佳音效獎，后者斬獲最佳原創配樂、最佳原創歌曲兩大音樂獎項。在達米恩眼中，賈斯汀才華橫溢，“Justin 是一位情緒化的音樂家，他真的能把情緒轉譯成音樂，他能寫出讓我聽哭了的旋律，在大屏幕上展示他的旋律真的很棒。”大學期間，他倆花了5萬美元，合作完成了一部黑白音樂電影《公園長椅上的伊與瑪德琳》，這是查澤雷的處女作。

畢業后，達米恩像無數懷揣電影夢的人一樣去了好萊塢。他瘋狂地寫劇本推銷自己，卻四處碰壁，有六年時間他無戲可拍，“我經歷了各種失敗、掙扎和內疚，也變得不自信。我那時感覺自己快崩潰了，覺得自己的電影生涯就像堵車一樣，進退不得。”他的作品只有《公園長椅上的伊與瑪德琳》這一部，而因為窮“我們用16mm拍完之后根本沒有錢做后期，所以這些拍攝完成的膠片在我們臥室里堆放了很長時間。”這段辛酸在《愛樂之城》里借石頭姐呈現了出來。

《爆裂鼓手》的劇本寫成后在抽屜里面放了一年，沒有給任何人看。為了控制成本，查澤雷盡量把故事寫得簡單可行：“大部分戲份都在室內取景，人物的關系也相對簡單。但是查澤雷做的功課卻不簡單，他把藝術的瘋狂狀態和爵士鼓點巧妙地結合起來，并加入了心里懸疑的成分，深度挖掘師徒兩人的內心世界，在音樂的襯托下，把對峙和‘不健康的關系渲染到頂峰。”有報道中這樣介紹他的創作。

當找到投資人時，他被要求將《爆裂鼓手》拍成一個短片以展示其內容，再做最后的決定。很爭氣的是，片子在2013年的圣丹斯電影節拿下了短片單元的評審團獎。后來拍成電影后，更是獲得了第87屆奧斯卡的六項提名、最佳男配角和最佳音響效果獎的斬獲，這對于一位新導演可謂極大的肯定。天才已經嶄露頭角。

如果我有1億美元

對《愛樂之城》的構思幾乎是與《爆裂鼓手》同步的，不過它的實現卻花了更長時間——7年。談及緣起，查澤雷在一次采訪中透露：“我一直想講一個愛情故事。我在美國看著好萊塢電影長大，好萊塢拍過很多經典愛情故事，像《飄》和《泰坦尼克號》。現在已經沒人拍這樣宏大的愛情敘事電影了，可能因為我們太憤世嫉俗。我想講的愛情故事是宏大、沒有歉意、又具有普適性的。兩個人進入對方的生活，愛情幫助他們實現夢想。”電影里，追求爵士樂夢的男主和懷揣演員夢的女主相戀，在對方的鼓勵下做了勇敢的嘗試，卻犧牲了愛情，成就了夢想。

然而，當查澤雷興致勃勃地對制作人講述他的想法時，他并不被看好，只拿到不到100萬美元的投資。直到2014年《爆裂鼓手》獲得極好的口碑后，《愛樂之城》才有了希望。投資蜂擁而至，最后獅門影業成為了影片的主要投資方，拍過《舞出我人生》系列的制片人帕特里克·沃徹斯伯格十分欣賞達米恩和《愛樂之城》的劇本，將影片的預算增加到了3000萬美元。

電影卻進行得并不順利。投資方依舊對這部歌舞片不放心，他們想要大團圓的結局、改變男主的身份，并淡化爵士樂的印象，但是，都被導演一一否定了。最初敲定的兩位主角中途變卦，（2015年報道中提到是由愛瑪·沃森與邁爾斯·特勒主演）而由“第二選擇”艾瑪·斯通和瑞恩·高司令頂上了。終于，在查澤雷的堅持下，電影如期完成，卻在試映時再次受到了質疑：“為什么一群人從高速公路一路跳到格里芬斯天文臺？各種對老式美國歌舞片的致敬完全是無意義的……”

當達米恩·查澤雷忐忑地帶著《愛樂之城》在威尼斯電影節亮相后，驚艷四座。隨后，它橫掃全球電影市場，無論是風評還是各大獎項對它都不吝贊美之詞。雖然經歷了奧斯卡頒獎禮上的烏龍，《愛樂之城》沒能最終拿下最佳影片獎，但是14項提名、6座小金人也著實不錯了。畢竟達米恩·查澤雷只有32歲，還大有可為啊！據說他的下一個作品是一部美國第一位登陸月球的宇航員阿姆斯特朗的傳記電影《第一人first man》，他仍會和瑞恩·高司令聯手，拍攝成本也會大幅提高，“我已經做到了封鎖高速公路，把男女主角送上銀河，這已經很好了。如果我有1億美元，相信可以做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