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心繼承 勇于創新
——訪著名老中醫高益民教授

文/曉 誼

初到高益民教授家中拜訪，為我開門的是一位面泛紅光、聲如洪鐘的長者，誰都想不到他已85歲高齡。矍鑠的神情，矯健的步伐，讓人實在忍不住想一探他背后的養生秘訣。

北京市第一批西醫學習中醫，拜師關幼波

1962年，高益民在北京中醫醫院工作，師從北京名中醫肝病專家關幼波，成為最早被衛生局批準的西學中徒弟之一。據高教授介紹，師父關幼波是一位博采眾長、中西貫通之人。在老師的言傳身教下，高益民博學眾賢，深得和融匯名家臨證精髓，在潛心繼承中不拘泥于中醫，不斷學習現代生命科學知識，在實際臨床工作和教學工作中，深入學習研究，總結名老中醫的學術和實踐經驗整理成書。先后執筆《趙炳南臨床經驗集》《劉奉五婦科經驗》《關幼波臨床經驗選》《中醫養生與健康》以及“基因調控與陰陽調節”“后基因調控與陰陽調節說”“蛋白質組學與中藥鮮藥研究”等多部專著和學術論文，其中《趙炳南臨床經驗集》、《劉奉五婦科經驗》兩書獲1978年全國科學大會獎。高益民認為，目前，世界的醫學科學研究已經進入交叉融匯的新時期，中醫藥學與基因組學、蛋白質組學“交融”，是現代生命科學與中醫學發展的必然結果。隨著中西醫學在理論上的相互滲透、驗證、啟迪和創新，一定會在疾病防治、養生保健等方面提供更加廣闊的思路和途徑。

多年來，高教授始終以“潛心繼承，勇于創新”為座右銘，在學習的道路上，他始終不敢懈怠，完成著一次次的自我超越，在積極思索中不斷前進。

請叫我“雜食動物”

在大家的印象中，一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應該在飲食上是個很講究的人。高教授卻稱自己是一個“雜食動物”，“喜歡吃貼餅子，喜歡喝小米粥。過生日時，人家都吃生日蛋糕，我卻喜歡吃棒子面窩頭。”高益民教授知道粗糧的好處：低脂肪、低熱量、富含維生素等營養物質，具有防止消化不良，滋陰養血，減輕皮膚皺紋、色斑、色素沉著等功效。高教授喜歡吃魚，但他做魚的方法卻很獨特，不放油，少放鹽，就是拿清水煮。這樣做出的魚，既沒有營養的流失，又保證了魚肉的鮮美。雜糧是高教授飲食上的主旋律，但蔬菜、水果、雞蛋、堅果、牛奶等高教授都不會“忌口”。高教授告訴我，中醫認為如果人處在陰陽平衡的狀態，就是健康，如果處于一種失衡的狀態，就是疾病。因此，人要維持健康，在各個方面都要保持相對平衡的狀態。飲食上堅持“雜食”，才會達此境界。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是高教授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他認為，隨著現代醫學的發展，很多民間“忌口”的說法并沒有確切的科學依據。人們想吃某樣東西時，說明身體里有這種需求，只要不影響健康，就可以適當地吃。但也不是所有的食物都可以由著性子來。高教授以身說法，講了一個自己被迫“忌口”的例子。年輕時，高教授特別喜歡吃辣椒，但有一次，在一頓川菜過后，高教授出現了痔瘡并伴有出血，經治療得以痊愈。這次意外發生后，高教授從此與辣椒絕緣。“現在是一個慢性病高發的時代，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才能在避免對身體造成傷害的情況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高教授語重心長地說道。

食療養生很重要，五味是根本

“食療”往往都是老中醫們各自養生的獨門絕技。高教授談到，“食療雖然聽起來頗為專業，但其實它是深入在我們老百姓的生活中的，幾乎每個人都有過食療的經歷。季節交替時，易于咳嗽，可以煮梨水喝，有清肺止咳的功效。覺得胃口不好的時候，吃些山楂，達到開胃的功效。自覺上火時，吃點苦瓜來清除體內的火氣。健脾益氣可以吃些大棗，強腎可以多吃黑豆等都算食療。”食療在高益民教授看來，并沒有多么深奧。他認為，真正懂得食療的人，要先懂得“五味”，明白“五味”是食療的根本，這樣才會把“食療”發揮出來。食物因味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功效。中醫一般認為，辛味食物能宣散，能行氣，通血脈，促進血液循環和新陳代謝，適宜外感風寒濕邪的人，譬如風寒感冒者，就宜吃些具有辛辣味的生姜、蔥白、紫蘇等食物。甘味食物有補益、和中、緩和痙攣、緩解疼痛的作用，如果頭暈、少氣、懶言、疲倦乏力、脈弱無力的氣虛證，可選用牛肉、鴨肉、大棗等甘味食品。酸味食物有斂汗、澀精、收縮小便、止喘、止瀉的作用，可用于治療出虛汗、泄瀉、小便頻多、滑精、咳嗽經久不止及各種出血證。苦味食物有清熱、瀉火、燥濕、降氣、解毒的作用，可用于治療熱證、濕證，例如胸中煩悶、口渴多飲、煩躁、大便秘結、舌紅苔黃，就可選用苦瓜、綠茶等。咸味食物有軟堅、散結、瀉下、補益陰血的作用，對于淋巴結核、腫塊、熱結便秘、陰血虧虛等病癥，可以吃些紫菜、海蟹、海蜇等。

醫圣張仲景說過：“所食之味，有與病相宜，有與身為害；若得宜則益體，害則成疾。”

“雙動”讓我永葆青春

除了合理膳食、食療養生之外，高教授還有一個養生秘訣，那就是運動。

高教授的運動是指的“雙動”，即思維動，身體動。思維動是通過每天堅持看書、看報、聽廣播、寫文章、備課等大量腦力勞動來實現的。雖然已是耄耋之年，但高教授在看病講課時，依然思維敏捷，揮筆自如，精神十足。有這樣的精神面貌都得益于多年來勤于思考、筆耕不輟的好習慣。身體動，是如何實現的呢？“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可以讓我的身體運動起來。”高教授不無自豪地說道。“上下班盡量不坐車或騎自行車，退休之前每天都騎車40分鐘去醫院出門診。家住五樓，但上下樓堅決不坐電梯，而且上下樓還有講究。上樓梯，我都愛兩階兩階地往上走，因為一步跨兩階樓梯，高抬腿的動作，不僅可以拉抻肌肉，而且可以更好地鍛煉整個腿部，同時腰骶部的肌肉也得到鍛煉。下樓梯時，一手扶欄，一邊快速下樓，以達到鍛煉心肺功能的目的。家中小件衣物從不用洗衣機洗，都是用搓衣板一件件搓，搓衣服可以鍛煉雙臂和背部的肌肉，用手擰衣服則可以增加手部的血液循環。在家空閑時，我喜歡掃地、收拾衛生、洗菜做飯，這些會帶給我很多運動的機會，它讓我感覺到一種生活的力量。其實良好的健康習慣大家都知道，關鍵是要堅持做到隨時隨地進行自我鍛煉。”

“我很感謝生活中這些隨時可行的運動，正是這些活動，讓我年齡大了而心不老、身體不老，我的生活正好印證了那句話——生命不息，運動不止。”綜合以上養生保健方法，高益民總結說：“養生是自我管理健康與疾病的藝術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