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藝術歌曲《在城堡上》文本解讀與演唱建議

李 智

(安徽大學音樂學院，安徽合肥 230601)

舒曼藝術歌曲《在城堡上》文本解讀與演唱建議

李 智

(安徽大學音樂學院，安徽合肥 230601)

舒曼作品39之7《在城堡上》是其藝術歌曲創(chuàng)作成熟時期的聲樂作品，舒曼用音樂與詩歌的結合描繪出一個虛擬的時空。本文通過對詩詞的內(nèi)涵與音樂內(nèi)容兩個方面的分析，結合演唱實踐，達到準確詮釋。

舒曼；作品39；艾興多夫；藝術歌曲；演唱建議

1 舒曼與作品39

舒曼(Robert Schumann，1810-1856)是19世紀浪漫主義時期重要的作曲家，在器樂作品、藝術歌曲、樂評方面均有重要的成就，他給德國音樂指出一條廣闊的路，對西歐的音樂發(fā)展很有影響。

作品39創(chuàng)作于1840年，被稱為19世紀最出色的聲樂套曲之一，其內(nèi)容旨在描述隱藏于世的人類靈魂與神秘的大自然的交感，整部作品充滿疏離感和莫名的神秘感。《在城堡上》是作品39的第7首，這首詩內(nèi)容較為晦澀，舒曼用現(xiàn)代音樂技法將這首詩歌的氛圍、細節(jié)與境界重現(xiàn)，使之更為立體，激發(fā)了聆聽者的想象力，從聽覺上給這首詩添加了深遠肅穆的意味。

2 艾興多夫

詩歌作者艾興多夫(Joseph Freiherr von Eichendorff，1788-1857)，19世紀德國浪漫派詩人，出生貴族家庭，接受良好的教育，后因家族的沒落，作為普魯士的一名普通的公務員而循規(guī)蹈矩地度過一生，將自己的精神和才華均寄托于詩歌的創(chuàng)作。在他的創(chuàng)作中，他愛寫寂靜中的聲音、歌唱的流浪者、沙沙作響的田野樹林、孤獨婉轉的鳥兒。他認為，詩人的任務不是描摹自然中萬物本身，而是發(fā)現(xiàn)某種“咒語”，從而喚醒萬物中沉睡的“歌”。詩人在他晚年創(chuàng)作的《德意志文學史》中提出，只有當創(chuàng)作者能夠駕馭自己的感覺、智性和想象并讓三者達到平衡時，才能發(fā)現(xiàn)隱匿于大自然背后的精神，創(chuàng)作出傳世、永恒的文學。德國美學家沃爾夫岡·伊瑟爾(Wolfgang Iser)也認為“虛構和想象并不是文學自身的條件，它們的相互聯(lián)系基于這樣的事實：單獨的任何一個都不能產(chǎn)生文學，只能相互融合才能形成文學。

3 《在城堡上》的文學內(nèi)涵

這首詩由艾興多夫寫于1811-1815年之間，這樣寫道：

那里沉睡著一位老騎士，
陣雨寒噤，
樹林在欄桿附近沙沙作響。
他的胡子和頭發(fā)都已變硬，
胸口和衣領變成了化石，
在那寂靜的小屋里已經(jīng)好幾百年。

遠處依然平靜而祥和，
山谷中的一切發(fā)生變化，
鳥兒孤獨的在空窗上歌唱。
一支婚禮隊伍在陽光下的萊茵河邊前行，
樂師歡快的演奏著，
美麗的新娘，卻在哭泣。

對于“老騎士”的形象，曾經(jīng)有觀點指出，這應該是舒曼暗指阻礙他和克拉拉婚姻的弗里德里希·維克。也有文學史學家指出，這可能指向的是中世紀著名的君王腓特烈一世，表達了艾興多夫希望德意志統(tǒng)一的愿望。

騎士原本是歐洲封建時期特有的低階貴族、中世紀武裝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圍繞騎士和騎士精神的文學在中世紀時期開始風靡，到15世紀末，騎士制度衰落，但作為一種文化血液，融入到歐洲文人后來各方面的創(chuàng)作中，成為諸多藝術作品的靈感來源，其中為家國、為愛情獻身是騎士文學重要的一部分。受宗教上的深遠影響，騎士們將對圣母瑪利亞的崇敬之情帶入愛情中，騎士的愛人最終因為各種原因嫁作異族的婦人，這種結局在宗教影響極重的中世紀歐洲人看來是無法容忍的可悲結局。整套藝術歌曲充滿分離感，聯(lián)系到當時不知法院將如此裁斷舒曼的婚姻，懷著對未來幸福的渴望和焦慮，音樂作為舒曼抒發(fā)自我情感的重要途徑，在這首歌曲中，更多的是將自己作為“老騎士”形象的投射。

4 《在城堡上》的音樂內(nèi)容

4.1 《在城堡上》的曲式結構

起初，這首詩出現(xiàn)在舒曼夫婦共有的一本名為《Gedichten zur Komposition》的手抄本上，上面記錄了克拉拉為丈夫收集的各方詩詞，以便以后丈夫與自己作曲用。1840年5月在與克拉拉完婚之前，舒曼完成這套聲樂套曲，由于不知道與克拉拉的愛情是否能結出果實，在最初的排列順序中將這首無生氣的《在城堡上》作為這套作品的收尾，使這套聲樂套曲以灰暗無望的基調(diào)結束，后來作曲家贏得了來之不易的甜蜜婚姻。舒曼于1849年對這部套曲的順序進行了調(diào)整。在現(xiàn)今流行的1850年版中，舒曼將充滿肯定和熱情的《春夜》放置了最后，而將這首神秘的《在城堡上》放到了最中間的位置。

這首歌曲在其余歌曲組成的七和弦降序排列之外，和聲技法現(xiàn)代，和弦外音較多，在套曲首版與再版的排列順序中，第7首均占在最后與中間的特殊位置上。速度柔板，第一樂段前四小節(jié)從e小調(diào)開始，后四小節(jié)C大調(diào)結束，第二樂段從C大調(diào)開始，四個小節(jié)后用四個小節(jié)的a小調(diào)結束，之后22～39小節(jié)是前18小節(jié)的重復。樂曲結尾橫跨三個半小節(jié)的漸慢以外，整首歌曲人聲與鋼琴用弱音量保持平穩(wěn)連貫并在小范圍中變化。歌曲人聲部分音區(qū)只有一個八度，鋼琴部分低音延伸至大字組一組E，音響效果壓抑。

4.2 《在城堡上》的演唱技巧

這首作品在演唱之前，演唱者需要做好保持平穩(wěn)綿長氣息的準備和冷靜的情緒，不要因為附點的節(jié)奏而使旋律帶上棱角，也不需要做自由處理的變化速度。從演唱技法上來說，需要演唱者強有力的氣息控制和對德文的精準咬字，即使在困難的長句收尾，也不可以顯現(xiàn)出氣息的動搖，也不可以有任何沖撞和不平衡感，需要保持句尾單詞圓潤的結束。歌曲的結尾大多以“er”“e”“en”結尾，歌詞最大程度地避免了詞尾輔音產(chǎn)生的斷裂感和沒有與鋼琴互動的間奏產(chǎn)生的造成空白。鋼琴與人聲是一體的，需要嚴格按照拍點同時出現(xiàn)，鋼琴如潛流一般不動聲息地流動，托住人聲讓其漂浮在最上面。

詩的上闋第一句有四個小節(jié)，成熟的歌唱家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將這一長句連成一句，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我們需要在oben(中文：上；上面)的前或后考慮換氣，結合上闋最后一句sitzt er viele hundert Jahre oben in der stillen Klause(中文：在那寂靜的小屋里已經(jīng)好幾百年)來看，Klause一詞在句尾獨占兩拍，這里若在oben前面換氣，那么最后的四拍需要連下來。歌唱者的能力足夠且能在這句做出完美的漸弱結尾，但從聽覺上來講，太過綿長的句子使聽眾感到太過壓抑，故這句需要在oben之后有個氣口。因此，同樣有oben的第一句也最好在其后面換氣，這樣上闋詩詞整體規(guī)劃得到勻稱與統(tǒng)一。

詩的下闋音樂除了結尾的漸慢與稍稍變化以外都一樣，在保持與前面相似的平穩(wěn)與連貫的聲音之外，在第26小節(jié)至29小節(jié)，Waldesv?gel einsam singen in den leeren Fensterbogen(中文：鳥兒孤獨地在空窗上歌唱)中，如果減少些許音量,會讓聽者更能切身體會到鳥兒的歌唱。

5 結語

舒曼的藝術風格內(nèi)斂含蓄，精巧簡練，樂于在結構中充滿暗示和機關，內(nèi)涵豐富而深刻，相較于作品39中的《月夜》和《春夜》，《在城堡上》較少被人單獨作為演出或當作論文討論的題材，但仔細分析其中的內(nèi)容，其深刻的文學內(nèi)涵和音樂形象，所展現(xiàn)出對于音樂的思考與嘗試卻是深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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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652.5

A

2095-7602(2017)10-0186-03

2017-03-23

李 智(1988- )，女，碩士研究生，從事聲樂研究。