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阿波羅”隊形的隊伍

郭瀚鵬

溯源“紅箭”之名

與很多軍迷的想象不同，“紅箭”并不是英國空軍的第一支飛行表演隊。要追溯“紅箭”表演隊的成立溯源，我們需要回到一戰后的上世紀20年代初。當時固定翼飛行器技術已經日趨成熟，為了展示技術實力與招募人員，英國空軍便在倫敦北部的亨頓基地定期開展飛行表演。然而當時的飛行表演，項目與規模還十分初級。與今天各大航展上的飛行特技表演相比還有不少的差距。

1924至1925年，英國在倫敦溫布利公園舉行了長達數月的帝國博覽會。在這場旨在炫耀英帝國綜合國力的展示中，來自英國空軍第32飛行中隊的數架“沙錐鳥”式戰斗機進行了連續6夜的夜間飛行展示。為了能夠在燈光下取得良好的觀測效果，這些渺小的雙翼戰斗機被涂成了紅色。這也被認為是英國空軍為展示飛行制定統一涂裝的歷史起點。

在之后的四十年間，隨著英國空軍裝備的更新換代與自身規模變化，越來越多的英國空軍飛行部隊都在公開展示活動中飛起了自己的特定動作與編隊。隨著二戰后噴氣機的普及，各支裝備噴氣機的部隊一時間展開了飛行表演編隊的技術大比拼。機型從亞音速的“吸血鬼”與“流星”，到最后超音速的“獵人”甚至“閃電”都參與其中，編隊機數量也從6架迅速上升到16架的巨大編隊。這些部隊的亞音速超音速戰斗機表演的動作，也由簡單的編隊飛行，逐漸向多機密集編隊、編隊滾轉橫滾、鉆石編隊等復雜動作發展著。

其中，1956年由英國空軍111中隊組成的表演隊首次使用了單色表演涂裝。從當年起，這支由全黑涂裝“獵人”戰斗機組成的表演隊陸續在英國、法國等國進行了相當多場次的飛行表演，他們表演的動作包括編隊桶滾、滾轉、橫滾等動作。沿途取得了轟動的展示效應。其在法國的表演后，激動的法國媒體首次使用了“黑箭”的稱號報道這支隊伍。“黑箭”表演隊自此得名。當時，連續數年“黑箭”表演隊都使用十余架黑色“獵人”戰斗機在范堡羅航展上編隊表演滾轉動作，參演機數到了1958年，終于達到了驚人的22架！這也成為了飛行表演隊編隊表演機數的世界紀錄。另一方面，上世紀60年代初，由英國空軍中央飛行學校和第4飛行學校的“紅鵜鶘”表演隊與“黃夾克”表演隊在航展上可謂異軍突起。這兩支表演隊分別使用“噴氣飛行校長”和“蚊蚋”教練機。由于使用機型較強的操縱性和飛行學校人員的業務特性，這兩支部隊逐漸成為了英國空軍專業飛行表演隊的主力。

隨著參與飛行表演技術比拼的部隊越來越多，表演飛行的復雜程度越來越高，特技表演與作戰部隊本身的戰備訓練間的矛盾日益凸顯。1964年，英國空軍決定合并各個部隊的飛行表演業務。特技飛行表演的部隊正式歸屬中央飛行學校。

1965年5月，新組建完成的英國空軍飛行表演隊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個演出季。在完成了法國的演出后，“紅箭”這一名稱最先被法國媒體叫響。法國媒體把其前身“紅鵜鶘”表演隊的“紅”與“黑箭”表演隊的“箭”兩個單詞取出，比照先前“黑箭”表演隊的報道評價，將這支采用紅色涂裝的表演隊稱為“紅箭”。“紅箭”表演隊也因此得名。但就其起始血統而言，還有“黃色”的血脈，就是“紅箭”初期使用的“蚊蚋”教練機。這批飛機之前的主人——“黃夾克”表演隊，其涂裝本來是黃色的。演隊使用的是弗蘭德公司生產的“蚊蚋”教練機。該機的原型是一種研制于上世紀50年代中期的廉價戰斗機。由于除了廉價外并無其他優點，英國空軍并未采用該機的戰斗機型，而只采用了“蚊蚋”的教練型。據說該機的座艙較小，作為教練機并不十分夠格。初創時代“紅箭”所使用的“蚊蚋”，全部來自之前第4飛行學校的“黃夾克”表演隊。

在使用“蚊蚋”教練機完成了1292次展示飛行后，“紅箭”表演隊終于在1979年冬季換裝了霍克·西德利公司（現BAE公司旗下）的“鷹”式教練機，該款安裝羅·羅引擎的高級教練機操縱性較佳，成為了至今該表演隊的名片裝備。

“紅箭”的成員

現階段“紅箭”表演隊共有一百余名空勤與地勤人員，他們全部是從英國空軍的其他作戰部隊自愿調任至此的。根據任務特性，“紅箭”表演隊每年九月開始都會進行冬季飛行訓練。訓練之初，部隊會在林肯郡練習。而冬季訓練的最后6周部隊會前往塞浦路斯的亞克羅提里基地，完成最后的大綱的最后部分。在這個周期之中，部隊會根據訓練情況篩選新飛行員，安排地勤保障團隊的分工。一旦完成冬季封閉訓練，脫穎而出的飛行員會被允許穿上象征展示飛行資格的紅色飛行服，而地勤工程隊伍也會穿上象征演出季開始的藍色地勤制服。

每個演出季中可以穿上紅色飛行服的飛行員共有11人。其中執行展示飛行的有9人。這9名精英是表演隊根據每年冬季訓練周期結束后的訓練成績，從眾多的同類申請者中選出的。一般而言，要想成為“紅箭”表演隊的表演機飛行員需要滿足多項要求。申請人必須是來自英國空軍戰斗機部隊的飛行員，駕駛時長應達到1500飛行小時。

根據英軍軍官的勤務規定，飛行員只能在“紅箭”待3年時間，之后必須調離。為了使得表演隊的技術與管理維持連貫性，“紅箭”采取了每年更換3名飛行員的政策，即9名表演飛行員分別為在此服役1到3年不等，這樣可以很好的發揮以老帶新的效果，維持部隊的榮譽感與技戰術水平。

至于9名正式表演飛行員外的那兩位同樣身著紅色飛行服的飛行員，則是擔任主官的部隊長和負責飛行備用機與技術監督職責的監督軍官（有必要時，這位軍官也會在飛行時坐在某架表演機的后座）。除去部隊長外，9名正式飛行員一經訓練確定，便會被賦予“紅1”至“紅9”的戰術呼號（“紅1”為長機），而技術監督則會被稱為“紅10”。附帶一說，“紅箭”表演隊的現任部隊長和“紅1”與“紅10”三位飛行員都曾以表演飛行員的身份這支部隊服役過。“紅箭”的部隊長一般軍銜為中校，“紅1”與“紅10”為少校，其余飛行員一般是上尉軍銜。

由于每年“紅箭”只從一定數量的候選飛行員中選出3人成為新的成員，所以一旦新成員確定，出于管理成本的考慮便不會再于該年度招收新成員。所以如果表演季開始后表演隊人員發生意外，這支表演隊就只會以剩余飛行員數量進行表演（唯一的例外是現任“紅10”麥克·靈少校曾經以臨時身份備飛過一個多表演季）。也就是沒有一般意義上的“備飛”，除此之外，“紅箭”的備用機也十分少。英國國防預算緊張，“紅箭”表演隊只有12架“鷹”式表演機。

“紅箭”共有85名地勤工程團隊人員，他們根據所擔負的任務被分為多個分隊。這支保障部隊的指揮官是“紅10”，除此之外，還有多位少校以及上尉軍官帶領一大批以士官為主的專業技師們為表演機在地面“保駕護航”。在這支身穿藍色制服的保障隊伍中有十位技師被稱為“馬戲團”乘員，他們是專門負責10架表演機（“紅1”至“紅10”）的航空技師。可不要小瞧了他們，這10位工程師可是在必要時，要坐在自己負責的那架“鷹”后座上一起飛表演動作的。在飛行時，他們既負責保障觀察飛機的技術狀態，也負責拍攝飛行過程。“紅箭”表演隊還有若干的基地行政保障人員。

在這支擁有著51年歷史的部隊中，既有29歲的上尉飛行員，也有51歲的資深準尉。包括飛行員在內的大量女性軍人也在這支隊伍中活躍著。

老“紅箭”的新問題

然而進入新千年以來，作為世界空軍飛行表演隊“第一集團”成員的“紅箭”，卻面臨了意想不到的困難。由于英國國家財政吃緊，國防預算不斷縮水的該國政府，正逐漸難以負擔這支久負盛名的表演隊的日常開銷。

隨著英國軍隊的規模縮減，“紅箭”正越來越難以保住自己的人員規模與基地。自上世紀90年代短暫告別過一次自己的娘家——斯坎普頓基地后，21世紀頭十年的后期，英國空軍再次面臨關閉斯坎普頓基地的危機。“紅箭”表演隊也再次面臨無專用基地的窘境。除此之外，由于噴氣式飛機在英國空軍內的在編數量不斷下降，負擔“紅箭”表演隊的“鷹”式教練機的維護更新，也對英國空軍而言日益困難。

好消息是，上屆英國政府在任內還是保障了“紅箭”表演隊持續運作到本世紀10年代末的基本預算。相信如最后的“火神”停飛那樣令無數軍迷遺憾的事情，短時間還不會發生在“紅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