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驅動發展需要科技文化更新

劉冠珠

(長春師范大學 科研處，吉林 長春 130032)

創新驅動發展需要科技文化更新

劉冠珠

(長春師范大學 科研處，吉林 長春 130032)

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依靠科技創新的價值增長，需要同時吸收政府和市場的積極性。各個層次和主體之間的創新活動存在裂痕，需要政府進行實質性的協調與管理機制的改革，激勵創新競爭。管理機制和管理思路的改革是社會實踐和社會制度改進的過程，其最終目的是要實現包括文化創新在內的自主創新。

科技文化；制度文化；理性反思

國家“十二五”規劃綱要在編制時提出“堅持把科技進步和創新作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重要支撐”,但近十年來的中國科技進步和創新驅動發展還沒有適應經濟轉型“新常態”。我們需要更新思維方法和制度模式，實現創新驅動發展。

一、創新驅動發展需要科技文化有力的支撐

發達國家每年都會購買大量中國制造的商品，但大部分消費者記不清中國品牌。有觀點指出，最具知名度的中國品牌在西方都還做不到家喻戶曉。在創新與提高質量方面，中國企業做得仍不盡如人意，實際上存在著“沒有產品的生產”[1]。中國如果不能顯著地提高創新能力，就不能促進生產力水平的迅速提高。胡錦濤提出了創新型國家的發展戰略，指出：“科技競爭在綜合國力競爭中的地位更加突出，科學技術日益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驅動力?！盵2]。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指出：“科技創新已經成為提高綜合國力的關鍵支撐，成為社會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變革進步的強大引領，誰牽住了科技創新這個牛鼻子，誰走好了科技創新這步先手棋，誰就能占領先機、贏得優勢?！盵3]

馬克思在19世紀明確指出，科技、生產工具、生產力是推動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和基礎，現代社會是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的結果，科學技術和市場經濟相互依存。但是，科學技術發展深受特定歷史時期經濟文化的影響，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經歷的波折大大地延誤了科學的發展和科技文化的形成?？平坦ぷ魇青囆∑綄崿F思想解放的突破口，恢復正式的高考制度和全國科技大會的召開凝聚著鄧小平的心血與期望?？平绦袠I的發展大大地推動了改革開放的勢頭。國家從制度上鼓勵體制內的研究人員帶著技術成果直接進入市場，企望讓科技成果市場化獲得大的效益。但是，科研成果的市場化效果很有限。其根本原因在于從基礎研究到應用研究和技術開發，再到產品開發和制造，各個環節間有不同甚至是矛盾的價值取向，科技工作者不可能在所有環節都有充分的能力。

建設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符合科技發展規律的現代科技體制的頂層決策早已形成，各種改革措施激勵人們進行科技創新。但是，符合中國發展需要的創新文化還沒有最終形成。從實際效果來看，政府主導型和市場驅動型的各種科技開發區和創業產業園各有利弊。美國的硅谷和日本的筑波科技城的實際效果有力地證明了市場驅動型更易形成創新文化，并有效發揮市場的作用。

以往的科技體制改革把技術創新理解為單一技術推動的線性模式，把技術研究開發與后續的生產銷售分開。新時期，中央明確提出深化科技體制改革，建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科技管理體制和創新機制，尤其強調發揮企業在技術創新中的主體作用。市場經濟是一個有生命的、不斷變化的體系。市場經濟的優勢不僅在于資源分配的效率，還在于信息的自由流動，這有助于形成富有活力的文化交流市場。從本質上講，市場是一個集體學習的機制，為參與其中的所有相關方提供一個不斷試錯的學習方式。與其相對應，政府的計劃與控制只能是政策性的，難以進行具體的引導，發揮具體引導作用的是市場文化和市場競爭的機制。相比于美國各研究部門的科技報告都已公開上網，我國的國家科技報告體系迄今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凡是國家支持的科研活動產生的資料，包括研究目的、方法、過程、技術內容、中間數據以至經驗教訓，應盡可能向公眾開放。

二、科技文化發展對科學自身的理性反思

科技發展到一定階段，必須完成發展理念的躍遷，包括文化理念的生成與發展?？档略凇都兇饫硇耘小返诙嫘蜓灾袑懙剑骸袄硇灾欢床焖约焊鶕约旱囊巹澁a生的東西，它必須以自己按照不變的規律進行判斷的原則走在前面，強迫自然回答自己的問題”[4]。這正是現代理論思維的發端，就是自覺反思理性自身，并不認為理性得到的認識天然正確。20世紀的科學哲學提出，真理性認識是一個“生成”和“建立”的過程。愛因斯坦指出，科學是人類精神的自由創造和自由發明。新的知識的生成反思理論是對人的存在方式和存在意義的自覺反思，科學技術的應用可能會產生負效應，既可以成為“主體延長了的肢體”，增進人的自由和文化，也可能使人喪失自身的主體性，導致“物化”現象。若沒有科學及對科學的反思，今天的人們會完全喪失生活。一種和現代化相匹配的文化，要運用理性來限制理性。現代文明受到的威脅，并不是毀滅世界的非理性狂熱，而是建構理性主義者的濫用理性?？茖W是理性的成果，但只是理性的一個部分，而決不是其全部。

科技創新必須突破并超越實證主義和功利主義的狹隘觀念?？蒲泄芾眢w制要改變“科學技術專家只管開發，政府和企業只管投資，公眾只管成果享用”的文化模式。在通過科普讓公眾關心科技的基礎上，整個社會要對科技進展進行反思和人文評價。科技的發展使人類的交往實踐日益復雜，也使主體活動后果的深遠性愈加凸顯。如果不能及時對影響科技發展的文化因素進行適當的調整與重塑，科技進步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就會受到限制。

創新驅動發展不僅僅是經濟界的題目，主體也不限于政府和企業，而是整個民族現代文化和現代理性的一次升華。中國的科技文化已經發展出自身的價值選擇：適應當代科技發展的人性化轉向，順應科學與人文、純粹理性與實踐理性統一的大趨勢。在2016年科技創新大會上，習近平指出，“科學研究既要追求知識和真理，也要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和廣大人民群眾”，必須將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現實動力?？萍歼M步既要符合我國發展的階段性特征，也要迎合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成為人民生活幸福和國家富強的有力支撐。中國在選擇科學探索的路徑時已經不能再簡單效法發達國家，在經濟一體化的國際經濟體系中如果繼續追隨西方科技的發展，在技術上有淪為發達國家附庸的危險。

三、調整機制集聚資源進行創新

科學技術的突破性創新不僅有賴于理論思維的重大突破，更需要管理體制和科研文化的具體創新。二戰后，日本長期實行“技術立國”的科技追趕戰略，根據模仿創新的階段性成就提出“科技立國”戰略?？梢?，制度調整有助于集聚資源、推動創新發展。科技體制和文化不僅包括知識產權保護、鼓勵創新創造、推動科技創新，也包括尊重人才和使用人才等，目的是在全社會范圍內形成一個有利于科技創新的文化氛圍，這又與社會文化的改造轉型相關。從這個意義來看，學風和研究風氣的改良不僅是加強個人修養的問題，也是社會制度建設的問題。要通過制度創新，不斷整合國家創新體系，實現自主創新制度與文化環境的統一構建。在計劃經濟時代，科技主要依靠國家投資驅動發展，計劃管理是發展的主要軌道。在當前的創新驅動發展環境中，除了少數基礎研究外，市場的軌道必將成為科技發展的主導路徑。

溫家寶在2011年曾指出科技體制的幾個突出問題：一是科技經濟“兩張皮”問題沒有真正解決。以企業為主體、以市場為導向、產學研相結合的技術創新體系還存在體制機制障礙。作為經濟發展與科技創新的主體，企業基于利潤考慮，容易參與但很難在原始創新上做持續的投入。雖然國家形成了對自主創新的高度需求，但企業仍然從投入產出比的角度進行創新科研。我國經濟增長的動力源泉主要還是依靠資本、勞動力和資源等生產要素的投入，科技進步的貢獻率不高。二是宏觀科技決策機制和組織結構不合理，容易形成體制分割，科技資源難以實現優化配置，資源協同利用不佳，投入產出效率不高。科研管理部門缺乏系統、高效的創新管理能力，很多管理人員的科技文化素養與科研管理能力不足，需要營造科學民主、寬松包容的創新氛圍，落實和完善激勵創新的政策措施。三是國家科技組織動員能力和協同集成能力還需要強化，體制內科技人員的積極性、創造性還沒有充分調動起來。[5]比如近年來虛擬經濟和房地產吸納了本可以投資生產力提升和創新方面的資金，企業家都想以打快拳的方式從金融市場中牟利，這種資金炒作的行為大大制約了社會創新的熱情。

從制度經濟學角度來看，我們還需要制度文化和管理模式的更新。經濟學家諾斯指出，制度創新是“通過提供把交易費用降低到可操作水平程度的法律、秩序，來使與先進技術相關聯的生產活動得以運行。”在當前的市場化機制中，科技制度要以“制度框架”的形式提供信息溝通和創新個體的博弈規則，通過形成市場文化減少創新活動的不確定性。市場主導創新要重視組織創新和體制機制創新的市場化接軌，如科技研發部門大多是按照事業單位進行管理的。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要改變科研部門“重學術、輕技術，重成果、輕轉化”的傳統，也要看到產學研各部門利益分配機制不夠健全，導致企業對科技成果轉化的承接能力不足。政府雖然不再直接進行技術攻關，但仍要堅持“糾正市場失靈”的職能。同時，要大力支持公共技術創新，積極引導企業和全社會的科技投入。隨著改革的深化和政府職能的轉變，集聚創新資源要通過有效的間接協同調控，創造市場導向和文化氛圍。

[1]羅納德·哈里·科斯，王寧．變革中國[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249.

[2]胡錦濤在中國科學院第十六次院士大會、中國工程院第十一次院士大會上的講話[EB/OL].(2012-06-11)[2017-04-11].http://cpc.people.com.cn/GB/64093/64094/18145712.html.

[3]習近平:走好科技創新先手棋 就能占領先機贏得優勢[EB/OL].(2014-05-24)[2017-04-11].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5/24/c_1110843342_2.htm.

[4]康德.純粹理性批判[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14.

[5]溫家寶.關于科技工作的幾個問題[J].求是，2011(14).

Innovation-drivenDevelopmentRequirestheRenewalofScienceandTechnologyCulture

LIU Guan-zhu

(Scientific Research Department, Changchun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32, China)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strategy is a kind of value growth relying on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eeds to absorb enthusiasm from the government and the market. For the cracks between innovation activities in different levels and subjects, it is necessary for the government to carry out management and mechanism reform, so as to encourage innovation competition. The reform of the management mechanism and management ideas is a process of social practice and social system improvement, and its ultimate goal is to achiev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including cultural innov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ulture; institutional culture; rational reflection

G122

A

2095-7602(2017)11-0180-03

2017-07-23

吉林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重點項目“當代中國價值觀念塑造國家文化軟實力研究”(吉教科文合字〔2016〕第399號)。

劉冠珠(1981- )，男，助理研究員，從事科研管理理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