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
近日,聽到這樣一件事:一位省會城市城區學校校長收到了自己學校8位教師要到邊遠農村地區支教2年的申請書。當時,校長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他覺得學校教師的思想覺悟高。但隨即涌來的卻是一個現實而又棘手的問題:學校本來人員就緊張,另外每年都有休產假、請病假的老師,尤其二胎政策放開后,休產假的老師翻了一番。如果這8位教師都去邊遠農村支教,這些教師的課沒人帶,就會使學校陷入癱瘓的境地。于是,校長把想支教的教師召集在一起開會,提出學校師資短缺的實際困難,決定每次只能派一位教師去農村支教。在談支教的原因時,“為了評職稱”成了想支教教師的核心動機。因為省市區教育行政部門規定在高級教師職稱評定、特級教師評選等一系列評優選先時農村學校工作經歷被作為了必備或優先條件,很多教師就因為沒有農村工作經歷而沒辦法評職稱。這位校長又急又煩,最后只好在征求大家意見的基礎上采取抓鬮的辦法確定了1名農村支教教師。
上述事件在當前縣城城區學校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在學校高級教師限額有限的情況下,一些中級教師克服家庭現實困難,競相支教已成為一些學校和教師熱議的話題。而且,很多地區高級教師評定時還把在農村學校任教或支教2年作為必備條件,再加上學校職稱名額有限,致使很多教師紛紛爭取到農村學校支教。此時的支教,已經失去了志愿、奉獻、幫助的正向價值導向,而涂抹在其背后的是濃重的功利主義色彩。
支教本身折射出的應該是這樣的內涵:支教是一種美德傳遞——城市教師在教育理念、教學方法、個人素質等方面有優勢,在農村學校支教時為發展和諧教育,促進城鄉教育公平盡自己的一份力,從而實現自身的人生價值;支教是一種能力提升——支教教師個人業務能力達到一定水平后進行支教,既能傳經送寶,起到示范引導作用,還能適應城鄉的不同環境,保證工作和生活的正常運轉。這樣以來,在提供專業引領的同時又提升自己的綜合能力,實現了雙贏;支教是一種正向競爭——要像評選優秀教師那樣來定好標準,規范程序,選好人員,讓選擇支教教師的過程成為一種正向的評價考量。
教師職稱是教師的綜合素質(包括教學能力、教研能力或突出貢獻等)、實際水平的憑證及物化體現。職稱評定不同于短期性的榮譽、待遇(如先進、優秀等)的評定,也不同于行政職務的任命和聘任,它實際上是對專業技術人員功勞、苦勞及能力的綜合認定,是一種具有相對穩定的資格認定。職稱評定的內容主要包括思想品德標準、知識水平標準、專業能力標準、業績成果標準,重在看教師的學科素養、實際教育教學水平和成績。如果把支教與職稱評定聯系起來,支教只能作為職稱評定中思想品德標準的評價范疇。而實際情況是教育行政部門安排的邊遠地區農村學校支教教師一年不僅有2萬元左右的經濟補貼,還有評優選先升職等其他方面的優待。再加上現在部分地區將支教與職稱評定進行捆綁,這才造成了教師們蜂擁而至地搶著到農村學校支教。在這種利益驅動下,真正走進農村學校支教的教師則良莠不齊,真正靜下心來、甘心奉獻的教師更是為數不多。這種利益眾多的支教,早已和志愿、奉獻的本義相行甚遠。
因此,在確定在職教師支教項目時,教育行政部門要本著引領鼓勵教師傳播思想、傳播經驗,帶動邊遠農村學校發展的目標確立支教學校,選定支教教師,并減少支教補助標準或取消補助,從而實現真正意義上支持農村學校發展的支教本意。在職稱評定條件制定時,不要硬性地把到農村學校支教經歷作為必備的條件,而改為選擇或優先的條件,從而最大可能地弱化支教教師的功利主義傾向。另外,接受支教教師的學校要確實根據支教教師的特長,不要只安排定缺帶課的任務,而要發揮好支教教師培訓引領農村學校教師的傳、幫、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