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人權要從尊　重兒童做起

蕭鹿

一大早我的朋友小鳥發了一條地鐵見聞，說她在地鐵上看到一個媽媽因為自己孩子說話結巴就用過分的言語大庭廣眾之下呵斥孩子，雖然地鐵上的人都感覺到了話里的惡意和不妥，卻沒有人做些什么。

小鳥說：“下車后突然想明白，這就是家暴啊，而且被人熟視無睹，因為大人罵小孩被看成天經地義的，不需要大驚小怪的。好像小孩被罵還是一樣會長大，反正不傷筋動骨就沒關系。可是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傷在心里，有時候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安全感來彌補，這樣的暴力不比肢體暴力危害小。下次無論如何不能就這樣過去。”

我想起某天我在公交車上的見聞：一個媽媽用極其難聽的措辭大罵自己讀小學三年級的兒子，全車人都安靜地看著這一對母子。

原因僅僅是因為她的兒子堅持用自己的方式吃一個豆沙包：用手將豆沙包一小塊一小塊掰下來放進嘴巴，吃得很慢，大概是因為他覺得這個豆沙包值得他用這樣的方式細細品嘗，母親卻一路怒斥，孩子也默不作聲，執著得像在執行一個儀式，寧愿被罵也不愿意改變。于是全程全車人就在安靜地圍觀一個大人如何用語言凌辱一個孩子。

在公共場所看見父母辱罵和暴打自己孩子，中國觀眾通常都不會做些什么，就像鄰里街坊看到丈夫對妻子進行家暴，也鮮少會有人出來替女人主持公道。一是怕被冠以多管閑事的惡名遭到報復（不是沒有案例），更多時候人們總是會認為父母打罵自己的孩子、丈夫打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屬于“人家家事”的范疇。

但沉默實際上就是對不公的縱容，有時候不恰當的教育方式恰恰就是一種變相的家暴，是其他更厲害的家暴的延伸，一個稍不留神，就很容易過界。

中關村二小的校園霸凌事件刷了屏，被同學用廁所垃圾桶扣頭的孩子家長帶著孩子到學校討公道，卻被校方定性為“開了一個過分的玩笑”。從校園霸凌到最近《爸爸去哪兒4》父女變CP的爭議，再到比比皆是的親生父母虐待孩子的事件，從根本上來說，都是成年人忽視兒童自身權利的結果。

而兒童的權利，常常也體現在實際生活中細微的方方面面，大到不被虐待不被體罰不被語言暴力，小到選擇自己喜歡的衣服和棒棒糖的口味，其實都體現了兒童也應該得到尊重，而許多父母并沒有把孩子當成是有權利的獨立個體。

中國的教育專家說：“中國的父母親很少站在孩子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而是更多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認為孩子是父母生的，是由父母的血脈、精血造就出來的，所以孩子是他們的一部分，就必須聽父母的。父母總是把孩子視為自己的附屬品，并沒有意識到孩子是作為獨立個體的存在。另外，很多父母認為孩子還小，什么都不懂，父母說什么他們就得做什么。所以家庭所有的決策，幾乎都是父母自己的決策，孩子幾乎不會參與其中。”

在公車上的那一幕讓我聯想到自己：我女兒有一段時間也特別喜歡將食物碾碎再用手指捏著一點一點放進嘴巴里，這種吃法讓有潔癖的我十分抓狂，也企圖改變她吃東西的方式，有時甚至生氣地將她的食物沒收，以不講衛生之名給她教訓。專家說用手感覺食物是孩子探索世界的一種方式，我卻從沒有意識到這種毫無道理的控制實際上就是大人披著母愛外衣的強權，直到那天在公車上看到那一幕，才發現自己也有這種危險的苗頭。

對于孩子，大人只要稍微放松警惕，以成人本位的思維理解孩子，就會覺得自己永遠是正確的一方，孩子就沒有自由做他們自己。這些都是強權在日常生活中最細微處的體現。

而尊重人權，應該從尊重兒童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