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娟+孫瀟
▲ 基金項目:本文由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特大城市經濟社會發展2011協
調創新中心和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研究生科技創新重點項目(CUEB201510)
資助;北京市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基于VAR模型的
實證分析(TDJD201621)
◆ 中圖分類號: F061.5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本文通過分析山東省三大產業結構發展特點及趨勢,從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度化兩個維度,分析山東省產業結構變遷的特點,進而運用計量經濟模型分析產業結構變遷對山東省經濟增長的影響。結果表明:山東省產業結構變動促進經濟增長的“結構紅利效應”并沒有消失,其產業結構布局仍然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且合理地配置資源對經濟增長帶來的促進作用仍然大于產業結構升級帶來的影響。
關鍵詞:產業結構合理化 產業結構高度化 結構紅利效應 經濟增長
問題的提出
在凱恩斯學派看來,一個經濟體的短期增長動力,由需求、投資、凈出口三駕馬車共同推動。而經濟體的長期發展動力,新古典經濟學及內生增長理論的觀點都堅持認為是由生產要素的投入和技術進步共同決定。半個多世紀以來,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從生產要素間投入結構、生產要素投入總量、技術進步等角度解釋經濟體的長期增長。基于產業結構變遷的視角,其促進經濟增長的根本原因在于產業結構變遷優化了資源配置,具體體現為三大產業各自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從而使投入經濟體的資源利用率提高。由于全國各個地區的資源稟賦及所處地理環境等的差異,使不同地區的經濟增長表現出不同特征。因此,在“調結構,轉方式,促升級”的方針政策背景下,分別考察不同地區的產業結構變遷情況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有助于根據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提出因地制宜的方針政策,以促進其健康發展。山東省作為全國經濟大省,其三大產業的結構布局有什么樣的特點?在“調結構,轉方式,促升級”的方針政策背景下,是“調結構”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更大,還是“促升級”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更大?
就山東省產業結構發展現狀而言,1978-2014年,三大產業產值占總產值的比重由1978年的33.3%∶52.9%∶13.8%變為2014年的8.1%∶48.4%∶43.5%,產業結構的發展大致經歷了兩個階段:20世紀90年代之前是“二一三”階段,第二產業比重雖有下降但仍占有優勢;自1990年以來,進入“二三一”階段,經濟總量雖有顯著提升,但產業結構長期處于“二三一”階段,這種長期存在的“二三一”階段能否說明三大產業間的資源配置效率已達到最優?另一方面,從衡量資源配置效率的勞動生產率在各個產業中的變動趨勢來看,山東省的全員勞動生產率是逐年上升的。在1998年之前,山東省三大產業的資源配置效率相差很小,自1998年之后,第二產業的資源配置效率穩步上升,遠超過山東省資源配置效率的平均水平,但是第三產業卻增長緩慢,與第二產業的配置效率拉開了巨大的差距,可見山東省產業結構間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并沒有達到最優。但是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就山東省的經濟增長而言,三大產業結構的變遷對其經濟增長的影響到底是怎樣的;是生產要素在三大產業合理化資源配置過程中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大,還是產業結構升級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更大?基于山東省產業結構發展現狀,本文結合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機理方面的經濟理論,運用VAR模型、脈沖響應函數以及方差分解的動態經濟計量方法,基于山東省1978-2014年間的三大產業結構變遷和經濟增長的現實發展狀況,實證分析山東省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相關文獻綜述
在產業結構再布局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研究上,克拉克(Clark,1940)從勞動力在不同產業間轉移帶來產業結構轉變的視角入手,揭示了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錢納里(Chenery,1956)的研究表明,不同產業和經濟部門生產結構的變化促進經濟增長。
目前研究主要從規范分析和實證分析兩個方面進一步索求產業結構布局與經濟發展的互動關系。在規范分析上,不同學者從需求和供給兩個不同視角進行了考察。Echevarria(1997)和Kongsamut et al.(2001)等的模型以Solow(1956)和Koopmans(1965)的增長理論為框架,從需求角度構建標準的一般經濟增長模型,在消費者偏好非位似的假設前提下,研究消費者對各種產品的需求變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另一方面,Ngai and Pissarides(2007)側重從供給角度進行分析,該模型認為當最終產品的替代性較高時,部門間全要素生產率的差異將引起結構(就業)變化。因此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布局對經濟增長的重要影響,并通過需求和供給兩方面的成分彼此作用而持續演進,理論研究的思想引導著學者做大量的實證研究。
在實證研究上,Peneder(2003)的研究結論表明,恰是因為經濟各部門間的生產率和生產率增長率不同的存在,使得資本、勞動、土地逐漸從生產率低的經濟部門轉移到生產率高的經濟部門,從而提升了整個經濟體的資源使用效率。溫杰等(2010)再次測算了我國工業結構布局中的資源再配置效應,最后發現我國各產業資本和勞動生產率仍存在很大不同,工業結構優化仍將提高資源的再使用效率,促進經濟增長。劉偉(2008)認為要素轉移促進了產業結構的演進,帶動了經濟增長,可伴隨市場化水平的提高,產業結構再布局帶來的“結構紅利”逐漸消散。孫鵬、陳鈺芬(2014)運用省際面板數據,研究了全國31個省市的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以及地區間可能存在的不同,研究結果表明東中西部區域產業結構變遷的階段有很大差異,對經濟增長的作用也不完全相同,從而各地區的經濟政策應各有側重。
綜上所述,不同的研究結論從側面表明了產業結構布局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因經濟體所處階段及經濟結構的差異而不同。但多數學者是基于全國產業結構變遷的視角進行研究,針對個別資源稟賦不同的省市尤其是山東省的研究尚不多見。因此,本文從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和高級化兩個維度,考察現階段山東產業結構變遷對經濟增長帶來的影響。
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的定義及度量
(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定義及度量
產業布局的合理化指各產業間可相互協調,彼此間有較強的轉換能力及良好的適應性,且能有效滿足市場需求變化,最終體現為相對較優的產業布局的形成。量化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標的方法主要有結構效益指數、結構偏離指數和泰爾指數。由于泰爾指數既補充了不同產業的比重信息,又避免了計算絕對值,因此本文選擇泰爾指數作為度量產業布局合理化的經濟指標。
泰爾指數(鄭若谷等,2011)主要被用于地區或個人收入差距方面的度量,一些學者也將其用于測度產業結構合理化,泰爾指數TL公式如下:
(1)
其中,Yi/Y表示各產業產值占比,Li/L表示各產業勞動力占比,Yi/Li表示各產業的勞動生產率。根據古典經濟學理論可知,當經濟體的各種資源達到帕累托最優時,各產業勞動生產率相同,此時泰爾指數TL為零。因此,TL越接近于零,產業結構越合理。
(二)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定義及度量
產業結構高度化指產業結構系統從相對低級的形式向相對高級的形式轉化。在量化產業結構高度化的方法上,常用的經濟指標是根據克拉克定律使用第二、三產業的增加值占總產值的比重;鄭若谷等(2011)認為現代經濟具有明顯的“經濟服務化”趨勢,所以用第三產業增加值與第二產業增加值之比衡量產業結構高度化。然而,產業結構高度化是依經濟發展的邏輯序列順向變遷的過程。因此,產業間份額的變動并不是產業結構高度化的實質,產業結構的高度化不僅是份額的調整,而且也暗含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劉偉、張輝,2008)。所以,本文采用后者,TS可表示為:
TS=∑Vit×LP it (2)
其中,Vit是時間t產業i的就業人數占三產業總就業人數的比重,LPit是時間t產業i的勞動生產率。
實證分析
(一)變量和數據來源說明
對于經濟增長的指標,本文選擇人均GDP即pGDP且使用實際pGDP,它是由名義的pGDP以1978年為基期的GDP指數進行調整以剔除價格因素的影響;對于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的指標,選擇泰爾指數和TS指數,同樣地為剔除價格因素的影響,均建立在各產業實際勞動生產率的基礎之上;為消除異方差的干擾,本文對三個變量的數據分別進行對數化處理,即lnpGDP、lntl、lnts。本文所用數據均來自于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統計數據庫中的《山東統計年鑒2015》,樣本區間為1978-2014年。
(二)最大滯后階數的確定及VAR平穩性檢驗
最大滯后階數的確定。由表1中0-6階VAR模型的LR、FPE、AIC、SC和HQ值可以看出,有超過一半的準則選擇出來的滯后階數為6階,且此時AIC、SC值均最小,因此可以將該模型滯后階數定義為6階。
平穩性檢驗。運用計量軟件Eviews7.2進行AR根檢驗,結果如圖1所示。從圖1中可看出,被估計的VAR模型所有根的模都小于1,均落在單位圓內,則表明VAR(6)模型系統平穩,基于此分別進行脈沖響應函數分析及方差分解分析,可獲得穩健和有效的結果。
(三)山東省產業結構合理化及高度化與經濟增長的脈沖響應函數分析
脈沖響應函數可以用來描畫每個內生變量的變動對它自己及所有其它內生變量造成的影響。為了更清晰地觀察沖擊變量對pGDP伴隨時間變化而受到的影響,本文選擇滯后長度40,由計量軟件得到結果,如圖2所示。
由圖2可知,pGDP受自身的沖擊影響整體上較大較穩定且持續時間較長;給產業結構合理化一單位變化,總體上看其大幅度地促進了pGDP的增長,且持續時間較長,說明資源的再配置效率較高;相反,對產業結構高度化一單位沖擊后,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經濟增長且持續時間較長,但對pGDP的增長作用較小;只有較大程度地實現產業結構升級方能促進經濟的大幅度增長。
(四)山東省產業結構合理化及高度化與經濟增長的方差分解分析
產業結構變遷各指標的變動對pGDP的方差分解,經計量軟件處理得到的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山東省的pGDP受本身影響的作用經歷著逐漸變小后又圍繞68%的貢獻率波動,產業結構合理化對pGDP的貢獻率逐期提高至第9期時達到最大即31%,隨后的貢獻率基本穩定在29%左右;產業結構高度化對pGDP的貢獻率在第4期時達到最大即7.3%,隨后又逐期減少最后穩定在2.7%左右。因此總體上來看,山東省產業結構合理化的貢獻率明顯大于產業結構高度化的貢獻率,此方差分解結果與脈沖響應函數分析基本一致。
結論與建議
通過實證分析結果可以看出,山東省產業結構變動促進經濟增長的“結構紅利效應”并沒有消失,其產業結構布局仍然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且合理地配置資源對經濟增長帶來的促進作用仍然大于產業結構升級帶來的影響。對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首先,應進一步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優化農業經濟結構。一方面加大投資力度,鼓勵發展高效、低耗農業,引導農業發展自身品牌;另一方面,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引導農產品通過電子商務等網絡渠道走向全國。
其次,從產業政策上引導山東省產業結構的合理化布局。針對第二產業的固定資產投資,著重加大在第二產業內部戰略新興產業如以新能源等為代表的高科技制造業的投資比重,引導三次產業及產業結構內部的合理化布局。
最后,要實現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離不開大批專業型高科技人才和高素質的職工隊伍。因此應通過多途徑儲備人才,只有人才儲備到位,方能在產業結構轉型升級過程中避免出現發展后勁不足的現象,從而實現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相互促進的雙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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