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經濟中的任何個體都有著理性的自利,個體行為按自利規則行動;若要使個體行為利益與集體價值最大化目標契合,即個體價值與集體價值這兩個目標函數一致化,就需要通過某種制度安排,也就是機制設計理論中的“激勵相容”。
激勵相容,旨在有效解決個體利益與集體利益間的矛盾或沖突,使每個成員在為組織多做貢獻中成就自身事業。在一個組織中,參與者理性實現個體利益最大化的策略,與機制設計者所期望的策略一致,使參與者自愿按照機制設計者所期望的策略采取行動,從而實現共贏,可謂皆大歡喜。
中國正在經歷的市場化改革,不啻為一次機制設計的大變革。當前改革進入深水區,尚未從根本上建立既能夠進一步強化監督、又確保改革進程中的創新動力的一套監督與激勵機制。尤其是對于正在啃的“硬骨頭”諸如國企、財稅、產權等方面改革而言,這些現實問題的解決,更是亟需形成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
立足新一輪大改革與大調整,人大劉元春教授甚至認為,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的缺乏是經濟持續回落的深層次核心原因:驅動經濟增長最根本的動力激勵機制已經被打破,但適應新常態的利益共容體系和激勵機制卻沒有出現;反腐倡廉和全面整頓堵住了很多的“歪門”和“旁門”,但卻沒有很好地開啟“正門”;各級精英階層的積極性呈現消退的態勢,各類傳統的共謀格局被打破,但卻沒有圍繞新常態下改革調整的階段使命,形成一致行動和良性合力。
作為發展中大國,在改革中出現利益分化和競爭難以避免,完善激勵相容機制,在于調動改革行動主體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避免“懶政怠政”。劉元春認為,新階段要充分發揮市場的自動調節作用,通過價格機制調整、簡政放權、放松管制等方式激發各主體的積極性和創造性,構建出新一輪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并將此視為“宏觀經濟能夠實現觸底反彈的關鍵”。
更進一步,他認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效的檢驗標準,正是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有無形成:改革本質是重構適應生產力發展的制度體系,需充分發揮社會主體作用,建立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通過協調各種利益關系,形成利益共容的生產體系、分配體系和交換體系;供給側改革是否有利于生產力發展,最為直接的檢驗方法,就是觀察其是否有利于發揮各社會主體的能動性,是否形成了激勵相容的動力機制。
換言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并不在于短期的經濟形勢,也不在于具體某個領域的進展狀況,而在于經濟體制層面下激勵相容的體系建設。可以預見的是,隨著財稅改革中的央地事權和支出責任的劃分、國家監察體制改革、產權保護法治化等一系列改革舉措的推進,相關監督與激勵機制設計會得到加強。
除了通過加強激勵相容的機制設計促進創新驅動,一些專家也積極倡導發展中國的思想市場。去年十月,吳敬璉先生題贈給筆者這樣三句他多番呼吁的話:“開拓思想市場,研究基本問題,探索中國長期發展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