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國民法治素養培養體系研究及啟示

王瑩瑩

摘 要 日本已經形成了以學校教育為主、社會教育為輔、重點明確、各法律部門積極參與的相對較為完善的法制教育體系，正是這一體系充分發揮作用，才造就了日本國民較高的法治素養。我國應當積極吸取其有益經驗，改革我國的法制教育，充分發揮各法律機構、團體的作用，提高法制教育的效果，進而提高我國國民的法治素養。

關鍵詞 日本 國民 法治素養 培養體系

Abstract Japan has formed a school based， supplemented by social education ， and have a clear focus relatively complete system of the rule of law education. And all the legal departments are actively involved in the rule of law education. Because this system fully play a role， to create a high quality of the Japanese national rule of law. China should actively absorb its useful experience， reform of the rule of law education in China， give full play to the role of the various legal institutions and groups， improve the effect of the rule of law education， an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the rule of law of national.

Keywords Japanese； National； legal accomplishment； cultivation system

眾所周知，日本作為一個發達國家，其國民的素養是比較高的。表現之一就是日本國民的法治素養高。這體現為日本整體犯罪率較低，公民的守法意識、自律意識較高，而參與法治建設的熱情也相對較高。作為一個同樣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缺乏法治歷史的國家，日本是如何培養國民的法治素養的呢？這又可以為迫切需要提高國民法治素養的中國提供什么啟示呢？本文作為“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國民法治素養提升路徑研究》的子課題之一，將著眼于日本提高國民法治素養的方法和路徑開展研究，以期為整個課題研究的開展、為我國國民法治素養的提高提供參考。

日本培養國民法治素養的途徑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學校教育途徑，二是社會教育途徑。其中，學校教育途徑主要是指在義務教育以及非義務教育階段所開展的法制教育，社會教育途徑主要有由執法、司法機關或者從事法律工作的律師事務所、法律團體等相關機構自行組織開展的普法教育活動。目前，日本已經形成了以學校教育為主、社會教育為輔、重點明確、各法律部門積極參與的相對較為完善的法制教育體系，正是這一體系充分發揮作用，才造就了日本國民較高的法治素養。

1 日本學校法制教育的現狀

1.1 日本學校法制教育體系形成的背景與基本框架

1.1.1 背景

日本自1999年起開始對其司法制度開展多項改革，其中比較重要的一項就是自2009年開始實施的“刑事陪審員制度”，這是一種類似于美國陪審員制度的司法制度，會隨機抽選一般市民擔任重大刑事案件的陪審員，并由他們負責認定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罪。司法制度的改革對于國民的法治素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為了適應這一需要，日本對其學校法制教育也進行了改革。2004年，法務省下設的法制教育研究會發布了名為《以在我國普及、發展法制教育為目標——培養新時代的中流砥柱，建設自由、公正的社會》的研究報告，將法制教育定義為“面向普通民眾而非法律專家所開展的教育，目的是讓他們了解法律知識、司法制度以及法的基礎價值，并掌握法律思維方式”。2005年，作為法制教育研究會的后身，法務省又設置了“法制教育推進協議會”，討論并具體推行有關法制教育的措施。①

其后，文部科學省以法務省的研究結果為依據，對中小學的學習指導綱要進行了修訂，明確要求加強有關法制教育的內容，日本各中小學開始以新的學習指導綱要為基礎，推行新的法制教育。

1.1.2 現行法制教育基本框架

經過近些年的改革、探索，日本基本形成了現行的法制教育的框架。日本雖然沒有開設專門以《法律》為名的課程，但是他們在小學和初中階段的《社會》、《道德》以及高中階段的《公民》等課程中，循序漸進地安排了法律的相關內容。其內容主要可分為四大塊，一是有關憲法的內容，二是有關司法制度的內容，三是有關私法的內容，四是有關立法的內容，并且把重點放在法的思維方式、法的原則、法的原理、法的基本價值等法律基本原理的教授上。

從日本法制教育的模式來看，日本的法制教育雖然也重視知識的講授，但是更加注意通過學生的參與和實踐來加深學生們對法律知識的理解。他們針對不同學齡階段的學生的特點，采取了靈活的授課方式。比如說，針對于理解能力較弱、知識水平較低的小學生，往往靈活采用游戲、角色扮演等方式，將知識深入淺出地進行教授。而針對已經具備一定知識水平和理解能力的中學生，則往往采取課堂討論、辯論、問題解決型教學、模擬法庭等方式來提高學生們的參與度，激發學生們的主動思考，提高教學效果。另外，學校還積極開展實踐教學，如安排學生們到法庭旁聽，或者與律師、司法代書人等法律實務家合作進行授課，以提高學生們對法律的興趣。②

1.2日本各官民團體對學校法制教育的參與③

日本從官方到民間的法律機構都非常積極地參與到了學校法制教育中，可以說他們也構成了日本學校法制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其中，法務省作為法制教育改革的主要推進機構，不僅成立了專門機構開展了研究，還編寫了《規則的制定》、《私法與消費者保護》、《憲法的意義》、《司法》等相關教材，在廣大中小學中推行。此外，他們還定期派職員到學校開辦講座，并與各地區的法制教育推進機構開展了緊密的合作，共同推進法制教育的改革。

日本的文部科學省以法務省的研究為基礎修訂了學習指導綱要，并有針對性地開展了教師培訓，并對法制教育的開展情況進行了實態調查。

日本的最高法院通過派遣講師、舉辦模擬法庭、安排法庭旁聽等方式來開展法制教育，而檢察廳自己還編寫了有關刑法的教材，并提供了教師培訓服務。

日本各民間法律團體也積極參與到了法制教育中。如日本關東律師協會自上世紀90年代起就派出律師到中學去指導模擬法庭活動的開展。日本律師協會還于2002年成立了《市民法制教育工作組》，在2003年4月設置了《市民法制教育委員會》，出版了各類法教育的書籍，還編寫了中小學用的《法教育》教材。他們還積極舉辦教師培訓、講座等活動。

日本司法代書人協會也是開展法制教育活動的先驅。他們結合自己的工作實際，積極開發了有關私法的教材，還在全國各地的高級中學中舉辦了各類講座。

另外，日本的法律援助機構——“日本司法援助中心”也通過派遣講師、協助制作教案等方式積極參與到了法制教育中。

2 日本社會普法教育的現狀

日本針對成年公民的社會普法教育和我國有類似之處，也有不同之處。類似之處在于兩國都是主要采取舉辦宣傳活動、講座等方式來進行普法教育，不同之處在于我國的普法活動主要是由司法局及其下屬機構負責進行，而日本的各類執法、司法機關以及其他法律團體都在積極開展普法活動。日本的公、檢、法機關會結合自己的工作實際，不定期針對普通民眾舉辦宣傳活動或講座，進行法律宣講。另外，日本的律師協會、司法代書人協會也經常自發組織針對普通民眾的法律講座，針對社會熱點或者民眾比較關心的法律問題進行宣講，答疑解惑。

3 日本法制教育給我國的啟示

考察日本的法制教育，尤其是學校法制教育，我們得到以下幾點啟示：

（1）日本的學校法制教育非常重視法的價值、法律思維等法律原理的教授。我國的法制教育雖然也會涉及到法的基本原理，但總體上偏重于具體法律規定也就是法條的教授。而日本的法制教育一般不涉及具體的法條等內容，而側重于讓學生們去理解法的價值，形成法的思維方式。比如說，同樣是講憲法，他們并沒有過多地介紹憲法的內容，而是把重點放在憲法的產生、憲法的地位和意義等方面，讓學生們思考憲法的意義與價值，進而理解法治的意義和重要性。筆者認為，相對于單純的法條的講授，這種做法對于從小培養青少年的法律思維習慣和能力、培養他們的民主意識、法治意識、公民意識、崇法意識以及運用法律處理問題的能力都非常有好處，有助于系統地提高他們的法治素養。

另外，日本的法制教育非常注重私法領域的教學，并且把側重點放在契約精神、私法自治等民法基本原理的教授上，這非常有利于培養市場經濟背景下的公民的權利意識、義務意識和契約精神。而反觀我國，相關教材只是泛泛地介紹了一下民法的基本制度，對于民法的基本原理涉及太少。有法諺云：“民法是萬法之母”，理解私法自治、契約精神等民法的基本原理對于培養市場經濟環境下的公民的法治意識、法治素養至關重要，特別是對于本來就缺少私法文化傳統的我國來說更為重要。所以我們認為，我國應當學習日本的經驗，在法制教育中加強私法、尤其是民法基本原理的教學。

（2）日本在學校法制教育中廣泛采用了情境教學、實踐教學、參觀教學等多種方式，教學方式非常靈活多樣。

如上所述，日本的法制教育很少采用死板的知識講授的方式，而是根據學生的具體情況，靈活采用多種教學方式，從而使相對枯燥的法律知識變得富有趣味，不僅提高了學生們的學習興趣，也提高了他們對于知識的理解和接受程度。比如說，在講法的必要性以及立法時，他們并不是空洞地講解理論，而是采取了角色扮演的方式，讓學生們分別扮演小區的居民，針對小區垃圾的堆放、處理進行討論，并制定相關規則。由于案例取自學生身邊，而且又采取了非常有趣的角色扮演的方式，因而可以很好地促進學生們的學習熱情。而且，在討論并最終制定規則的過程中，學生們也在潛移默化中理解了為什么社會需要法律、規則又應當如何制定等知識。這樣，非常專業的法律知識和原理就在游戲的過程中深入淺出地教授給了學生們，可以很好地提高教學效果。

我國目前也在開展教學改革，推進授課模式的多樣化。但是由于課時有限、教師精力有限、條件有限等原因，多數情況下采用的仍然是傳統的知識講授的方式。這使得我們的教學效果非常有限，需要采取措施加以改進。

（3）各相關法律機構、團體積極參與，大大提高法制教育的水平。

如上所述，日本各法律機構、團體通過編寫教材、提供教師培訓、教學指導、開辦講座等方式積極參與法制教育，在日本的法制教育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們的參與，彌補了學校在推行法制教育過程中的專業知識的不足，對于提高法制教育的水平和實效非常有意義。

反觀我國，雖然我們國家的各個法律機構、法律團體也開展了一些支持學校法制教育的活動，但參與度太低，頻次太少，而且大多流于形式。另一方面，而針對成人的普法教育也一般由各地司法局的下屬部門負責，其他機構、尤其是律師協會等民間法律團體的參與也是非常有限的。這不僅浪費了很多的法律資源，而且也影響了法制教育的實效。

4 小結

法治社會的建設和市場經濟的發展迫切需要具有較高法治素養的國民，為了加快我國國民法治素養的培養，我們應當積極吸取發達國家的有益經驗，改革、完善我們的法制教育。教育主管部門應當以培養法治素養為目標，對學習指導綱要、教材等進行調整和完善，以提高法制教育的實效。而另一方面，僅僅依靠學校的力量來開展法制教育效果是非常有限的，所以我們也應當吸取日本的經驗，讓各個法律機構和團體更加深入地參與到各類法制教育中去，借助他們作為專業法律人所擁有的專業知識和素養，來改善法制教育的方法和模式，進而大力促進我國國民法治素養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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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 日本法務省.我が國における法教育の普及？発展を目指して.http：//www.moj.go.jp/shingi1/kanbou_houkyo_houkoku.html[EB/OL].（2004-11-04）[2016-07-18]

② 江澤和雄.わが國における法教育の現狀と當面する課題.http：//dl.ndl.go.jp/view/download/digidepo_8408483_po_075603.pdf？contentNo=1[EB/OL].（2014-01）[2016-07-18]

③ 橋本康弘.「法教育」の現狀と課題.http：//www.houterasu.or.jp/cont/100524747.pdf#search='%E3%80%8C%E6%B3%95%E6%95%99%E8%82%B2%E3%80%8D%E3%81%AE%E7%8F%BE%E7%8A%B6%E3%81%A8%E8%AA%B2%E9%A1%8C' [EB/OL]. [2016-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