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
[摘要]陽明心學是在中國哲學史、倫理學史上的一個重要思想體系,對整個儒家文化圈有著深遠的影響,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它廣泛且深刻地影響了中國封建社會后半期的思想文化的同時,卻也并未因時代的變遷而使得其精髓部分被嚴重曲解。這就使其更具有探討的價值,通過對其當代價值的探究亦能為我國傳統文化的現代價值轉換提供一定參考。
[關鍵詞]王陽明心學;精髓;當代價值
在2014年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貴州代表團會議時說到,體現一個國家綜合實力最核心的、最高層的,還是文化軟實力,這事關一個民族精氣神的凝聚。因而大力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去其糟粕、留其精華,增強文化自信自是題中應有之意,而“王陽明的心學正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精華,也是增強中國人文化自信的切入點之一。”
這一繼承了前人陸象山的“心即理也”思想的思想體系如何能在當代中國煥發出新的生機和活力,其精華又在何處將是關系到其當代價值乃至于增強國人文化自信切入點的關鍵所在。
一、王陽明及其心學
王守仁(1472—1529),,字伯安,自號陽明子,學者們遂稱陽明先生,故又稱王陽明,浙江余姚人。王陽明早年是朱子學說的忠實擁躉,一心想成為圣賢。根據其在《傳習錄》中的自述,王陽明早年因朱子學說的“格物致知”一說之故,遂與人打賭格竹,不料格了七天勞思成疾,“遂相與嘆圣賢是做不得的他大力量去格物了”。王陽明由是對朱子學說所倡導的“格物致知”說產生了懷疑。
正德三年的時候,王陽明在龍場悟道。“方知天下之物本無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決然以圣人為人人可到,便自有擔當了。”即所謂“圣人之道,吾性自足”。自此徹底與朱子理學決裂。龍場悟道是王陽明思想轉變為以主觀唯心主義的“心”為基的思想體系的重大轉折點。這便是后來在宋人陸象山的心學基礎上發展而來的陽明心學的重要基礎。
但是與陸象山所提出的心學不同的是,盡管二者在“心即理也”這一基本邏輯起點上是一致的,然而在此后諸多方面王陽明皆有所超越和發展,他提出了與陸象山截然不同的“知行合一”說以及創造性地提出了“致良知”說,二者更是陽明心學的精華之所在。
王陽明所謂的“知行合一”說的是知中有行,行中有知,知與行是一回事,是不能割裂開來的,“知行原是兩個字,說一個工夫。”這便超越了陸象山的知行相分的觀點。但是他同時又強調“知”的決定性,認為“以知為行,知決定行”,因為“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這就克服了朱子學說將道德教化簡單地歸之于人的自覺性上,實現了道德的自覺性和實踐性的統一。
此外,陽明心學提出了陸象山所未涉及的良知。所謂良知,語出自《孟子?盡心上》:“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在王陽明看來良知是“心之虛靈明覺,良知在體內.在自性之內。圣人之道,吾性具足。”人人都有良知,她不在外面,更不在別人那里。所以如果想要成為圣賢,那么就一定要“致良知”。這其中的“致”在古語里是“使之至也”的意思。但是同時,王陽明又說“心之虛靈明覺,即所謂本然之良知也。”換言之,良知的本體依然在于心。也就是說一個人想要成為圣賢,只要修煉心性即可。
二、心學的精髓
應當承認的是,陽明心學畢竟是古人的哲學思考,它必然的同我國現當代社會有不相適應的一部分,但是瑕不掩瑜,這并不能掩蓋其精髓的光輝璀璨。陽明心學的精華部分即使是放在今天也是值得稱道與深思的。
具體而言,陽明心學的精髓可以用王陽明晚年所述的四句教概括之,即:“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心的本體晶瑩純潔、無善無惡:但意念一經產生,善惡也隨之而來:能區分何為善、何為惡這種能力,就是孟子所說的“良知”;而儒學理論的重點之一——格物,在這里就是“為善去惡”。正如其在《大學問》中所言:“物者,事也。凡意之所發,必有其事,意所在之事謂之物。格者正也,正其不正以歸于正之謂也。正其不正者,去惡之謂也”。歸于正者,為善之謂也。夫是之謂格。
簡而言之,即善惡本身皆是相伴生而存在的,正如陰陽一樣,善惡也共同構成一對矛盾。就具體的事物而言,它包含了“善”的成分的同時也必然包含了“惡”的成分。而所謂事物的善惡,歸根結底是由于人的感知(意之動)并做出評價所致,或被欲望激發形成的某種行為是否符合社會公共價值標準。當然,隨著各個時代的社會公共價值標準不同,對于善惡的界定也有所不同。從這一點上出發,單純的區分所謂善惡是非便失卻了其意義。這無疑是對以往傳統儒學的道德價值判斷體系的一次發展。
但是如果萬事萬物都處于和合的狀態下,那么也就不會表現出“善”“惡”之分了,正所謂“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也”。于是便歸于心的本體之中了。是以錢德洪說“心體是天命之性,原是無善無惡的。但人有習心,意念上見有善惡在”。
當善惡是非的界限明晰了以后,那么基于心之本體而發的對事物的認識自然就是良知,因為“心之虛靈明覺,即所謂本然之良知也”。在此基礎之上,為善去惡便是儒家所倡導的格物了。而唯有物格,方有意誠。也即是陽明心學謂“致良知”了。事實上,心學的精髓歸根結底是要“致良知”的,與陸象山的學說不同的是,陽明心學同時也是方法論。這正是其“知行合一”與“致良知”所以稱為精華所在的原因之一。
為了能夠“致良知”,所以人一定要堅持自己的本心,而本心乃是“無善無惡”的,須知“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但是一經有了自己的意念,譬如欲望和邪念,那么善惡也就隨之而來,也自然無法分辨何者為善何者為惡,更不可能做到物格意誠了。
三、陽明心學的當代價值
正如前文所述,陽明心學的精髓正在于“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是以只有療救人心,才能拯救社會,只有每一個人去掉內心世界的“惡欲”和“私欲”,回歸本心,才能真正解決現實社會問題。
所以習近平總書記曾明確強調:“一個人能否廉潔自律,最大的誘惑是自己,最難戰勝的敵人也是自己。一個人戰勝不了自己,制度設計得再縝密,也會‘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正因為人們“意動”了,所以才會產生諸多邪念、貪念,而如果保持本心,經得住誘惑,那么也就能夠真正從根本上解決腐敗。這是陽明心學留給我們的當代啟示之一。
其二,知行合一說不僅僅是陽明心學在強調,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乃至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也無不在時時刻刻強調著這一點。可見在當代這一思想仍然能有著強大生命力。陽明心學在闡述“知行合一”說時堅決反對以朱子學說為代表的割裂知與行二者關系的看法,它不僅僅突出了道德意識的內在性、主觀能動性,還強調了人們的道德意識對于道德行為的決定性,能夠使人自覺地依循內心的道德規范,并付之于道德實踐活動。它著重強調理論同實際相結合,這是使其有別于同時期中國儒家傳統思想體系的一點,也是其在當代所以具有合理性的緣由所在。
同樣地,我們更不能忽視王陽明的“心之體”中給我們的啟示,按照他的觀點。我們想要一種怎樣的生活狀態與世界則完全取決于自己。這對于當前一些不思進取的消極思想難道不是一種警醒嗎?因為我們的生活狀態生活行為是在我們的心靈主導下的。而我們所享受的生活更是我們行為的直接結果。與其抱怨社會抱怨他人,不如調整我們自身。這對于我們當下自然也有一定的教育作用。
最后,在實踐中磨煉和靜思中體悟作為“學問”的范疇,也為中國后世學術界為學治學提供了一個新境界。陽明格竹固然有其局限所在,但是王陽明踏實做學問和探究精神對于當下我國學術界的學者們亦具有深刻的啟示作用。
人類歷史的軌跡往往是螺旋式上升的,思想史也不例外。應當明確的是,中國古代優秀傳統文化是值得自豪的,我們民族有著5000多年燦爛的文化,這其中的優秀文明成果,古代先賢的智慧啟迪在21世紀的今天對我們發展自身,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也是大有裨益的,面對陽明心學等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我們應“把文化變成一種內生的源泉動力,作為我們的營養,像古代圣賢那樣格物窮理、知行合一、經世致用,”抹去蒙于其上的歷史塵埃,使之重見天日。
(編輯/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