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宏亮
摘 要:隨著企業碳減排壓力的增大,對企業低碳制造實踐量表的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基于綠色制造實踐和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的相關研究,對水泥企業進行實地調查和高層訪談,形成了低碳制造實踐初始指標,據此設計調查問卷,根據137份有效問卷的調查數據,對低碳制造實踐的構成要素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驗證性因子分析。研究表明,水泥企業低碳制造實踐量表由5維度20個觀測變量構成。文章為水泥企業低碳發展制定具體的碳減排方案提供了決策依據。
關鍵詞:低碳制造實踐;水泥企業;測量量表
中圖分類號:F272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 With the increasing pressure of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study the low carbon manufacturing practice scale of enterprises. Based on the green manufacturing practices and green supply chain management practice, the author conducts on-the-spot investigation and high-level interviews with cement companies to form the initial indicators of low carbon manufacturing practice.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137 effective questionnaires, the factors of carbon manufacturing practice are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and confirmatory factor analysis. 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low carbon manufacturing practice scale of cement enterprise consists of 20 observation variables in 5 dimensions. This study provides a basis for making concrete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plan for low carbon development of cement enterprise.
Key words: low carbon manufacturing practice; cement enterprise; measurement scale
0 引 言
隨著全球氣候變化的加劇,碳排放問題已成為各行各業關注的焦點。水泥企業作為能源消耗和碳排放大戶,其“兩高一資”的生產方式產生了大量CO2,水泥行業成為節能減排的重點行業[1]。據國際能源署(IEA)報道,2014年我國CO2排放量高達94億噸,其中水泥行業碳排放占我國碳排放總量的20%,這給我國順利實現碳減排目標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水泥企業作為落實碳減排目標的重要主體,在承擔減排責任方面,面臨著諸多方面的挑戰。政府的環境政策制定、顧客偏好行為等都會對企業的生產方式和運營策略產生巨大影響。面對如此嚴峻的碳減排形勢,水泥企業必須實現低碳戰略轉型,實施低碳制造實踐。低碳制造實踐不僅是企業低碳轉型的可行策略之一,而且是企業應對外部環境挑戰和贏得競爭優勢的有效手段[2]。在生產實踐中,水泥企業通過推行清潔生產來降低煤炭資源和電力的消耗,減少碳排放及污染物排放[3],或者通過建筑垃圾回收再利用降低水泥熟料生產的碳減排[4],這些碳減排策略都可以看作是水泥企業的一種低碳制造實踐。可見,實施低碳制造實踐對水泥企業降低碳排放和實現低碳戰略轉型具有重要實踐意義。那么如何衡量低碳制造實踐成為水泥企業必須關注的重點問題,低碳制造實踐測量量表不僅可以為企業碳減排提供有效方案,而且有助于提升企業碳減排實踐水平。然而,目前低碳制造實踐的測量指標并未得到明確,且鮮有針對水泥企業低碳制造實踐的量表研究。鑒于此,本文在綠色制造實踐和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相關研究的基礎上,通過問卷調查,探究水泥企業低碳制造實踐的結構維度,以期為相關實證研究提供有效的測量工具,并為企業碳減排提供理論指導,加快企業低碳戰略轉型。
1 文獻述評
1.1 綠色制造實踐
制造實踐作為市場環境下企業贏得競爭優勢的主要手段,源于企業具體的運營活動和方案。隨著企業綠色發展理念的增強和研究角度的擴展,綠色制造實踐逐漸被重視。綠色制造實踐作為制造實踐在環保方面的延伸,其主要目的是預防污染和保護環境,具體措施則包括減少能源和原材料的使用,使用可再生材料和環保能源、重新設計產品和流程以及關于產品管理實踐方面的員工培訓等。Digalwar等(2013)將綠色制造實踐定義為“考慮產品從設計、制造、包裝、使用到報廢處理的整個生命周期中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協調優化”[5]。針對綠色制造實踐的具體結構,Ghazilla等(2015)通過對馬來西亞中小企業綠色制造實踐的研究,認為綠色制造實踐包括產品綠色設計、綠色采購、綠色制造、綠色包裝分配、綠色處理和綠色再制造等因素,并認為這一系列環境實踐共同構成了產品的綠色制造周期[6]。此外,有研究表明,ISO14001認證、過程管理、實施逆向物流、高層管理承諾、供應商管理和客戶關注也被認為是綠色制造實踐的關鍵因子[7-8]。綠色制造實踐的結構因素是低碳制造實踐指標構建的基礎,已有關于碳減排實踐的研究強調了產品綠色設計、ISO14001認證、高層管理承諾、供應商管理等因素的重要
性[9-10],在一定程度上佐證了本研究以綠色制造實踐為基礎構建低碳制造實踐指標的合理性。但是由于“低碳”更注重自然規律,強調碳約束和能源利用率,因此,本研究與綠色制造實踐的結構因素研究還是存在一定的差異。
1.2 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
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作為企業環境管理的重要手段,其結構維度研究與低碳制造實踐測量量表研究具有重要的聯系。Zhu等(2008)在對中國制造企業的實證研究中首次對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的維度進行了劃分,將其劃分為內部環境管理、綠色采購、與客戶合作、生態設計和投資回收5個維度,并構建了包含21個題項的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測量量表[11]。此后的量表開發也多按照Zhu等的5維度量表為基礎加以增添、刪減、合并、拆分,Diabat和Govindan(2011)將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劃分為綠色設計、綠色采購、綠色運營、綠色分銷、物流和營銷以及逆向物流6個維度[12]。此外,有學者基于具體企業和行業情境對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的維度劃分展開了探討。例如,Wu等(2012)針對紡織服裝行業的研究,將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劃分為產品綠色設計的源頭管理、與顧客和供應商合作、廢品回收以及產品生命周期管理4個維度[13];Hsc等(2013)則以馬來西亞通過ISO14001認證的企業為研究對象,認為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包括綠色采購、綠色設計和逆向物流3個階段[14];Luthra等(2016)通過對印度汽車工業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的研究,認為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包括綠色設計、綠色采購、綠色生產、綠色管理、綠色銷售和綠色物流6個維度[15]。Scur和Barbosa(2017)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11,15],針對巴西家電行業開發了7維度26個題項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量表,分別為:逆向物流、廢物管理、綠色制造和再制造、生態設計、生命周期評估、綠色采購和內部環境管理[16]。可見,由于研究視角的不同,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的結構是多樣的。而為適應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仍處于持續的動態調整中,其結構也在不斷變化。
綜上所述,低碳制造實踐雖然與綠色制造實踐和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存在一定的關聯,但碳約束下的低碳制造實踐也有其獨特的內涵,低碳制造實踐更加關注企業在產品全生命周期實施碳減排的具體方案。目前針對水泥企業在低碳發展理念下實施低碳制造實踐的相關研究還很少見,對基于戰略轉型背景下的水泥企業而言,迫切需要開發出此情境下低碳制造實踐的測量量表,以推動該領域的進一步發展。已有關于綠色制造實踐結構要素和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測量量表研究為本研究構建低碳制造實踐測量量表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
2 量表開發與檢驗
2.1 初始題項的確定
在收集整理綠色制造實踐結構因素和綠色供應鏈管理實踐測量指標的基礎上,通過歸納和演繹的方法,結合水泥企業生產特點,盡可能多推導出低碳制造實踐的原始指標,共提取出39個指標。通過對鎮江北固海螺水泥有限公司、江蘇鶴林水泥有限公司、江蘇句容臺泥水泥有限公司等3家水泥企業的高管進行半結構化深度訪談,請每一位測試者描述最合適的指標,在最初的題項中,有35個指標被頻繁提及,提及率偏低的指標被刪除。在此基礎上,邀請3位有豐富管理量表開發經驗的大學研究人員就問卷格式、問卷內容、題項選擇、易懂性、重復性、準確性等進行修正,修改指標至專家一致認可給予保留。最后確認33個指標。
2.2 探索性調研和題項凈化
在正式大規模調查之前,本研究在鎮江北固海螺水泥有限公司、江蘇美聯水泥有限公司、江蘇鶴林水泥有限公司、江蘇句容臺泥水泥有限公司和江蘇遠東水泥有限公司發放了70份初步調查問卷,通過結果分析進行修改。所有量表使用Likert5分量表(從1完全不同意到5完全同意),回收53份(回收率75.71%)。遵循Churchill等人提出的理論對測量過程進行提煉與凈化后,單維性與信度符合檢驗要求,有3個題項被刪除,剩余30個測量題項進入大規模正式調查和數據分析,具體題項如表1所示。
2.3 數據收集
本研究通過郵寄和電子郵件的方式向水泥制造企業發放問卷。第一批350份問卷于2013年3月至2013年6月在《中國水泥網》、安徽省水泥協會、國家統計局江蘇調查總隊工業調查處以及鎮江市水泥散裝辦公室等單位的協助下,向江蘇、山東、浙江、安徽、福建、寧夏等國內22個省市自治區所轄水泥企業發放,共回收問卷112份,其中有效問卷98份。第二批200份問卷于2013年7月至2013年10月在安徽省水泥協會的協助下,向安徽、福建、甘肅等省市所轄水泥企業發放,共回收問卷46份,其中有效問卷39份。將收回的問卷按批次分為兩個子樣本,T檢驗沒有發現顯著性差異,因此將這兩批回收的問卷進行合并,共有137份有效問卷。
2.4 實證檢驗
2.4.1 探索性因子分析。本研究選用SPSS19.0統計分析軟件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數據顯示,KMO值為0.873,Bartlett's球形檢驗的顯著性水平sig=0.000<0.001,說明數據非常適合做因子分析。然后,使用主成分分析法,以特征值大于1的標準確定抽取公因子的數量,采用最大方差旋轉法進行旋轉。因子分析過程中,對符合以下條件的題項進行刪除:①旋轉后題項的因子載荷小于0.5;②一個題項同時在兩個因子上的因子載荷都大于0.5;③刪除該項目后,信度會提升的項。并且還要刪除包含題項數小于3的因子。經過以上步驟,最后保留了20個題項,可以看出這20個題項明顯匯聚為5個因子,每個因子的負荷在0.640~0.902之間,總方差累計貢獻率為72.92%。具體結果如表2所示。
F1包含了5個題項,主要反映了企業與客戶和供應商為實現碳排放最小化而在相關活動方面的協同合作,因而命名為協同減排;F2包含了5個題項,主要表述了企業對產品消費后階段廢棄物對環境的影響承擔責任,因而命名為環境責任延伸;F3包含了4個題項,主要反映企業把對環境的關注結合到企業日常管理活動中,因而命名為環境管理;F4包含了3個題項,主要反映了企業執行相關行業標準的情況,因而命名為環境標準;F5包含了3個題項,主要表述了企業在產品設計開發過程考慮碳排放最小化,因而命名為低碳產品設計。
2.4.2 驗證性因子分析。使用結構方程模型分析軟件AMOS17.0對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結果進行擬合。圖1是一階驗證性因子分析的結果,驗證了低碳制造實踐5個因子的合理性。綜合表3的各項指標來看,χ2/df=1.34<2達到了理想水平,其他擬合指數的指標均達到了Bagozzi和Yi(1988)[18]規定的標準,說明低碳制造實踐量表的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度。
2.4.3 信度檢驗。Cronbach's α系數主要用以評估量表的內部一致性。Nunnally(1978)認為,測量工具的Cronbach's α系數最好高于0.70;吳明隆(2003)認為高質量的總量表信度系數在0.80以上。在本研究中,總量表的信度系數達到了0.905,由表4可知所有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均大于 0.70,表明測量工具的內部一致性較高。
2.4.4 效度檢驗。量表的效度檢驗主要通過內容效度和結構效度的檢驗來判定。本研究按照文獻梳理、專家咨詢的項目生成程序,堅持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原則,盡可能找出低碳制造實踐全部指標,然后又進行企業深度訪談,對測量項目進行修訂和完善。因此可以認為,問卷具有較好的內容效度。結構效度分為收斂效度與區別效度。收斂效度檢驗方面,根據Fornell和Larcker(1981)[19]提出的三重收斂效度標準:(1)所有標準化的因子載荷值要大于0.5,且達到顯著水平(p<0.05或p<0.1);(2)組合信度CR值大于0.8;(3)平均方差抽取量AVE大于0.5。依據以上三條標準,從圖1和表5的結果不難看出量表具有較好的收斂效度。同時,量表區別效度采用因子平均方差抽取量(AVE)與變量間的相關系數的比較結果來判定。表5分析結果顯示,特定變量與其他變量的相關系數的絕對值均小于該特定變量的AVE值的平方根,證明量表具有良好的區別效度。由此,可以判定,本研究構建的低碳制造實踐量表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
3 研究結果與討論
本研究在對理論文獻綜合分析和實地調研的基礎上,構建了水泥企業低碳制造實踐測量量表。通過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驗證性因子分析等規范的實證過程,證實水泥企業低碳制造實踐涵蓋以下5個維度:低碳產品設計、環境管理、環境標準、協同減排和環境責任延伸,且經驗證,量表的信度、內容效度、收斂效度和區別效度指標都很理想。其中,“低碳產品設計”反映了企業為實現產品碳排放最小化目標,系統考慮和改善產品的碳排放,從根本上解決產品生命周期碳排放對環境的影響。“環境管理”反映了企業對日常管理活動中環境因素的關注,把因環境問題(如碳排放、資源浪費等)造成的風險成本降到最低限度,使環境管理成為企業戰略管理的重要組成部分。“環境標準”是環境管理部門環境執法的尺度,同時揭示了企業只有在節能減排方面嚴格遵循環境標準才能得到社會和市場的認可。“協同減排”揭示了企業在推進低碳制造實踐過程中,必須與客戶和供應商在減排工作中緊密合作,共同對供應鏈運行的相關活動進行計劃、組織及安排,為最終實現企業碳排放最小化而共同努力。“環境責任延伸”則反映了以生產者為主導的責任主體對產品的整個生命周期的環境影響負責,其重點是承擔綠色設計責任、廢棄物回收、循環利用和最終處理的責任。總之,本研究所開發的量表能全面地覆蓋水泥企業低碳制造實踐的相關因素,其結果對未來開展低碳制造實踐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從理論上來講,可為未來相關實證研究提供測量基礎;就實踐而言,運用本研究所提供的有效量表,可以為企業提供理論指導,以幫助企業改進相關的碳減排實踐,加快企業低碳轉型升級。
當然,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由于研究資源限制,樣本選擇多數集中于東部省份且樣本量有限,使結論的推廣需要進一步驗證。基于此,未來研究可以從以下幾點展開:(1)擴大樣本的采集范圍,增加樣本量,使樣本更具代表性,從而使研究結論的適用面更廣。(2)進行企業低碳制造實踐實施的影響因素研究,如企業內部因素、市場需求因素、政府環境法規因素等。(3)進一步探索中介變量(如競爭優先權)和調節變量對企業低碳制造實踐實施與績效結果的作用機制,以提升中國水泥企業開展低碳制造實踐的水平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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