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
最近看《人類簡史》作者尤瓦爾·赫拉利的新書《未來簡史》,掉入了作者獨到有趣的邏輯世界中,所以也在閱讀的過程中,觀察對照自己生活經驗里所看到的事件,試著重新判斷與再作感知預測,結論總是有出人意外之處。
就拿今年過年期間大陸音樂人趙雷順利成為大陸各平臺焦點一事來說,以此當題材推想就有了不同于大家的結論:獨立民謠獲得重視、原創才是真音樂等。從遠一點距離俯瞰、或穿越生物本能反應地去看眾生,真的是會產生不同過往的判斷。先說主角,趙雷的確是個音樂才華很真誠動人的音樂人,在《吉姆餐廳》專輯時我就非常欣賞他的創作,當時從作品分析:此專輯既有民謠歌手的清醒、又有當代年輕人的迷惘,兩相交織形成了獨特個人魅力。在這一兩年來,音樂真人秀一一走進互相抄襲和只有一種審美的死胡同之后,《歌手》的精工質量和領導性觀點,讓節目成了唯一的碩果。因此此刻趙雷在同質競爭不大的情況下更能順勢得以關注,似乎是可以理解的。接著拉大時間維度去觀察對照這幾年同一欄目相近的成功案例:李榮浩、老狼、李健,也都具備了相同受眾的特質——獨立或小眾性音樂在華麗取向的大平臺上得到合理對待,這是眾所歡喜的結論。
我想《歌手》這節目受歡迎,除了制作編排認真、選曲敏感外,節目受眾群的深層分析上,是有異于其他真人秀節目的思考和感知——節目方是在思考整個傳播與文化產業上,與整個社會審美與精神需求的對應。在生物性里,雄性發聲引起同類群體的反應,是自然圈生態可解釋的狀況,因為越接近于生物的天性趨勢,就越有基礎票房。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單純,在人類社會里雄性直男主權一直是支配性的強權歷史,古今中外歷史中只有少數突圍而出的例外:然而平衡才是生態不變的硬道理,所以在并存于政治、宗教、商業等的文化空間里則充滿了軟性的主題,即使偶有硬調論述,也如同在雄性主權空間里因時、因地的少數轉折所需的現象而已,就像主旋律成歌,大都用于過節或歌頌服務用,而非生態所需。而回歸生活空間的大眾需求,大都還是以生物內在思考或抒發而成的軟性訴求,一直為不變的大主流;特別在通俗的音樂、文學、藝術圈里,以我較親近與密集觀察的流行音樂圈和相關的平臺,我最明顯的感受是:表現上陰勝于陽的狀況,所謂陰勝于陽并非女性多于男性,而是訴求方式,其中包含了近期常見的中性化(無論男似女或女似男)。跨性別的表達或扮演早以潮流的姿態向群眾提出差異思考的要求。
于是,在這軟性與女性審美強大的文藝圈里,首先是在商業渠道為最直接與實時的呈現,我覺得趙雷的成為一時聚焦就是一種表現,更多的是商業趨勢而非文化趨勢。就像近年來每隔一段時間“直男的脆弱”的表演是商業上被需要的。特別是在歌舞升平為唯一審美標準的音樂真人秀里,以華麗、大聲的演唱來彰顯精湛歌藝,配上大場面人潮歌舞場景,仍是唯一的去處。只有敏感的少數細心之人知道勇敢地突破領導、廠商雙鉗,推出一回清淡、直率小格局的內容,幾乎每次都不會失望地贏得全局。趙雷、李榮浩、老狼、李健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出現的“直男型”歌手,從外觀看大部分都不是強壯的直男,甚至是脆弱的;音樂性上也是一樣,都不是主流。但是“脆弱的直男”已經是文化產業每隔一段時間不變的需求,短時間在眼前怒放然后又隱藏在幕后繼續潛移默化,舞臺還是會還給天后、暖男天王、小鮮肉的主權里,而商業價值卻一直都是扎實地存在著。
從趙雷現象我想,文化本質應該是多向性并存的,在強勢壓抑下偶爾冒出的聲音,都應該是我們為下一步思考的重要參考,絕不是步調一致地跟進,當大家集中在一種審美時,另外一個聲音的興起是必然的;在文化產業上,數據并不代表是唯一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